(苦读书 www.kudushu.org) 九十八
转年的春天，也就是一九六六年的阳历三月阴历二月，虽然这个时候从节气上说已经进入了春季，但在北方，在郝家沟子这个深山沟子里依然还是寒风刺骨冰封雪冻的，漫长的严冬才刚刚走过一半。
就在阴历二月快要出去的时候，陈玉莲顺利的产下了一个女儿，乳名如月，这个名字是赵庆国想了好几天才想出来的。
“就叫如月吧，阴历二月出生的，就以二月为名吧，如月多好听，还好记”
赵庆国坐在陈玉莲和孩子的身边说，这时孩子还没满月呢
“嗯，好听，俺喜欢”
陈玉莲奶着孩子高兴地说。
赵庆国起的这个名字赵福堂不太喜欢，背后里就说；
“什么月，月的，咋不叫年年的呢，不好听，俺问过半仙了，人家说叫带弟好，下一个就是个小子，俺看着还是带弟好”
陈玉莲也不理会他，天天的就是叫着月月，后来赵福堂也无可奈何了。
孩子刚刚满月不久，只要陈玉莲稍不注意，赵福堂就抱着如月挨家的走
这时刚好四月末，外面还是风雪飘飘的时候。每到一家赵福堂就把小如月展示给大家看“看看，俺的妮子，俊不俊，像俺不”
那份喜爱如同己出，胜似己出，那份得意的里面也包含着另外一个更深层的意思，他就是在告诉大家，俺赵福堂不是废物，俺也生出孩子了。
赵福堂这种想法，完全是一个做贼心虚的心理，唯恐有人怀疑他这方面不行了。
其实郝家沟子的人还真就没有人怀疑过他这方面会有问题，因为他开始粗暴强迫的和陈玉莲发生性关系，还有夜夜两三遍不闲着的这些事，都被陈玉莲告诉了盛半仙，所以郝家沟子没有不知道他这方面很厉害的。
陈玉莲这么久没有孩子，大家也都是怀疑陈玉莲这方面有问题，老百姓当中有这样的说法；
“一年没有等三年，三年没有看六年，六年没有外头去拣”
陈玉莲怀上如月刚好是三年头上，所以大家也都觉得很正常。
他的这种顾虑，是赵福堂自己心虚多疑自我造成的。
“你这是做莫子，妮子这么小，让风晾着可怎么办，你这是成心的么”
陈玉莲心疼的把孩子抱在怀里，唯恐在被赵福堂碰到，在她的心里这可是她和赵庆国的爱情的结晶，她的心肝宝贝。
赵庆国对如月也有一份特殊的喜爱，他的这份喜爱就没有赵福堂那么明显和热烈了。
来了就是伏着身子仔细的端详，目光流露出的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那种充满了父爱般的慈祥。
只是因为年龄和性格上的原因，让他的表达方式有些不同罢了，在他的内心里他是满心喜爱的，能不喜欢吗，这是他的骨肉啊，只是在这个特殊的环境里让不好明显的表现出来。
“来了你也不亲一下，俺看你好像不喜欢，都不如那个老东西”
“嗯，亲一下，”赵庆国便在孩子的脸上亲了一下，又在陈玉莲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说道；“行了吧，大宝贝，小宝贝”
陈玉莲幸福的靠在赵庆国的怀里。
赵庆国人前装疯卖傻的这段时间里，这种生活状态，让他们都很习惯了，在赵福堂的心里赵庆国俨然就是这个家庭中的一份子了，如果是什么特殊的原因让赵庆国两天不来，不用陈玉莲张罗，赵福堂就要问了；“这个人做莫子去了，怎的两天不见了呢”
他们就这样的维持着这样一种特殊的关系，与其说是一妻两夫，还不如说是老少同堂更为确切。
在赵庆国的心里他早把赵福堂和陈玉莲当成是父女的关系了，也许是因为他知道赵福堂和陈玉莲早就没有了男女间的那种肌肤之亲的缘故吧，所以心里就没有了那种男人间为了一个女人的敌意和醋劲，两个男人守着一个女人反倒相处很融洽。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要是赵庆国在的时候，陈玉莲对赵福堂开始了叔叔的称呼来叫他。
毫无疑问陈玉莲这样做是故意的，她觉得这样会让赵庆国的心里会舒服一些。
开始时赵福堂很不愿意，守着赵庆国还不好发作，只是硬着头皮装聋作哑的，等着赵庆国前脚一出这个门，他就开始嚷嚷起来了；
“你这个妮子是怎弄得，说过一百遍了，就是木个记性，俺是你男人，小月他爹，谁是你的叔”
陈爱莲也不理他，自顾的哄着怀里的孩子。
等赵庆国在跟前她依然还是这样的叫他；
“叔，给俺递个褯子来，小妮子又尿了”
天长日久的的，赵福堂渐渐地也习惯了；
“日他个娘的，愿咋叫就在叫吧，也木有外人听得到”
转眼间就到了六六年的五月下旬。
胡万方这段时间动不动就要去局里开会，回来后就要连续几个夜晚召开全场职工家属大会，带领大家学习“五，一六通知精神”工人们上山劳动时也要带上报纸语录，在休息期间也要进行学习讨论。
要求归要求，大多的时候这些做法也都是在走走形式，胡万方并没有把局里这几次的会议精神当回事。
尽管如此，有些人还是感觉到了，国家的政治形势在发生改变了，一股特殊的政治味道似乎也越来越浓烈了。
那时候虽然没有现代的音讯条件，但上来下去的人都会发现在伊林公社的街道两旁的建筑物上，开始出现了红黄蓝绿的标语，贴的哪都是。
郝家沟子，在这个远离喧嚣的深山沟子里，肖丙坤还是首先感觉到了一场规模不小的政治运动又要在中国的这块土地上开始了，这个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阵势让他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意识到了一个未知的命运已经在悄悄的逼近了自己。
同时肖丙坤多少还有一些侥幸的心理，他不愿意相信人们嘴里的传言，觉得这些人的话不是那么准成，想去胡万方那里侧面的打听一下又觉得这样做不妥。他知道别看他们现在的关系如此之好，一旦真的有了什么运动，他和胡万方的关系就会发生彻底的改变，也许他的生活就会毁在他的手里，现在最好什么也不要去问，说不准自己的哪一句话，或许都会成为他在运动中倒霉的一个证据。
他觉得自己应该到公社亲自去看看，看看这场运动的风头有多大。
正好赶上了这两天经营所的马车又要去公社拉些农资材料，肖丙坤就顺便跟着马车到公社去一趟，买些鸡蛋回来，这个时候他的老伴正好猫了月子，这个五十多岁的后老伴真就给他生了一对双胞胎，这让他喜忧参半，喜的是老肖家又有后来人了，这也就意味着肖家终于有了能够看到他老父亲的那个“这个国家早晚会有变天的那一天的”预言了。
忧的是这两个孩子来得有些不是时候。
“都说公社上很热闹，咱们今天去能看到吗”肖丙坤坐在马车上和张锦贵闲唠着。
“看到了，天天锣鼓喧天的，也不知道又弄的什么景呢”
张锦贵事不关己的说道。
伊林公社街头上的这种最初的变化也是张锦贵先看到的，郝家沟子只有他去公社的机会比较多，只是从未上心过。
从今年的四月份开始，他就发现了公社的大墙上，路边的电线杆子上就开始张贴标语和宣传单了。
尽管他时刻没有忘记自己的反动出身，也是在小心翼翼的工作和生活。
但他对政治运动的动向却是一点也不敏感，就是在老家的时候，每次运动的到来时他都是到最后被冲击到了，这才会感到问题的严肃性。
别看张锦贵也是地富反坏右的家庭出身，但他要和肖丙坤和他的老婆宋凤霞比起来，他的智力可能就要差一个层次了，对事物的分析和辨别的能力上都要差一些。
因为他的老子就是一个流氓兵痞出身，没有半点的文化又没有什么智慧，头脑简单就是一股子的蛮劲，只凭着一股亡命徒的勇气闯下了自己的一片天。张锦贵恰好只遗传了老子的愚顽的头脑却没有继承那股亡命的蛮劲和野性。
也就形成了他今天的这个胆小怕事又缺少对事物的认识的敏感性。
到了公社之后，满街建筑物上的标语还有中小学生们的宣传队伍，这些让肖丙坤亲眼看到的这些景象令他感到有些绝望了，他一下的就预感到了这场即将到来的运动的严重性了。
其实他看到的这一切，只还是这场运动的一个表面现象，是运动前期的一个准备预热的过程，是这场运动的序幕，真正的运动还在后面，这后面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具体内容和规模已经不是他现在所能想象和预判的了，但这样的宣传造势的准备形式他还是第一次见过，不同于五大三反运动的模式，这就好像是一场全民总动员似的运动啊，看这个阵势，要不了多久郝家沟子也会卷入其中。
回来的一路上肖丙坤在也没有说一句话。
只是回到了家里后看着老伴身边襁褓中的两个儿子，不禁感到心一阵的疼痛。
“老伴啊，我的成分都和你说过了，你还都记得吧”
肖丙坤对着里外忙乎的老妻说。
“这怎么会不记得，是隐瞒着的大财主有钱人家对吧，怎么了”
“我还和你是怎么说的了也还都记得吗”肖丙坤又问。
听到老肖这样又问，肖丙坤的老伴不由得也紧张了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你快说出来吧，要急死人的”
“你别急听我说”
“我听呢，你快说吧”
“最近形势很不好，也可能就要有一场大的政治运动，我担心啊，恐怕我的成分问题这次弄不好就可能要被挖出来，搞不好还会坐牢，现在孩子这么小，还是两个，我一旦坐牢了这个家也就散了，我路上想着真要是到了这一天你就把孩子送找个好人家送出去，你也还是回到二队去，这样你还能有一个安稳的日子过，你看怎么样”
“你在胡说些什么呢，你这都是听谁说的，我告诉你就是真有这一天我哪也不走，我都五十多岁了好不容易有了这两个，我送给谁去，那还不如把我给弄死得了，你怎么说的出来的，还是个看书的人呢，孩子我自己带着，你还能枪毙呀，就是枪毙了我也是郝家沟子的家属，我也能养得起孩子，还不知道咋回事呢就把你吓成这样，你明天去问问胡书记会不会有这一天，就是有这一天也要到时候再说，我都忙一天了，你快该干点啥就干点啥去”
肖丙坤的老伴一阵子的话让肖丙坤的心里很感动，他走过去再老伴的身上轻轻地拍了一下，又很深情的望了她一眼就出去忙别的去了。[www.kanshu.coM]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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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阴历二月快要出去的时候，陈玉莲顺利的产下了一个女儿，乳名如月，这个名字是赵庆国想了好几天才想出来的。
“就叫如月吧，阴历二月出生的，就以二月为名吧，如月多好听，还好记”
赵庆国坐在陈玉莲和孩子的身边说，这时孩子还没满月呢
“嗯，好听，俺喜欢”
陈玉莲奶着孩子高兴地说。
赵庆国起的这个名字赵福堂不太喜欢，背后里就说；
“什么月，月的，咋不叫年年的呢，不好听，俺问过半仙了，人家说叫带弟好，下一个就是个小子，俺看着还是带弟好”
陈玉莲也不理会他，天天的就是叫着月月，后来赵福堂也无可奈何了。
孩子刚刚满月不久，只要陈玉莲稍不注意，赵福堂就抱着如月挨家的走
这时刚好四月末，外面还是风雪飘飘的时候。每到一家赵福堂就把小如月展示给大家看“看看，俺的妮子，俊不俊，像俺不”
那份喜爱如同己出，胜似己出，那份得意的里面也包含着另外一个更深层的意思，他就是在告诉大家，俺赵福堂不是废物，俺也生出孩子了。
赵福堂这种想法，完全是一个做贼心虚的心理，唯恐有人怀疑他这方面不行了。
其实郝家沟子的人还真就没有人怀疑过他这方面会有问题，因为他开始粗暴强迫的和陈玉莲发生性关系，还有夜夜两三遍不闲着的这些事，都被陈玉莲告诉了盛半仙，所以郝家沟子没有不知道他这方面很厉害的。
陈玉莲这么久没有孩子，大家也都是怀疑陈玉莲这方面有问题，老百姓当中有这样的说法；
“一年没有等三年，三年没有看六年，六年没有外头去拣”
陈玉莲怀上如月刚好是三年头上，所以大家也都觉得很正常。
他的这种顾虑，是赵福堂自己心虚多疑自我造成的。
“你这是做莫子，妮子这么小，让风晾着可怎么办，你这是成心的么”
陈玉莲心疼的把孩子抱在怀里，唯恐在被赵福堂碰到，在她的心里这可是她和赵庆国的爱情的结晶，她的心肝宝贝。
赵庆国对如月也有一份特殊的喜爱，他的这份喜爱就没有赵福堂那么明显和热烈了。
来了就是伏着身子仔细的端详，目光流露出的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那种充满了父爱般的慈祥。
只是因为年龄和性格上的原因，让他的表达方式有些不同罢了，在他的内心里他是满心喜爱的，能不喜欢吗，这是他的骨肉啊，只是在这个特殊的环境里让不好明显的表现出来。
“来了你也不亲一下，俺看你好像不喜欢，都不如那个老东西”
“嗯，亲一下，”赵庆国便在孩子的脸上亲了一下，又在陈玉莲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说道；“行了吧，大宝贝，小宝贝”
陈玉莲幸福的靠在赵庆国的怀里。
赵庆国人前装疯卖傻的这段时间里，这种生活状态，让他们都很习惯了，在赵福堂的心里赵庆国俨然就是这个家庭中的一份子了，如果是什么特殊的原因让赵庆国两天不来，不用陈玉莲张罗，赵福堂就要问了；“这个人做莫子去了，怎的两天不见了呢”
他们就这样的维持着这样一种特殊的关系，与其说是一妻两夫，还不如说是老少同堂更为确切。
在赵庆国的心里他早把赵福堂和陈玉莲当成是父女的关系了，也许是因为他知道赵福堂和陈玉莲早就没有了男女间的那种肌肤之亲的缘故吧，所以心里就没有了那种男人间为了一个女人的敌意和醋劲，两个男人守着一个女人反倒相处很融洽。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要是赵庆国在的时候，陈玉莲对赵福堂开始了叔叔的称呼来叫他。
毫无疑问陈玉莲这样做是故意的，她觉得这样会让赵庆国的心里会舒服一些。
开始时赵福堂很不愿意，守着赵庆国还不好发作，只是硬着头皮装聋作哑的，等着赵庆国前脚一出这个门，他就开始嚷嚷起来了；
“你这个妮子是怎弄得，说过一百遍了，就是木个记性，俺是你男人，小月他爹，谁是你的叔”
陈爱莲也不理他，自顾的哄着怀里的孩子。
等赵庆国在跟前她依然还是这样的叫他；
“叔，给俺递个褯子来，小妮子又尿了”
天长日久的的，赵福堂渐渐地也习惯了；
“日他个娘的，愿咋叫就在叫吧，也木有外人听得到”
转眼间就到了六六年的五月下旬。
胡万方这段时间动不动就要去局里开会，回来后就要连续几个夜晚召开全场职工家属大会，带领大家学习“五，一六通知精神”工人们上山劳动时也要带上报纸语录，在休息期间也要进行学习讨论。
要求归要求，大多的时候这些做法也都是在走走形式，胡万方并没有把局里这几次的会议精神当回事。
尽管如此，有些人还是感觉到了，国家的政治形势在发生改变了，一股特殊的政治味道似乎也越来越浓烈了。
那时候虽然没有现代的音讯条件，但上来下去的人都会发现在伊林公社的街道两旁的建筑物上，开始出现了红黄蓝绿的标语，贴的哪都是。
郝家沟子，在这个远离喧嚣的深山沟子里，肖丙坤还是首先感觉到了一场规模不小的政治运动又要在中国的这块土地上开始了，这个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阵势让他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意识到了一个未知的命运已经在悄悄的逼近了自己。
同时肖丙坤多少还有一些侥幸的心理，他不愿意相信人们嘴里的传言，觉得这些人的话不是那么准成，想去胡万方那里侧面的打听一下又觉得这样做不妥。他知道别看他们现在的关系如此之好，一旦真的有了什么运动，他和胡万方的关系就会发生彻底的改变，也许他的生活就会毁在他的手里，现在最好什么也不要去问，说不准自己的哪一句话，或许都会成为他在运动中倒霉的一个证据。
他觉得自己应该到公社亲自去看看，看看这场运动的风头有多大。
正好赶上了这两天经营所的马车又要去公社拉些农资材料，肖丙坤就顺便跟着马车到公社去一趟，买些鸡蛋回来，这个时候他的老伴正好猫了月子，这个五十多岁的后老伴真就给他生了一对双胞胎，这让他喜忧参半，喜的是老肖家又有后来人了，这也就意味着肖家终于有了能够看到他老父亲的那个“这个国家早晚会有变天的那一天的”预言了。
忧的是这两个孩子来得有些不是时候。
“都说公社上很热闹，咱们今天去能看到吗”肖丙坤坐在马车上和张锦贵闲唠着。
“看到了，天天锣鼓喧天的，也不知道又弄的什么景呢”
张锦贵事不关己的说道。
伊林公社街头上的这种最初的变化也是张锦贵先看到的，郝家沟子只有他去公社的机会比较多，只是从未上心过。
从今年的四月份开始，他就发现了公社的大墙上，路边的电线杆子上就开始张贴标语和宣传单了。
尽管他时刻没有忘记自己的反动出身，也是在小心翼翼的工作和生活。
但他对政治运动的动向却是一点也不敏感，就是在老家的时候，每次运动的到来时他都是到最后被冲击到了，这才会感到问题的严肃性。
别看张锦贵也是地富反坏右的家庭出身，但他要和肖丙坤和他的老婆宋凤霞比起来，他的智力可能就要差一个层次了，对事物的分析和辨别的能力上都要差一些。
因为他的老子就是一个流氓兵痞出身，没有半点的文化又没有什么智慧，头脑简单就是一股子的蛮劲，只凭着一股亡命徒的勇气闯下了自己的一片天。张锦贵恰好只遗传了老子的愚顽的头脑却没有继承那股亡命的蛮劲和野性。
也就形成了他今天的这个胆小怕事又缺少对事物的认识的敏感性。
到了公社之后，满街建筑物上的标语还有中小学生们的宣传队伍，这些让肖丙坤亲眼看到的这些景象令他感到有些绝望了，他一下的就预感到了这场即将到来的运动的严重性了。
其实他看到的这一切，只还是这场运动的一个表面现象，是运动前期的一个准备预热的过程，是这场运动的序幕，真正的运动还在后面，这后面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具体内容和规模已经不是他现在所能想象和预判的了，但这样的宣传造势的准备形式他还是第一次见过，不同于五大三反运动的模式，这就好像是一场全民总动员似的运动啊，看这个阵势，要不了多久郝家沟子也会卷入其中。
回来的一路上肖丙坤在也没有说一句话。
只是回到了家里后看着老伴身边襁褓中的两个儿子，不禁感到心一阵的疼痛。
“老伴啊，我的成分都和你说过了，你还都记得吧”
肖丙坤对着里外忙乎的老妻说。
“这怎么会不记得，是隐瞒着的大财主有钱人家对吧，怎么了”
“我还和你是怎么说的了也还都记得吗”肖丙坤又问。
听到老肖这样又问，肖丙坤的老伴不由得也紧张了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你快说出来吧，要急死人的”
“你别急听我说”
“我听呢，你快说吧”
“最近形势很不好，也可能就要有一场大的政治运动，我担心啊，恐怕我的成分问题这次弄不好就可能要被挖出来，搞不好还会坐牢，现在孩子这么小，还是两个，我一旦坐牢了这个家也就散了，我路上想着真要是到了这一天你就把孩子送找个好人家送出去，你也还是回到二队去，这样你还能有一个安稳的日子过，你看怎么样”
“你在胡说些什么呢，你这都是听谁说的，我告诉你就是真有这一天我哪也不走，我都五十多岁了好不容易有了这两个，我送给谁去，那还不如把我给弄死得了，你怎么说的出来的，还是个看书的人呢，孩子我自己带着，你还能枪毙呀，就是枪毙了我也是郝家沟子的家属，我也能养得起孩子，还不知道咋回事呢就把你吓成这样，你明天去问问胡书记会不会有这一天，就是有这一天也要到时候再说，我都忙一天了，你快该干点啥就干点啥去”
肖丙坤的老伴一阵子的话让肖丙坤的心里很感动，他走过去再老伴的身上轻轻地拍了一下，又很深情的望了她一眼就出去忙别的去了。[www.kanshu.coM]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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