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小鬼下酒,女鬼解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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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小儿狂妄!你要与整个蜀山为敌?”

    修屠老怪在冷静中尝试解锁,可一直不得其法,仿佛身陷泥潭,愈挣愈深,眼睁睁看着成名武器被解,这时听得“家人”二字,怕自己秘密被暴露,气急厉喝。

    “嘿,拍手笑疏狂,疏又何妨,狂又何妨!”

    徐山回首,似鹰视狼顾,踏步就至,手臂一拂,手指化残影而出,点在老怪身上,脚下不停,连番转动,郭志叔侄,元嘉和尚,浑身关节包括下颌已卸,纷纷倒地,瘫软如虾,只余元嘉徒弟又惊又怕的呆滞伫立。

    “小和尚,回去传话!我这剑宫,粮食贵重,他们多留一日,赎金就加上一分!李云水,待会找人送这小和尚出山!”

    “云水领命!”李云水抑郁之气一散而光,眼里流光溢彩,声音,已是生机昂扬。

    “仙子稍待,白起身负剑宫赏罚,先行处理一番。”

    程秋衣何等大气,既已认输,自就洒脱,也不说话,含笑点头,妙目幽亮,正好观其行,琢其人。

    “这三人是谁?”

    徐山走进大殿,看着站立中瑟瑟发抖的曹冰三人,眉头一皱,有些奇怪,这三个女子,连修行都没有,看自己的眼光,却如生死之敌。

    他先前迷失天梯,并不了解前后因果,只凭那站和趟,就分出敌我。

    “恶贼,你一周前杀我丈夫,现在再杀了我吧!我夫妻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程姑娘,程仙子!您答应了要为我们做主啊!救命啊!”

    她们三人,身无元气,剑阵不管,本可行动自如,但天堂到地域,这一切转变太快,前一秒复仇在望,后一秒却是杀神归来。

    吕晓芙终究是高官之女,又与王云飞情深许许,豁出去凄厉哭喊,曹冰则向程秋衣一跪而下,磕头不已。

    “原来是你们…”

    徐山早明白程秋衣本与众敌一伙,刚才交锋,二人都是妖孽狡猾之辈,肚子里已经达成默契,此时对方求程秋衣,他自不惊讶,眼睑微闭,略微思索。

    空气陡然凝重,再也没有了任何声音。

    “王太玄父子,挑战剑宫传承,陨落身死,自取其道!不能听命于自己者,必受命于他人,原本你们为亲情而向我讨要说法,我也不以为杵逆。”

    徐山开眼,已有决断,他的外貌憔悴如鬼,气势出行,凛冽其褴褛的衣衫袍子,大殿的火光开始呼呼摇曳,眼眶深陷在黑暗中,绿幽如虎,声音似九天来,又如从九幽地底现,仿佛阎罗现身,判决降临,不容置疑。

    三人被他眼光一锁,浑身冰冷,心头一紧,哪里能动。

    “可是你们却勾结外人,染指剑宫,是为其罪!王太玄给你们留了多少遗产?或交或死,自己选!”

    “你…”曹冰脸色唰地一白,气血攻心,喉头已甜。

    “哼!”

    徐山面色一冷,头发飞扬如魔虎,鼻息之声,肉眼可见,空中扭曲一道波纹,直扑而去,三人闷哼倒地。

    “云水记下,峨眉紫薇、山城秦家、玉蟾门,以后皆我剑宫挚友,他们观我大典,以生死相待,以后我宫门人,当同等报之!还有这位是何门中人?一同对待!”

    他指着被放置于墙角依旧昏迷中的明九真,以为与陈道长一般,护卫自己剑宫受伤。

    “小师叔…那是神符宗的明九真,说是…我师傅道侣,剑宫客卿,是来找你…论道的!”

    李云水刚点头一半,就发现徐山指敌为友,只是徐山现在气势如神似魔,眨着美丽的大眼睛结巴回答。

    程秋衣在旁,听他一句“挚友…以生死相待”绑住自己玉蟾门,嘴角一抽,眼光悠悠,暗讨,此人哪里是传说中的暴戾刚直,粗狂外表下,其实心细若丝,实为脸厚心黑的狐狸。

    “神符宗?明九真?”

    徐山眉头一皱,遥远得仿佛无数年前的画面倏然而回,那是当年在山城,懵懂求道于刘白玄,对方给自己揭开这个世界的一角,还赠送现金房产,说是将来遇到其师傅,甚至神符宗的冤案,代为关照。

    “好得很!关起来,老子陪他论道!”

    他脸色略变,没想到两人在这种场合下相见,还是敌我立场,又有风行司在侧,只能顺水推舟地演戏,回头清算因果。

    程秋衣也皱起了眉头,这明九真是风行司当年挂个号之人,原本这次之后,就应该由自己押解入京,妙目流转,开始思索如何从徐山手下拉走。

    “剑宫子弟,今日以身护道,自该嘉奖,一人一粒翠灵丹,李云水,你的付出我看在眼里,自取一粒澄神丹!”

    徐山何等眼力,察觉到对方也有心思,暂且压下,转换话题。

    “谢谢长老!”

    大殿响起众人欢呼,可惜有气无力,李云水急忙将抚平丹分别服下。

    至到此时,徐山携青莲剑阵,破梯而出,半个时辰,苍蝇蚊子,一扫而光,奖惩赏罚,无不有度,这个幽深山谷,已无人不服,当然,有不服的,都已躺下。

    玉蟾门出品,必是精品,片刻后,王太乙、李云水,与众弟子一起,面朝那个瘦骨嶙峋,却安稳如山的身影处,一揖而下,他们眼里,再无怀疑与忐忑,只有荣耀与崇拜。

    徐山看着一双双闪亮的眼光,心中暗叹,你们确实幸运,拜我则罢,却不知自己拜入了一个何等伟大的门庭。

    他刚才站立这一刻,总是遥想,这等剑阵护山的剑宫,都破败如斯,那灿烂的飞仙文明,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真的是天道如此?

    “程姑娘,请早些休息,我有些乏了,明日再请你喝茶。”

    他怅然若失,失了兴致,向程秋衣点头致意,袖子一挥,提一壶酒,转身而去。

    和风扑面,众人感觉到一股不可抗拒的柔力,将自己扶了起来,惊叹中再抬头。

    那个仰山骨架的身影,乱发披肩,衣带飘飘,沧桑如几千年风雨洗过的山岩,已经飘然走远,不知为何,突然那样疲惫而让人伤感。

    王李二人对视一眼,回忆起自己曾经对徐山的仇恨与嘲笑,如今对方硬生生从历史长河归来,挽青城之将倾,已经想象不出这是何等魄力与智慧,只知道对方从一头猛虎变成了骷髅,光滑的眼角已经有了几道皱纹。

    他们心中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酸甜苦辣,各有所感,李云水再次拜服于地,没有人看到她的容颜,只知道她久久未起。

    王太乙抬头仰望天夜空,那朵莲花已经消散,皎月与星汉重现,脸颊滚下一滴老泪,呐呐道:“大师兄,我们不如你的眼光远亦!你知道吗,小师弟已经点亮了我们剑宫的圣灯!”

    徐山来到山顶道观,门口正站立往下探头探脑的胖子。

    他见到徐山归来,大喜过望,本准备向前,又有些畏惧对方气势,踯躅当场:“白…长老,情况怎么样?刚才…天上好像出了一把剑…”

    “没事,几个跳梁小丑而已。”徐山见到他,终究有些亲切,摇头笑道:“逍遥呢?”

    “睡下了。”

    “那你下去吧,找李云水,有惊喜。”

    胖子领命而去,走到下山栈道口,回首而望,只见浩瀚长空,一月若盘,盘中,是道观如龙角檐,一个人影,坐在那里,不时举壶往嘴灌,似古时诗人,似天涯倦客,在饮酒邀月。

    他与徐山认识亦短,从那日徐山为他一怒而起,对方就深不可测,高不可仰,可现在看着那道孤寂的影子,胖子心中一颤,心想,恐怕这仙人一般的人物,也有太多不为人知的伤心故事。

    徐山坐在檐角,几十米下是缥缈层云与萤火,几万米高空是灿烂星河,心里慢慢流淌山城遇到刘白玄后的岁月,还有母亲、燕燕和石兰的笑眼,短短几年,已如歌如烟。

    那银盘,似乎触手可及,举手去摸,月光破碎,却又是已好久没有想起的妻子容颜,徒捞一把空气。

    他呆呆而坐,思念茫茫,不知归途,今日之后,自己青莲剑气将成,又有剑阵护身,就算黄琼飞鹤再至,也可淡然视之。

    这通天之路,一如自己现在坐的位置,已在云层之上,可那皓月九霄,依旧在十万八千里之外。

    他举壶长饮,酒水顺着胡须,打湿衣襟而不自知,口中喃喃轻哼石兰离婚前夜,自己在石阶所吟之词。

    “可怜今夕月,向何处、去悠悠…是天外空汗漫,但长风、浩浩送中秋。飞镜无根谁系,嫦娥不嫁谁留…恍惚使人愁…问云何、玉兔解沉浮,若道都齐无恙,云何渐渐如钩!”

    一壶酒罢,他跳下檐头,再于观中提了一坛,重回月下,继续长饮。

    他身体状态其实已近衰败,神思也因推演剑阵,而快灯枯油尽,片刻后,居然醉意蒙蒙,山风一来,隐约有人在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

    他仿佛听到羽衣霓裳曲,立身而起,对饮成三人,脚步一踏,似真要上九天揽祥云。

    那下面,就是千米山谷,即使金丹真人在此,以无意识的自由落体下坠,结局也逃不出一抔肉泥。

    就在这时,泥丸虚空,陡然一声剑鸣,无始无起,无痕无迹,似远古来,到未来去,只在虚空擦身而过,却让礁石上的迷离玄黄猴子,蓦然张眼。

    现实世界,徐山,也陡然醒来,看着脚下深渊,念头一转,已经明白刚才发生了何事。

    “出来吧!难道还要我请?”

    他自嘲冷喝,曾经假冒剑神,现在金丹不惧,如此堂堂半仙,差点被一个鬼魅拉下山谷,也是惊喜两半。

    以世人眼光,当然玄幻,实则简单,他收了郭志叔侄两个养鬼葫芦,刘东亭葫芦中,养着力鬼与红衣,郭志则养了水鬼。

    这几个鬼物,算后天而生的天地灵物,先前既因为无主人命令,后又确实不敢面对剑气翻滚的剑阵,藏身养鬼葫芦。

    但是刚才,徐山收了剑阵杀伐,剑气潜伏,特别是他,因明九真,唤起往事尘埃,迷失圆月之下,那红衣厉鬼,则伺机出葫,以东坡一曲《水调歌头》,准备魅惑其下。

    幽幽夜空,如果以世人的眼光,三道扭曲的虚影出现,就是鬼魅出行,于徐山而言,神识所在,不过一如自己般,褴褛当场。

    刘东亭的力鬼与郭志的水鬼,算得人的神识一缕,就比人的灵魂一丝,那力鬼张牙舞爪,似恐吓,似不甘,嗷地一下,噗嗤而至。

    徐山嘴角一抽,昂然如猛虎张嘴,嗷地一声,血盆之口,一吞而下。

    “嘿,以鬼当酒,可解千愁!”

    他吧唧一叹,仿佛啃了一口鸡腿当场,又似嚼碎花生米,眼睛再次迷离,喝道:“唱,继续唱!但停半刻,老子再以你下酒!”

    那小鬼与红衣呆滞,片刻前者化青烟归入葫芦,后者临风起舞。

    逍遥这小屁孩后来回忆过,那夜自己只听到幽风呜呜,但也有剑宫子弟接受采访时说,那夜,隐约听到李清照千年前的吟唱: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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