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御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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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人生,最悲哀的不是别人不理解自己,而是自己不理解自己。

    徐山重生回来开始,就一脸懵逼,他的思维,是后世半辈子的烙印,是理性与逻辑。

    正如他对后世的很多穿越表示不理解,那主人翁,总是一觉醒来,就安之若素。

    然后就放马南山,计算天下。

    这得是有多粗的神经,多大的心啊!

    难道就不怕是傀儡人生?难道就不怕会黄粱梦醒?

    所以他从未停止过思索,自己到底是谁?身在何处?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后来麻子给他解惑,于是才能够沉下气下来,以好奇与敬畏之心,行走这个天地,发现,这个世界与前世相比,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麻子仿佛一个导演,说了一个剧本名字,给他一个演员身份,就将他送上舞台,然后消失在人海。

    他再次懵逼地地如临时演员一般,站在迷之舞台,与不同角色对话,揭开戏中世界一角面纱,每一次相遇,以为见了全貌,结果刹那又见海外之涯。

    这次推演剑阵归来,发现自己身上有李太冲的影子,最大的可能是麻子对自己动过手脚。

    那么,他的话还能相信么?他不得不彷徨!

    所以,今日拷打出修屠老怪的秘密,他毫无惧意,反而心生欢喜。

    因为飞仙与佛陀是前世的汉国传说,汉国只是四大文明古国之一,如今仙佛传说成真,那么其他文明呢?埃及与巴比伦更远于汉国吧?

    现在出现吸血鬼与天使,嘿,这才是符合逻辑的世界!

    不是以汉国为中心,不是唯心主义,而是一颗蓝色星球,上面,有多种文明的发源与滥觞,它真实,自己才可徜徉。

    老怪认出徐山真身,徐山却也见了世界真容,灵台千转,舍不得杀,祭出金刚,控了当场,要做未来的棋子。

    他从地窖出来,一身血腥,却春风扑面,性朗神清。

    两个子弟站在大殿门口,听了半天惨叫,见徐山似地狱爬出的厉鬼,想起以前他折磨郭志叔侄的事情,简直就是来俊臣再世,只能脸色苍白,惴惴不安行礼。

    徐山又哪管他们心思,点头而去,前往明九真处学习。

    那日他与明九真一席话并不客气,但老头却欣然而受,当夜就求李云水传话,领自己女儿上山。

    神符宗也算千年门庭,有些传说自然还在,青莲剑阵一出,明九真如何不明白,掌握剑阵的白起,已经是超越一般金丹真人的存在!

    他这次上山,是没有选择,以死换女儿活路,可自己真的一旦死了,女儿在这世间无依无靠,还有山门的牵连,也不过朝夕不保的自生自灭。

    这白起气度,高不可仰,深不可测,他的诺言怎么样?不见他连程秋衣都差点一把捏死!

    所以,现在有了选择,他毫不犹豫,自然低头,愿以此生所有,换对女儿的庇佑。

    物尽其用,徐山对他只有刘白玄的因果计较,既饶其命,那就已经两清,现在谋的当然是他的符箓之术。

    徐山自己,半年前在浮瓶山,借古元泉的火符,推演术法,结果在玄黄猴子身上,找到五行毫毛,化猴激荡天魔葫芦,神识出体,引起外界天地法则变化,也就是他理解的电子跃迁,擒拿五行之术与雷法。

    他的术法,言出法随,根本不用符箓,理论上还更胜一筹,可还是存在两个问题未能推演清楚。

    其一,都说风火雷泽,这风的术法呢?

    两千年前的庄子说,列子御风,一千年前的吕洞宾诗,朝游北海暮苍梧,半年前的闻玄声,御剑横空,这里面是不是都该有风的术法关系?

    其二,术法威力问题。

    自己的雷法多次出行,劈过敌人,也劈过自己,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人被劈死过。

    也就是说,比不得真正的大自然雷霆,甚至还不如高压线,经历过威力最强的一次,应当就是那日王太玄激发的“万雷符”。

    自己的霹雳,方向和大小都可以控制,但无真正的线路,所以王素测不了电压,却测量过火法的温度,最高接近一千度。

    还有没有提升的空间?例如雷法达到雷劫的程度,火法真正变成传说中的“三昧真火”,烧尽天下万物?

    正如他上山时的感悟,现在连麻子都靠不住,那么,这条通天路,只有靠自己,所以,他需要明九真的传承,又哪里在意是交换还是硬抢。

    明九真父女被安置在李云水的院子。

    一方面这老头一旦符箓在手,剑宫其他人根本制不住,李云水多少还能有点反应。

    另一方面,也是徐山对李云水的补偿与奖励,她的《坐忘经》,目前习不了剑道,但当时王太玄都可以激发符箓,说明她的元气也该有这个效果,所以让其跟着学习符箓之术。

    徐山推门而入时,老头子正在画符,李云水在旁观摩,另一个少女则在煮茶。

    那少女正是明九真的女儿,明月,年纪二十出头,婀娜秀丽,黛眉皓齿,长发披肩,气质活泼中全是古典,仿佛少女的港星王竹贤当面,平日在宫内行走,不少子弟见到都流一地哈喇。

    明月的修行天赋一般,一如程秋衣,上天关了一扇门,可却为其开了一扇窗,诗词书画,无一不精,父女这几年的藏身之处,就在山下都江堰畔,开的一间字画室,就凭她的妙笔丹青,也过得十分优渥。

    这自然陪养了小姑娘的傲骨,外表温柔若古风,内则刚强如铁石。

    她经历过家门剧变,也知道父亲为自己做的牺牲,这次上山,听起来是保护自己的性命,可事实上,她自有判断,就是一种软禁,是人质而已。

    所以她能接受清冷的李云水,却从来没给徐山过好脸色,在她心中,白起,是恶霸,是魔鬼,与以前的风行司,后来的正一盟和王太玄,都是一路货色。

    徐山的到来,打破了宁静,他一身血衣,腥风扑面,李云水早就习惯了这种厉鬼造型,抬头微笑:“小师叔好。”

    明月则厌恶地皱起黛眉,冷哼:“有些人总是煞风景,云水姐姐,我建议你改天再学吧,就好像我弹琴,对着一头牛,哪里还找得准音。”

    “月儿,住口!”明九真向她一声怒喝,又转回来变换笑容,诚恳地道:“小先生,您大人大量,请不要跟孩子一般见识。”

    “嘿,老头子,你这教育方法有问题啊。”

    徐山负手而立,幽幽地看明月一眼,仿佛护山大阵突然被打开,红尘外的冬天降临,空气陡然变冷,明九真脸色大变,汗水瞬间盈额,就要辩解,又不知如何开口。

    “招祸儿女!可怜你一片苦心,继续吧。”徐山看到他眼里的忐忑与祈求,摇头叹一句,盘腿坐下,不再管明月。

    小姑娘被徐山那一眼看住,心中再有自我,也觉得眼前白日一空,漫天黑夜,只剩两盏灯笼,似恶虎毒蛇凝视,血脉凝滞,已不敢言。

    这一日明九真讲的正是回春水符,同样与徐山的五行术法有悖,因为徐山的回春术是木猴之法。

    神符宗符箓的原理,是徐山最早自我推演的术法,他从赵文轩处,忽悠来其爷爷的《玉皇经》,同时对比石兰给他的鹿皮袋里的几张符箓,曾尝试琢磨演算无数。

    后来确实琢磨出一缕神念,在山城遭遇邱牧时,激发雷符,脱困逃生,再后来,于蓉城解救李绵时,送入洛则的大脑,断了神通。

    这缕神念是否可以复制再生?是否就包含在现在的玄黄猴子毫毛之上?

    徐山不得而知,只洗尽灵台尘埃,坐听老头子讲解,自己的思绪,又如推演天梯剑道之时,神游太虚,沉迷其中,不知何往。

    明九真讲完,让李云水尝试,徐山则如上课走神的学生,又如茫然无头的苍蝇,仰望着天空,眼光,一如那里的浮云,时散时聚。

    老头子和李云水毫不奇怪,也毫无小觑之心,他俩明白,这剑宫小师叔的智慧,是何等耀古烁今。

    明月也能激发符箓,也接受过父亲叮嘱,白起先生是不世之才,但所谓贫穷限制想象,她终究不明白徐山是一个什么样的妖怪。

    她的血液没了徐山气机锁定,终于慢慢恢复正常,心中对徐山的愤怒与鄙夷更甚,见李云水的符箓画完,念咒并没有激起回春之术,安慰中刺一句:“姐姐,这符箓之术,是天地灵机,你这等天仙之人,迟早把握其中,不像有些粗鄙之人,恐怕连毛笔怎么握都不知道。”

    “咳咳!”

    明九真与李云水同时咳嗽,尴尬地看向徐山,都怕他伤了颜面,暴走伤人。

    原来这十多日来,明九真的讲经之后,徐山从未动用毛笔画一枚符箓,他们都暗地猜测过,白起是红尘蛮徒来客,恐怕并不懂运笔之道。

    明九真是父女情深,李云水这段时间相当于拜了老头子为师傅,看到性格与自己相似的明月,仿佛看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心中有了不舍情谊。

    徐山被几人的话语惊醒,却又似没有听到一般,皱着眉头,立身而起,径直走向案台,提起朱砂笔,似完成最后答题前的沉思,片刻后,道:“云水,铺纸!”

    三人不解其意,明九真与李云水面面相觑,见徐山握笔,如持西洋画笔一般,只以为他恼羞成怒,要挣面子,后者赶紧铺下特制的黄纸。

    他们又哪里知道徐山的思维,这一刻却是如前世做几何题演算,在符箓上画下五个圆圈,代表金木水火土,然后五点纵横相连,代表五行生克。

    明月看到这里,差点鄙夷地笑出声来,腹诽,果真就是一蛮子而已,李云水都掩脸侧边,不忍直视,只有白胡子老头若有所思。

    只听徐山持笔比比划划,口中喃喃:“水生木…木克土…金生水…水克火…”

    片刻后,一张符箓纸,被他画成了毛线团,蜘蛛网,就只见他眼光一亮,口中一边喝道,“云水换纸”,手中毛笔一边点向李云水递上的黄纸。

    “这是火!”他用毛笔硬生生杵上去一点,接着又是一笔在下一张纸上,道:“这是水!”

    小姑娘终于忍不住,道:“这是幼儿园的过家家么?”

    然而她转瞬就目瞪口呆。

    只见徐山将那两张只有两个点的“符箓”,随手一抛,两道符箓飘向空中,他脚步一点,身体已经跃起,那里郎朗传来一声:“恭请明玉祖师,风来!”

    “呼!”

    那两道符箓,一左一右,陡然一亮,院子上方,仿佛虚空扭曲,一股强风,从左至右,凛然刮响,似龙卷风要从北极到南极,那里,正是徐山的位置。

    那仰山骨架,似嶙峋风筝,如块垒流云,化在风中,飘摇而去,一冲而上。

    几秒钟之后,院子里,已经没了他的影子,只留下了几双掉落在地的眼睛,还有小姑娘红得像朱砂的俏脸,和不可思议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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