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全体起立！”
伴随着嘹亮的口令，三百个屁股齐齐离开座椅，三百具身穿不同制服的躯体笔挺绷紧，三百双不同样式的军靴后跟碰到一起，发出震耳的撞击声。
“敬礼！”
众人的右臂如林般抬起。除了五指并拢外，他们敬礼的方式各有各的花样。联邦士兵是掌心向下微触太阳穴，帝国士兵是掌心朝外微触眉毛，联解士兵的敬礼类似于联邦，只是拇指摆放位置略有不同。
陈铭走进任务简报室，望着眼前似曾相识的场景，不禁感慨万千。
就在四天前，他还在门的那一边，在属于自己的宇宙里，在联邦劳伦斯号驱逐舰的简报室内，在他的战友的陪伴下，听取任务。
彼时的他是多么的惬意啊，有了问题都是长官们负责寻找解决的方法，他们这些大头兵只需遵照命令行事就可以了。正如老话说的那样，庸人毋须思考，更痛恨思考。他们的逻辑很简单，世事艰难，何不活的轻松点？
然而现在，负责寻找解决问题方法的人不再是中尉和上士，他们一个去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去了天堂。自认是庸人的陈铭接过了长官的担子，在门的这一边，在不属于自己的宇宙里，在帝国乞力马扎罗号巡洋舰的简报室内，在他的老战友，以及四天前还打的你死我活，相互提防戒备的新同伴的注视下，向一群等候遵照命令行事的大头兵讲解任务。
陈铭定了定神，举手回礼。
“礼毕！全体坐下！”玛丽亚大吼。
三百名来自不同军队的男男女女坐回了排椅上。他们的位置泾渭分明，联邦军最前，帝国军居中，联解军殿后。
“大家的精神看起来不错，”陈铭点头赞许，“非常好，我希望你们能够保持住现在的状态，直到本次任务结束。”
听到陈铭模仿前任排长的这段开场白，坐在前排的联邦陆战队员使用体内通信终端集体给他发了个鄙视的表情，陈铭面不改色，继续侃侃而谈。
“在座的诸位想必都已经收到下发给你们的通报，对目前的处境应该有充分的了解。我们的时间很紧张，所以我也就不再啰嗦。上尉，请打开屏幕。”
玛丽亚关掉照明灯，简报室内随即陷入黑暗，全息图像显示屏出现在陈铭背后。昏暗的荧光下，他被映射的宛若从阴间归来的幽灵。
显示屏上，一颗巨大的行星进入众人眼帘。行星表面是蔚蓝色的海洋，四块大陆均匀地分布其间。
“这个，就是我们未来十年内要征服的目标，一个异界版本的地球。经过慎重考虑和投票表决，联合会议正式决定将它的代号命名为艾泽拉斯。”
成立联合会议是陈铭自己的主意。按照他的说法，让一个联邦的代理排长独自来指挥原本互不统属的一千多人难孚众望，不利于今后的征服大业。他认为最合理的解决办法，就是组织个有各家的话事人参与，权威性能够得到船上众人广泛认可的专门机构，来替自己分担职责，特别是专业跟他不对口的那些。
他多少有点后悔，因为在联合会议讨论该给新世界起个什么样的名字时，他曾建议叫玛格丽特星，结果惨遭淘汰。连一排的伙计们都群起反对，理由很朴实，中尉给他们灌输的不准提及她的名字的指令没有撤销，他们说不出口。
众人的提案接连被否决，最后是罗兰发言。“老实说，这个新世界的地图很像我叔叔收藏的一款古董电脑游戏。”
“哦？那游戏叫啥名？”尖子问。
“好像是叫战争的艺术之类的，说的是在一个叫艾泽拉斯的世界里发生的故事。巧合的是，那个虚构世界的生物和我们现在发现的这些土著非常相似。”
“那咱们还讨论个锤子？新世界以后就叫艾泽拉斯了。有没有反对的？没有？很好，大伙儿赶紧的，谈下个话题。”
境头开始放大，艾泽拉斯东半球的某座大陆迅速占据了整个显示屏。当镜头停止运动时，一群在草原上缓慢移动的生物取代了行星的全景图象。
显示屏中的动物分两种类型，四肢着地的和直立行走的。体型较大的前者是经过驯化的家畜，当中既有具备偶蹄目特征的驮兽，也有酷似狼的座骑。后者则显然属于进化程度很高的灵长类，它们的眼眶朝前且间距较窄，手脚指分开，皮肤光滑。而遮掩隐私部位的亚麻布料、挂在脖颈上的饰物、随身携带的各式工具和武器，进一步证明了它们是人科。
但这些智慧生物又有许多与人类不一样的地方，最夺目的特征莫过于它们那突出的下鄂长着对粗獠牙。土黄色皮肤，红色眼睛，略尖的耳朵，胳膊堪比水桶般的强壮体格，像极了奇幻小说里的兽人。
“大约十个小时前，我们投放入艾泽拉斯大气层内的无人机拍摄到了这段画面。拍摄地点位于北纬三十七度三十三分二十八秒，东经二十九度三十一分十六秒，视频档案编号A025581。”
台下的听众露出饶有兴趣的样子，他们都是第一次看到与新世界土著有关的活动图像。
“正如你们所看到的，这是个不到两百人的游牧小部落，生产力水平大致相当于新石器时代晚期，非常原始。根据我们的推测，这些兽人是为了躲避从北方南下的寒流才迁徙至此，希望能找块温暖的地方定居。不幸的是，它们踏足的这块土地早就有了主人，而且对方敌视外来者。”
镜头转移，草原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群小黑点。它们移动的速度极快，短短数息过后，轮廓就变得清晰起来。
和兽人不同，来者更近似人类，只是耳朵又尖又长。她们全是女性，个个身穿比基尼，跨骑剑齿虎，紫罗兰色的皮肤涂满花里胡哨的油彩，手中的青铜利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光泽。
“这些生物，我们称之为精灵。从她们配备了统一制式的服饰和武器来看，精灵比起兽人要更有组织性，我们相信她们的社会体制已经跨入国家的形式。”
眼见有敌来袭，兽人部落立刻应战。它们的青壮武士挥舞石斧，驾驭巨狼冲向精灵骑兵。其余的老弱围在一起，把幼孺护在身后，一个胸前挂满骷髅头的驼背兽人高举木杖，口中念念有词。
一道龙卷风缓缓成型。
“肃静！”玛丽亚大声喊道，镇压了简报室内的骚动，“都特么没见过超能力者吗？瞧你们一个个大惊小怪的样子，像什么话？”
陈铭干咳了几声，“谢谢，上尉。我们继续看。发现精灵的突袭后，兽人没有表现出任何慌乱，反应可谓沉着。我们有理由相信，两大族群的交往恐怕比我们起初估计的要更加久远。”
精灵长途奔袭，座骑体力下降，不适合对攻。面对兽人的反冲锋，她们齐齐勒住剑齿虎，跳到地上列队布阵。大部分人弯弓搭箭，少数反握短刀，半蹲做出准备起跳的姿势。
双方相距不足三百米时，不约而同地发起了攻击。飞蝗般的箭矢与投矛交错，或插进泥土，或刺入血肉之躯。
“各位注意，仔细看。”
陈铭提醒的很及时，一个眨眼的工夫，反握短刀的十多名精灵消失，又在离敌人侧面咫尺之遥的半空中现身，挥刃割喉。相同数量的兽人随之从高速奔驰的巨狼背上摔落下来，翻滚几下后便一动不动。
室内再度喧哗。
陈铭按下停止键，慢条斯理地打开随身空间，取出手持式音波定向发射器，只一下就摆平了所有人的叽叽喳喳。
联邦的陆战队员又一次集体发来私信，不过这回是竖中指的图片。
“感谢各位的配合。因为时间的关系，我就不再播放后面的片段，如果有谁感兴趣，可以向我孙子武丸中士申请相关阅览权限。”
凭借数量优势和诡异的超能力，精灵以微乎其微的代价歼灭了兽人的骑兵。但后者为己方超能力者放大招争取到了足够多的读条时间，超级龙卷风刮过后，精灵损失了接近一半的兵力，元气大伤的她们不得不放弃消灭整个兽人部落的企图。
站在陈铭这些旁观者的角度看，双方采取的都是正确的战术。之所以会打成两败俱伤，纯粹是因为对彼此的真正实力不知底。
“根据精灵撤退的方向，我们找到了她们设在距离战场约六十公里处的营地，并在那里发现了些有趣的现象。”
全息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个鸟瞰视角下的要塞营地。围墙、壕沟、角楼、鹿砦一应俱全。要塞内南侧建有整齐的营房，东侧是兽棚，西侧是仓库和宗教活动场所，北侧是大片空地，其间有许多精灵在练习搏击和射箭。
镜头聚焦，一种新的人型生物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它有着绿色的皮肤，身材矮小的可怜，脑袋、耳朵、鼻子硕大的十分夸张。它手持皮鞭，坐在四名高大精灵扛着的木制步辇上，监督奴隶工作，奴隶中既有兽人也有精灵，它们打扫卫生，扛运物资，浇铸青铜，烧制陶瓷，修葺房屋。地精不时挥舞皮鞭，吆五喝六地耍威风。面对它的欺压，都显得温顺无比。
随着镜头的推移，众人发现地精不只一个，它的若干名同类窝在要塞的一个角落里，与姿色上佳的女精灵做着不可详述之事。
“这些新发现的物种我们称为地精，整个营地共有六只。无人机侦测到它们在轮流发射强电磁波信号，我们怀疑与精神控制有关。”
“联合会议给我们下达的任务主要有两部分，一是夺取这座营地，做为我们在艾泽拉斯的第一座前哨站。二是拉拢受到重创的兽人部落，建立起同盟关系，下面是自由提问时间，谁想先来？”
三百只手同时高举。
“头儿，我知道我们人少，要在十年内征服一颗星球困难了点，你想只争朝夕我完全理解。可我们来到这鬼地方还不到四天，情报欠缺太多，现在就登陆抢地盘，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任务简报结束后的当天下午，在乞力马扎罗号的船坞舱内，穿着动力盔甲的肥彪向同样全副武装的陈铭提出了他的疑惑。
参加登陆行动的联邦军有两个班十六人，除他俩外，另外十四名陆战队员要么忙着向随军神职人员祈祷忏悔，要么跟刚刚把到的异性或同性互诉衷肠。他们的知己涵盖了船上的各个势力，这令饱受单相思之苦的陈铭颇为嫉妒。
再看帝国和联解那边，情况亦然。
“这次登陆不是有些草率，肥彪，是太过草率了，但我必须这么做。打个比方，你为什么愿意服从我的指挥？”
“你最能打嘛，头儿。”
“靠！”陈铭扶额，为肥彪清新脱俗的思维方式无语了片刻，“算了，是我举例失误，咱们重来。如果你是长官，我是下属，你觉得我会服从你吗？”
“呃，我想，你应该会吧，头儿。”
“是吗？为什么？”
“因为，因为，”肥彪努力思考，“你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你拒绝，就必须受到惩罚。”
“惩罚？什么样的惩罚？关我禁闭？那么谁来关我呢？你？你关的了我吗？打的过我吗？”
“打不过，但我会命令其他人一起动手把你关起来。”
“啊哈，命令其他人，那么排里的其他人又凭什么服从你？如果他们集体拒绝承认你的权威呢？”
“你这不是在抬杠么？头儿。像你说的那种情况，事实上就是不折不扣的哗变，我完全可以向上头报告，请求镇……”肥彪说到这里卡了下壳，他突然意识到迄今为止，飞船上的军官都是在靠自己过去积累的威望来维持纪律，能给他们撑腰的“上头”从乞力马扎罗号穿越到新世界的那一瞬间起就已经不存在了，“噢，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明白了。”
陈铭歪头，指指太阳穴，一脸慈详关爱的表情，‘你明白了什么？二等兵。’
‘怪不得过去几天你把我们折腾地团团转。训练，演习，还有没完没了的内务整理。你是为了让我们闲不下来，让我们没空去想这想那，尤其是想那些你不希望我们去想的东西。’
‘正确，等我们的脚踩上艾泽拉斯的土地，跟超能力土著开始打交道后，大家就更没空去想那些不该去想的东西了。’陈铭露出一抹奸笑。
‘你不相信自己的弟兄？’
‘我不相信的是我们的新朋友。但为了表示公平，只好委屈你们这些老弟兄陪他们一起受点累了。’
‘没想到你是个肚里长牙的人。’
陈铭果断甩锅，‘不对，我是个从善如流的人。你要怨去怨路德吧，主意是他出的。’
“全体人员注意！”扬声器里传出舰长的声音，“我是佩德罗上校，距登陆行动开始还剩十分钟。重复一遍，距登陆行动开始还剩十分钟。”
“有什么话咱们下去再聊。”陈铭拍拍肥彪的肩，转身招呼，“好了各位，你们都听到舰长的话了，亲热时间结束！无关者马上离场，陆战队员全体整队！准备登机！”
众人离场的离场，整队的整队。空勤组对运输型无面者完成最后一遍检查，清空通道。飞行员填写完表格，爬进驾驶舱。数十架战机的引擎依次开始预热，轰鸣声隆隆震耳。
“以我为中心，全体集合！”“清点弹药！检查各自装备！”“向右看齐！向前看！”“报数！”各组组长的口令此起彼伏。
“嘿，指挥官。”玛丽亚朝陈铭高喊，她的刀疤脸看上去容光焕发，“这可是有纪念意义的一刻，不说点什么给后人膜拜瞻仰吗？”
“对呀对呀，说点什么。最好是金句良言，够我们吹一辈子的。”奎因在通信频道里跟着起哄，尖子和路德纷纷附合。
“我该说点什么？”
“说说您的感想，长官。”一名帝国士兵建议道，陈铭认出他是当初跟随自己扫荡联解突击队的四人组成员之一，年龄最大的那个。“可以鼓舞人心的，例如个人的一小步，人类的一大步。”
无数目光汇聚到了他们的指挥官身上。
“全体人员注意，距登陆行动开始还剩一分钟。”
陈铭抬头望了眼扬声器，“哎呀呀，看来时间不够了呢。”
说罢，他冲着分别来自联邦、帝国、还有联解的三百名陆战队员耸了耸肩。
“那就，出发吧。”苦读书 www.kudushu.org
伴随着嘹亮的口令，三百个屁股齐齐离开座椅，三百具身穿不同制服的躯体笔挺绷紧，三百双不同样式的军靴后跟碰到一起，发出震耳的撞击声。
“敬礼！”
众人的右臂如林般抬起。除了五指并拢外，他们敬礼的方式各有各的花样。联邦士兵是掌心向下微触太阳穴，帝国士兵是掌心朝外微触眉毛，联解士兵的敬礼类似于联邦，只是拇指摆放位置略有不同。
陈铭走进任务简报室，望着眼前似曾相识的场景，不禁感慨万千。
就在四天前，他还在门的那一边，在属于自己的宇宙里，在联邦劳伦斯号驱逐舰的简报室内，在他的战友的陪伴下，听取任务。
彼时的他是多么的惬意啊，有了问题都是长官们负责寻找解决的方法，他们这些大头兵只需遵照命令行事就可以了。正如老话说的那样，庸人毋须思考，更痛恨思考。他们的逻辑很简单，世事艰难，何不活的轻松点？
然而现在，负责寻找解决问题方法的人不再是中尉和上士，他们一个去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去了天堂。自认是庸人的陈铭接过了长官的担子，在门的这一边，在不属于自己的宇宙里，在帝国乞力马扎罗号巡洋舰的简报室内，在他的老战友，以及四天前还打的你死我活，相互提防戒备的新同伴的注视下，向一群等候遵照命令行事的大头兵讲解任务。
陈铭定了定神，举手回礼。
“礼毕！全体坐下！”玛丽亚大吼。
三百名来自不同军队的男男女女坐回了排椅上。他们的位置泾渭分明，联邦军最前，帝国军居中，联解军殿后。
“大家的精神看起来不错，”陈铭点头赞许，“非常好，我希望你们能够保持住现在的状态，直到本次任务结束。”
听到陈铭模仿前任排长的这段开场白，坐在前排的联邦陆战队员使用体内通信终端集体给他发了个鄙视的表情，陈铭面不改色，继续侃侃而谈。
“在座的诸位想必都已经收到下发给你们的通报，对目前的处境应该有充分的了解。我们的时间很紧张，所以我也就不再啰嗦。上尉，请打开屏幕。”
玛丽亚关掉照明灯，简报室内随即陷入黑暗，全息图像显示屏出现在陈铭背后。昏暗的荧光下，他被映射的宛若从阴间归来的幽灵。
显示屏上，一颗巨大的行星进入众人眼帘。行星表面是蔚蓝色的海洋，四块大陆均匀地分布其间。
“这个，就是我们未来十年内要征服的目标，一个异界版本的地球。经过慎重考虑和投票表决，联合会议正式决定将它的代号命名为艾泽拉斯。”
成立联合会议是陈铭自己的主意。按照他的说法，让一个联邦的代理排长独自来指挥原本互不统属的一千多人难孚众望，不利于今后的征服大业。他认为最合理的解决办法，就是组织个有各家的话事人参与，权威性能够得到船上众人广泛认可的专门机构，来替自己分担职责，特别是专业跟他不对口的那些。
他多少有点后悔，因为在联合会议讨论该给新世界起个什么样的名字时，他曾建议叫玛格丽特星，结果惨遭淘汰。连一排的伙计们都群起反对，理由很朴实，中尉给他们灌输的不准提及她的名字的指令没有撤销，他们说不出口。
众人的提案接连被否决，最后是罗兰发言。“老实说，这个新世界的地图很像我叔叔收藏的一款古董电脑游戏。”
“哦？那游戏叫啥名？”尖子问。
“好像是叫战争的艺术之类的，说的是在一个叫艾泽拉斯的世界里发生的故事。巧合的是，那个虚构世界的生物和我们现在发现的这些土著非常相似。”
“那咱们还讨论个锤子？新世界以后就叫艾泽拉斯了。有没有反对的？没有？很好，大伙儿赶紧的，谈下个话题。”
境头开始放大，艾泽拉斯东半球的某座大陆迅速占据了整个显示屏。当镜头停止运动时，一群在草原上缓慢移动的生物取代了行星的全景图象。
显示屏中的动物分两种类型，四肢着地的和直立行走的。体型较大的前者是经过驯化的家畜，当中既有具备偶蹄目特征的驮兽，也有酷似狼的座骑。后者则显然属于进化程度很高的灵长类，它们的眼眶朝前且间距较窄，手脚指分开，皮肤光滑。而遮掩隐私部位的亚麻布料、挂在脖颈上的饰物、随身携带的各式工具和武器，进一步证明了它们是人科。
但这些智慧生物又有许多与人类不一样的地方，最夺目的特征莫过于它们那突出的下鄂长着对粗獠牙。土黄色皮肤，红色眼睛，略尖的耳朵，胳膊堪比水桶般的强壮体格，像极了奇幻小说里的兽人。
“大约十个小时前，我们投放入艾泽拉斯大气层内的无人机拍摄到了这段画面。拍摄地点位于北纬三十七度三十三分二十八秒，东经二十九度三十一分十六秒，视频档案编号A025581。”
台下的听众露出饶有兴趣的样子，他们都是第一次看到与新世界土著有关的活动图像。
“正如你们所看到的，这是个不到两百人的游牧小部落，生产力水平大致相当于新石器时代晚期，非常原始。根据我们的推测，这些兽人是为了躲避从北方南下的寒流才迁徙至此，希望能找块温暖的地方定居。不幸的是，它们踏足的这块土地早就有了主人，而且对方敌视外来者。”
镜头转移，草原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群小黑点。它们移动的速度极快，短短数息过后，轮廓就变得清晰起来。
和兽人不同，来者更近似人类，只是耳朵又尖又长。她们全是女性，个个身穿比基尼，跨骑剑齿虎，紫罗兰色的皮肤涂满花里胡哨的油彩，手中的青铜利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光泽。
“这些生物，我们称之为精灵。从她们配备了统一制式的服饰和武器来看，精灵比起兽人要更有组织性，我们相信她们的社会体制已经跨入国家的形式。”
眼见有敌来袭，兽人部落立刻应战。它们的青壮武士挥舞石斧，驾驭巨狼冲向精灵骑兵。其余的老弱围在一起，把幼孺护在身后，一个胸前挂满骷髅头的驼背兽人高举木杖，口中念念有词。
一道龙卷风缓缓成型。
“肃静！”玛丽亚大声喊道，镇压了简报室内的骚动，“都特么没见过超能力者吗？瞧你们一个个大惊小怪的样子，像什么话？”
陈铭干咳了几声，“谢谢，上尉。我们继续看。发现精灵的突袭后，兽人没有表现出任何慌乱，反应可谓沉着。我们有理由相信，两大族群的交往恐怕比我们起初估计的要更加久远。”
精灵长途奔袭，座骑体力下降，不适合对攻。面对兽人的反冲锋，她们齐齐勒住剑齿虎，跳到地上列队布阵。大部分人弯弓搭箭，少数反握短刀，半蹲做出准备起跳的姿势。
双方相距不足三百米时，不约而同地发起了攻击。飞蝗般的箭矢与投矛交错，或插进泥土，或刺入血肉之躯。
“各位注意，仔细看。”
陈铭提醒的很及时，一个眨眼的工夫，反握短刀的十多名精灵消失，又在离敌人侧面咫尺之遥的半空中现身，挥刃割喉。相同数量的兽人随之从高速奔驰的巨狼背上摔落下来，翻滚几下后便一动不动。
室内再度喧哗。
陈铭按下停止键，慢条斯理地打开随身空间，取出手持式音波定向发射器，只一下就摆平了所有人的叽叽喳喳。
联邦的陆战队员又一次集体发来私信，不过这回是竖中指的图片。
“感谢各位的配合。因为时间的关系，我就不再播放后面的片段，如果有谁感兴趣，可以向我孙子武丸中士申请相关阅览权限。”
凭借数量优势和诡异的超能力，精灵以微乎其微的代价歼灭了兽人的骑兵。但后者为己方超能力者放大招争取到了足够多的读条时间，超级龙卷风刮过后，精灵损失了接近一半的兵力，元气大伤的她们不得不放弃消灭整个兽人部落的企图。
站在陈铭这些旁观者的角度看，双方采取的都是正确的战术。之所以会打成两败俱伤，纯粹是因为对彼此的真正实力不知底。
“根据精灵撤退的方向，我们找到了她们设在距离战场约六十公里处的营地，并在那里发现了些有趣的现象。”
全息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个鸟瞰视角下的要塞营地。围墙、壕沟、角楼、鹿砦一应俱全。要塞内南侧建有整齐的营房，东侧是兽棚，西侧是仓库和宗教活动场所，北侧是大片空地，其间有许多精灵在练习搏击和射箭。
镜头聚焦，一种新的人型生物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它有着绿色的皮肤，身材矮小的可怜，脑袋、耳朵、鼻子硕大的十分夸张。它手持皮鞭，坐在四名高大精灵扛着的木制步辇上，监督奴隶工作，奴隶中既有兽人也有精灵，它们打扫卫生，扛运物资，浇铸青铜，烧制陶瓷，修葺房屋。地精不时挥舞皮鞭，吆五喝六地耍威风。面对它的欺压，都显得温顺无比。
随着镜头的推移，众人发现地精不只一个，它的若干名同类窝在要塞的一个角落里，与姿色上佳的女精灵做着不可详述之事。
“这些新发现的物种我们称为地精，整个营地共有六只。无人机侦测到它们在轮流发射强电磁波信号，我们怀疑与精神控制有关。”
“联合会议给我们下达的任务主要有两部分，一是夺取这座营地，做为我们在艾泽拉斯的第一座前哨站。二是拉拢受到重创的兽人部落，建立起同盟关系，下面是自由提问时间，谁想先来？”
三百只手同时高举。
“头儿，我知道我们人少，要在十年内征服一颗星球困难了点，你想只争朝夕我完全理解。可我们来到这鬼地方还不到四天，情报欠缺太多，现在就登陆抢地盘，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任务简报结束后的当天下午，在乞力马扎罗号的船坞舱内，穿着动力盔甲的肥彪向同样全副武装的陈铭提出了他的疑惑。
参加登陆行动的联邦军有两个班十六人，除他俩外，另外十四名陆战队员要么忙着向随军神职人员祈祷忏悔，要么跟刚刚把到的异性或同性互诉衷肠。他们的知己涵盖了船上的各个势力，这令饱受单相思之苦的陈铭颇为嫉妒。
再看帝国和联解那边，情况亦然。
“这次登陆不是有些草率，肥彪，是太过草率了，但我必须这么做。打个比方，你为什么愿意服从我的指挥？”
“你最能打嘛，头儿。”
“靠！”陈铭扶额，为肥彪清新脱俗的思维方式无语了片刻，“算了，是我举例失误，咱们重来。如果你是长官，我是下属，你觉得我会服从你吗？”
“呃，我想，你应该会吧，头儿。”
“是吗？为什么？”
“因为，因为，”肥彪努力思考，“你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你拒绝，就必须受到惩罚。”
“惩罚？什么样的惩罚？关我禁闭？那么谁来关我呢？你？你关的了我吗？打的过我吗？”
“打不过，但我会命令其他人一起动手把你关起来。”
“啊哈，命令其他人，那么排里的其他人又凭什么服从你？如果他们集体拒绝承认你的权威呢？”
“你这不是在抬杠么？头儿。像你说的那种情况，事实上就是不折不扣的哗变，我完全可以向上头报告，请求镇……”肥彪说到这里卡了下壳，他突然意识到迄今为止，飞船上的军官都是在靠自己过去积累的威望来维持纪律，能给他们撑腰的“上头”从乞力马扎罗号穿越到新世界的那一瞬间起就已经不存在了，“噢，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明白了。”
陈铭歪头，指指太阳穴，一脸慈详关爱的表情，‘你明白了什么？二等兵。’
‘怪不得过去几天你把我们折腾地团团转。训练，演习，还有没完没了的内务整理。你是为了让我们闲不下来，让我们没空去想这想那，尤其是想那些你不希望我们去想的东西。’
‘正确，等我们的脚踩上艾泽拉斯的土地，跟超能力土著开始打交道后，大家就更没空去想那些不该去想的东西了。’陈铭露出一抹奸笑。
‘你不相信自己的弟兄？’
‘我不相信的是我们的新朋友。但为了表示公平，只好委屈你们这些老弟兄陪他们一起受点累了。’
‘没想到你是个肚里长牙的人。’
陈铭果断甩锅，‘不对，我是个从善如流的人。你要怨去怨路德吧，主意是他出的。’
“全体人员注意！”扬声器里传出舰长的声音，“我是佩德罗上校，距登陆行动开始还剩十分钟。重复一遍，距登陆行动开始还剩十分钟。”
“有什么话咱们下去再聊。”陈铭拍拍肥彪的肩，转身招呼，“好了各位，你们都听到舰长的话了，亲热时间结束！无关者马上离场，陆战队员全体整队！准备登机！”
众人离场的离场，整队的整队。空勤组对运输型无面者完成最后一遍检查，清空通道。飞行员填写完表格，爬进驾驶舱。数十架战机的引擎依次开始预热，轰鸣声隆隆震耳。
“以我为中心，全体集合！”“清点弹药！检查各自装备！”“向右看齐！向前看！”“报数！”各组组长的口令此起彼伏。
“嘿，指挥官。”玛丽亚朝陈铭高喊，她的刀疤脸看上去容光焕发，“这可是有纪念意义的一刻，不说点什么给后人膜拜瞻仰吗？”
“对呀对呀，说点什么。最好是金句良言，够我们吹一辈子的。”奎因在通信频道里跟着起哄，尖子和路德纷纷附合。
“我该说点什么？”
“说说您的感想，长官。”一名帝国士兵建议道，陈铭认出他是当初跟随自己扫荡联解突击队的四人组成员之一，年龄最大的那个。“可以鼓舞人心的，例如个人的一小步，人类的一大步。”
无数目光汇聚到了他们的指挥官身上。
“全体人员注意，距登陆行动开始还剩一分钟。”
陈铭抬头望了眼扬声器，“哎呀呀，看来时间不够了呢。”
说罢，他冲着分别来自联邦、帝国、还有联解的三百名陆战队员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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