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灵石锁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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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一】

    绿杨柳,青石路,白瓦房。有二人,沿着水岸,缓步而行。

    一个是烟雨城里出了名的穷书生,满身墨臭,邋里邋遢;一个是少城主从苍恒山请来的女道士,冷香幽然,白衣佩剑。

    怎么看都不和谐。

    烟雨城的百姓们看到这俩人并排走在街上时,都是这么觉得的。

    对于周围的窃窃私语和指指点点,男书生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女道士更是面无表情目不斜视。

    二人走到柳叶桥附近,路人的话题终于不再是朝向他们了。

    “浓雾”、“落水”、“死人”等词接连钻进李子安的耳朵。李子安挑了挑眉,脚步却未曾停下。至于他身旁的白衣女道士,更是连眉头都未动一下。

    又走过三条街,转过两个弯,踏过一座桥,便来到了烟雨城最大的酒楼玄壶楼之前。

    近日烟雨城中外来客少,富者更少,而城中百姓几乎不会在平日里往这“花大价钱还填不饱肚子”的酒楼跑。因此,时值正午。酒楼中竟无一个客人,小二在柜台前歪着头打瞌睡。

    二人走进玄壶楼内,看到的便是这副景象。

    在身旁那人一剑削过去之前,李子安赶紧装模作样咳嗽几声。

    小二一惊,看到白衣女子差点叫出声,从椅子上猛地跳起迎了上来。“抱歉抱歉,道长楼上请,楼上请……”这点头哈腰的模样,让李子安不禁回想起去年自己来玄壶楼点杯白水差点被这小二打出去的境况,感慨颇深。

    玄壶楼二楼东边,靠窗的一张桌前。

    白衣女子端着杯茶水,低垂着眼,细细品味。她对面,李子安分外豪气地对站在一旁恭恭敬敬的小二一挥大手:“不用给我上茶了。这位道长付账,给我把最贵的菜都端上来!十道就行!”

    小二赶紧看向白衣女子,眼露探寻。

    白衣女子放下茶杯,抛给小二一大锭银子。

    小二看着手里的银子,两眼放光。“好咧,二位稍等,菜马上就上来!”说罢便飞奔下楼。看着他的背影,李子安心内又是一通感慨。

    从那小二离开,到十道菜上齐,白衣女子始终慢悠悠喝着茶,李子安始终笑嘻嘻地望着窗外的街道,两人不发一语。见菜都被端上来了,李子安毫不客气地举起筷子便是一通风卷残云。期间除了白衣女子唤小二换了杯茶水外,依旧无话。

    终于还是李子安按捺不住,一边手撕着那只整鸭一边朝白衣女子扬眉道,“薛大道长,要不要食点人间烟火?”

    “不要。大师兄您慢慢吃。”白衣女子微微抬头,向他一笑。

    李子安手抖了抖。

    在苍恒山的那段日子,李子安总结出了很多东西。比如秦声那小子一开口准没好事儿,比如眼前这个小妮子一露出笑容准没安好心。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李子安挠了挠头,丝毫不在乎满手的油腻。“薛姑娘想问什么就赶紧问。饭可以不吃饱,午觉可是必须要睡的。”

    “就是请大师兄吃顿饭,问问大师兄最近过得怎么样。”白衣女子笑着道。

    李子安抓着只鸭腿,撕下一大口,嚼完咽下后,同样笑着回道:“我在这烟雨城孤身待了四年没人看望,今天一天秦声和你接连跑来慰问我……你们当我傻啊。”

    “果然还是大师兄最聪明。”白衣女子依旧笑眯眯的模样。

    “你们昨夜往出云林除去了那只鹿妖,照理说今日你们应赶回苍恒山,而不是逗留城内……如果是有什么大的危机,你俩应该早就跑路了。所以,应该是烟雨城里有什么好东西入了二位道长的法眼?”

    “大师兄你只猜对了一半。”白衣女子又咽了一口茶,“我们的确是在烟雨城找到了件宝物的踪迹,但……”说到这里,白衣女子顿了顿,瞬间收起笑容,“事态也正在往坏的方向发展,已经不是苍恒山可以收的住了。只不过,那件法宝的诱惑力,远远大于灾难到来的危机感罢了。”

    “法宝?难不成是……”

    “对,就是大师兄你努力了四年依旧毫无希望得到的那件法宝。”

    “喂喂喂,怎么说话呢!”李子安毫不客气地将手中的鸭骨头向面前的白衣女子扔了过去,尽管他知道这样做并没什么用一定会被她躲开……

    的!!!

    一根鸭骨头猛地砸到李子安的额头,从他眼前落到他的腿上,在裤子上滚过一道鲜亮的油渍。

    “薛!掌!容!”李子安咬牙切齿地将那根鸭骨头拂到地上,瞪向对面一脸无辜状的人。“几年不见,长本事了啊!”

    “抱歉,下意识反应。”名唤薛掌容的白衣女道士又换上一副甜美的笑容,“大师兄啊,你在这烟雨城呆了这么多年,一定知道不少关于那法宝的事情。你一个人无法拿到,我和秦声师兄可以帮忙啊。”

    “拿到了,你们俩还能拆了平分?”

    “谁先拿到手便是谁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向如此。”

    李子安看着薛掌容那镇定的模样,笑嘻嘻道:“这次可不一样哦。那东西可不是普通的法宝……上古之神留下的器物,别说是骞州,在整个东阙国都难得一见。你们俩什么性子?这东西要真搞到手,我直接搬把小板凳看你俩自相残杀,然后我当那得利的渔翁就行。”

    薛掌容顿时脸色不太好,但努力笑得更加灿烂:“多谢大师兄提醒,我和秦声师兄自相残杀之前一定记得先把你弄死的。”

    “放心,上午我告诉了秦声那小子什么,一定会一字不漏地告诉你。”李子安站起身将靠近薛掌容那边的一盘蒜泥羊排端到自己身前,“而且看在你请师兄我这顿饭的份上,可以多告诉你些……不过师兄我话说在前面,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烟雨城的祸与福可是相连的,想去受那‘福’,‘祸’是避不开的……”

    【二】

    “青瓷,你跑哪里去了?”廖喜雨一边将纸包摆在柜台上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敞开,一边向椅子上的那道身影问道。

    她拎着饭菜回到苏记没见着人,正奇怪着呢,便见到苏青瓷推门而入。依旧是失魂落魄,看也不看廖喜雨这个大活人一眼,径直走向柜台后的那张椅子,又恢复了那副低垂双眼抱膝蜷缩的模样。听到廖喜雨的问话才勉强抬眼,挤出个微笑道:“在屋子里待久了,出去散散心。”

    “哦……”这哪有半点散过心的样子嘛!廖喜雨递给苏青瓷一双筷子,“来来来,饭还是要吃的,日子还是要过的。你这一屋子的瓷器都被砸碎了,不如过两天我陪你去玉宁苏家进一批货?”

    “好啊。”苏青瓷接过筷子,同时伸手将耳边的一缕头发撇至耳后。

    廖喜雨又将一包米饭递给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青瓷,那个坠子你可千万要收好,切莫弄丢了。如果丢了,我倒是无所谓,我爹娘知道可非打死我不可。”

    “放心,我不会弄丢的。”苏青瓷指了指自己的脖颈,“戴在这儿好好的呢。谢谢你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借给我……”

    “咱俩认识这么久了还说谢?”廖喜雨夹了一大筷子炒鸡蛋到苏青瓷的米饭上,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个老妈子了,“那坠子上的石头有定心养身的效用,你现在正需要,当然是先借给你让你好好戴着啦。”

    廖家二小姐廖喜雨出生时手握一石头的事情,整个烟雨城可以说是人尽皆知。那石头在众人口中被传成了各种模样,什么一到夜晚就会浮现武功秘籍啊,主人一遇到危险就会发出七彩光芒啊等等等等,还有说廖家二小姐是受神仙庇护所以神仙给了她这块石头……如果是十岁以前的廖喜雨,还会因为街坊这些传言而沾沾自喜整日在大哥面前炫耀。十岁以后,渐渐长大的廖喜雨听到这些言论就是一副嫌弃的模样了。

    毕竟,那块石头,长得跟普普通通的石子根本没什么区别嘛!就是那种随手扔到石头堆里就找不出来了的那种!偏偏廖家老爷夫人还把它当个宝,用根绳子穿起来让廖喜雨天天带着。然而廖喜雨从小到大不知道摔过多少次的跤落过多少的水了,全靠廖喜风扶廖喜风救。神仙庇护?神仙还不如个廖喜风?!

    不过无论是摔倒还是落水,廖喜雨倒是从未因此卧床过,伤口也比别人愈合得快。十八年来更是从未生过什么病,感冒发烧的滋味她从未尝过。所以若说这石头有什么养身疗伤的作用,廖喜雨还是信一点的。所以她才将这石头坠子借苏青瓷戴几天。

    毕竟,昨夜那件事对苏青瓷的打击太大了。

    想到那个剑眉星目,总是一副浅笑模样,头发面庞衣服都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白衣少年,廖喜雨叼着筷子怀念地叹了口气。

    【三】

    “夫人,该用午膳了,您是……”梳着双丫髻的红裙少女垂手立于榻前,隔着层紫色的纱幔,小心翼翼地朝榻上之人道。

    无人应答。

    “夫人……?”红裙少女说话间已带哭腔,“您别吓莺儿好吗……今儿一大早到晌午您都不愿意下床,饭也不肯吃,请大夫您也不让。再怎样夫人您也得用点午膳,为自己的身体着想一下啊……”

    纱幔中传出一声叹息,如微风般拂过。

    “莺儿啊,我没事,我只是……”榻上之人低声说着。一只芊芊素手轻轻撩开幔帐,披散着长发身着白色中衣的妇人探出身来。莺儿见状,赶紧上前为妇人穿上鞋子,搀扶着她站起。

    “我只是……昨夜做了个噩梦罢了。伤神这么久,让你们担心了……莺儿,帮我更衣梳妆吧。”

    “是……”莺儿担忧地看着自家夫人。眼神呆滞,眼睛微红,眼眶肿胀,面上更是有未干的泪痕,尽管有她搀扶着依旧脚步踉跄,真的只是……

    做了个噩梦吗?

    这屋子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房间宽敞而明亮,屋内桌椅皆是用上好的红木精雕而成,墙上的字画亦都是出自名家之手。银背双鱼纹铜镜前,妇人已经洗了脸,换上了件深紫色交领长袍坐在椅子上,莺儿为她挽着头发。

    这时,一个和莺儿穿着相同红裙的少女匆匆忙忙走进来,见到铜镜前的妇人和莺儿一惊,又连忙低头道:“夫人您可算起来了……城主刚离开不久,说是城中出了命案要去查办,您若起来便先用膳,不用等他了。”

    “嗯,那就不等他了。”妇人打开妆奁,取出一双珍珠耳坠儿给自己带上,“对了,空寒呢?”

    “少爷巳时出去的,到现在还未回来。”

    “有没有带随从?”

    “带了好几个。哦对了,那个被少爷请来的秦道士也随行着呢!”

    妇人的手顿了顿,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夫人?”莺儿疑惑问了声。

    “没事。”妇人将耳环带好,莺儿也给她挽好了个随云髻并带上发钗。“好了,我们去用膳罢。”

    见妇人站起向门口走去,莺儿和那个刚进屋的丫鬟连忙一左一右跟了上去。却见那紫衣妇人刚踏出门槛,忽地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天空。

    “夫人?”两个丫鬟面面相觑。

    莺儿也抬头望了望天,担忧地看着妇人道:“夫人,这天儿一上午都是这般阴云密布的,估计有场大雨。夫人还是尽快用过膳回屋子里休息吧……”

    “这哪里是要下雨啊……”妇人忽然吃吃笑道,“这是神要降罚啊!”

    似是回应她一般。澜河岸边,施庭蹲下身仔细翻看着牛大壮的尸体,施空寒低眉垂手乖乖地站在施庭身后不说话,几个护卫站在岸边拿竹竿不知在打捞着什么。忽然,一黑色绳子状的东西竟从河底窜出,缠绕上一个护卫的竹竿,还未等那侍卫松手便迅速裹住那侍卫并将其拉下了水。

    “啊——!呜!呜!”

    等那护卫惊叫着被拖入澜河,众人才反应过来。

    “救人!赶紧救人!”施庭连忙站起身冲了过去,却被施空寒和一个侍卫拉住,剩下的人也都一脸恐惧地赶紧远离澜河岸。

    谁都害怕那东西还会突然出现,把他们自己给拖下水。

    施庭愣怔地看着那已恢复平静的澜河水面,仿佛那个人被缠住拖走的惨叫声、挣扎带起的水花,只是他的错觉。“那是什么东西……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禀……禀城主……”一护卫瘫坐在不远处的地上,颤颤巍巍伸手指着河面。他当时就站在那被拖下水的护卫的身旁。“那……那东西……好像是头发!”

    【四】

    秦声沿着澜河岸边的青石板慢悠悠地向城北走去。城中百姓几乎都知道他是苍恒山的道士,一个个都避得远远的敬畏地看着他。

    秦声平日在苍恒山自诩无情无心,但到底还是很享受这种目光的。

    就这样,他走到了城东最大的一间宅邸附近。秦声停下脚步,默默看着一个蓝衣白裙的少女拎着大包小包从宅子中飞奔而出朝与他所站位置相反的一条路而去。一对身着华服的中年夫妇站在门前看着她离开的的方向,面上写满了担忧。

    直到看不见少女的身影,这对夫妇才转身欲回府,正好看到不远处的墙角,黑袍裹身的秦声。登时吓了一大跳。

    “在下秦声,苍恒山的九云道长门下二弟子。”秦声走上前,从袖中掏出一块玉牌递了过去,“特地来拜访廖老爷和廖夫人。”

    “秦道长!”廖老爷赶紧接过玉牌看了看,确认后小心翼翼递给秦声,“以前常听喜风提起道长名号,一直无缘一见。今日道长能来廖府,真是……”

    说着说着,廖老爷的眼圈便红了,廖夫人在他身旁低声抽泣着。

    秦声接过玉牌收到袖中,“廖师弟去世后,秦声一直未来拜访,深表遗憾与抱歉。”语气中歉意十足,只是看不清兜帽下他是何表情。“正逢少城主托秦声捉妖,特来拜会廖老爷与廖夫人,不知二位可否方便……”

    “无事!无事!秦道长快请进!”二人赶忙将秦声往府中请。

    刚一踏入廖府,廖夫人便赶紧吩咐丫鬟准备茶水。秦声跟着廖老爷往会客厅走去,边走边左右张望。

    如果李子安或薛掌容见到他这副模样,一定会吃惊地下巴掉在地上然后把他狠狠嘲笑一番。向来以最高贵公子礼仪要求自己的秦家外家少爷秦声,居然也会做出这么有失风度的事情。

    不过他们随后也会表示理解,毕竟只要稍懂一点堪舆的人来到廖府,都要大大吃惊一番。

    整个烟雨城都未占得好风水,偏偏这廖府,从一花一草一砖一瓦中生生造出了一片“大吉”。

    “哦对了,秦道长,请您尽量莫要碰园中的花草树木。祖先留下的规矩,我们也是没办法。”廖老爷无奈道。

    秦声点了点头,“本道稍通堪舆之术,自是看得出这些花木的重要,廖老爷不必担心。以前听廖师弟提起过,这廖府,是烟雨城建成不久之后,廖氏第一代祖先根据烟雨城的地脉、水流以及坐向精心建造而成,有一处被破坏便会导致凶气入宅。”

    “这些也都是传说罢了。”廖老爷笑了笑,“这么多年了,这屋子,这花园,怎么可能没有一丝变化?小心翼翼这么多年,我们还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无非是伤心之时安慰自己说是房屋略有破损以至于招来祸事……再者,廖氏第一代祖先的数个孩子都在襁褓之时夭折,真不知这而究竟是个风水宝地还是……”

    “风水宝地确实是,只是极其不稳定,需要常年巩固罢了……”

    关于廖氏第一代祖先的事,秦声上午听李子安说了些。这廖氏按说不该是“廖氏”的,“廖府”一开始是“徐府”,因为廖氏族谱上的第一代祖先姓的是“徐”,其夫人才姓的是“廖”。二人成婚后接连生下五个孩子,结果无论是男是女是否体弱多病,皆会在不久后离奇死去。这对夫妇心灰意冷之下,听了一道士的话,让新出生的男孩随母亲姓“廖”,居然真的平平安安长大。后来夫妇二人又生了一男一女皆让其姓“廖”,都活了下来。

    从此以后,徐府每一代子孙便只能姓廖。

    最后,第三代子孙在征得家主的同意后,将“徐府”改成了“廖府”,一直留存到现在。

    李子安讲完这些后就感叹,那姓廖的夫人,肯定不是个普通女人。要么命格极硬,要么就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触犯了神灵。

    二人说着说着便走进了会客厅,刚坐定,廖夫人便领着丫鬟将茶端了上来。

    秦声接过茶水,品尝了一口,兜帽下的眉头很是皱了皱,复又不动声色,将茶杯放在一旁的方桌上。

    “廖老爷,本道这次来访,一是问候已逝同门师弟的家人。二是,想谈谈……廖家二小姐,以及她出生所带的石头。”

    秦声满意地看着廖老爷的神情瞬间变得极其严肃。

    【五】

    “你送我小石子干什么?”梳着垂鬟分肖髻的蓝衣少女,光着脚丫坐在树上,将手中的石子对着阳光翻覆来去,也没看出有什么别致的地方。

    树下阴影处的男子轻笑一声,声音清亮悦耳,“别看它长得不好看,可也是颗灵石。你可以用它随意召唤雨,雨至,吾便至。”

    “这么神奇?!”女孩笑得眉眼弯弯,“随叫随至?”

    “嗯。但前提是你必须……”

    “必须什么?”

    “喂喂喂,快醒醒快醒醒!”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在这个空间突兀响起,明显透露着不耐烦。

    “必须什么?你别走啊!”只见树下,男子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

    “别睡了,你被梦魇住了!汲墨!汲墨!”那声音似是要抓狂了,“不过这既然是梦里,那么……宁神咒•梦灵退散!”

    男子话音刚落——

    “啊!”汲墨猛地从床上坐起,“我刚刚,我刚刚……”

    “被梦灵缠身而已。”廖喜风语带不屑,“来咱俩聊得好好的,你突然歪倒在床上。我以为你是今儿上午受到惊吓过度,疲惫了,所以睡着了。结果居然感受到了梦灵的存在……啧啧啧,也只有你这种体弱多病胆小怕事的小孩子才会被梦灵那种低级灵类缠身。”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梦灵只会在晚上跑出来,怎么这大中午的还会有梦灵?”汲墨揉了揉脑袋让自己清醒点。刚刚的梦,真的感觉很不好。

    半晌,汲墨都没听到回音。

    “喜风哥哥?”

    “梦灵白天出来,按《通灵志》的记载,好像不是什么好事情。而且,那个梦灵……”廖喜风的声音突然高了数倍,“汲墨,去打开窗子,我要看下窗外!”

    “啊?哦。”

    汲墨跳下床,推开床尾的两扇窗,探头向窗外望去。

    “没让你往下看!看天!”

    “哦。”汲墨赶紧抬头。

    又是半晌未听见廖喜风说话。

    “喜风哥哥?”

    “别吵,我在思考怎么说服你爹娘赶紧带着你搬家。这是神降罪罚啊!我还不想再死一次啊!不过,好像……”廖喜风苦笑道,“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见,一阵阵喧哗吵闹之声,自烟雨城南门方向往天青斋传来。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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