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夏冰从愤恨到目光呆滞，怔坐了好久，夏炎也不去打扰他，两兄弟就只坐着，一直到天色暗了下来，这半天恍如半年一般久。
夏冰离开椅子，缓缓走到床边来，夏炎就让开位置，他慢慢平躺到床上。
夏炎看着弟弟的脸，他神色之中已经有了成年人的肃穆，眼里已经看不到任何情绪，黑暗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这是一种可怕的平静。
夏冰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哥！”
夏炎应了一声。
“这些话我跟你讲过，在这世上，除了爹娘和你，就细水和我最亲，去年冬天的事你应该不会忘了吧？”
“我知道，怎么会忘。”
夏冰说的是去年冬至的时候，他跟村里一群伙伴在蔡村帮一家人盖房子，搬砖头挑石灰，浇泥土抬房梁，从早上一直干到吃晚饭，每天能赚两块钱。
没想到这家人与邻居不和，因为屋子的边界生了争议，这家邻居仗着兄弟五个人多势众，就要拆他们新彻好的墙，两家人撕打起来，这家人见寡不敌众，竟然出钱让替他们盖房的小孩们上阵撕斗，两边打红了眼。
毕竟邻居这边大人较多，把他们一众人一直打到村口，这帮孩子就撒腿往虹桥跑，夏冰为了护大家，做了殿后，没想到被那家人推进了路边的水塘。
当时已经三九天，别说在水塘里，就是不穿衣服站在风里都能冻死，那家人觉得这些外人瞎掺和，心里发恨，竟然围着水塘不让夏冰上岸。夏冰受了伤，又挨了冻，无力拼杀，心想可能就死在蔡村了。
这时候，远处有人像狼一样狂吼着冲了过了，夏冰看见细水一人手持两把砖刀，像疯了一样狂奔向水塘，又跳进水里，这家人看到这气势不敢近前，就退了。细水便把奄奄一息的夏冰背回了虹桥。
这件事夏冰不提，夏炎也铭记在心，他说：
“这些不用你讲，细水的事我不会不管的。”
夏冰却又说起来另一件事：
“还有个事想跟你讲，之前有一次去舅妈家，厅里没人，我看到房门半开着，就走过去看，因为刚从太阳底下进屋，眼睛看不清暗的地方，等我看清了，才知道她在里面，好像是在换衣服，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以为她清楚的，哥，我发誓，我说的是实话。”
夏炎也是才清楚这事的实情，他说道：
“怎么说起这事来？你是我弟弟，永远都不会变，我当然信你，你放心，舅妈会知道原因的。”
“我是怕时间久了，有些误会忘了解释，哥，你是我亲哥，细水也是我哥，我知道你是樊姑的弟子，你有通灵的本事，今天我求你一件事。”
夏炎已经预感到弟弟要说什么了，可是这正是他所担忧的。
“夏冰，这件事让公安处理，这两人肯定是要吃枪子的。”
“让公安处理可以，但是我也要马上知道是谁。所以你一定要帮我跟细水问清楚。”
夏冰为了提这个请求，绕了两个弯弯，这是以前绝对不会有的事，夏炎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已经没有办法拒绝他，他说：
“好，我答应你，我会问到是谁害了细水。但是，人死不能复生，这事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了，我绝不能让你自己去报仇。”
夏炎知道，他即使招来细水的鬼魂，问到杀他的凶手，跟公安也没法说，也不能做为报案的依据。如果直接跟夏冰讲，让他找机会一点点把线索提供给公安，倒是可行，但是依夏冰的性子，肯定会一人去报仇雪恨，这样可就酿成了大祸，夏炎陷入了两难。
但是无论如何，自己已经答应了弟弟，马上又要过年了，细水的后事夏冰肯定是要参加的，所以第二天早上，他送夏冰上了回虹桥的车，然后在陈蕾家忙了一天，晚上一个人走路到学校山上无人的地方。
这是学校与后山之间的围墙，围墙后面是一片墓地，晚上是肯定不会有人经过的，他冲着虹桥的方向张开又臂，口念法术。
狂风骤起，朝着夏炎的位置吹来，旁边的枯枝齐齐被压下，像是在向夏炎跪拜行礼，天空也像是裂了一个缝隙，黑暗里夏炎身上一束白光冲天而去，然后虹桥方向一个小红点极速飞来，不一会儿就停在了夏炎面前。
细水出现了，却没有带着愤恨，他知道夏炎想问他什么，于是又跟他讲了那天的经过，描述了那两人的样貌和摩托车的车牌号。
这一夜，夏炎仍是纠结不休，自己去找那两个人，叫他们自首？他已经答应夏冰要首先让他知道，如果没有履行这个承诺，弟弟真的会恨他。
第二天是大年三十，天虽然阴沉，凌晨还飘了些小雪花，依然挡不住人们的喜庆气氛，家家团圆，门口都贴上年画、对联，设好香案，供年盆，燃好香烛，感谢神灵、祖先的庇佑，祈祷来年赐福。
夏炎操办起了年夜饭，陈蕾给他打下手，一切都按习俗来，一样都不少。
镇上到处是在放鞭炮，苏韩也没法休息，这天说也奇怪，苏韩精神一下好起来，竟坐起身来要吃东西。夏炎心里清楚原因，脸上却一点不流露。
夏炎把苏韩房间的书全部整理到厅里，请完神后，他们把厅里的炭火盆也抬进苏韩房间，一时房间里暖如春天。
夏炎又把书桌竖过来贴着苏韩的床，饭菜就放在书桌上，他们俩就刚好坐在侧边，三个人欢声笑语，一起吃年夜饭，苏韩跟他们讲她以前过年时候的事：
“我们那儿大年三十晚上小孩要照红眼的，就是用红纸搓成长条，浸上菜油，烧起来在眼前晃，大人说，这样能保眼睛好，不生眼病，有次我妈手抖，把我眉毛点着了。蕾蕾，我以前说过这事吧？”
陈蕾摇摇着：
“没说过，你留着给夏炎听的吧。”
三人一齐哈哈大笑。
“从那以后，我妈再不在家里照红眼了，但是这事儿每年过年都要说起。”苏韩说起这些，眼睛里闪着幸福的光茫，双颊微红，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饭后，夏炎和陈蕾把备好的纸马、香案拿到厨房，请了灶神，又一起守岁到新年。夏炎心想总算是对苏韩有了一个交待，自古生死有命，是人都逃不过分离，他估摸着差不多要与她决别了，更是时刻陪在她身边。
过完锣鼓喧天的元宵，苏韩终于昏迷不醒，夏炎叫来了县医院的救护车，把她拉到住院部，主治的医生早就认得苏韩，很清楚她的病是无力回天，安排了维持她生命体征的挂瓶，告诉夏炎和陈蕾，时候差不多到了，要准备后事。
这一天早晚会来，两人都已经有充分的思想准备了，陈蕾坐在母亲床前，拉着她的手，望着命如游丝的母亲，时不时落下眼泪。
夏炎清楚这样维持没有任何意义，陈蕾又日夜守着，天寒地冻，医院里又没有取暖的物品，时间久了，怕陈蕾的身体受不了，就跟她讲了苏韩生前的交待，说最后关头，该放弃就放弃了，陈蕾说想再跟母亲多呆几天。
夏炎白天就去殡仪馆问了丧事的流程，到集市订好了棺椁寿衣，请好了道士，把遗照也洗好了，免得到时手忙脚乱。
晚上又去医院陪陈蕾一起守，一有机会就劝她多睡。
这天夜里，苏韩在睡梦中没了气息，雪白的脸上平静安详。
她像一朵被人遗忘在路边的茉莉，本来藏身在幽谷，在一个雷电交加的暴雨之夜，被猝然暴发的山洪冲到了路边，被淤泥缠盖着，叶子都凋了，花儿却坚强的活了下来。
这小花随日月交替，逐渐衰老，干瘪，失去了芳香，南方的薰风也无法让她恢复一些润泽，她沉浸在滞重的往事里，冥想这一生经过的风雨，花团紧簇并不是这个世界的真相，无忧无虑的时光却是最快流逝的梦。
现在，终于是时候回去了，无论是风华绝代的牡丹，还是骄傲如雪的寒梅，结果都是一样的。
夏炎呆在苏韩身旁边坐了许久，想着还是让她的灵魂安静的离开，不要打扰她。
他叫来护士，用白布将她盖起，然后轻轻地叫醒陈蕾，将她抱在怀里：
“她走了，很平静，没有一点痛苦。”
陈蕾浑身颤抖，紧紧抱着他，却没有恸哭到死去活来，一声不响，呆呆地望着白布盖着的母亲。
过了一会儿，待陈蕾平复下来，夏炎说：
“我要去找殡仪馆的人过来，接下来要有好多事，你先回去休息，明天白天我去接你。”
陈蕾抬脸来看夏炎，心疼他的劳累，却也没有办法。说：
“能简单的地方就简单一些。我妈平时生活也是简单的，以前在学校教书的时候，身体不好，天天闲时只看书，连学校都不出的。”
夏炎点头答应，将陈蕾送回家，然后把殡仪馆的灵车叫来，一起用担架将苏韩抬上车，送到殡仪馆，更衣烧纸，敬香献茶，扎了孝堂，设了灵桌，第二天请来的道士摆了水陆道场，开始超度亡灵。
这一天，夏炎的爹娘也从虹桥赶来祭奠了苏韩。
一切流程停当，不再细说，两人夜夜守灵，五日后将苏韩送进了炉子里火化，然后将她的骨灰葬到在公墓陈蕾的父亲旁边，女人不能上山，所以只有夏炎一人领着送葬的队伍进了山，夏炎把自己当作了孝子，用衣服兜了泥土，向苏韩的墓地洒了第一捧土。
坟茔堆好，墓碑也竖起来，送葬的各种纸物全部烧在苏韩坟前，就算是送她最后一程了。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夏冰离开椅子，缓缓走到床边来，夏炎就让开位置，他慢慢平躺到床上。
夏炎看着弟弟的脸，他神色之中已经有了成年人的肃穆，眼里已经看不到任何情绪，黑暗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这是一种可怕的平静。
夏冰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哥！”
夏炎应了一声。
“这些话我跟你讲过，在这世上，除了爹娘和你，就细水和我最亲，去年冬天的事你应该不会忘了吧？”
“我知道，怎么会忘。”
夏冰说的是去年冬至的时候，他跟村里一群伙伴在蔡村帮一家人盖房子，搬砖头挑石灰，浇泥土抬房梁，从早上一直干到吃晚饭，每天能赚两块钱。
没想到这家人与邻居不和，因为屋子的边界生了争议，这家邻居仗着兄弟五个人多势众，就要拆他们新彻好的墙，两家人撕打起来，这家人见寡不敌众，竟然出钱让替他们盖房的小孩们上阵撕斗，两边打红了眼。
毕竟邻居这边大人较多，把他们一众人一直打到村口，这帮孩子就撒腿往虹桥跑，夏冰为了护大家，做了殿后，没想到被那家人推进了路边的水塘。
当时已经三九天，别说在水塘里，就是不穿衣服站在风里都能冻死，那家人觉得这些外人瞎掺和，心里发恨，竟然围着水塘不让夏冰上岸。夏冰受了伤，又挨了冻，无力拼杀，心想可能就死在蔡村了。
这时候，远处有人像狼一样狂吼着冲了过了，夏冰看见细水一人手持两把砖刀，像疯了一样狂奔向水塘，又跳进水里，这家人看到这气势不敢近前，就退了。细水便把奄奄一息的夏冰背回了虹桥。
这件事夏冰不提，夏炎也铭记在心，他说：
“这些不用你讲，细水的事我不会不管的。”
夏冰却又说起来另一件事：
“还有个事想跟你讲，之前有一次去舅妈家，厅里没人，我看到房门半开着，就走过去看，因为刚从太阳底下进屋，眼睛看不清暗的地方，等我看清了，才知道她在里面，好像是在换衣服，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以为她清楚的，哥，我发誓，我说的是实话。”
夏炎也是才清楚这事的实情，他说道：
“怎么说起这事来？你是我弟弟，永远都不会变，我当然信你，你放心，舅妈会知道原因的。”
“我是怕时间久了，有些误会忘了解释，哥，你是我亲哥，细水也是我哥，我知道你是樊姑的弟子，你有通灵的本事，今天我求你一件事。”
夏炎已经预感到弟弟要说什么了，可是这正是他所担忧的。
“夏冰，这件事让公安处理，这两人肯定是要吃枪子的。”
“让公安处理可以，但是我也要马上知道是谁。所以你一定要帮我跟细水问清楚。”
夏冰为了提这个请求，绕了两个弯弯，这是以前绝对不会有的事，夏炎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已经没有办法拒绝他，他说：
“好，我答应你，我会问到是谁害了细水。但是，人死不能复生，这事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了，我绝不能让你自己去报仇。”
夏炎知道，他即使招来细水的鬼魂，问到杀他的凶手，跟公安也没法说，也不能做为报案的依据。如果直接跟夏冰讲，让他找机会一点点把线索提供给公安，倒是可行，但是依夏冰的性子，肯定会一人去报仇雪恨，这样可就酿成了大祸，夏炎陷入了两难。
但是无论如何，自己已经答应了弟弟，马上又要过年了，细水的后事夏冰肯定是要参加的，所以第二天早上，他送夏冰上了回虹桥的车，然后在陈蕾家忙了一天，晚上一个人走路到学校山上无人的地方。
这是学校与后山之间的围墙，围墙后面是一片墓地，晚上是肯定不会有人经过的，他冲着虹桥的方向张开又臂，口念法术。
狂风骤起，朝着夏炎的位置吹来，旁边的枯枝齐齐被压下，像是在向夏炎跪拜行礼，天空也像是裂了一个缝隙，黑暗里夏炎身上一束白光冲天而去，然后虹桥方向一个小红点极速飞来，不一会儿就停在了夏炎面前。
细水出现了，却没有带着愤恨，他知道夏炎想问他什么，于是又跟他讲了那天的经过，描述了那两人的样貌和摩托车的车牌号。
这一夜，夏炎仍是纠结不休，自己去找那两个人，叫他们自首？他已经答应夏冰要首先让他知道，如果没有履行这个承诺，弟弟真的会恨他。
第二天是大年三十，天虽然阴沉，凌晨还飘了些小雪花，依然挡不住人们的喜庆气氛，家家团圆，门口都贴上年画、对联，设好香案，供年盆，燃好香烛，感谢神灵、祖先的庇佑，祈祷来年赐福。
夏炎操办起了年夜饭，陈蕾给他打下手，一切都按习俗来，一样都不少。
镇上到处是在放鞭炮，苏韩也没法休息，这天说也奇怪，苏韩精神一下好起来，竟坐起身来要吃东西。夏炎心里清楚原因，脸上却一点不流露。
夏炎把苏韩房间的书全部整理到厅里，请完神后，他们把厅里的炭火盆也抬进苏韩房间，一时房间里暖如春天。
夏炎又把书桌竖过来贴着苏韩的床，饭菜就放在书桌上，他们俩就刚好坐在侧边，三个人欢声笑语，一起吃年夜饭，苏韩跟他们讲她以前过年时候的事：
“我们那儿大年三十晚上小孩要照红眼的，就是用红纸搓成长条，浸上菜油，烧起来在眼前晃，大人说，这样能保眼睛好，不生眼病，有次我妈手抖，把我眉毛点着了。蕾蕾，我以前说过这事吧？”
陈蕾摇摇着：
“没说过，你留着给夏炎听的吧。”
三人一齐哈哈大笑。
“从那以后，我妈再不在家里照红眼了，但是这事儿每年过年都要说起。”苏韩说起这些，眼睛里闪着幸福的光茫，双颊微红，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饭后，夏炎和陈蕾把备好的纸马、香案拿到厨房，请了灶神，又一起守岁到新年。夏炎心想总算是对苏韩有了一个交待，自古生死有命，是人都逃不过分离，他估摸着差不多要与她决别了，更是时刻陪在她身边。
过完锣鼓喧天的元宵，苏韩终于昏迷不醒，夏炎叫来了县医院的救护车，把她拉到住院部，主治的医生早就认得苏韩，很清楚她的病是无力回天，安排了维持她生命体征的挂瓶，告诉夏炎和陈蕾，时候差不多到了，要准备后事。
这一天早晚会来，两人都已经有充分的思想准备了，陈蕾坐在母亲床前，拉着她的手，望着命如游丝的母亲，时不时落下眼泪。
夏炎清楚这样维持没有任何意义，陈蕾又日夜守着，天寒地冻，医院里又没有取暖的物品，时间久了，怕陈蕾的身体受不了，就跟她讲了苏韩生前的交待，说最后关头，该放弃就放弃了，陈蕾说想再跟母亲多呆几天。
夏炎白天就去殡仪馆问了丧事的流程，到集市订好了棺椁寿衣，请好了道士，把遗照也洗好了，免得到时手忙脚乱。
晚上又去医院陪陈蕾一起守，一有机会就劝她多睡。
这天夜里，苏韩在睡梦中没了气息，雪白的脸上平静安详。
她像一朵被人遗忘在路边的茉莉，本来藏身在幽谷，在一个雷电交加的暴雨之夜，被猝然暴发的山洪冲到了路边，被淤泥缠盖着，叶子都凋了，花儿却坚强的活了下来。
这小花随日月交替，逐渐衰老，干瘪，失去了芳香，南方的薰风也无法让她恢复一些润泽，她沉浸在滞重的往事里，冥想这一生经过的风雨，花团紧簇并不是这个世界的真相，无忧无虑的时光却是最快流逝的梦。
现在，终于是时候回去了，无论是风华绝代的牡丹，还是骄傲如雪的寒梅，结果都是一样的。
夏炎呆在苏韩身旁边坐了许久，想着还是让她的灵魂安静的离开，不要打扰她。
他叫来护士，用白布将她盖起，然后轻轻地叫醒陈蕾，将她抱在怀里：
“她走了，很平静，没有一点痛苦。”
陈蕾浑身颤抖，紧紧抱着他，却没有恸哭到死去活来，一声不响，呆呆地望着白布盖着的母亲。
过了一会儿，待陈蕾平复下来，夏炎说：
“我要去找殡仪馆的人过来，接下来要有好多事，你先回去休息，明天白天我去接你。”
陈蕾抬脸来看夏炎，心疼他的劳累，却也没有办法。说：
“能简单的地方就简单一些。我妈平时生活也是简单的，以前在学校教书的时候，身体不好，天天闲时只看书，连学校都不出的。”
夏炎点头答应，将陈蕾送回家，然后把殡仪馆的灵车叫来，一起用担架将苏韩抬上车，送到殡仪馆，更衣烧纸，敬香献茶，扎了孝堂，设了灵桌，第二天请来的道士摆了水陆道场，开始超度亡灵。
这一天，夏炎的爹娘也从虹桥赶来祭奠了苏韩。
一切流程停当，不再细说，两人夜夜守灵，五日后将苏韩送进了炉子里火化，然后将她的骨灰葬到在公墓陈蕾的父亲旁边，女人不能上山，所以只有夏炎一人领着送葬的队伍进了山，夏炎把自己当作了孝子，用衣服兜了泥土，向苏韩的墓地洒了第一捧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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