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狼烟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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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在杜家川歇一晚后,两人启程东去,带着一个女子在外长途跋涉,终究不是办法,要尽快送她回家,况且按她的习性,自已身上的钱很快就要花光,于是一路上,就不再进城,直往平凉而去。

    大约走了半个月,过了隆德,翻过崆峒山,就到了平凉府城外。站在巍峨的城门外,云婉说出来她的担忧:

    “哥哥,要是李府老爷夫人不认我,怎么办?我流落在外这么多年,也早已过了豆蔻年华,老爷太太一定会嫌弃我的。”

    夏炎转过脸来看她,心里也是充满同情和怜爱,他也知道她前途未卜必定是迷茫惶恐。

    “妹妹,你放心,不管怎样我不会弃你不顾,一定给你找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于是云婉松了一口气,脸上荡开了笑容。

    夏炎又问她:

    “你认得自己的爹娘的住处吗?”

    她摇头,说道:

    “我六岁就被送到李府了,爹娘早就不认了。”

    夏炎点点头,说:

    “我们进城吧。”

    平凉府比静宁城大,街道也宽,倒是不显得拥挤,往来行人规矩有序,看上去井井有条,两人穿街过巷,来到了一个大户门楼前面。

    门阶下面一侧竖着一块硕大的石敢当,门上挂着的额扁上写“李府”二字,朱红的大门敞开着,两边各有九个镏金的大门钉,门首门环也是渡金的,闪闪发亮,辉煌气派。

    夏炎跟云婉说:

    “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跟李家人说明情况,探一下他们的意思。”

    云婉点头答应,夏炎就走上石阶,向门口站着的一个年轻的门子行了个礼,说道:

    “打扰了,鄙人姓夏,有重要的事情找贵府老爷,烦请小哥进去通报一声。”

    门子也客气的鞠躬说道:

    “这位老爷看上去就是远到而来,只不过我家老爷一早就出门了,恐怕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您要改日再来了。”

    夏炎应了一声,又说:

    “那请问夫人在不在?我是有季云婉的消息要告诉贵府。”

    门子疑惑的转眼想想,说:

    “季云婉?没听说过呀,我只听府里的老妈子说起过一个叫李云婉的,是老爷以前的一个养女。前些年的时候不幸走失了。”

    “对对,正是李云婉,季是她来李府之前的姓。”

    “哦,这样,那你等着,我去告诉夫人。”

    门子进去一会儿,就出来带夏炎进了李府,刚过门房进了一个院子,就看到有个年老的贵妇由两个丫鬟挽着手从侧面一个门洞走出来,门子就领着夏炎上前去,一边跟夏炎说这位就是李夫人。

    李夫人得知夏炎的来意,让到一个待客的花厅里,自己坐在主桌,夏炎坐在下首的椅子上。

    听完夏炎的讲述,并且云婉本人就在府外候着,李夫人沉默了,眉头微微皱着,一会儿又叫人给夏炎上了一杯茶,就是没表态。

    夏炎也不说话了,静静的等着,气氛于是显得有些尴尬。

    过一会儿,李夫人叫过一个丫鬟来,在她耳边轻说了一些话,丫鬟就出了花厅,这时她终于开口了:

    “唉!云婉这孩子也是命苦啊,多么聪明伶俐的姑娘,如今落到这般地步也真是老天爷不开眼,我以前是很疼她的,吃喝穿戴,样样和我女儿是一样的。谁曾想得到呢……”

    停了一下,她的表情又深沉起来:

    “如今我倒也是想留她,可是这府里的规矩是老爷定的,像她这种情况,府里是不能留的。”

    夏炎心里咯噔一下,刚想为云婉分辩几句,说至少让她进来见个面。这时,丫鬟又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花布包裹。

    夫人就让她把包裹放到夏炎身边的茶几上解开,里面放了一个金锭,一个金手镯,夫人说道:

    “留是不能留,但是我也不能不管她,这里有十两金子,你给她,让她找处地方落个安生,嫁个老实好人家。这手镯呢,是我当年给她的,那年她走丢后,有个老渔翁拾到这手镯,见上刻有李府的印,就送回来了,也是缘份,今日你还与她吧。”

    话说到这份上了,夏炎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他收拾好小包,起身离开,走到花厅门口又转过身来,问李夫人:

    “夫人刚才说的那个老渔夫,可知他住在哪里吗?”

    夫人摇摇头,笑着说:

    “这人我是没见过,更无从知道是什么人,不过,你等下出门时可以问一下门房的老李头。”

    夏炎就出来到门房里找老李头,那是个忠厚样的老年男子,他听夏炎问起还手镯的事,连忙说道:

    “知道知道,那年他来的时候我见了,他家在城外瓦亭湖边,是个打渔的,你要找他做什么?”

    夏炎仰着头,带着轻蔑的口吻说,大声说道:

    “遇金不昧,定是有情有义之人啊,来一趟平凉府,当然要见一见这里值得仰慕的人!”

    说完他大步出了李府。

    出来见到云婉,告诉了她结果,把小包给了她,云婉倒像是有些意料之中的样子,只是叹了一口气,低头不语,神情寞落。

    夏炎温柔的跟她说:

    “不要紧,天无绝人之路,一定会有办法的。”

    “那,我们现在去哪?”

    他想了想,说:

    “你要是愿意嫁给静宁王尚贤,等我到东京安排好事情,再带你去静宁,要是不愿意,就在东京给你找个落脚的地方,你要自己过生活,我还要去很多地方,你一个女子,不好总跟着我在外飘流,还是要安定下来的。”

    云婉沉默不语,表情凝重,夏炎从认识她以来,从没见过她如此静肃深沉,心里十分不忍。

    “夏公子。”云婉开口说道,刚才这一阵沉默之中,她像是历经了巨大的痛苦挣扎,然后终于放下了一切,万念俱灰,连对夏炎的称呼都变了:

    “承蒙你一路关照,小女子此生已无法报答大恩,在静宁的时候,我就想过,就算回到李府,也没办法回到以前的生活,倒不如在烟花柳巷里醉生梦死,图个痛快,等到青春不在,找个汩罗江,随了屈大夫,也是美妙一世啊。”

    夏炎盯着她的眼睛,盈盈的像一湖秋水,浸透了世间的冷暖,夏炎心里倒生出愧纠来。

    “可是从川平治到平凉,这一路来,你如此宽仁待我,让我的心里照进了日光,暖和起来,我想清楚了,我不再依附和依靠任何人。这里西城门外不远有个紫极庵,我要去皈依佛门,做个清静人,过清静日子。”

    这让夏顿时炎目瞪口呆,整理了思绪,转念一想,自己也知道这样对于云婉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干干净净,无牵无挂,不比这红尘之中辗转难安更为合适?

    “你…..,好吧,你即然心意已定,为兄不拦你,以后有机会,我一定来看你。”

    云婉把手里的包裹塞进夏炎怀里:

    “这些俗物庵里可不能带进去,公子这一路盘缠也不够了,金子刚好拿来用,手镯就当是留个记念吧。”说完深深地向夏炎鞠一躬:

    “夏公子,我们就此别过了。”

    说完转身就走,夏炎急忙追上去,一路将她送到紫极庵门口,见有个老妮出来引她进了门,才离开。

    离了云婉,心里竟生出不舍来,出了东城门,走了约半个时辰,就看到北面的山下一片大湖泊,傍晚的湖面云雾缭绕,群山影影绰绰像是披着薄纱的少女。

    夏炎离开大路,沿湖搜寻,没多久就看到岸边一处小山谷里有一幢茅草顶的泥屋,门口围了竹子的栅栏。

    夏炎走近前去,见院子里挂着鱼网,心想应该是那位还手镯的老者家,就喊了一声:

    “有人吗?”

    屋里走出来一个少年,已近寒冬,居然露着两条粗壮的胳臂,浑圆结实的身躯披着一件灰色褡裢,头上用根细绳把长发聚拢束结,浓眉大眼,棱角分明,让夏炎不禁想起自己的弟弟来。

    “请问这里是住着一位老者吗?”

    小伙子刚想回答,屋里面又走出来一人,正是一位老者,看上去应有五、六十岁,竟然也是只穿一件薄衣,满面红润光洁,看着夏炎说:

    “年轻人,你是找我吗?”

    “请问这位老爹,有一年城内李府丢失一个金手镯,是您捡后归还失主的吗?”

    老者转头望上,想了想,说:

    “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

    “没什么事,我就是幕名而来,见见您,想跟您聊聊。”

    老者淡淡的笑着:

    “哦,这等事算不得什么,来吧,进来吧。”

    那少年见状,就自己去收拾鱼网了,夏炎进得屋来,把背后的竹框和剑卸下放在门边,打量一番屋里,这泥屋只分里外两间,外间一个土灶,一个土坑,靠门口摆了一张木桌,三个木凳,其他物器极其简陋。

    夏炎坐下来,跟老汉聊了起来。

    这位老渔翁姓曹,几辈人在这瓦亭湖里打渔为生,老伴前几年去世了,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曹福,从军在庆州驻防,二儿子就是门外的少年,叫曹英。

    曹老汉问他为何提起手镯的事,夏炎就从包袱里拿出手镯来,跟他聊起云婉的事来,曹老汉也是兴趣盎然,两人一起感叹云婉的身世。

    三个人一起吃晚饭,夏炎和曹英也谈了许多路上的见闻,这少年听得欢喜,三人这一夜聊到很晚才睡。

    第二天,告别曹家父子,离了平凉地界,夏炎就按照郑锵的指引,从水路坐船,赶往东京。

    他现在有了画像,到东京找到韩将军的儿子韩佑,让他帮忙在全国各地发一下画像,各州府贴一下寻人告示,应该不是难事,这样比自己在茫茫人海像没头苍蝇一样要有效的多。

    不觉又是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船已经快到了河南府,夏炎一路也没怎么下船,这一天船停在一个小城外,城门楼正对着江面,看得到城门上两个大字“照野”,船夫看着城门外行人寥寥,有些疑惑的说:

    “今天这是怎么了,照野出了什么大事吗?这是破天荒了,往日这城门进出恨不能都要排队,怪事了。”他跟船客们说他要进城去采办些家里的日用,一个时辰后回来。

    于是夏炎也下船,看到城门下有一个小茶肆,便走进去叫了一杯茶。

    刚坐下来,就见里面方向的一个茶桌上,几个人在聚精会神的聊着。

    一年轻男子附身到桌子中间:

    “听说这次北国的领兵大将是其木拉图,此人勇猛无比,是当年北国大将苏合的侄子,从小跟苏合习武练兵,不得了啊,这次领了十万大军来犯,凶险至极啊!”

    “砰!”另一个年轻书生模样的人用拳头猛敲桌子,把杯子杯盏震得叮铛作响,他咬牙道:

    “妈的,这北国人直够无耻!签下的盟约说不算数就不算数,想欺我皇年幼,朝中无大将吗?”

    夏炎隐隐感到事态不妙,听他们的意思,敌国已经大举进犯,自已在船上呆了一月,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坐在首位面对门口的一个老者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们年轻人懂什么,渭水大战的时候你们还穿开裆裤呢,北国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大家都转过来看他,书生模样的人恍然大悟的样子,说:

    “这么说我朝将士之勇不逊当年?”

    于是老者慢慢的跟大家分析起来,先是朝东边方向拱一拱拳:

    “我皇年幼不假,韩琦将军虽然也不在世了,但是,韩将军的儿子韩佑可丝毫不逊于他的父亲,南方还有大将郭次骞,这一南一北的猛将在,这个其木拉图,有何惧哉!”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像是松了一口气,老者又娓娓道来:

    “当年老皇帝在位的时候,韩佑就是渭州计事,韩琦是经略使,朝廷准备集重兵对北国来一次重创,这父子二人领了兵在陇水汇合,不料北国奸细打听到动向,竟先发制人,领大军杀到渭州,这父子二人在当地急招兵士,又精挑细选了八千禁军先锋敢死队,这先锋是谁领的?啊?就是韩佑!”

    夏炎对这事是知道的,郑锵跟他说起过,而且郑锵就是这八千先锋里的一员。

    “韩佑当年就不简单啊,统领八千先锋,陇水以北四寨八县,在其父的部队和敌军之间部下防线,然后自己带先锋驻扎在静宁城,这北国来兵杀到陇水,见我朝尽是民防,不胜欣喜,可是北国将领不熟地形,不知道静宁州城西北处有一山谷,名岔道官,山谷路平易于行军,且离州城近,粮草接应便捷,韩佑的先锋等北军进了陇水,正在轻敌懈怠之时,从岔道官出山,出现在了北军身后,发动猛攻,韩琦将军同时帅兵北攻,这一北一南,一子一父,上演了一出瓮中捉鳖的好戏,北军尽数被歼,剩下千余人护着苏合弃甲而逃!这韩佑了得吗?”

    这老者像个说书的一样,把当年这场战说的精彩,可是这些是夏炎知道的,韩佑在这一战之后升任了秦州刺史,后来韩琦病故,他又调回东京任马军都虞候。

    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这一次南北开战的情况,还有就是韩佑现在何处,这一开战,说不定他就领兵上阵了,这去东京哪还能找得着他?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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