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绯色莲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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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达左所讲述的那般,他与绯世的第一次相见,正是在一座静逸的湖边。

    那是在耀眼骑士长带领圣堂骑士辉煌出征的一次战役中,达里恩带领自己的部下向着亡灵域一路横扫,势如破竹,并最终将亡灵大军抵挡在了一座山谷的南端,使其不得寸进。

    达里恩见形势大好,便下令全军于山谷中驻扎,也是那会儿,他发现了位于北端的湖泊。说来奇怪,那里因为亡灵肆虐,人迹罕至,就连一般的魔兽都不敢踏足,是一处本不该有任何生机的地方才对,可是当达里恩穿过贫瘠的石山,却惊喜地在北边发现一处低洼谷地有着珍贵的绿色。

    可是出于谨慎,他并没有带领部下即刻进入,而是决定一个人先过去看看,对他实力颇有信心的其它骑士长并没有表示异议,只是简单提醒一番后,便任由他去了。

    当他踏上稀松的草地,看着矮小的灌木丛从自己两边一直往前方无序地延伸,心中依旧带着一些期盼,期盼这里不是某种魔兽的陷阱,而是真实存在于这片死地的绿洲。有这样一个绿洲的话,属下才能够更好地休息,他们已经很多天没有睡过好觉了。

    达里恩保持警惕继续向前走,他拨开越发茂密的杂草,跨过杂乱分布的带刺植物,终于接近了谷地的中心。他伸出手,压下挡在自己面前的最后一株芦苇,随后便看见了那他记忆深刻的一幕。

    微光浮动于深色的湖面之上,照亮了那同样漂浮在水面上的珍惜植物,那是一朵朵在黯淡的亮光中呈现出奇特绯红色的睡莲,纯粹的白光不断从睡莲的中心向着上方发散飘扬,它们徐徐旋转,往湖泊的中心汇聚并照亮了那一道凄美的倩影。

    伤痕累累一丝不挂的她以跪坐的姿势静止在了湖面之上,两只手举在胸前向上打开,眼睛微闭,嘴角带着些许象征着解脱的笑意,仿佛在迎接着光芒的到来,在她的白发周围,光芒有如星辰般环绕,然而此刻,鲜血却不断从她的下巴、手肘滴落,晕染进了湖水之中,让达里恩不禁怀疑睡莲的绯红到底属于谁……

    直到成百上千的光芒填补进她的伤口,使其满满愈合,达里恩提起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他站在原地呆呆地看了很久,等到对方结束自愈,放下手深呼吸时发觉了自己的存在,他才打算上前与其交流。但是接下来的展开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那位处在湖中心的少女没有显出任何警惕,也没有对他发动攻击,只是朦胧地看了达里恩一眼,略带着睡意冲他笑了笑,随后便一头栽倒在了水中,沉了下去……

    出于良心,达里恩把她从水里捞了出来并将自己的披风裹到她身上,检查两遍之后并没有发现溺水的迹象,只是跟睡死了一样,迟迟不见醒来。无奈之下,他只好把人先带回军队里,可这自然也会遭到其它人的反对,谁会相信出现在亡灵域边缘的少女会是普通人?可是达里恩理直气壮地说:“我也不是普通人。”随后便没有人敢反驳了。

    安全起见,达里恩把女孩安置在了自己的房间之中,因为他德高望重的地位,也没人敢说他是为了趁机占人家便宜,教会众人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就算要陷害,也是先害死耀阳骑士长,而众所周知的是,他是弄不死的……所以这个难题便迎刃而解了。

    所以客观来说,这个女孩会被带回教会完全是出于被动,不过好在对方在达里恩的房间里醒来之时,并没有任何抵抗,只是默默接受了一切事实。

    可有些遗憾的是,当达里恩问起她自己的事情时,她却也说不出来。

    “我不知道……”

    “不知道?”

    女孩迟疑着点了点头,“想不起来……什么都……”

    “连名字也想不起来吗?”

    她摇了摇头。

    “那你昏迷之前的事情呢?我是在一座湖中发现你的,当时的你伤痕累累,周围还开着散发着微光的绯红色睡莲……”

    她苦恼地想了想,最终还是摇头,“我不记得……”

    “这样……”

    女孩不安地抬起头,红色的双瞳仿佛泛着水光,“我待在这里……真的可以吗?”

    “为什么这么问?”

    “我……不知道……”

    达里恩轻声叹了一口气,安慰她道:“放心吧,有我在就没事的。”

    “你……”

    “我叫达里恩,是一名教会骑士。”

    “嗯,好……”

    “你的话……不如先管你叫莲,你觉得怎么样?”

    “莲……”她攥着手,笑容慢慢从她脸庞上舒展开来,“感觉很不错的样子。”

    “嗯,那就先这么定了。”

    “好……”

    晨光柔和地透过玻璃窗撒了进来,一阵鸟叫声叽叽喳喳由远及近响起,几只麻雀落到了窗台上,探着脑袋冲达里恩叫了几声,看样子是来讨食了。

    莲看看麻雀,再看看达里恩,“这是你养的鸟?”

    达里恩一边从凳子上起来,随手从桌面上抓了一把2016:“不是,是我的小朋友。”

    她淡淡笑了笑,“小朋友啊……”

    “你要来试试吗?小家伙不咬人的。”他扭头问莲说。

    “好。”

    莲把身上的被子翻到一侧,曲着双腿把脚放下干净的地板,光着脚丫子来到达里恩身边,有样学样地喂起麻雀来,其笑容,柔和而满足。

    ……

    在那之后,便是耀眼骑士长和他捡来的女孩子形影不离的日子,自然也是希丝缇娜咬牙切齿的日子。

    只不过外人所不知的是,自打莲开始跟达里恩熟络起来以后,其性格便开始变得有些……微妙。

    人前人后完全是两种性格,这对于莲来说只是基本操作,真正让达里恩想不通的是,她是怎么在短短几天内,从一个纯洁如白纸的失忆少女,转变为爱作弄人的腹黑角色的呢?

    就好比这天早上,她刚刚在浴室里洗完澡,身上就只裹着一件薄薄的浴巾光着脚丫走了出来,水滴顺着她的长发滴在地板上,留下了一条倒映着不可视境界的水痕。莲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向书桌,拿起上面的毛巾由脖颈一直往上为自己拭去残留的水,完事了以后随手把毛巾一扔,就跟故意的一样直接丢到了在床底下打地铺的达里恩头上。

    达里恩无视了毛巾上留存的温度与淡香,面无表情地将其拿下,又看着她架好镜子,开始梳理头发。只见她白皙的胳膊高高往后举起,指尖架着一条蓝色的发带,随后三下五除二便给自己绑好了单马尾,反正达里恩觉得那手法比自己学会根源态魔法还难。

    紧接着,她就看着镜子,幽幽道:“哎,又美了,让那些女人怎么活啊。”

    “……”达里恩彻底无语了。

    莲扭头看了达里恩一眼,好似才刚刚发觉他已经醒了一般说:“哦呀,达里恩,你已经醒了呀。”

    “嗯。”

    她转过身,却用手挡住了胸前,“不可以偷看人家哦,醒了你就该告诉我一声。”

    “哦。”

    “撒,闭上眼睛吧,我要换衣服了。”

    “可哪怕我闭上了眼睛我也知道你在干嘛。”

    “那你是想让我出去换衣服吗?”

    “不是,那我出去吧……”

    “你坐好。”

    “哦。”

    “转过去。”

    “哦。”

    达里恩都照做了,两秒之后。

    “可以了。”

    于是达里恩又转回来,“这么快?”

    他定眼一看,果真穿好了给她临时借来的修女服,只不过看她竟然有些扭捏,达里恩便问说:“怎么了?尺寸不合适吗?”

    “不……是那个……少了一些东西。”

    “少了什么?我去给你借。”

    “就是……内衣……”

    “内衣?不是有内裤吗?”

    莲鼓起腮帮子,不满道:“那是男人穿的内裤吧……”

    达里恩眯起眼睛,“男人穿的内裤,女人不能穿吗?”

    莲睁大眼睛,跟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可我不知道女人的内裤长什么样啊,要不我去问问我的学生?”

    她的嘴角猛抽两下,叹了口气道:“随便你吧……别被当成变态就好。”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内衣呀……”

    “啊?”

    “就……”莲攥着拳头举到胸前,使劲比划着,“你知道当女孩子很辛苦的吧!”

    “知道啊。”

    “那……那当然要有别的贴身衣物来分担一些胸前的重量啊!”

    达里恩恍然大悟,“你是说肚兜吗?”

    莲直接晕倒在地。

    达里恩自己也觉得不对,“可那不是给小孩子穿的吗?”

    “你还是问你学生去吧……我不管你了……反正我现在这个样子是连门都不想出了。”

    “为什么?”

    “风大……”

    “屁股凉啊?”

    莲忍不住踹了他一脚,娇嗔道:“果然你的扑克脸都是装的吧!刚刚肯定也在偷看我洗澡!”

    “我为什么要偷看?我想看的话当然会光明正大地看。可我不想。”

    她从地上爬起来,揪着达里恩的脸皮就是一阵扯,“你再说不想……”

    弄得达里恩一阵迷糊,只好回答:“我想,我想行了吧。”

    莲哼了一声,跳上了床,挥挥手道:“快去借,借不来我就不出门了。”

    “好好……”达里恩便拍拍屁股起来找自己的学生去了。

    很自然而然地,法芙莉娜面对向自己借内衣的达里恩,也怀疑过自己的老师是不是被蛊惑成变态了,但出于自尊心没好问出口,只是很隐晦地提醒他,“那个,老师……”

    “嗯?”

    “女人说的话……可不能随便相信呀……”

    “是吗?”

    “……是,越漂亮的女人越坏,妈妈说的。太容易轻信的话,会被变成玩具的。”

    “玩具?嗯……放心吧,谁玩谁还不一定呢。”

    “呃?老师??”

    “没事,我先回去了。”

    “好的……”

    法芙莉娜静静看着他离开,不由得感觉到一阵揪心,“希望那个女人不要乱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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