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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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去读书 .)    萧姝更加疑惑,看眼前这人这么激动的样子,仿佛见到了多年的老友一样,可她又确信自己记忆中没有见过这个人,就是原主留下的那些零散记忆里也没有见过这么一个人。

    心里疑惑,萧姝脸上就带了出来,“在下姓萧……”

    “你真的姓萧?!”辜庭蕴激动的打断萧姝的话,握着扇子的手紧紧,双眼灼灼的盯着萧姝,连珠炮一样问,“你母亲可是姓辜?叫辜蜓芳?你今年是不是十二岁?”

    萧姝反应一下,她这个身体的生母好像确实是姓辜,别人叫她母亲时总是叫“辜大嫂”或者“辜妹子”。只不过她并没有和这个身体的生母一起生活过,所以对生母的印象也就不深。现在猛地被人提起,才惊觉生母的姓氏和眼气这个人的姓氏一个样。而且,辜并不是什么大姓,对方又这么急吼吼的跑过来问,还知道她的年龄……

    萧姝抿一下唇,点头,“不错,我母亲确实姓辜,我今年正好十二岁。”

    得到了确切的回答,辜庭蕴反而没有像方才一样那么激动,只是微红的眼眶和翘起的唇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和喜悦。

    努力稳了稳心神,辜庭蕴再次道,“你母亲现在可还好?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去见见她。”怕萧姝误会,又忙道,“你母亲可能是我寻找多年的亲人,有许多事情得等见了你母亲才能清楚。”

    萧姝摇头。

    辜庭蕴以为她不乐意,顿时急了,“你放心,我找你母亲只是叙旧,绝对没有恶意。”

    萧姝叹口气,眼底浮起一丝伤感,“不是我不同意你见我母亲,而是我母亲在我七岁时就已经去世了。”

    本来以为找到了自己失踪多年的姐姐,正在兴奋头上就被浇了这么一大盆冷水,辜庭蕴一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心里五味陈杂,忍不住后退半步,脸上的惊喜还没有褪下去,就变成了呆愣茫然,“你,你说什么?你,你母亲去世了?”虽然家里人早就猜着姐姐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但一直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家里人还可以骗自己,姐姐还在,只是在他们都找不到的地方生活着。

    这么多年,家里人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姐姐的踪迹,谁知道他刚以为有了消息,结果确实坏消息。

    萧姝看辜庭蕴怔愣茫然的样子,心里大概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如果对方真实她生母的家人的话,也就是她的亲人。她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原以为原主母子是没有亲人的,现在突然跑出来一个,且看穿着打扮,家里应该是富贵人家。既然如此,为什么又会任由原主母子落魄,以至于原主生母因为没钱治病,眼睁睁病死,原主沦落为乞丐?

    里面有太多的疑惑,如果没有遇到原主的亲人也就算了,既然遇到了,不管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原主,她都得弄个明白。

    “这里不是说好的地方,辜公子有什么话,不如跟我到楼上去说。”萧姝收敛起内心的情绪,看着辜庭蕴道。

    辜庭蕴瞅着眼前这个相貌和姐姐长相十足的孩子,嘴巴动动,半晌吐出来一个字,“好。”

    到了楼上的包间,萧姝让伙计送上来一壶茶水,给辜庭蕴倒上,这才问,“看辜公子刚才的样子,似乎认识家母?”

    辜庭蕴把茶杯拢在手里,没有喝。听了萧姝的话微微点头,眼睛盯着萧姝,又似乎是通过萧姝看别人,“你和你母亲很像,尤其是眼睛,鼻子,还有下巴,跟你母亲一模一样。脸型也想,不过你母亲的下颌比你的略微宽一些,看起来有些刚硬……”

    萧姝也不打断他,听他说了一堆自己和生母的相似之处之后,终于听到重点。

    “你母亲是我一母同胞的姐姐。你应该叫我三舅,除了我之外,你还有另外三个舅舅,不过他们没在京城。还有你外祖父外祖母……”

    萧姝打断他,“你怎么知道我母亲就是你姐姐?要知道,天底下相似之人非常多。总不能因为人长得相似,你就判定对方是你的亲戚吧?更何况,我从小到大,可从来没有听母亲提起过我有舅舅外祖父之类的。”实际上原主生母倒是提起过几次娘家人,每次提起家人时,都是一副思念又悲伤的样子。但原主要是问再多的话,原主生母就什么都不肯说了。因为原主生母说这些的时候,原主年龄还小,所以她现在脑子里也只有一些模模糊糊的记忆,模糊到她就只记住了原主生母那思念又悲伤的脸。

    辜庭蕴嘴巴张张,脸上划过一抹沉痛,“你母亲竟然从来没有提起过我们么?也是,当初你母亲怕连累我们,才离开,又怎么会提起我们,徒惹风波呢?不过,你母亲是我姐姐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就是天底下有长得相似的人,也不会别的地方都这么巧合,你姓萧,你母亲姓辜,你今年又十二岁。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你应该从小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吧?”

    萧姝挑一下眉,没有理会辜庭蕴后面的问话,“我母亲为什么怕连累你们,当年出了什么事情?”

    “你没有否认,可见就是是了。”辜庭蕴扯一下嘴角,似乎想笑,到底没有笑出来,脸上又被沉痛覆盖,“说起当年的事情,完全是因为你外祖父识人不清造成的,不过,你外祖父早就后悔了……”

    听完辜庭蕴的叙述,萧姝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心里直骂娘。

    她还以为是什么恩怨情仇呢,原来竟然是当代陈世美的的大戏!而所有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那个陈世美扮演者,她的渣渣生父。

    事情还得从十五年前说起。

    当时辜家是新安镇首屈一指的富户。镇子上的富户说白了就是土财主,不过仗着有地有铺子攒了点钱财,家里并没有什么底蕴。

    到了辜老爷当家的时候,辜老爷凭着出色的头脑和敏锐的眼光及圆滑的手段,把辜家的产业又阔大一倍。

    钱财有了,辜老爷就想着把身份也提一提。毕竟家里再有钱,说出去也是最末等的商户,哪怕别人嘴上不说,心里也瞧不起他们这样的人。

    辜老爷膝下一共五个子女,四个儿子一个女儿。这四个儿子都继承了辜老爷的头脑,做生意很有一套,但是读书的话却跟要命一样,没有一块读书的料。

    努力培养十几年,两个大儿子连个童生都没考上,瞧着两个小儿子也不像是读书上面有天分的,辜老爷就琢磨着不能一条道走到黑,儿子这么继续督促的同时,还得再踅摸出另外一条道来才行。

    故此,辜老爷就把主意打在了女儿身上。给女儿找个读书有天分的丈夫,以后女婿出息了,也能提携他们家。

    就这样,辜老爷千挑万选,选中了个老实可靠,读书有天分的后生。这个后生就是萧姝的生父萧德光。

    萧德光幼时家贫,上不起学,就在辜氏家里打短工。辜老爷看着他有几分读书的天分,允许他在打短工之余,在辜家的学堂外旁听。

    后来辜老爷选中看重萧德光后,就主动资助萧德光读书,并在萧德光中了秀才之后,将自己的宝贝女儿辜氏嫁给萧德光。

    当初辜老爷要和萧家结亲时,辜蜓芳是不乐意的。

    辜蜓芳作为家中的独女,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性子养的爽朗大方,比她几个兄长还淘气活泼。让她跟一个说话咬文嚼字的读书人成亲,想想她就觉得别扭。

    奈何一向宠女儿的辜老爷在这件事情上面寸步不让,无论如何都看好了萧德光,认准了让萧德光当他们辜家的女婿。

    辜蜓芳不想惹自己的父亲生气,最后只能同意。

    就这样,辜蜓芳和萧德光订了亲。定亲一年后,两人成亲。

    而萧德光也争气,成亲当年就考中的举人,第二年赴京赶考,参加会试。并考中二甲头名,后因殿试表现优异,被皇上钦点为榜眼。

    结果,萧德光因为相貌清俊,被泰安长公主之女敏慧郡主看中,非君不嫁。萧德光也觉得他现在的身份有一个商户女的妻子太丢人,又相中了敏慧郡主的家世才情,两人一拍即合。但萧德光为人最是虚伪,怕敏慧郡主查出辜氏后对他印象不好,干脆提前交代,只不过交代的过程中扭曲一下事实,不说他是看中了辜家的钱财和辜氏的美貌,只说辜家携恩求报,逼迫他娶了辜氏为妻。他虽然对辜氏没什么夫妻之情,却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事,只能辜负了郡主的一片厚爱……

    巴拉巴拉一堆,总之他很委屈,他迫不得已,他心悦郡主,却又因为要报辜家恩情,不能和郡主在一起。

    他越这么说,敏慧郡主就越不想放手,同时觉得辜家人可恶。

    作为泰安长公主之女,敏慧郡主也是被娇宠着长大的,要是辜家是有权有势的人家,她可能还犹豫犹豫,但对方只是一个破镇子上的商户,对她来说,碾死对方就跟碾死蝼蚁一样。

    敏慧郡主自己都没有出面,只交给几个奴才去处理此事。

    郡主府的奴才到了辜家耀武扬威一番,丢下一纸休书和一百两银子,算是还了当初辜家资助萧德光的恩情。

    萧德光进京后,辜氏就发现自己怀孕了,本来想着能盼着萧德光衣锦还乡,谁知道竟然盼来了这么一封满是屈辱的休书,当下辜氏就气晕了过去。辜老爷也气得够呛。

    但民不和官斗。他就是在生气,这件事情也只能忍下来。

    原本以为此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郡主府的奴才回去跟敏慧郡主一说辜氏怀了孕,敏慧郡主就不乐意了。不管她承不承认,辜氏生下来的孩子都是萧德光的长子。在这年头,长子的身份格外与众不同,她自己都没有生下儿子的情况下,怎么允许辜氏先生下孩子?就是萧德光也不想让低贱的商户生下自己的血脉。

    但是敏慧郡主逼着萧德光休了辜氏已经让人诟病,要是再逼着辜氏落胎,闹出来了就太影响她的名声了。

    明的不能来,干脆就来暗的。

    也不知道他们夫妻俩谁打的头,反正当辜家人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的时候,辜家的生意开始频繁的受到打击,辜家人也时不时的遇到危险,辜氏更是因为差点误服了小产药导致流产。

    到了这个时候,辜家人就是再傻也知道是萧德光和敏慧郡主动的手脚了。

    辜氏满心觉得是自己连累的家里人,但此时她腹中胎儿已经过了六个月,再落胎的话对母体损伤极大,一不小心就是一尸两命的下场。而且辜氏虽然对萧德光没感情,却舍不得自己的孩子。最后辜氏拿了自己的嫁妆银子,谁都没有告诉,带着她的奶娘偷偷的离开了新安镇。

    辜家人找遍了方圆百余里的村镇都没有找到辜氏的踪迹,最后在别人的处处打压下,不得不举家搬离,几经辗转在江南落户。又经过多年的修养打拼,一步步站稳脚跟,成为江南首屈一指的商户。

    而这么多年以来,辜家始终没有放弃寻找辜氏,却始终没有找到辜氏的踪迹,直到今天辜庭蕴遇到萧姝,才算有了线索。

    “你能告诉我,你母亲是怎么去世的么?”说完辜家的过往,辜庭蕴抿一下唇,双眼紧紧的盯着萧姝问,眼底满是紧张。

    不管萧姝承不承认,他早就认准了这是他那个无缘的外甥。不管他多么恨萧德光,但孩子是无辜的,而且萧姝还长得和他姐姐那么想象。

    萧姝缓缓吐口气,“我不知道我母亲当初是怎么到的石头镇,但是……”萧姝回想一下,“但是我从小的记忆中,母亲就过的很不开心,身体也不是很好。小时候我听人说,母亲是因为生我的时候伤了身子,原先我记得家里条件还不错,后来不知道怎么着,家里的方子就变成了茅屋……这段记忆有些模糊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就记得母亲是病死的,因为没有钱看病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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