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读书 www.kudushu.org) 世空曾告诉我，『原生神经系统增强各项能力的同时，也会使我和白泽的感受性远超常人。发达的镜像神经元可以让我们更快更准地接收到他人的情绪，甚至是身体感受。而原生神经系统会进一步增幅这些同理感受，甚至与我们自身的情绪形成‘共振’。若在太平盛世这将十分有益于我们融入普通社会或与他人亲近。例如我第一次强烈共振就与白泽一同晕厥过去了，我也因此觉察到白泽在生命中的意义。但这种超高感性对于守护者和勘星者而言，却是一把双刃剑。换言之感性与理性兼备既是我们最大的优点，也是最大的弱点。如果我们没有做好充分心理准备，那即使再简单的使徒任务也可能会九死一生。』
『帝王蝎』一路颠簸飞驰，我心情也随之忐忑不安。大约三十分钟后，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些黑烟。
“我们来晚了。”
雷恩低沉的话语像一片阴云压在众人头上。我们只能先转入侦查模式，这个村子并不大，三十多口人。当我们赶到时，已经被另一伙儿民兵占领了。这队人比之前那队人更多，他们开了一辆军用卡车和两辆武装小皮卡。在村子中央，被俘的人质被分为两堆。妇女儿童一堆，成年男性一堆，不远处还有几具尸体。
营救的最佳时机已经错过了，现在如果我们如果突袭，那么这群民兵只需要一两颗颗手雷或者燃烧弹就可以瞬间杀死全部村民。
眼前正在发生的惨剧就如同费尔肯昨天所说的一样，少女一个接一个的被民兵男子拖到不远处的草丛中实行强暴。这些少女几乎没人敢反抗，只能绝望地等待厄运降临在自己身上，少有些挣扎的也很快就被暴力压制。而这一切还仅仅只是个开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和白泽几乎精神崩溃。
民兵中走出一个少年兵，那个少年兵用枪口指着另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男孩儿。两人短短地对了几句话，接着另一个成年民兵将一把AK塞进那男孩手中，并手把手地教他如何瞄准射击。接下来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那个男孩举起枪射杀了自己的母亲。开枪射击后的男孩儿愣了几秒，接着就痛苦地哭嚎起来，而围观的民兵却哈哈大笑。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走过去将男孩从地上拎起来扇了两耳光，接着给他灌了几口酒。
“这就是他们常用的手段，从难民中劫掠儿童。用恐惧和死亡威胁他们弑杀亲人；用烟酒和毒品来麻醉他们；再用‘荣誉’和‘信仰’给他们洗脑，直到他们成为疯狂的杀人机器。这些无辜的孩子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少年兵，继续为虎作伥。”雷恩咬牙切齿道。
“AI4071，由你接管蜂群，开启隐秘侦查模式。”
将无人机交由AI控制后，白泽将座椅转向我。她取下头盔，泪流满面地看着我，那眼神让我心痛地碎掉。我张开怀抱，她毫不犹豫地扑进我怀里抽噎哭泣。我轻抚着她的后背，脑海里全是空白噪音。我模模糊糊地看到雷恩似乎在和费尔肯商量商量着什么，但我此刻像魔怔一般，除了白泽谁也不想理会。
我努力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白泽身上，直到那些噪音彻底消失，最终我的世界便只剩下怀里的白泽了。这种感觉奇妙莫名，好像我与白泽连结成了整个世界。这个世界既没有痛苦也没有绝望，海水无声地漫过所有陆地淹没了天空，将世间所有生命都浸泡在一种宁静的、亘古不变的悲哀之中。
当我的意识重新恢复时，车里已经重归平静，白泽依旧静静地趴在我怀里。
“抱歉，我刚才走神了。”我感到很惭愧。
“没什么可道歉，我们都经历过，可以理解。就年龄而言，你们表现的已经很不错了，换做是那些刚来此地的志愿者，可能当场就崩溃了。”雷恩并没有责备的意思，反而在鼓励和安慰我俩。费尔肯此时已经从醉酒中清醒过来，他坐到了之前白泽所坐的位置上，将车后座的空间完全留给了我和白泽。
“白，你还好吗？”
“嗯。”白泽点点头，向我露出淡淡微笑，“墨，我刚才好像产生了幻觉。感觉整个世界都消失了，只剩下你和我。那里很平静……平静得……让人伤感。”泪水默默溢出彼此的眼眶，我情不自禁地低头吻她，好想要将她揉进胸膛不再受伤。
雷恩和费尔肯很默契地将座位转向了车子正前方，不再打扰我们。
几分钟之后，我与白泽快整理好状态，重新振作了起来。
“情况如何？”我问。
“你俩精神恍惚的那段时间里，这个村子的成年人已经被杀光了。现在是正午，外面气温很高，民兵大多在避暑。外面有四个哨兵在警戒，还有三个在给新少年兵洗脑。”雷恩语气低沉。
“我们现在可以行动了吗？”
“不行，还有一队民兵正在往这里赶过来，现在冒然行动太危险了。而且……”
“而且什么？”我有些着急。
“他们一定会让那些新收的孩子冲在最前面，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费尔肯冷冷道。
“……”我无言以对。
“好了好了，你跟孩子发什么脾气。我们先等等看吧，情况已经不会更糟糕了。”
雷恩的话让我稍微好受了些。是啊，我已经想象不出还能发生什么更糟糕的事情了。接着白泽将大部分无人机收回来充电，只放出了几只负责侦查哨戒。之后就是补水进食，为战斗做准备。
然而另一队民兵却姗姗来迟。他们用一些物资和一头野猪为代价，和先来的这一群人达成了某种交易，然后便拉着村民的尸体离开了。先到的这群民兵并没有离开的打算，他们开始支烤架。
“看来他们今晚准备留在这里过夜，我们等天黑了就动手。你们先守着，我出去方便一下，顺便给老大报个平安。”雷恩说完便小心谨慎地下了车。
无人机画面中那些民兵正在准备宰杀野猪准备烧烤。
“很荒谬不是吗？”费尔肯擦着手枪突然开口说话了，“他们看上去和昨天晚上开烧烤晚会的我们，几乎没什么两样。”
“……”我和白泽都没有说话，我看着无人机画面，心情复杂。
“如果他们，我是说那些少年兵。如果他们拿着武器冲向你，向你开火或杀掉你的同伴，你会觉得他们与我们不同吗？”费尔肯又问。
“我……不知道。”我回答道。
“那换个问题，如果你不得不拿起武器去瞄准他们——在你扣动扳机的那一刻，你觉得他们是人、还是别的什么？”费尔肯举起手枪瞄着屏幕上的一个少年兵。
“我……还是不知道。这个问题我需要好好想想。”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虽然守护者准则要求我们尽量避免杀人，但事实上在很多时候这很难做到。因为隐修会的强制沉默武器有效射程有限，且弹药携带量和射击速率都远不及常规杀伤性武器。强制沉默武器只适用于隐秘行动，却并不适合现代武装战斗。所以在执行武装介入时，守护者们使用大多还是快速致死的杀伤性武器。即便我的理论很好，但今天亲眼见证惨剧发生后，信念已经摇摇欲坠。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正拥有过信念，也许以前那些都只是错觉罢了。
“好吧，给你三个建议。第一个建议——在你没有找到答案前最好不要轻易扣动扳机。”
“为什么？”
“如果你什么都没想好就开抢了，会有很糟糕的事情发生。一种非常不好的东西会侵入你的生命、甚至是灵魂！你今后的人生会变得一团糟。”费尔肯厌恶地看着手中的武器。
“那我只能转身逃跑了。”
“如果能逃掉那是再好不过了。但事实是你以及你的背后都有一些人或事需要你去守护。所以逃跑这个选项大多数情况是不存在的。”他拿起另一把突击步枪开始维护包养。
“那我应该怎么办？”
“我说的是‘最好不要轻易’，并不是要你等死。所以第二个建议就是——你最好尽快找到答案。最好是在战斗发生前，但我们很少能预测战斗何时发生，所以要尽快，越夸越好。”
“怎么找？”我开始焦虑了。
“最后一个建议，也是最重要的——努力活下去，死人是找不到答案的。”之后费尔肯便不再说话了。
费尔肯说的没错，如果我没有找到答案，那我在瞄准目标和扣动扳机时就会产生犹豫。这种犹豫在生死一念的战斗中是大忌，我必需尽快找到答案。
“白，你知道答案吗？”我看向白泽。
她摇了摇头，眼神迷茫，她能做的只是和我紧紧依偎在一起。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帝王蝎』一路颠簸飞驰，我心情也随之忐忑不安。大约三十分钟后，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些黑烟。
“我们来晚了。”
雷恩低沉的话语像一片阴云压在众人头上。我们只能先转入侦查模式，这个村子并不大，三十多口人。当我们赶到时，已经被另一伙儿民兵占领了。这队人比之前那队人更多，他们开了一辆军用卡车和两辆武装小皮卡。在村子中央，被俘的人质被分为两堆。妇女儿童一堆，成年男性一堆，不远处还有几具尸体。
营救的最佳时机已经错过了，现在如果我们如果突袭，那么这群民兵只需要一两颗颗手雷或者燃烧弹就可以瞬间杀死全部村民。
眼前正在发生的惨剧就如同费尔肯昨天所说的一样，少女一个接一个的被民兵男子拖到不远处的草丛中实行强暴。这些少女几乎没人敢反抗，只能绝望地等待厄运降临在自己身上，少有些挣扎的也很快就被暴力压制。而这一切还仅仅只是个开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和白泽几乎精神崩溃。
民兵中走出一个少年兵，那个少年兵用枪口指着另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男孩儿。两人短短地对了几句话，接着另一个成年民兵将一把AK塞进那男孩手中，并手把手地教他如何瞄准射击。接下来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那个男孩举起枪射杀了自己的母亲。开枪射击后的男孩儿愣了几秒，接着就痛苦地哭嚎起来，而围观的民兵却哈哈大笑。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走过去将男孩从地上拎起来扇了两耳光，接着给他灌了几口酒。
“这就是他们常用的手段，从难民中劫掠儿童。用恐惧和死亡威胁他们弑杀亲人；用烟酒和毒品来麻醉他们；再用‘荣誉’和‘信仰’给他们洗脑，直到他们成为疯狂的杀人机器。这些无辜的孩子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少年兵，继续为虎作伥。”雷恩咬牙切齿道。
“AI4071，由你接管蜂群，开启隐秘侦查模式。”
将无人机交由AI控制后，白泽将座椅转向我。她取下头盔，泪流满面地看着我，那眼神让我心痛地碎掉。我张开怀抱，她毫不犹豫地扑进我怀里抽噎哭泣。我轻抚着她的后背，脑海里全是空白噪音。我模模糊糊地看到雷恩似乎在和费尔肯商量商量着什么，但我此刻像魔怔一般，除了白泽谁也不想理会。
我努力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白泽身上，直到那些噪音彻底消失，最终我的世界便只剩下怀里的白泽了。这种感觉奇妙莫名，好像我与白泽连结成了整个世界。这个世界既没有痛苦也没有绝望，海水无声地漫过所有陆地淹没了天空，将世间所有生命都浸泡在一种宁静的、亘古不变的悲哀之中。
当我的意识重新恢复时，车里已经重归平静，白泽依旧静静地趴在我怀里。
“抱歉，我刚才走神了。”我感到很惭愧。
“没什么可道歉，我们都经历过，可以理解。就年龄而言，你们表现的已经很不错了，换做是那些刚来此地的志愿者，可能当场就崩溃了。”雷恩并没有责备的意思，反而在鼓励和安慰我俩。费尔肯此时已经从醉酒中清醒过来，他坐到了之前白泽所坐的位置上，将车后座的空间完全留给了我和白泽。
“白，你还好吗？”
“嗯。”白泽点点头，向我露出淡淡微笑，“墨，我刚才好像产生了幻觉。感觉整个世界都消失了，只剩下你和我。那里很平静……平静得……让人伤感。”泪水默默溢出彼此的眼眶，我情不自禁地低头吻她，好想要将她揉进胸膛不再受伤。
雷恩和费尔肯很默契地将座位转向了车子正前方，不再打扰我们。
几分钟之后，我与白泽快整理好状态，重新振作了起来。
“情况如何？”我问。
“你俩精神恍惚的那段时间里，这个村子的成年人已经被杀光了。现在是正午，外面气温很高，民兵大多在避暑。外面有四个哨兵在警戒，还有三个在给新少年兵洗脑。”雷恩语气低沉。
“我们现在可以行动了吗？”
“不行，还有一队民兵正在往这里赶过来，现在冒然行动太危险了。而且……”
“而且什么？”我有些着急。
“他们一定会让那些新收的孩子冲在最前面，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费尔肯冷冷道。
“……”我无言以对。
“好了好了，你跟孩子发什么脾气。我们先等等看吧，情况已经不会更糟糕了。”
雷恩的话让我稍微好受了些。是啊，我已经想象不出还能发生什么更糟糕的事情了。接着白泽将大部分无人机收回来充电，只放出了几只负责侦查哨戒。之后就是补水进食，为战斗做准备。
然而另一队民兵却姗姗来迟。他们用一些物资和一头野猪为代价，和先来的这一群人达成了某种交易，然后便拉着村民的尸体离开了。先到的这群民兵并没有离开的打算，他们开始支烤架。
“看来他们今晚准备留在这里过夜，我们等天黑了就动手。你们先守着，我出去方便一下，顺便给老大报个平安。”雷恩说完便小心谨慎地下了车。
无人机画面中那些民兵正在准备宰杀野猪准备烧烤。
“很荒谬不是吗？”费尔肯擦着手枪突然开口说话了，“他们看上去和昨天晚上开烧烤晚会的我们，几乎没什么两样。”
“……”我和白泽都没有说话，我看着无人机画面，心情复杂。
“如果他们，我是说那些少年兵。如果他们拿着武器冲向你，向你开火或杀掉你的同伴，你会觉得他们与我们不同吗？”费尔肯又问。
“我……不知道。”我回答道。
“那换个问题，如果你不得不拿起武器去瞄准他们——在你扣动扳机的那一刻，你觉得他们是人、还是别的什么？”费尔肯举起手枪瞄着屏幕上的一个少年兵。
“我……还是不知道。这个问题我需要好好想想。”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虽然守护者准则要求我们尽量避免杀人，但事实上在很多时候这很难做到。因为隐修会的强制沉默武器有效射程有限，且弹药携带量和射击速率都远不及常规杀伤性武器。强制沉默武器只适用于隐秘行动，却并不适合现代武装战斗。所以在执行武装介入时，守护者们使用大多还是快速致死的杀伤性武器。即便我的理论很好，但今天亲眼见证惨剧发生后，信念已经摇摇欲坠。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正拥有过信念，也许以前那些都只是错觉罢了。
“好吧，给你三个建议。第一个建议——在你没有找到答案前最好不要轻易扣动扳机。”
“为什么？”
“如果你什么都没想好就开抢了，会有很糟糕的事情发生。一种非常不好的东西会侵入你的生命、甚至是灵魂！你今后的人生会变得一团糟。”费尔肯厌恶地看着手中的武器。
“那我只能转身逃跑了。”
“如果能逃掉那是再好不过了。但事实是你以及你的背后都有一些人或事需要你去守护。所以逃跑这个选项大多数情况是不存在的。”他拿起另一把突击步枪开始维护包养。
“那我应该怎么办？”
“我说的是‘最好不要轻易’，并不是要你等死。所以第二个建议就是——你最好尽快找到答案。最好是在战斗发生前，但我们很少能预测战斗何时发生，所以要尽快，越夸越好。”
“怎么找？”我开始焦虑了。
“最后一个建议，也是最重要的——努力活下去，死人是找不到答案的。”之后费尔肯便不再说话了。
费尔肯说的没错，如果我没有找到答案，那我在瞄准目标和扣动扳机时就会产生犹豫。这种犹豫在生死一念的战斗中是大忌，我必需尽快找到答案。
“白，你知道答案吗？”我看向白泽。
她摇了摇头，眼神迷茫，她能做的只是和我紧紧依偎在一起。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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