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遇惊马不祥之兆 花园中刀斧林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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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信陵君与范睢、唐雎交谈时,侯嬴一直在配室内暗中观察。等侯府的家臣刚一离开,侯嬴马上现身出来对信陵君说:“公子答应去定陶侯府有些轻率。近日来,范睢频繁调动城中兵马,似乎将有重大行动。此时定陶侯请公子去他府上,侯嬴唯恐这是一个陷阱,公子去了凶多吉少。”

    在一旁的张耳等人也都连声附和,劝信陵君不要前往。

    信陵君倒是不以为然地说:“先生多虑了。这宫城之内不是大梁令的地盘,定陶侯府内的兵丁还没有无忌的门客多,更别说还有卫庆的禁军。既然定陶侯郑重其事地派两个家臣来请,必然有机要大事要商议。不妨应邀前去,也好探听一下定陶侯到底有何对策。无忌料想姑父绝不敢在自己的府中做什么非分之事。”

    侯嬴见信陵君执意要应约前往与定陶侯会面,就对张耳说:“公子一定要去,那就多派人手随扈,越多越好。随扈的人要外带兵器,内穿软甲。不能都进侯府,剩下的人就在府外等候,随时准备杀进去,以防不测。”

    张耳回说,立刻就去安排。

    第二天日落后,信陵君府正门旁边那扇黑漆漆的大门被吱呀呀地打开,从里面驶出信陵君出行的车队。

    信陵君与张耳同乘第一辆戎车,后面紧跟着的是一辆华贵的安车。安车上装着用布幔密闭的车棚,里面乘坐的是信陵君带去为酒宴助兴的胡姬。

    安车后面还跟着五辆驷马战车,每辆战车上都满载着经过张耳精心挑选,武功高强的门客。这些门客都身佩短剑,外面虽然罩着华丽的深衣,里面其实都穿着皮甲。

    信陵君乘着马车一出侧门,就看见府门外排列整齐的家丁足有几百人。这些家丁都披挂整齐,手中打着火把,把府门前的空场照得灯火通明。

    信陵君诧异地看了张耳一眼,说:“带这么多人马是不是太兴师动众了?”

    “侯先生吩咐一定要多带人马,确保公子万无一失。”张耳回道,信陵君也不再多问了。

    车队很快走到定陶侯府后面的街道上,随扈信陵君的人马虽多,但除了车轮碾压在路面石板上发出的隆隆声外,听不到大队人马发出一点喧哗。

    坐在车上的信陵君一言不发,若有所思。正在此时,一匹驾辕的服马突然稀溜溜地一声嘶鸣,随即马的脖子高高扬起、前蹄腾空而立。戎车上其它三匹马也被惊得立刻站住,把后面的车厢一下子顶了起来,随后车轮高高跃起,再重重地摔在路面上。

    信陵君车上的人对这突如其来的惊马毫无准备,要不是三人都是御车的高手,一定会被震到车外。戎车中间的御者奋力将马车停稳,张耳跳下车前去查看。

    为信陵君驾车的是四匹体型一致、毛色青白相杂的胡马,刚才惊马的正是信陵君平时的坐骑名叫玉骢。自从在文武大典上看到赵国骑兵的英姿,信陵君就有意将魏国的车兵改练成骑兵。于是从胡地买来不少北方良马,其中一匹叫玉骢的胡马脚力极好,性子却十分机温顺、机警,被选为信陵君的坐骑。

    见玉骢还在不停地前蹄刨地,张耳急忙拽住马的辔头,让玉骢平静下来。张耳心中不禁纳闷:这玉骢平时极温顺,为何突然变得如此狂躁不安,难道是什么不好的兆头?

    张耳抬头询问主公是否还去定陶侯府,信陵君吩咐车队继续前进。

    离信陵君车队一墙之隔就是定陶侯府后殿的花园,此时花园里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上百个刀斧手。这些刀斧手头戴铜盔,身穿铠甲,手持利于近战的短刀、斧头和小盾。刀斧手们神情凝重,一声不响地肃立着,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有众人头上的铜盔在皎洁的月光下反射出点点亮光。斧手们得到的命令是:只要一声令下就冲进旁边的后殿,将里面的客人全部斩首,一个活口也不留。

    当信陵君的车队来到定陶侯府时,侯府舍人唐雎率着众多家臣已在大门口肃立恭候。

    定陶侯闻讯也赶出来迎接信陵君,看到府门前的空场上已被大队人马挤得水泄不通,定陶侯皱着眉头对信陵君说:“无忌,来姑父这里也要这么大的排场?”

    “都是手下人多事,无忌本没有这样的安排。”信陵君满脸尴尬地回道,又向张耳说:“你领着胡姬和我一同进侯府,其他人都在门外等候。”

    张耳躬身说:“赢姬夫人特别嘱咐,无论公子去那里,我和近侍都要寸步不离。”

    信陵君无奈地摇了摇头,径自和定陶侯一起先进了府。张耳领着安车上那几个胡姬和战车上的十几个近侍紧跟在后面。其后唐雎以及侯府的家臣们也进到府中。随即侯府大门“咣当”一声被紧紧关闭,信陵君带来的几百家丁就在府门外等候。

    定陶侯引信陵君一行人来到后殿,里面已安排好酒宴。定陶侯和信陵君落座后,唐雎请张耳以及随扈的近侍也入席,被张耳谢绝。这样唐雎和侯府的家臣们也不便入席,只能一起侍立在定陶侯身后。

    信陵君见此情景,觉得这样宴饮实在不是滋味,便命张耳等人入席。张耳示意近侍们落座,但坚持自己就坐在信陵君身旁侍候。随后侯府的家臣们也都入席,唐雎吩咐开宴,侍者们将盛满美酒的酒樽放在宾客的案几上。

    一个侍者躬身正要为信陵君斟酒,端坐一旁的张耳立刻将他拦住。张耳伸手拿走侍者手中的木勺,然后将木勺伸入酒樽,亲自为信陵君斟酒。酒斟好后,张耳举起酒爵,自己先喝了一口,感觉没有问题后才将酒爵端放在信陵君面前。

    定陶侯和信陵君二人一言不发,默默地举起酒爵,相互对敬后一饮而尽。张耳代替侍者继续为信陵君斟酒,随行的近侍们则一动不动地端坐着、滴酒不沾。

    见酒宴的气氛太过沉重,唐雎唤上舞姬为主人助兴。这些舞姬刚刚被宫廷乐工调教过,献上的乐舞十分精彩。可满大殿只有信陵君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舞姬们的表演,其他人都是神情凝重、心不在焉的样子。

    定陶侯似乎也是心事重重,对眼前的歌舞毫无兴趣,只是偶尔举杯与信陵君对饮。乐舞还在进行中,定陶侯终于按奈不住向唐雎使了一个眼色,唐雎会意地点点头,躬身来到信陵君的案几前,悄声说道:“公子!君侯有机密要事与公子相谈,请公子移步配殿密室。”

    此时舞姬们的表演正在高潮,信陵君意犹未尽地放下酒爵,准备跟随唐雎前往配殿。信陵君刚一离席,身后十几位近侍“唰”地一声同时起身,将信陵君环卫在当中。

    唐雎见此情景,连忙说:“君侯希望与公子单独密谈,请随扈暂避。”

    信陵君挥手叫近侍们都退下,张耳还要坚持一同进入密室,信陵君说:“定陶侯要单独与我密谈,你不必跟随,安排一个胡姬在一旁侍候即可。”

    张耳见信陵君口气坚决,只好叫一个怀抱琵琶的胡姬随同信陵君进入配殿。

    这时定陶侯也走到配殿门口,对信陵君说道:“无忌!姑父要说的是性命攸关之事,不能让外人听到。”

    “姑父不必多虑。是一个胡女,听不懂我们所谈何事。”

    定陶侯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胡姬,这时胡姬已放下怀中琵琶,一身华丽的紧身金色胡裙勾勒出姣好的身材。虽然一方薄薄的白色面纱遮住了胡姬的面容,但只要看一眼那双摄人心魄的眸子,就知道这必是一位绝色美女。定陶侯心中暗想:无忌这小子风流倜傥,有着无尽的艳福,真是天之骄子。只是人生趋舍无常,祸福只在一瞬间……

    “君侯请!”唐雎见定陶侯目不转睛地看着胡姬,眼神迷离地陷入沉思,连忙上前提醒。定陶侯从浮想联翩中回过神来,也感到刚才有些失态,不由得脸色微红地举手请信陵君进入密室。随后唐雎和胡姬也跟着进到配殿。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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