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沫儿微微勾起嘴角，“不碍事的，医生只是说孩子小了一点。”
“孩子小也是可重可轻的，万一处理不好……”冯母止了话。
“妈，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沫儿轻轻央求道。
“你说。”
“孩子的事情，先不好告诉薛之琛。”沫儿说道。
冯母惊诧，“他还不知道？”她以为，正是因为咏曦怀了薛家的骨肉，薛之琛才会对咏曦360度大转弯。
沫儿点头，“我还没找到机会告诉他。”
“孩子，你可千万不能胡思乱想做出什么傻事。”冯母担心道。[www.kanshu.Com]
沫儿笑，“妈，你放心，我绝对会把他生下来的。”
冯母宽了心，“那，为什么呢？为什么不告诉琛儿？”
沫儿眼咕噜一转，“妈，你也知道之前我跟他的关系，现在有了些缓和，但还是觉得别扭。我不希望大家都觉得我是用孩子来拴住他。”
冯母点点头，女儿说得也是有道理的。“难怪你还是这么瘦，等你爸爸身体稳定了，你搬回来吧，妈给你弄些补品，让你爸也高兴高兴。”
“恩。”沫儿含泪点头。
“醒了？”薛之琛推门进来，径自走到沫儿身边俯身用下颚对着她的额头，“还好烧退了，还不舒服吗？肚子饿不饿？我给你买了馄饨。”
沫儿又惊又喜，他居然还记得。她摇头，“我没什么胃口。”
“没胃口也要吃一点，你忘记了刚刚医生怎么说的？”冯母提醒道。
“是啊，妈说的对。来，我喂你。”薛之琛扶她坐起来，一口一口将馄饨吹凉了放进她嘴里。
“妈，你喜欢米粥，热乎乎的，趁热吃一点吧。”薛之琛一边还不忘冯母。
冯母点头，“我还是去看看老爷吧，你们先吃。”
“不用了。”薛之琛说道，“我刚刚从那里上来，爸的手术很成功，医生已经转入病房了，但是因为麻醉的关系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所以我们现在还不能去打扰他。”
“医生有没有说什么？手术真的很成功吗？”冯母紧张得问。
薛之琛点头，“很成功，过几天就能出院了。您就是要去看他也要把肚子喂饱不是。”
冯母点头，乖乖地坐下来喝粥，然后才渐渐平静地睡去。
沫儿看着母亲安睡的样子，转过头对薛之琛报以感谢的目光。
薛之琛笑着附在她耳边细语，“想要报答我，你以后有的是机会。”
沫儿被他说得脸红耳赤，嗔他，“没一个正经样。”
第三天，薛母与楚楚都闻讯赶来，第一为了探望冯父，第二则是担心冯氏破产后咏曦的状态。
围堵的记者没有退却的意思，仿佛这是今年城中最大的新闻，围追截堵，无所不用其极。薛之琛也是用了好些方法，才把这两个天天在家对他夺命连环扣的女人给弄到医院来。
“嫂子。”楚楚冲了进来，上下打量了沫儿一番，“你没事吧，怎么也把自己弄病了。”
沫儿摇头，“我没事，是你哥大惊小怪的。”
“都憔悴成这样了，还叫没事？”薛之琛反驳道。
“妈。”沫儿见到薛母，亲切地叫道。
“诶。”薛母上前看着沫儿眼角微湿，她抚着沫儿的发将沫儿拥进怀里，“孩子，你是我见过的最坚强又最勇敢的女人。”
沫儿傻笑着努力抑制住眼泪，只是不住的点头，“恩，恩，恩。”
“亲家母，喝杯水吧。”冯母端了两杯水过来。
“谢谢，亲家母，你也是，不要太担心，我听琛儿说手术很成功，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们薛家也不可能坐视不理。”薛母安慰着冯母。
冯母点头要将另一杯水递给楚楚。
楚楚赶忙接了过来，“冯伯母，您这不是要折我寿嘛，我给你倒水还差不多。”
“楚楚越来越懂事了。”沫儿赞叹道。
“那是，你现在不在家，家里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在打理，而且越来越顺手呢。”楚楚骄傲地说。
“那看来我这趟医院躺的也值得。”沫儿有口无心。
“呸呸呸。”三个女人同时发言。
沫儿和薛之琛面面相觑，然后哈哈大笑。
“不好了，不好了。”严井突然闯了进来打破了这和谐的一幕。
他愣了愣，连人都到的这么齐，事情真的是不妙了。
“什么事？”薛之琛见严井没有下文，问道。
“冯老爷突然出现排斥现象，医生刚刚下了病危通知书。”
话没完结，沫儿和冯母就六神无主地冲到了楼下。
“医生，怎么样？怎么样？”急救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沫儿抓着他紧张异常。
医生摇头，“他醒着，你们送他最后一程吧。”
“冯伯母，冯伯母。”
“亲家母，亲家母……”冯母听到这个噩耗晕了过去。
薛之琛命严井看着冯母，自己则一步不离地站在沫儿身后。
沫儿一愣，感觉脑海里‘嗡嗡’地有东西叫个不停，眼前一片白雾，天昏地暗却坚持着不让自己倒下。
再一次走进这个通往另一个世界的病房里，她蹒跚着，看着床上的老人挂着氧气呼吸困难，眼睛睁着大大的，仿若下一秒就看不到这个世界。
她忍住眼泪，缓慢地走到父亲身边，握着他的手放进被子里，轻轻地唤了声，“爸。”
冯父转身看了看她，泪水滑落，他微张着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爸，你想说什么？”沫儿靠近他。
“咏儿，咏儿……”他念着妻子的名字。
“我在，我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冯母已经擦干了泪，出现在病床前。
冯父握着妻子的手与沫儿的手紧紧相连，“照……照顾……照顾好你母亲。”
“老爷……”冯母掩面痛哭。
“恩，爸爸，对不起。”沫儿啃咬着唇角，就是没有一滴泪。
冯父虚弱地对沫儿笑，“傻孩子，爸爸……不……怪你。我……知道，我就是个……是个快走的人了。可是，可是……我……我不甘心啊。咏儿，我……我不甘心，我的茜儿……我们的茜儿……我们还……还没有找到，我……我还……还不能见她最后一面……”
沫儿握着父亲的手，她不可以，绝不可以让父亲带着遗憾离开。
“爸，爸你听我说，我是茜儿，我就是茜儿。”沫儿的话没有任何说服力，只是薛之琛看着妻子，他清楚她是多么渴望与家人相认，却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场合。
冯父笑，“咏曦，你……你有这份心，爸爸……爸爸很高兴，真的……很高兴。可爸爸是心……心坏了，不是脑子……脑子坏了。你骗不了我，我最终……最终还是失去了茜儿，这是……是老天对我的惩罚，惩罚。”
沫儿摇头，“不，爸爸！我是茜儿，我真的是茜儿。小的时候，我是被姐姐丢到了孤儿院门口，后来被一个姓章的人家收养，名为章沫儿。值到半年前，我才知道，原来，原来我就是你们的孩子，你们的小女儿，冯咏茜。”
说到这里，冯母惊诧地站起身子，身边所有的人也都目瞪口呆。“章家……章沫儿，是，是章沫儿，是叫章沫儿，老爷。”冯母激动地说到。
冯父依旧笑，“你明明是咏曦，怎么……怎么可能是……是我的茜儿。”
“爸，我真的是冯咏茜，两年前我出了一场车祸，醒来的时候就到了姐姐的躯壳里。爸爸，请相信我，我记得，我记得我的右边肩膀上有个拇指大的黑痣痣，中间泛白四周发黑。那时候我继母还说我这颗痣是灾相，要把我点掉，我哭着求她，因为这是我的父母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沫儿说着。
“对，对，对。那是我的茜儿，是我的茜儿才有这样的标志。”冯母激动万分，已经不能再言语。
冯父也重新看着身边的女人，“你……真的是，真的是我的茜儿。”
“冯伯伯，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冯咏茜，但她确实是章沫儿不是冯咏曦，真的，我敢保证。”楚楚站出来说话。
“我确信，她是冯咏茜，你们失踪多年的女儿。”薛之琛站在了沫儿身后，“那天她不是故意不回家过妹妹的生日，而是我在海上为她过生日，属于她自己的生日，冯咏茜的生日。”
冯父此刻才抖着手紧紧抓住沫儿的手，“茜儿，我的茜儿。”
“爸，妈。”沫儿将两位老人家抱的很紧很紧。
“茜儿，对……对不起。爸爸……爸爸对不起你。”冯父撑着最后一口气。
“不，不，爸爸，我爱你，我真的真的很爱你。”沫儿抱着父亲终于泪如雨下，“你坚持住，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才刚刚找到爸爸妈妈，我不想这么快就失去。”
“爸爸，这么多年，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好辛苦，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还没有好好孝顺你，你还没看着你的外孙出世，还没挽着我的手走进婚礼的殿堂。”
“爸爸，没有了冯氏，我们依旧可以过得很幸福。我知道是我不对，是我毁了你的心血，你答应我好起来，我再也不任性了，我一定靠自己的努力帮你把冯氏拿回来好不好？爸爸，爸爸，你醒醒，爸爸，你醒醒……”
“爸……”沫儿哭喊着，“爸爸，你睁开眼睛，至少，至少让我再多叫你几声，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冯母看着女儿哭得肝肠寸断，丈夫虚弱地闭起了眼睛，她的泪止不住地流，哭着哭着就听到有人在唤她，带着哭泣声，仿佛是茜儿的声音，她想醒过来，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沫儿阻拦着，发了疯一样地不让护士将冯父的被子盖过头，“爸爸，不要，不要……”
薛之琛上前揉住她，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薛之琛，你告诉他们，不要，我不要，不要把我爸爸盖起来，他只是睡着了，睡着了。呜呜……呜呜……”
“乖，乖。不要这样，乖。”薛之琛用力抱着她，想要给予她所有的温暖，痛着她的痛，心痛难耐。
“呜呜……呜呜……爸爸，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吃再多的苦我都不在乎，你让它把爸爸还给我，你让它还给我好不好？好不好？”沫儿挣扎着，看着父亲被盖上被子推了出去。
“不要……”她挣扎着，撕心裂肺。
薛之琛抱着她，将她的头埋进自己的脖颈里。“沫儿，让爸爸去吧，你这样他走得不安心，沫儿。”
沫儿的心漏了一拍，她霎时间盯住看着薛之琛。
薛之琛亲吻她的额头，然后对她点点头。
她终于止住了哭声，忍不住地抽泣着，一声接着一声，都划在薛之琛的心口上。
“沫儿，从今天起，爸爸就永远守在你身边，不会再离开你了。”薛之琛抱着她轻声说。
沫儿咬着唇瓣忍住哭泣地猛点头，“恩，恩。”
冯父的身后事，一直是薛之琛在张罗着。有时候他不得不相信命运，相信因果报应。曾经她为了他的父亲劳心劳力，无怨无悔，现在轮到了自己，才发现原来会有如此繁琐的事情，那时候，她那样一个女人，是怎么办到的。
最近他看着她，总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支撑着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
此刻的她正在卧室里，照顾着昏迷的母亲，谁也劝不动，她红肿着双眼，不肯闭一下眼睛。而从那以后，她就真的再也没有流过一滴泪。
“哥，我不明白，你那时候为什么不让她哭？哭出来不是会舒服一点吗？”楚楚不解的出现在薛之琛身后。
薛之琛看着她的背影，瘦弱地让人怜惜，“你不懂，哭泣从来不是她缓解悲伤的方式。”
“她真的是冯家的二小姐？”楚楚不可思议。
“恩。”薛之琛点头。
“这世界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她怎么能忍受，自己的姐姐把自己卖了、杀了，最后还要她承担所有的后果。”楚楚看着她越是怜惜，心中越是油然起敬，“还好，还好你由始至终爱的都是她，还好。”
薛之琛暗下眼脸，“也许，在这场充满悲情的剧目里，我也充当着‘帮凶’的角色。”
“你说什么？”楚楚惊讶。
薛之琛转身看了看自己的妹妹，“你还小，不懂得。”
他走进书房，拿出了冯咏曦的那本日志。这几日，他已经反复看了无数遍，原来一切都因他而起，他爱她，最后为她带来杀身之祸，而最可恶的是，他不在她身边。
电话响起，薛之琛按下了接通键，“喂。”
“薛之琛，是你吗？”蒋倩的声音传来。
“恩，是我。”
“沫儿怎么样？她现在还好吧？身体怎么样？医生有没有说怎么样？”蒋倩紧张的问。
薛之琛出于她对沫儿的无微不至而鲜少地对蒋倩礼貌有加，“她没事，只是营养不良昏倒了，现在已经好多了。”
“只有这些？医生只说这些？”蒋倩反问。
薛之琛皱眉，“她的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哦，那倒不是，只是外界传媒把事情夸大化了，我有些担心。”蒋倩转移了话题，“伯父的事情，沫儿还好吧。”
“不是很好。她把自己是冯咏茜的事情告诉了两位老人。”薛之琛说道。
“恩，说了也好。”蒋倩表现的很淡定，“如果不说出来，我反倒怕她会后悔。”
薛之琛沉默，与其他人，他向来少言。
蒋倩觉得尴尬，反问道，“我明天能到医院去看看她吗？”
“恩，你到家里来吧，我们都在家里。”
“冯家？还是薛家？”蒋倩问。
“薛家。”薛之琛回答道。
恩，那倒是，冯家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连只蚂蚁也飞不进去了。“好，那明天见。”
双方挂了电话，各有所思。
“茜儿，茜儿，茜儿。”冯母拧眉喊着，从梦中吓醒。
沫儿兴奋地握过母亲的手，“妈，我在这，我在这。”
冯母还没有睁开眼睛，就已经紧紧握住了女儿的手。
“妈，妈……”沫儿轻揉地唤着。
冯母的眼角渗出了泪水，她闭着眼睛，水珠顺着太阳穴流入发里。
沫儿苦涩地笑了笑，拿起纸巾为母亲拭泪，“妈妈……”
冯母的泪水不断，她微微睁开眼睛，握着女儿的手，“我刚刚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梦，我以为你爸爸还在我身边。可是当我感觉到了你的存在，我的茜儿回到了我的身边，我就知道，你爸爸已经丢下我们了。”
沫儿上前揉住母亲，“妈，你还有我，你还有我。”
“恩，恩。”冯母揉着女儿，那泪水中饱含了三十一年的思念。
“孩子，让妈妈好好看看你。”冯母摸着沫儿的脸，“这张脸我看了三十几年，这一回确是有不同的味道，从你第一次带礼物回家，我就能感觉到你的存在，但我万万想不到，想不到。”
冯母的泪再一次袭来，“孩子，对不起。妈妈都没有好好照顾过你，你就长这么大了，还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孩子小也是可重可轻的，万一处理不好……”冯母止了话。
“妈，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沫儿轻轻央求道。
“你说。”
“孩子的事情，先不好告诉薛之琛。”沫儿说道。
冯母惊诧，“他还不知道？”她以为，正是因为咏曦怀了薛家的骨肉，薛之琛才会对咏曦360度大转弯。
沫儿点头，“我还没找到机会告诉他。”
“孩子，你可千万不能胡思乱想做出什么傻事。”冯母担心道。[www.kanshu.Com]
沫儿笑，“妈，你放心，我绝对会把他生下来的。”
冯母宽了心，“那，为什么呢？为什么不告诉琛儿？”
沫儿眼咕噜一转，“妈，你也知道之前我跟他的关系，现在有了些缓和，但还是觉得别扭。我不希望大家都觉得我是用孩子来拴住他。”
冯母点点头，女儿说得也是有道理的。“难怪你还是这么瘦，等你爸爸身体稳定了，你搬回来吧，妈给你弄些补品，让你爸也高兴高兴。”
“恩。”沫儿含泪点头。
“醒了？”薛之琛推门进来，径自走到沫儿身边俯身用下颚对着她的额头，“还好烧退了，还不舒服吗？肚子饿不饿？我给你买了馄饨。”
沫儿又惊又喜，他居然还记得。她摇头，“我没什么胃口。”
“没胃口也要吃一点，你忘记了刚刚医生怎么说的？”冯母提醒道。
“是啊，妈说的对。来，我喂你。”薛之琛扶她坐起来，一口一口将馄饨吹凉了放进她嘴里。
“妈，你喜欢米粥，热乎乎的，趁热吃一点吧。”薛之琛一边还不忘冯母。
冯母点头，“我还是去看看老爷吧，你们先吃。”
“不用了。”薛之琛说道，“我刚刚从那里上来，爸的手术很成功，医生已经转入病房了，但是因为麻醉的关系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所以我们现在还不能去打扰他。”
“医生有没有说什么？手术真的很成功吗？”冯母紧张得问。
薛之琛点头，“很成功，过几天就能出院了。您就是要去看他也要把肚子喂饱不是。”
冯母点头，乖乖地坐下来喝粥，然后才渐渐平静地睡去。
沫儿看着母亲安睡的样子，转过头对薛之琛报以感谢的目光。
薛之琛笑着附在她耳边细语，“想要报答我，你以后有的是机会。”
沫儿被他说得脸红耳赤，嗔他，“没一个正经样。”
第三天，薛母与楚楚都闻讯赶来，第一为了探望冯父，第二则是担心冯氏破产后咏曦的状态。
围堵的记者没有退却的意思，仿佛这是今年城中最大的新闻，围追截堵，无所不用其极。薛之琛也是用了好些方法，才把这两个天天在家对他夺命连环扣的女人给弄到医院来。
“嫂子。”楚楚冲了进来，上下打量了沫儿一番，“你没事吧，怎么也把自己弄病了。”
沫儿摇头，“我没事，是你哥大惊小怪的。”
“都憔悴成这样了，还叫没事？”薛之琛反驳道。
“妈。”沫儿见到薛母，亲切地叫道。
“诶。”薛母上前看着沫儿眼角微湿，她抚着沫儿的发将沫儿拥进怀里，“孩子，你是我见过的最坚强又最勇敢的女人。”
沫儿傻笑着努力抑制住眼泪，只是不住的点头，“恩，恩，恩。”
“亲家母，喝杯水吧。”冯母端了两杯水过来。
“谢谢，亲家母，你也是，不要太担心，我听琛儿说手术很成功，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们薛家也不可能坐视不理。”薛母安慰着冯母。
冯母点头要将另一杯水递给楚楚。
楚楚赶忙接了过来，“冯伯母，您这不是要折我寿嘛，我给你倒水还差不多。”
“楚楚越来越懂事了。”沫儿赞叹道。
“那是，你现在不在家，家里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在打理，而且越来越顺手呢。”楚楚骄傲地说。
“那看来我这趟医院躺的也值得。”沫儿有口无心。
“呸呸呸。”三个女人同时发言。
沫儿和薛之琛面面相觑，然后哈哈大笑。
“不好了，不好了。”严井突然闯了进来打破了这和谐的一幕。
他愣了愣，连人都到的这么齐，事情真的是不妙了。
“什么事？”薛之琛见严井没有下文，问道。
“冯老爷突然出现排斥现象，医生刚刚下了病危通知书。”
话没完结，沫儿和冯母就六神无主地冲到了楼下。
“医生，怎么样？怎么样？”急救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沫儿抓着他紧张异常。
医生摇头，“他醒着，你们送他最后一程吧。”
“冯伯母，冯伯母。”
“亲家母，亲家母……”冯母听到这个噩耗晕了过去。
薛之琛命严井看着冯母，自己则一步不离地站在沫儿身后。
沫儿一愣，感觉脑海里‘嗡嗡’地有东西叫个不停，眼前一片白雾，天昏地暗却坚持着不让自己倒下。
再一次走进这个通往另一个世界的病房里，她蹒跚着，看着床上的老人挂着氧气呼吸困难，眼睛睁着大大的，仿若下一秒就看不到这个世界。
她忍住眼泪，缓慢地走到父亲身边，握着他的手放进被子里，轻轻地唤了声，“爸。”
冯父转身看了看她，泪水滑落，他微张着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爸，你想说什么？”沫儿靠近他。
“咏儿，咏儿……”他念着妻子的名字。
“我在，我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冯母已经擦干了泪，出现在病床前。
冯父握着妻子的手与沫儿的手紧紧相连，“照……照顾……照顾好你母亲。”
“老爷……”冯母掩面痛哭。
“恩，爸爸，对不起。”沫儿啃咬着唇角，就是没有一滴泪。
冯父虚弱地对沫儿笑，“傻孩子，爸爸……不……怪你。我……知道，我就是个……是个快走的人了。可是，可是……我……我不甘心啊。咏儿，我……我不甘心，我的茜儿……我们的茜儿……我们还……还没有找到，我……我还……还不能见她最后一面……”
沫儿握着父亲的手，她不可以，绝不可以让父亲带着遗憾离开。
“爸，爸你听我说，我是茜儿，我就是茜儿。”沫儿的话没有任何说服力，只是薛之琛看着妻子，他清楚她是多么渴望与家人相认，却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场合。
冯父笑，“咏曦，你……你有这份心，爸爸……爸爸很高兴，真的……很高兴。可爸爸是心……心坏了，不是脑子……脑子坏了。你骗不了我，我最终……最终还是失去了茜儿，这是……是老天对我的惩罚，惩罚。”
沫儿摇头，“不，爸爸！我是茜儿，我真的是茜儿。小的时候，我是被姐姐丢到了孤儿院门口，后来被一个姓章的人家收养，名为章沫儿。值到半年前，我才知道，原来，原来我就是你们的孩子，你们的小女儿，冯咏茜。”
说到这里，冯母惊诧地站起身子，身边所有的人也都目瞪口呆。“章家……章沫儿，是，是章沫儿，是叫章沫儿，老爷。”冯母激动地说到。
冯父依旧笑，“你明明是咏曦，怎么……怎么可能是……是我的茜儿。”
“爸，我真的是冯咏茜，两年前我出了一场车祸，醒来的时候就到了姐姐的躯壳里。爸爸，请相信我，我记得，我记得我的右边肩膀上有个拇指大的黑痣痣，中间泛白四周发黑。那时候我继母还说我这颗痣是灾相，要把我点掉，我哭着求她，因为这是我的父母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沫儿说着。
“对，对，对。那是我的茜儿，是我的茜儿才有这样的标志。”冯母激动万分，已经不能再言语。
冯父也重新看着身边的女人，“你……真的是，真的是我的茜儿。”
“冯伯伯，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冯咏茜，但她确实是章沫儿不是冯咏曦，真的，我敢保证。”楚楚站出来说话。
“我确信，她是冯咏茜，你们失踪多年的女儿。”薛之琛站在了沫儿身后，“那天她不是故意不回家过妹妹的生日，而是我在海上为她过生日，属于她自己的生日，冯咏茜的生日。”
冯父此刻才抖着手紧紧抓住沫儿的手，“茜儿，我的茜儿。”
“爸，妈。”沫儿将两位老人家抱的很紧很紧。
“茜儿，对……对不起。爸爸……爸爸对不起你。”冯父撑着最后一口气。
“不，不，爸爸，我爱你，我真的真的很爱你。”沫儿抱着父亲终于泪如雨下，“你坚持住，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才刚刚找到爸爸妈妈，我不想这么快就失去。”
“爸爸，这么多年，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好辛苦，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还没有好好孝顺你，你还没看着你的外孙出世，还没挽着我的手走进婚礼的殿堂。”
“爸爸，没有了冯氏，我们依旧可以过得很幸福。我知道是我不对，是我毁了你的心血，你答应我好起来，我再也不任性了，我一定靠自己的努力帮你把冯氏拿回来好不好？爸爸，爸爸，你醒醒，爸爸，你醒醒……”
“爸……”沫儿哭喊着，“爸爸，你睁开眼睛，至少，至少让我再多叫你几声，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冯母看着女儿哭得肝肠寸断，丈夫虚弱地闭起了眼睛，她的泪止不住地流，哭着哭着就听到有人在唤她，带着哭泣声，仿佛是茜儿的声音，她想醒过来，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沫儿阻拦着，发了疯一样地不让护士将冯父的被子盖过头，“爸爸，不要，不要……”
薛之琛上前揉住她，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薛之琛，你告诉他们，不要，我不要，不要把我爸爸盖起来，他只是睡着了，睡着了。呜呜……呜呜……”
“乖，乖。不要这样，乖。”薛之琛用力抱着她，想要给予她所有的温暖，痛着她的痛，心痛难耐。
“呜呜……呜呜……爸爸，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吃再多的苦我都不在乎，你让它把爸爸还给我，你让它还给我好不好？好不好？”沫儿挣扎着，看着父亲被盖上被子推了出去。
“不要……”她挣扎着，撕心裂肺。
薛之琛抱着她，将她的头埋进自己的脖颈里。“沫儿，让爸爸去吧，你这样他走得不安心，沫儿。”
沫儿的心漏了一拍，她霎时间盯住看着薛之琛。
薛之琛亲吻她的额头，然后对她点点头。
她终于止住了哭声，忍不住地抽泣着，一声接着一声，都划在薛之琛的心口上。
“沫儿，从今天起，爸爸就永远守在你身边，不会再离开你了。”薛之琛抱着她轻声说。
沫儿咬着唇瓣忍住哭泣地猛点头，“恩，恩。”
冯父的身后事，一直是薛之琛在张罗着。有时候他不得不相信命运，相信因果报应。曾经她为了他的父亲劳心劳力，无怨无悔，现在轮到了自己，才发现原来会有如此繁琐的事情，那时候，她那样一个女人，是怎么办到的。
最近他看着她，总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支撑着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
此刻的她正在卧室里，照顾着昏迷的母亲，谁也劝不动，她红肿着双眼，不肯闭一下眼睛。而从那以后，她就真的再也没有流过一滴泪。
“哥，我不明白，你那时候为什么不让她哭？哭出来不是会舒服一点吗？”楚楚不解的出现在薛之琛身后。
薛之琛看着她的背影，瘦弱地让人怜惜，“你不懂，哭泣从来不是她缓解悲伤的方式。”
“她真的是冯家的二小姐？”楚楚不可思议。
“恩。”薛之琛点头。
“这世界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她怎么能忍受，自己的姐姐把自己卖了、杀了，最后还要她承担所有的后果。”楚楚看着她越是怜惜，心中越是油然起敬，“还好，还好你由始至终爱的都是她，还好。”
薛之琛暗下眼脸，“也许，在这场充满悲情的剧目里，我也充当着‘帮凶’的角色。”
“你说什么？”楚楚惊讶。
薛之琛转身看了看自己的妹妹，“你还小，不懂得。”
他走进书房，拿出了冯咏曦的那本日志。这几日，他已经反复看了无数遍，原来一切都因他而起，他爱她，最后为她带来杀身之祸，而最可恶的是，他不在她身边。
电话响起，薛之琛按下了接通键，“喂。”
“薛之琛，是你吗？”蒋倩的声音传来。
“恩，是我。”
“沫儿怎么样？她现在还好吧？身体怎么样？医生有没有说怎么样？”蒋倩紧张的问。
薛之琛出于她对沫儿的无微不至而鲜少地对蒋倩礼貌有加，“她没事，只是营养不良昏倒了，现在已经好多了。”
“只有这些？医生只说这些？”蒋倩反问。
薛之琛皱眉，“她的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哦，那倒不是，只是外界传媒把事情夸大化了，我有些担心。”蒋倩转移了话题，“伯父的事情，沫儿还好吧。”
“不是很好。她把自己是冯咏茜的事情告诉了两位老人。”薛之琛说道。
“恩，说了也好。”蒋倩表现的很淡定，“如果不说出来，我反倒怕她会后悔。”
薛之琛沉默，与其他人，他向来少言。
蒋倩觉得尴尬，反问道，“我明天能到医院去看看她吗？”
“恩，你到家里来吧，我们都在家里。”
“冯家？还是薛家？”蒋倩问。
“薛家。”薛之琛回答道。
恩，那倒是，冯家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连只蚂蚁也飞不进去了。“好，那明天见。”
双方挂了电话，各有所思。
“茜儿，茜儿，茜儿。”冯母拧眉喊着，从梦中吓醒。
沫儿兴奋地握过母亲的手，“妈，我在这，我在这。”
冯母还没有睁开眼睛，就已经紧紧握住了女儿的手。
“妈，妈……”沫儿轻揉地唤着。
冯母的眼角渗出了泪水，她闭着眼睛，水珠顺着太阳穴流入发里。
沫儿苦涩地笑了笑，拿起纸巾为母亲拭泪，“妈妈……”
冯母的泪水不断，她微微睁开眼睛，握着女儿的手，“我刚刚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梦，我以为你爸爸还在我身边。可是当我感觉到了你的存在，我的茜儿回到了我的身边，我就知道，你爸爸已经丢下我们了。”
沫儿上前揉住母亲，“妈，你还有我，你还有我。”
“恩，恩。”冯母揉着女儿，那泪水中饱含了三十一年的思念。
“孩子，让妈妈好好看看你。”冯母摸着沫儿的脸，“这张脸我看了三十几年，这一回确是有不同的味道，从你第一次带礼物回家，我就能感觉到你的存在，但我万万想不到，想不到。”
冯母的泪再一次袭来，“孩子，对不起。妈妈都没有好好照顾过你，你就长这么大了，还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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