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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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仁慈一次吧,我解开了她的捆绑,用钢刺顶着她的后背推着她往外走。冰冷的钢刺尖峰也许会透过娇嫩的皮肤传给她极大的恐惧,她几乎是膝盖僵直的在挪动。我押着她走到距离营地数十米开外的一个小土坑,示意她趴下。

    似乎一切都完成了,我又萌生了担忧,万一那个营房里放有更多的弹药,可能产生的爆炸就会超出想象,似乎这样的距离并不够安全。可是要再跑远一些,就不能最直接的看到结果。而且如果机关失效,我也不能再补扔手雷,这玩意很难扔得太远。

    我在犹豫中等待,等待脑海里最终沉淀出的结论。她一动不动,只顾着颤抖。这不怨她,她是军人,但更是女人。谁半夜里碰上一个脸色青绿的家伙不被吓得够呛?而且这个家伙明显做了一些会导致严重后果的事情。她既已无力反抗,也就只能任由身体释放着最自然的反应。

    我很讨厌自己这种没有明确倾向的左右权衡,因为来到越南之后的很多事情都已经证明:决定结果的不完全是缜密的思考,得看上天是什么心情。

    “哈哈哈……。”我突然大笑起来,本来打算开枪惊醒他们的,但临了还是舍不得子弹,何况用笑声同样可以达到目的。

    女人更加惊恐万状,我承认我笑得声音不但干涩、而且粗糙得堪比乌鸦。

    没有动静。

    我继续大声怪笑,这笑声在安静的深夜应该能够传出很远,怕是连山野的耗子都会被惊吓得不轻。

    听见了响动,应该是门被打开了。

    我的笑声也戛然而止,糟糕!怎么没反应?美军的手雷不是和我想的那样用的?还是我的布置纯粹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不堪实用?

    我飞快的摸出身上的手雷,正要拔去保险,猛烈的火光刺得我的眼睛几乎痉挛。整个山包都剧烈震动起来,一团团的火焰被抛向半空落到很远之外的山腰间,间或从山腰里夜传来爆炸声。

    我又笑了,难听,但却是开心的笑!

    女兵在我的笑声中发出呜呜的哀嚎,身体剧烈的扭曲着。我才猛然明白过来:她正眼睁睁的看着战友化作硝烟里的灰烬。

    蜘蛛死了我很难过,同胞死了我很愤怒。这么多战友瞬间灰飞烟灭,而且一切都在眼皮底下逐步演绎,她会是怎样的感受?

    我在她眼中是魔鬼!这绝不仅仅因为我脸上抹着青绿的草汁,看起来诡异。而是我当着她的面所做的一切。我真是魔鬼吗?我不知道!但如果没有他们的一系列动作,我压根不会出现在这里,如果说我是天命注定的魔鬼,那么,是谁为我布置好了这广袤的荒野?为什么没有神灵来施加管束?那些飞到山腰才炸开的炮弹为什么不掉落一颗在我身边?

    以后再想吧,现在该离开了。

    爬起来,拍去身上的浮土,我径直消失在黑暗之中。至于那个女兵,她会恐惧很久,但并无性命之忧。也许不用一味恐惧,换个角度,这可是难得一见、能够在日后跟孩子们滔滔不绝的精彩故事,不是吗?

    我仿佛看见一堵土墙下边,冬日的阳光迷离了一个老妇人的脸,些许孩童围在四周,老人干瘪的嘴唇翕动起来:“那是一张青绿的鬼脸,奶奶当时吓坏了……。”

    哈哈哈……,我不由的笑出声来。

    这是很恐怖的,我在丛林里冷静过一阵之后才意识到,用阴谋偷袭了别人,甚至都不知道那瞬间死去的人有多少个?无论从哪个角度来判断,都决然不是一件应该开怀大笑的事情,可我却真就不由自主的笑出声音来了,这委实是可怕的,仿佛体内真有魔鬼的基因被激活了。

    我很快摆脱了这种困扰,因为找到了充足的理由:为老头子报仇!

    天亮的时候,我已经离开那个应该焦黄了的山坡很远了,方向不偏不倚,依然是顺着公路往回的轨迹,似乎已经走过了遗弃卡车的位置。世事真是奇幻,就在两天前,我带着三十多人,浩浩荡荡的冲向边境,用卡车在公路上飞奔。可在两天之后,我孤身一人沿着山林依着公路往回走,全靠麻木的脚步,也完全没有目的。

    还有一个问题:我为什么放过了那女兵?是蜘蛛之前说过硝烟中的军人爱情注定悲剧让我动了恻隐之心?还是对大姐的牵挂让我意识到这个女兵的安危也是另一个人的担忧?这真是可笑,难道那些死去的人就没人在乎吗?他们不同样是父母的肉、情人的心?难道一个军人的标签就足以让这一切荡然无存?这真是极其复杂的问题。孩童可以通过石头、剪子、布的游戏来决断争执,大人们只能通过血肉的搏杀来解决,看来人类的智慧很多时候也是一个循环的怪圈。但不管怎么说,女人应当远离战争,因为她们只会使战争更悲恸、更绵长、更疯狂。

    也许我杀了她,越南军人中就会出现一个和我类似的疯子,拿一杆枪在丛林间用喷火的眼睛搜寻我,用悲愤的子弹毁灭我。这真是个有趣的想象,却恰恰证实了女人使战争更复杂的论断。因为无论最终倒下的是谁,死去的已然死去,伤心或可淡忘,心碎决然不能恢复得毫无痕迹。生死可以是一瞬间的事,伤口却足以一辈子滴血、化脓、疼痛,还可以用仇恨的方式转移到下一辈。哦,太复杂了,打住吧,还是想想眼下的问题:我去哪里?

    我没有答案,奇怪的是脚步却不曾停下,更奇怪的是:我全然忘了该去看看蜘蛛,这样壮观的爆炸,他离得不远,应该能够看得真切吧?希望是这样。

    曾听说过一个奇怪的故事,说一个梦游的人半夜起身把别人的脑袋当西瓜砍得血肉模糊,醒来面对惨象却浑然不知。这不但怪异,而且带着些许恐怖,说明人的身体有些时候是会摆脱控制的。眼下的我或许就是这种情形,一步不停的在山林中穿行,自己却不知道目的地。惟一不同的,是我以为自己是清醒着的,梦游的那家伙在砍杀别人脑袋的时候会不会也以为自己是清醒的?我不知道。

    直到山形渐渐又熟悉起来,我在连续几天昏昏噩噩的不停跋涉中终于耗尽了所有体力,在草丛里沉睡了过去。等到再次醒来,却发现了极其神奇的事情:我居然来到了草屋附近!

    稍微整理下思绪,我离开这里已经很久,也很远了,曲曲折折奔波了很大一圈,迷迷糊糊里又回到了这里。这是我生命中的奇迹,简直值得科学家们认真研究一番。假若完全清醒,我一定不能这么直接的找回这里,这实在让我惊讶不已。不管是哪个神灵掌控了我的身体,谢谢啦!

    首先,这是我熟悉的区域;其次,老头子如果还活着,也许会来这里尝试找我。

    这样的念想瞬间激活了我的体力,反复在那更加破败了的草屋残迹和已经毫无生气了的山洞来回查看,没有半点有人的迹象。那一抔黄土垒成的空冢已经爬上了零星的草绿。

    自然真是无情,任由人类怎么折腾,它自顾毫无情面的毁灭一切痕迹,无论怎样饱满的生命,最终都不过是杂草丛生里的一点泥土。就算梁祝借玄妙之笔化作了蝴蝶,可哪有不死的蝴蝶呢?为了不忘却,人们用一处坟堆维系着凭吊的基点,可为之凭吊的人不也终将死去吗?地球生生不息了多少年代?人类才折腾了多久?世人假若能如此去想,又哪来心机去创造不计其数的军火?有何必要?所有欲望、任何贪婪、仇恨不都逃不脱自然的摧毁?

    但我还得等,因为老头子很可能没有死,他是那样的机警,有那么多的办法,他一定能逃脱的。

    但如果不能,就又是因为我,分担了我的风险而搭上了自己。如同为我治伤的、替我死去的那长了很多胡子的大哥。我真是个不祥的幽灵!这样的念想让接下来的等待变得极其难熬。

    时间很慢,又出奇的快。在我留意这山林里的任何风吹草动时,它就像湖水滞留不动;在我核算着已经过去了的时间时,却发现它原是峭壁泻下的瀑布,转瞬而逝。很多天了,没有任何结果,那些鸟兽的动静让我无数次燃起希望,又都化作了失望。次数多了,失望就慢慢累积成了绝望。

    没有必要再这么等候了,为这原本飘渺的希望已经等得足够久了。

    至于去哪里?也许只要迷迷糊糊的走起来,会有神灵来指引方向的,既然能够找回这里,为什么不能找到大姐呢?据说人与自己牵挂的人是存在心灵感应的,试试看吧!

    肉干还剩不少,罐头和饼干是不计算在干粮里的,那应该算是纪念品。手雷有六颗,摆在面前看起来像是珍贵的宝贝,为什么不多拿一点?似乎当时觉得足够多了,却原来只有这些。子弹也还算充裕,足够一场小规模的阻击了。缺的只是体力,我得好好休养一次,可不能因为体力不支浪费了这近乎奢侈的装备。

    如果可以,我想给中医的说法加上一句话:心不宁,夜亦难安。我努力过很多次,也只是间或睡去一小会儿,总有可怕的东西将我惊醒:

    胡子大哥血淋淋的爬出坟堆、老头子枯瘦的尸身被虫兽咬噬、女人撕心裂肺得如野鬼嚎啕……。

    这样的休养无异于被虐待,我决意逃亡。

    再次跪拜了那座空冢,并非没有依据,因为我已将它视作老头子的安息地。[www.kanshU.com]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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