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江湖金、皮、彩、挂各行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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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四十.江湖金、皮、彩、挂各行当

    一日,恰巧该四客人俱都外出。桂知府得报,乘轿驰至德隆店,命店伙计将该客所住之房开了锁,到屋中搜查其行李等物,见有蒋巡抚访牌一道,凡桂知府受贿之事,俱都详细载明,又有致山阴县令一封书信,启视信中,见笺上写有‘蒋厅尊奉大宪命探事来绍兴,请祈照察’云云。桂知府见个人所做之事俱被四人访查真了,心中大惧,唯恐四人归省,失职受惩。匆匆回衙,遣人往山阴去请该县来议挽救之法,又命他心腹仍往店内查看四人动静。

    当日晚间四人归店,见其行李散乱,向店伙计追问何人动他们的行李?店伙把桂牝来查看之事说明,四人默默无言。次日早晨,命店伙计雇了船只,用完早点就起身离店。

    桂知府得报,忙与山阴县令携带礼物追往码头。府县乘轿在前,八个家人抬四桶礼物在后。据说桶内是桔子,八人觉得桶的分量过于沉重,料其中必有巨金,往见四人纳贿托情。及府县至码头时,见该船中已剩三人,登舟时,问:‘蒋大人何在?’三人齐说:‘已乘小舟驰归省垣了。’桂知府与山阴县令向这三人致意:‘蒋大人至此,未得招待,甚为抱歉。今有微薄之礼,乞代转交。’三人收下四桶物,桂知府与山阴县令才欣然而归,觉着一万白银贿款已收,他二人官职不能动摇,亦不能获罪了。

    过了数月不见动静,桂知府自以为钱能通神,蒋大人受贿不究了。有一次因公入省,桂知府往谒巡抚,见蒋巡抚待彼甚好,偶谈前事,探问:‘大人曾遣人往绍兴否?’蒋巡抚答:‘没有派人往绍兴去。’桂知府大骇,料万两巨款已被他人骗去。事已然过去,无法寻找,竟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好忍痛不言.”

    杜心武在旁静静听完了这段小故事,立马憋不住似地长出了一大口气,似有无限感慨地说:

    “看来这‘雁尾子’门虽然不比那占山为王的响马凶恶,却也非常了得,叫人细细想来,那江湖凶险实在是多,可全不在表面上平摆浮搁着啊!”

    武当门长孙禄堂插口说道:

    “那《水浒传》里,晁盖智取生辰纲一节,不就是类似这等事么?就拿青面虎杨志比例说事,那个人是何等的英雄,何等的聪敏,不最后还是落入吴用的圈套里了吗?就是现在社会世面上来讲,象此种事情岂不是多如牛毛,比比皆是?你是不在行看不出个所以然,看不出个明堂,常言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俗话说,旁观者清,又言,河里无鱼市上看,那明眼人只要拿眼稍微一瞥,便能识破此间奥妙机关!但,看多了,也觉睁不开眼!”

    “醉鬼”张三见他们二位议论起来没完没了,便强打断他们俩的话,说道:

    “那‘雁尾子’的故事就说到这儿,下面我简略地对‘燕雀’门做一介绍,完了之后,我再谈那‘风’门的勾当!”

    “醉鬼”张三瞅了一眼孙禄堂,见孙禄堂没做任何表示就又抄起酒壶喝酒,然后又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边儿上流出来的酒花,眼皮向上一纵接着说道:

    “说到‘燕雀’门,它简称‘雀儿’门.因它喜欢天马行空、独来独往、飘忽不定,如‘燕雀’穿行千家万户,江湖调侃称他们为“黑门坎的人”,叫他‘暗挂子’.‘吃搁念的’便给他起了个清清爽爽的名字,实际上就是人们常说的飞贼.‘雀儿’门分‘钻天’的和‘入地’的两种.

    那钻天的‘雀儿’,是最有能耐的,练会了蹿房越脊的功夫,到富户人家拨门撬户,取箱柜的东西,使人不知,算是江洋大盗。本领再次一点的则‘摘天窗儿’,他们到了房上,用全份的家具掀瓦挑顶子,弄个窟窿,使绳索捋着下去,到屋里偷东西,临走的时候,还把天窗抹饰了,外行人看不出痕迹来他才走呐!

    还有那‘钻窗户’的,‘钻烟筒眼儿’的,亦到屋中偷盗.他们练的功夫有软的,可称轻身术,如:把一领席卷起来,有锅盖、茶盘粗细,放在桌上,由远远的一蹿,把身子能钻进席筒,一钻而过,而且还能往回退,用两只手一扶地,就退了回去,再两条腿钻入席筒,再穿回来.这种功夫练成了,由窗户烟筒进屋子,眨眼之间,就能办到。

    那入地的‘雀儿’呢!他们亦分好几种,有能由几十丈远掘个窟窿,下到地内,去偷坟掘墓的;有由富户住宅墙外掘地窟窿,到富户的院内或屋内偷东西的;有由墙上挖窟窿到屋中偷盗;有专能移动下门坎底下砖石,钻进院内屋内偷东西的。但凡入地的‘雀儿’要挖窟窿盗洞的时候,都得在粗风暴雨的天气,有风雨之声,可以听不见他们挖窟窿的声音。

    由于‘雀儿’中人物,他们大多武艺高强,行侠仗义,干得又俱是那偷富济贫、偷官济困、偷强济弱、除暴安良等积德积善的买卖,不比那见利忘义的‘小绺’(掏兜的小偷),所以千百年来人们不但不恹恶他们的行径,反而对他们敬颂有加.

    如唐代著名的《红线盗盒》啦!水泊梁山里的鼓上蚤时迁,《三侠五义》里的‘黑妖狐’智化,《三侠剑》里的‘神偷’杨香武,《白水滩》里的‘抓地虎’高进,《连环套》里盗双钩的朱光祖啦,等等!

    但江湖上对其中一些少数的败类,象《三侠五义》里的花蝴蝶,《三侠剑》里的‘灯前无影’方子华,白菊花啦等等采花淫贼,却深恶痛绝!

    江湖上最神秘的一行当数‘风’派一门.‘风’指‘把风’(指观察有新的动静情况),‘探风’(指打探情报),‘放风’(指传播一些新的动静和情况),‘跟风’(盯稍),‘贩风’(指买卖情报),‘护风’(指保镖护院的)等等,遍指那些干侦探、卧底的‘伙计’与‘线人’和专干那支(看家护院)、拉(保镖)生意的‘褂子’.如水泊梁山里的‘旱地忽律’朱贵,《三侠五义》里的‘小诸葛’沈仲元,《三侠剑》里的‘神镖将’胜英,黄三太等等.总之,风门是反正两面全有,相反相成,半明半暗的行当”

    毕连寿急忙问道:

    “师父,什么叫半明半暗的行当?”

    “哈,好小子!你算问到点子上了!”

    “醉鬼”张三瞅着毕连寿的两眼接着说道:

    “孩子!什么叫‘挂羊头卖狗肉’?你给我说说!”

    毕连寿瞪着俩大眼珠子楞楞地答道:

    “那就是卖肉的使假呗!他卖的明明是狗肉,他却在案头上挂着羊脑袋的晃子,想骗过市人的眼睛!”

    “醉鬼”张三听了,忽一拍大腿说道:

    “小子,太对了!前头我讲了:‘如果把风、马、雁、雀这四大门派讲说的太明了,那末这个门派的‘老合’就会遭人痛骂,所以就是在本门本行里的人,都绝少有人提起它的内涵深意.因此江湖上就慢慢的忘记了它的本来面貌’.

    你想,这风、马、雁、雀这四大门派,说白了就是些踩探、强盗、骗子、飞贼等等,哪有半点能拿到桌面儿上论一论的理?因此上,这风、马、雁、雀四大门派的采探、强盗、骗子、飞贼等等,俱都得在行事时披上那金、皮、彩、挂、平、疃、调、柳八小门派任何一行的外衣,表面上看,象在拿做正当生意当样子,而骨子里却在干他那不光不明的勾当,这种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手段,不是‘挂羊头卖狗肉’又是什么?这就是我说它是所谓半明半暗江湖行当的根本原因!

    其实,就是在那明目张胆、公开叫卖的金、皮、彩、挂、平、疃、调、柳八小门里,除了彩、挂、平、疃、柳五小门民间杂耍技艺,是真正‘吃搁念的’‘老合’外,那金、皮、调三行何尝不是专欺‘念攒子’(指没有心眼的人叫‘念攒子’)的‘里腥肯儿’?”

    梁晓棠听至此间似觉伤了自尊心,惺惺的问“醉鬼”张三道:

    “三爷,照您这么一说,那江湖上岂不是一片黑暗,一无是处了吗?

    “醉鬼”张三见问,便睁大了眼睛环视一遭众人听讲的神态,瞅了瞅大家脸上的表情,见除孙禄堂先生眯缝着双眼似象睡着了一般外,其余大部分人的面上都现出了惊异或茫然的神色,遂笑道:

    “——也不尽然!”

    他把酒壶提在掌中轻轻地摇晃了两下,然后又托起酒壶往嘴里大灌了一口说道:

    “尽管江湖上这些门派的黑幕甚是叫人睁不开眼,但内中这些‘吃搁念的’,确有好的,良莠不齐!其中不乏有杰出的英雄豪杰!——象我与心武老弟的好朋友大刀王五,就是当今最好的明证!”

    “大刀王五?是那个给谭嗣同先生当保镖的那个王子斌吗?听说他是个回回,可他是我的老乡沧州人啊?"

    “燕子”李三惊喜的喊道.“醉鬼”张三得意的应道:

    “正是!少年时他曾拜沧州武侠李凤岗为师,由于在师兄弟中排行老五,又精通刀法,因此人称‘大刀王五’。进京之后他就在崇文门的西半壁街一带,开了个‘源顺镖局’,因为行侠仗义,在京师颇有声誉,有一回市民们给王五送了块大匾,上书‘义重解骖’,那场面热闹非凡,我也在其中。”

    他略作停顿后又不由自主的接着说道:

    “王五一生广结好友,尤其与谭嗣同堪称‘生死之交’。谭嗣同幼年时曾拜王五学艺健身,故与王五有师生之谊。‘戊戌变法’失败后,王五被迫避难津门。他与霍元甲一见如故,成为莫逆之交。谭嗣同被害后,王五冒风险为谭嗣同收尸,并运回湖南浏阳谭嗣同的家乡安葬。第二年,‘庚子事变’时(1900年),义和拳坎字团大师兄张德成久慕王五大名,曾亲登源顺镖局拜会王五,请他出山,共举灭洋大旗。

    那些日子王五带领徒弟们跟联军血战,杀了不少的洋鬼子,义和团失败后,由于当地‘混混儿’(北京俗称地痞、流氓、无赖为‘混混儿’)的告密,清政府逮捕了王五,后转到八国联军的德国人手里,被枪杀于前门外东河沿,被害时年仅56岁。今年就是他被害14周年的忌辰。谭嗣同在狱中时,留有所写的题壁《狱中诗》一首,其中两句:‘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据考证,所谓两昆仑者,其一指南海(康有为),另一乃是指大刀王五。诗中抒发了谭嗣同对行侠仗义的好友王五的怀念深情——

    王子斌在北京遇害以后,天津的霍元甲与徒弟刘振声潜入京师,取回了王子斌的首级,与《老残游记》的作者刘鹗一道,将义士王五的身首归为一处予以合葬.此事,一时成为北平街谈巷议之美谈佳话.”

    听到此,李三惊异的喊道:

    “没想到,天津的霍元甲其行事也非常的了得,真当世豪杰也!”

    龙剑秋听了则高兴的叫道:

    “谁说三哥不会咬文嚼字?这不也在转(音拽)那‘之乎者也’吗?”

    “醉鬼”张三象突然醒悟似的对燕子李三说道:

    “李三贤侄儿,我听你爹(指李云龙)好象跟我谈过,霍元甲现在出道独撑门户所依仗的迷踪艺,还是当年他去天津办事时指点给霍元甲的,就凭这一点,你与霍元甲可以称得上是理儿盟的师兄弟!”

    李三听“醉鬼”张三张长桢这么一说,心中忽然想起现在仍在那巨鹿县城落魄困苦的疯子范炳纲来了.“去年今日,不正是他夜释我李三,并摆酒为我这找他来报杀父之仇的侄儿李三接风,还兴致勃勃地给我讲起爹在天津巧遇霍俊卿,指点他将那家传燕青拳怎生变为迷踪艺的要旨,看起来这位醉鬼张三爷和巨鹿范炳纲俩人说的全不是什么空穴来风,多多少少有点儿根,有点儿叶!”想到这儿,李三马上向“醉鬼”张三回道:

    “他既然是我爹当年缘识的朋友,肯定错不了,前途远大呀!嗳!我最近听说他去了上海,要成立什么武馆,叫精武会?”

    毕连寿听“醉鬼”张三与“燕子”李三这番不知所云的对话,心里有点儿不耐烦了,赶忙插在其中道:

    “师父,我想听听‘金字金盘’(指算命摆的卦摊)从头到尾,从始至终用江湖‘调侃儿’‘使活’(运作)的‘饭儿’(方式方法),您就给我系统的说说吧!”

    李三听后,觉得这个话题太大,怕耽误好长功夫,于是赶快接过话头儿向醉鬼张三提醒道:

    “三叔,您看时候已快到晌午头了,要聊,家里比这儿不在以下,可以边吃边聊,不行您就替我言语一声,整体移架李氏景华宫如何?”

    “醉鬼”张三见“燕子”李三诚意相邀,醉鬼”张三便让大家收拾好东西,起程往李三家去作客.[www.kanShu.com]

    一行人顺山间小路悠然而行,觉不多时便来到李三家门口.李三的娘听说有贵客来访,慌忙间迎出门来,李三引众人与他母亲见礼.进门后,老太太与二婶儿母子也过来与客人相见.寒喧毕,李三专门将“醉鬼”张三引见给老太太和母亲认识道:

    “奶奶,娘!这位就是您们常对我说起的,我爸在北平结识的拜把子兄弟,张长楨叔叔,他与众朋友一起,今儿特地来看您了!”

    “醉鬼”张三见老太太在跟前赶忙跪倒给老太太磕头口中说道:

    “盟娘在上,不孝儿张三给您磕头了,请恕我迟来府上拜望老娘之罪!”

    张绍鹏、梁晓棠、马德山、耿德海、毕连寿、程菊农等一般小弟兄见“醉鬼”张三跪地给老太太磕头行礼,也随之“呼啦啦”跪倒一片,随声说道:

    “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一见喜出望外,激动地说:

    “唷!你就是那北京城里出了名的大侠醉鬼张三张寿亭么?”

    “醉鬼”张三答道:

    “正是!——孩儿给老娘请安!”

    老太太喜道:

    “起来,快起来!——孩子们都快起来!——寿亭!来见过你嫂子和弟媳!”

    “醉鬼”张三等按着老太太所说的,又重新与李三他娘及二婶儿见礼.李三的娘见来的客人甚多,便把李三叫到跟前说道:

    “三儿呀!快请客人到后面院子里坐啊!院子也大,凉快!——二婶儿!你快沏茶烧水,泡手巾把给诸位擦把脸!”

    众人刚要从中间穿膛门进后院,忽听有人高声笑道:

    “嚯!——热闹哇!——哈哈!李三贤侄儿,来不少客人啊!哈哈!——”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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