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道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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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龙泉松光着膀子,一直练到了中午,收了叉后,大步向欧阳道萍走来.

    欧阳道萍早把那破凉席子从自行车上解下,铺在了大柳树下有一片树阴凉的地上了,那蓝子里的暖壶、茶缸、窝头、咸菜等物也似展销会地一般被摆满了半个凉席.刚才,她见到龙泉松中午就啃窝窝头、咸菜,喝点儿白开水什么的,便有些心疼,有心想上街上买些曹子糕、绿豆糕之类的点心来犒劳犒劳他,可口袋里却忘带了粮票.左思右想没办法,所以只好等明天再补救了.

    欧阳道萍早把龙泉松脱下来的那被汗水湿透了的背心,用桥下湖水洗净,晾晒在旁边的小树上了.她看他收了叉走近前来,便上前用乾毛巾给他擦拭掉前后心的汗水.

    他觉得那毛巾从来没有象这次那么柔软过,似乎有一钟温情在背上滑动,暖着他的心房.他手握叉杆楞在那里,任她在他那裸露着的肌肤间抚摸.

    其实,自从他脱了光膀子再练那飞叉时起,她就对龙泉松那一身匀称而强健的肌肉羡慕不已.她对它充满了好奇和想象,她早就想用手亲自去摸一摸它,感觉一下那肌肉到底是软还是硬?甚至想用嘴轻轻地咬上它一口,然后问他,你疼不疼?但是,男女之间究竟有那么一层隔阂,是不能轻易冲破的.

    他俩在凉席上坐了下来,欧阳道萍将暖壶里的开水倒满在茶缸里,将茶缸递给龙泉松,接着又拿起一只窝头顺手掰成两半,将一半递给龙泉松,自己张开嘴将另一半香喷喷地送入中,大嚼了起来.

    龙泉松看了,说道:

    “对不起,今天只好请你吃窝窝头了,多不好意思!”

    “我们如天天有窝头吃,就相当不错了!”欧阳道萍用手捏了一撮咸菜丝送进嘴里,笑着说道.

    “你只练飞叉吗?刀枪什么的,练吗?”

    “不,什么都练!只因这飞叉是新学的,所以必须多下点儿功夫.”

    “那你这飞叉是跟谁学的?我怎看别处都没有练的?”

    “跟我表姐夫学的,他叫曹艺铸,是建国京剧团的武生演员,功夫特俊!”

    “那你是不是从小就练武术?”

    “嗯,我六岁时就跟我父亲习武,因我父总在外地行医,没时间教我,就把我交给了一个姓曲的师父传我武艺.曲师傅是北京人,后来因他家里有事回京,就又把我托付给一个名望很高的张三爷师父教我,这张三爷年纪大了,有七十多岁,他教我没几年就教不动了,就又以一对双钩和一对双剑作为信物,将我和师弟李万林过继给了‘铁臂昆仑’于金城当徒弟.这于金城于老爷子,祖居京西霸州于家堡子,他父于震江本是清宫肃王府二品武功总护卫太监,就是八卦掌祖师董海川的第五代再传大弟子,官至四品御前将军.他母于斐氏生他弟兄九人,个个武艺高强.他本行九,从五岁起随其师宋长荣先生研习掌法颇得要旨,尤其是对八卦的演练有独到之处.十岁时,其师宋长荣先生忽然病逝,他父便将他送去嵩山少林寺出家,拜素灵和尚为师学艺.22岁时还俗回乡.以给人看家护院保镖为生.我从师于于金城之后两年,因他回乡探亲,我怕耽误武功学业,便改师从为他的顶门大弟子‘白猿神怪’任俊峰,他即我的师兄.一来二去,时间一长,我就改认任俊峰为师父了.你看,我小时的武学经历复杂不复杂?”

    “嗯,够复杂的.那你父亲的武术肯定也错不了吧!?”欧阳道萍问道.

    “哎唷——!我父亲的武功可了不得的.原来我也不怎么理会,可去年有一次,我在参加给师叔刘宝树帮场子的活动时,正遇到我一个姓贺的师兄从北京长萍县来咱墨竹找我爸,身上因没了盘缠,情急之中就把这武术场子给踢了,想要点钱花.哎——呀!当时,咱墨竹的武术名家都在这儿坐着呐,这一下可炸了窝,闹得不可开交.正在双方比武骑虎难下下不来台时,突然我爸神奇的出现了,只见他没费多大劲,七里卡叉,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摆平了此事.打那儿起,我才知道我爸的武功是天下盖了帽了!”

    “哎,小龙,你说得这么邪乎,可你爸倒底是什么武功啊?又是怎么天下盖了帽的?而且你那北京长萍县来的师兄,又是怎么把你们这武术场子给踢了的?这些你全都没跟我交待明白,让我如堕五里雾中.你不许细细的讲给我听听吗?说实话,我一生就爱听这类有意思的故事,叫我也长长见识!”

    “那好,我就细细的说给你听.”

    龙泉松端起茶缸喝了口水,喑了喑嗓子,就从他师叔刘宝树怎么从“小三线”回来的墨竹镇,又怎么携家带口地沿街卖艺开始说起,群英武学社的“三老”听到这信儿之后,是怎么撒下的武林金兰贴,号召墨竹镇十里八街有名的豪侠之士,来为他帮场子;那师兄贺甯,是怎么从北京长萍县来的墨竹,又怎么使的武林绝技“怪蟒穿山”和“刘海砍樵”来踢武术场子;那“飞刀泰斗”孙吉顺和鹰爪功一代宗师“楼(搂)一爪”,先是如何破了他的“怪蟒穿山”,后来,在关键时刻,龙剑秋又是怎么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并用“小鬼吹灯”出人意料地化解了这个十分尴尬的局面;一直说到龙剑秋他们叔侄相认,于金城他们伯侄相认的全过程.他说得绘声绘色,把那欧阳道萍说得哈哈大笑拍掌叫绝,连声叫道: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太好了,太棒了!啊,——我也要习武!我也要——习——武!”

    “习——武?”龙泉松听了惊讶地说:

    “是不是年纪有些大点儿了?——噢!按现时代来说,为了锻炼身体,无所谓年纪大与不大,只不过要看练些什么?”

    “练些什么?”

    “练些什么太极拳太极剑之类的,一般没什么问题.”

    “我不练!——那些都是病号练的,慢得象捞鱼,没出息!”欧阳道萍撅着嘴说道.

    “不!——那是基础,待练好以后,砸下了基础,我自会教你节奏快一点儿的东西.”龙泉松保证说.

    “那好,你要教我呀!你说了一定要算数呀!”她脸上重新又升起了快乐的笑容.

    “我现在就教你24式简化太极拳,这是国家编纂的套路,有一定的科学性.来,我教你,——保准没错!”

    龙泉松将晒乾了的背心从小树上取下,套在了身上,之后,他便规规矩矩站定,做了一遍“起式”和“右抱球”接“野马分鬃”的示范动作.欧阳道萍看了,“唰”地站起身来,便跟着他的样子慢慢地学.她很认真,很专一,也很细心.龙泉松告诉她:

    “那起式,看起来很简单,其实不然,他首先演练的是一个身体重心由双重向单重转移的过程,这种过程,在人们的运动中随时随地地存在着,它使两腿的动作,无时无地的需要与上身的形态相协调,练得协调了,那拳就顺,就好看,就有意思,俗话叫做‘手眼身法步’的协调;相反,假如练得不协调了,那拳就不顺,就不好看,就叫‘手眼身法步’的不协调,这拳也就没有了意思,没有了味道.说白了,你别看这三个式子,它可包含了整套拳所有的式子,其余的式子,全都大同小异,在某种意义上讲,学会了这三个式子,就等于学会了这套拳.”

    “真的?”

    欧阳道萍听的很认真,便一遍又一遍的按要求做了起来.她信他的,她真的拿他当老师了.龙泉松见她理解得很快,便又亲自手把手地给她纠正了几次动作,以后,看她练得十分认真,就自己拿起了那杆飞叉走向草萍空地,自顾自地练起飞叉来了.

    练到傍晚,龙泉松收了叉,便又回到欧阳道萍的身边,仔细地看了看她这两三小时练得成果如何?练到了何种程度?可他这一看,却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没想到她竟有一种天赋.原来,他教她练的这三个式子,经她按要领反反复复地练习和体验,竟然抓住了太极拳的根本要旨所在,练得那拳轻松自然,象模象样,有了几分太极拳的味道,那神态,就好似一名老武术运动员进入了赛场.龙泉松忽然明白了:她这个女人,不同于普通常人,因她本身素质里,就对武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灵感.凭他的经验,这种人只要她一入进门去,再加上有一个内行的好老师教她,对她谆谆善诱,然后再给她创造一个非常适应她练功的氛围环境,那末,她就会举一反三,展翅高飞.只是在这之前,她这一特殊之处,没有被人们发现而已.

    龙泉松就好象哥伦布发现了新大路,心里甭提多舒畅了,便说道:

    “欧阳道萍同志,我从明天起,就准备开始教你32式太极剑,好不好?”

    “哎唷!——那当然好啦!我特爱耍宝剑了,我家里就有一把戏剧用的宝剑,是朋友送给我的,现挂在墙上,漂亮极了,我就是不会练它,今后如练好了,我就天天带着它,走到哪耍到哪,耍呀,耍呀!就象个女剑客!——哎,小龙,以后你别再叫我欧阳道萍同志啦,同志,同志,怪别扭的,你就叫我‘老道’好了!听见了吗?”

    “老道?——嘿嘿,女孩子怎么能叫这么个名子?这名字就不别扭了?”

    “我们同事都这么叫我,叫习惯了,好听,别有风味,没关系的!”

    “那不行!——这老道听着,好象那叫的人不太讲礼貌——要不这么着吧!我就叫你‘道兄’好了,这么着似乎用幽默来掩饰一点儿那粗鲁劲儿,听起来也显得尊重些,好吗?”

    “好,就这么着吧,随便你啦!”

    第二天一早,龙泉松就兴冲冲地来到了小桃树林,可欧阳道萍比他来的还早,正在那棵大柳树底下,手里拿着一把银闪闪的戏剧木剑晃来晃去,嘴里还“呛呛呛呛呛”地数着锣鼓经,耍得有来道去的.她见龙泉松推着车走了过来,就赶快迎了上去,帮他把自行车从手里接过来.然后又从她带的花书包里掏出一个浅兰色的新布套子来,便与刚从车上解下来的飞叉比量过来,比量过去,嗨!那布套刚好与那飞叉的长短相匹配.

    龙泉松心道:“这女孩子倒是个说话算数的人,也挺有眼力健,说给我做个叉套,就不忘怀.做出来的东西还挺细,拿过来一比,嚯!还真八九不离十!嗯,是个好姑娘!”

    龙泉松为了要教她32式初级剑法,所以,头天晚上就把他家那把家传的“丙寅剑”准备好了,今一大早也带了来,现就从自行车上解下,拿给她看.

    那“丙寅剑”是一把钢口极好的宝剑,剑身上铸有血槽,可弯可直,并原套有鲨鱼皮鞘,鲨鱼皮包的剑柄,煞是讲究.因该剑的护手上铸有“丙寅”两个字,所以全家人就称它为“丙寅剑”.按“丙寅”两个字的年份上来算,这剑少说也有八十多年的历史了,如多说,就得用八十多加一个花甲子,计有140多年的历史.

    龙泉松指着“丙寅剑”告诉她说,剑在诸兵刃中,独有文儒之气,是风雅人所用.所以在练它时,禁忌“哼哈”出声,就是在与人博击之时,也很少与对方兵器“乒乓”相撞,只是于无声之间使用轻巧精奇剑法夺得胜利.前人有言:

    “枪扎一线,棍扫一片,刀如猛虎,剑走飞凤.此器之魂也!”

    欧阳道萍笑道:

    “那电影里使剑的人,一出场就‘哼哈’的乱喊乱叫,‘乒乓乒乓’地乱打乱闹,却是为何?”

    龙泉松也笑道:[WWW.kanshu.com]

    “那你说,他们电影里所表现的那个使剑的人物形象,可文雅乎?”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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