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东北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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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二十二.东北查案

    好长一段时间,龙泉松都不能从那失恋的痛苦中走出来.好在曹作嘉和李德庆来找过他,说墨竹铁厂马上就要开工了,叫他回厂上班.在这期间,他们十几位老战友还参加了李德庆的新婚婚礼,椐说那新娘李夫人,是李德庆与曹作嘉、龙泉松等人在东六经路小学组建红色暴动团时,他自己暗中在该校的女老师堆里顺手牵羊,由秘密恋爱而发展为家庭正式成员,速战速决的“副产品”.

    转眼到了年底,西北风越刮越紧,人们都穿上了棉袄.一天小雪刚过,龙泉松骑车下班回家,他在自行车上远远的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手里抱着一卷粉色小花棉被裹着的小孩,缓缓地向他走来,龙泉松赶忙片腿下车,在马路边上,他微笑着面对这个曾让她心动过的美丽女人.

    “你好吗?”他一面打招呼问好,一面伸手掀开她怀抱在手臂间小孩头上的棉盖头.那新生儿肯定是她的小乐乐.

    “你好吗?”她眯逢着两眼看着他看,嘴巴上笑开了两个酒窝.

    他们只在寒冷的空气中,简单的答讪了两句,两句过后,便象路人般平淡地分开了,又各自走各自的路.龙泉松只轻轻的长叹了一声,他突然感到了一种从热恋到陌生,心里无限失落的苦涩滋味.

    自从上次大规模的“砸烂公检法”行动以后,各群众造反组织之间的武斗,不但没有停止,而且在规模上,激烈程度上,以至发生的频率上,都有所升级.此外,社会上一些书写反动标语及破坏生产设施的活动,反而更加猖獗,手段更加的隐蔽.那些早已被军管了的司法部门,又紧锣密鼓的开始了东山再起的重建工作.

    墨竹铁厂也跟其它厂一样,整天组织职工开会,开展打击现行反革命活动.那些所谓的清理反革命历史问题,也被提到重要的实施日程上来,连那本就非常敏感的流氓作风案件,也已成为了人们观注的重点对象.一时间,专案工作随着大字报漫天遍野的刮来,便成了一项非常时髦的,非常光荣的工作任务.龙泉松因以前做过四清工作,有一定的专案工作常识和经验,所以被调进了厂部保卫科,当上了专案组的组长.与他同时调进厂部保卫科的还有,张镇铭、陈宝贵、张文藻、陈红等几个复原退伍军人.

    其实,龙泉松对他调厂部保卫科搞专案,虽感意外,但内心里却充满了喜悦.因为他从小就对案件侦破工作特感兴趣.也就是说,自他能看懂一般的书那时起,他就抽空蹲在新华书店里看白书.象《蓝色保险箱》《神秘的旅客》《福而摩斯探案全集》等等,只要是侦探小说,就爱不释手,非看到书店上板下班不可.那几年,案件侦破的电影风靡全球,象《尼罗河上的惨案》《蓝箭》《海底擒谍》《国庆十点钟》《云雾山中》《山间铃响马帮来》等等,更使他魂牵絮绕,甚至他连吃早点的钱都攒着不花,留着好买露天的电影票.那时,只要听说哪儿演侦探的电影,甭管地处多么远,他变着法地去看.完了事回来,在家里就反反复复模仿,跟着了魔似的.

    1964年,他奉命去雁北专区去搞四清,在专案组里,他遇到了省检察院搞侦训工作的孔德忠和地区公安局予审科的女侦察员王鹤云两位同志,便成了他的良师益友.他么俩见他聪明好学,便每天结合案例给他讲解侦审常识,久而久之,他便能独当一面承接案子了.他就是在那段时间里,从他们那儿学会了如何分析案件、如何侦讯、如何取证,以至如何成卷的技能,懂得了案件的前因、后果、情节、手段及其它们之间关联性的理论的.这使得他因破案准确、利落而荣立了三等功,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龙泉松兴致冲冲地推开了保卫科的门,门边办公桌边正迎面坐着两个人.

    “唷——呦!——龙泉松,怎么才来?”张镇铭站起身来招呼道.

    “哎唷——!老伙计,这还晚?——哈,不算晚了!”

    “来来来,我给你引荐引荐,——这位是咱厂共青团委书记,管兆民同志.”张镇铭客气的介绍道.

    “哦——!认识,认识!”那坐在张镇铭身边的帅小伙,欠起屁股伸出手来,随之接着说道:

    “去年召开新工人欢迎会时,不就是你代表荣复转退军人上台讲话的吗?哈哈”

    “喔——!管书记,管书记!——哈,我也认识你!”

    “怎么?”管兆民诧异地问.

    “前些日子,哦,是春节前,不是你与甲班天车工那女的,把那化铁炉前台的老米,从马路上给背进厂里来的吗?”[WWW.kanshu.com]

    “噢,哈哈哈是我,是我!”

    “来,先坐下谈,别站着啊?”张镇铭从旁边拿过来一把椅子,摆在龙泉松面前说道.

    “那天,老米喝醉了,躺倒在马路上吐个不止,我怕他被汽车轧着,天又这么冷,这才与小贾连背带拽地把他弄回厂来的.”管兆民说道.

    “哈,——‘米一瓶’!他喝醉酒上班不只一次了——去年夏天,他在家喝了半斤多酒后来上班,路上,见一家人家敞着大门在院子里饮酒,他一扒头就看见人家饭桌上的酒啦,他可倒好,酒瘾上来了,于是他就迷迷糊糊地迈进了人家的院子.那家人本不认识他,看他进门的样子并不显认生,误认为是哪个亲朋来看他,就含含糊糊地向他打声招呼,又让了让酒.他一看对方挺客气,就大模大样地坐下来与对方对饮起来,哈,直到‘米一瓶’喝得烂醉,对方才知道并不认识他,上当了!然后就把他扔到门外,任他睡去.直到第二天早晨,天一亮他才糊里糊涂的醒转过来,睁眼一看,面前有一条大狼狗,正在吃他吐出来的”

    保卫科长马德铭给科内各个专案组分派了任务.他叫张文藻、王洪斌专案组负责眼下的几个现反案;让陈宝贵、陈红专案组负责6200盗窃案;让龙泉松和张镇铭、张广和、王桐泉等人,负责林贵信的历反案和翟学莹的流氓案等几个重要案件.并抓紧侦破.

    龙泉松接受任务之后,马上把有关人员和材料调来进行了初审,他发现现有的证据与原来估计的案情相去甚远,便与张镇铭、张广和、王桐泉等人商议,决定马上派员外出进行调查取证,先把案件事实搞清楚再说.最后,大家统一了认识,就把几个案件中,凡属需外调取证的线索,都交由龙泉松和王桐泉二人,通过他们短期的外出突击调查,以使这几个案件的线条更加明朗,进度有所突破.

    这几天,因厂子后门男厕所的木板壁上,突然出现了两条“反动标语”。那标语是用黄泥块写的,一条是“打倒XXX!”,一条是“XXX滚滚滚!”。

    这还得了!车间主任立即报告了保卫科,保卫科长派来了张文藻、王洪斌专案组调查此事,公安局也派来了侦察员,限期侦破这起重大的“反革命案件”。于是,全厂开完大会开小会,层层动员,个个谈话,一会儿面对面,一会儿背靠背,鼓励提供线索、揭发坏人。折腾来折腾去,被吓得脸色发白甚至哭哭啼啼的男女青年工人不少,可究竟谁是写“反动标语”的人呢?

    接着,又在全厂职工中开展轰轰烈烈的查笔迹运动。结果在工人里面发现了十多个嫌疑者,笔迹与反动标语十分相似。于是,公安局和保卫科将这十多个工人集中起来办“学习班”,两天两夜不让合眼,每人每天只限量吃一个窝头.三天后,“反革命分子”终于浮出了水面——有八个男工人承认反动标语是他写的,他们都不想让其他职工跟着吃苦、受冤枉。

    保卫科长和公安侦察员都又惊又喜,没想到有这么多人举了手、投了降!案件既破,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专案组和公安人员一同商量,他们决定立即对这八个人进行审讯,问他们为什么要写反动标语?

    “我——饿的!”张三结结巴巴地说.

    “我、困的,我——实在是熬不住了!”

    这八个人说什么的都有.

    “好哇!——你你你——混蛋!”

    马德明勃然大怒,桌子拍得咚咚响。最后,把那八个嫌疑人员的字体笔迹被拿去公安局,叫技术部门一一对照检验,结果,笔迹哪个也不是,——全否.

    厕所发现反动标语一案,就这样被不了而了之了.

    数九隆冬,天下着小雪,龙泉松和王桐泉俩人按计划乘上了去东北的列车.车箱里的乘客坐得满满的,列车上因没有暖气,乘客们个个都穿得厚厚的、圆圆的,还把两手揣在袖口里,萎萎缩缩地坐在光滑溜溜的木座椅上,或地板上,耐受着严寒.旁边的座椅上,竟不时传出一个旅客被冻得“喀喀喀喀”的打牙声.尽管车窗关得很严,可冷风还是“嗖嗖”地透过窗缝而入,把窗玻璃都冻出了厚厚的一层冰花.那素描似地冰花图案,已经把人们的视角同外界的雪原隔离开来,但并没有给人们带来一丝一毫的温暖,反而使冰窖似的车箱,显得更加沉闷.

    列车在车轮与道轨磨擦的“七里卡,七里卡”声中走了有大半夜了,绝大部分旅客都缩着脖在睡眼朦胧地打着磕睡,只是车箱里的广播喇叭,清晰传出女广播员按时向旅客报告站名的广播声音,此时,她正播到:

    “各位旅客请注意了,前方车站是锦西车站,有下车的旅客,请把自己的行理物品”

    突然,广播喇叭里,传出“卡——!”地一长声响,接着便是一个男人急速的喊话声音:

    “各位旅客请注意了,接到前方车站的紧急通知,接到前方车站的紧急通知,锦西车站因有武斗,锦西车站因有武斗,列车长临时决定,锦西车站不再停车,锦西车站不再停车,有下车的旅客请等下站下车,有下车的旅客请等下站下车,”

    车箱里的旅客顿时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广播声所惊醒,立时出现一阵躁动,人们均已振作起来,俱支起耳朵仔细听那男广播员的喊话.忽然,那男广播员的喊话声嘎然而止,那广播喇叭里又传出了那女广播员急匆匆的大叫声音:

    “各位旅客请注意了,接到前方车站的紧急通知,接到前方车站的紧急通知,锦西车站因有武斗,锦西车站因有武斗,为了您的人身安全,请您赶快离开座椅,为了您的人身安全,请您赶快离开座椅,都马上趴在车箱地板上,请您赶快离开座椅,趴在车箱地板上,避免发生危险!避免发生危”

    话音还没落下,旅客们就听到了这趟列车拼命地咆哮的声音:

    “呜——呜——呜——呜呜呜——!”

    火车轮子马上由“七里卡,七里卡”的慢节奏,换成了“轰轰隆隆”的急促响声,突然间加快了许多,列车就象脱缰的野马,凶猛地向前冲去,似乎它要不顾一切的,把这锦西车站甩在身后.这时,车箱里一片混乱,正当人们还没闹明白,倒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就听车箱外面传来了一片清脆的机关枪响: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有的子弹,已“呦——呦——”的从车箱顶上呼啸而过.

    “呼啦——哗——!”惊恐的人们,一下子都不约而同的抛离了窗口,齐刷刷地扑向了车箱的地板,趴下的人,都一动不动.有的年轻女人身上竟趴了有两三个男人,他们相互磨肩擦臂.半天,列车仍在吼叫着,但人与人之间,始终没有出现任何争执和争吵,因为这时,凡是压在女人身上的男人,目前都在努力充当着,那个被他压在身下的她的光荣义务保护神的角色.

    “叭——叭——”有两扇窗玻璃被打中了,声音清脆,人们仍死劲地趴在地板上,更是一动不动.

    随着“哒哒哒——”的机关枪声远去,人们开始甦醒,有的,一点儿点儿的,慢慢的又回到原来的坐位上来.有两个妇女被吓得坐在地上只是抽泣.其中有那好心的人,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俩拉起.车箱里突然一下子变得活跃起来,人们开始互相述说着方才在锦西车站发生过的惊险故事,还不厌其烦地庆幸着自己,刚刚检验过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神奇命运.

    列车乘务员来了,她提醒大家要认真检查一下自己的行理,看看有没有发生过物品丢失的现象?结果,在那个十分紧张的时刻里,全车箱竟连一只钢笔都没有丢失.龙泉松心道:“嗳——!还是人的命,比那物要值钱得多啊!”便问王桐泉道:

    “怎么样?——这一阵你怕不怕?”

    “嘿嘿,有点儿紧张!——你呢?”

    “按听到的枪声而论,他肯定是个用子弹来练壮胆的货!如在战场上,你就听着他的枪声,挺着胸膛往前冲吧,保准没事!”龙泉松经验老到的说道.

    “那你怎么也趴到地板上,躲了起来?——嘿嘿,啊?”王桐泉反驳地问.

    “理归理,事归事,说实在话,此时,我并没有视死如归的豪情,假如你一味的乱逞英雄的话,那子弹可又没长眼睛,万一叫流弹把脑壳穿了个窟窿眼儿,不是白白地送掉了一条小命?哈哈,岂不冤哉枉也?”龙泉松调侃地说.

    火车一路往北,有不站有停,从各个火车站便能得知,各地方打打停停,停停打打,总是武斗很盛.第二天下午,他俩总算来到了第一个目的地——长春.二人下火车一出车站.就觉得情况不对,见迎面来了十来个戴着无字秀章的人,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他俩团团围住,披头问道:

    “哎哎哎——,你们是从哪嘎来的?来这儿干什么?”

    “啊,哈哈——同志,我们从天津来的,是搞外调的!您看,我们有介绍信!”

    “谁跟你是同志?——介绍信?那有什么用?不看,不看!——啊,我问你们,你们俩是支持红二派的呢,还是支持长春公社派的呢?说对了,放你们走,说不对,就灭了你们!”

    那几个人的眼里都直冒凶光,还象狼一样舔着自己的嘴唇,又用手时不时的摸那磨得锋利无比的大刀片子,似乎马上就要尝试它的锋利程度.他们阴森的面孔,就象是一群职业刽子手,那表情,有种杀个人如同杀只鸡一样,满不在乎的感觉,叫人不寒而傈.

    王桐泉慌了.龙泉松心道:“***,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遂赶忙央求道:

    “老总,俺是天津生,天津长,从没出过门.来长春,俺更是头一回,不知这儿还有个宏二爷,您就高高手让俺走吧!”

    说着,从怀中取出五个毛主席像章递给那人.那人一看,先是一楞,然后喜笑颜开地说道:

    “好啦,好啦!你倒会装疯卖傻啊!——这么着吧,罚你俩到那面干活去,四个小时,要好好干,干完了,就放你俩走,听见没有?”

    王桐泉还想争辩,龙泉松急拉了他一把道:

    “谢谢您啦老总,我俩这就去,这就去!”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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