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情缘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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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五十。情缘谷

    龙泉松想了想她刚才说过的话,便问道:

    “姐,情缘之说真的有吗?”

    “那谁说的清?你能说的清吗?——反正我是说不清。现在人们总是把说不清的事归结为迷信,其实,有些所谓迷信的东西,是人们通过总结实践经验而得来的。我小时,在老家沧州堰淄岗时,我本家的三姑奶奶曾对我讲起人生的情缘因果的事,我本身虽然不信道也不信佛,但现在细想起来,她当时跟我所说的,还真有一番道理。”

    “姐,你所说的你本家的三姑奶奶,莫不是日照庵的紫云道姑郑紫琼?”

    “嗳——!就是她。”

    说到此处,龙泉松刚想问:“您与我那从未见过面的姐夫,属于何种情缘?”话到嘴边,忽觉得不妥,似乎有点儿“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意味,虽闭住嘴不再问。

    忽然脑子里“唰”地一闪念,不知从哪里飞进来一句话:“凡事,冥暝之中自有定数!”

    “啊——!”这使龙泉松想起这句话,是他爸龙剑秋在大众饭店给武林朋友讲救治贺甯他爹贺德明故事时,曾在大家面前反复强调过的一句话。

    “难道真的是如此吗?”

    他迅速地把这个哲学问题在脑子里飞快地转上了若干圈。

    “凡事,冥暝之中自有定数!——‘冥暝’是指什麽?——是指天意吗?”他又想:“方才郑姐不是说了吗,‘现在人们总是把说不清的事物归结为迷信’,——喔!天意呀,天意!——要不,情缘之说又怎麽解释呢?”

    这时,就见郑菊红仰起头说道:

    “其实,我们都是远视眼,模糊了离我们最近的幸福。”

    龙泉松听了,不解地问道:

    “怎麽讲,姐?”

    “比如,我睡觉时,也经常地梦见你!”

    郑菊红不错时机地说。

    “啊?是吗?都梦见我什么了?”

    龙泉松好奇地问.

    “嗯——,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郑菊红说到这里,忽然觉得自己说溜了嘴,把“暗示”讲得太显山露水了,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接着把头侧向一旁。

    龙泉松见状也不再问,心中暗自思量:郑姐她说梦见我“什么都有”,——啊!“什么都有”是什么意思呢?莫不是她的梦里面也涉及到了与我爱情方面的一些镜头?想到这,他忍不住看了郑菊红一眼,只见她缅腆地低下头说道:

    “算了算了,不说了,你明早还得去约会呐!——我也该回家了.”

    在龙泉松心中,郑菊红永远是一名具有男人般爽直性格的伟女子——“郑大丫子”,从来没见过她有如此的缅腆或羞涩。很明显,她那番“算了算了,……我也该回家了”的话语,分明是用来遮掩她内心尴尬想出来的托辞而已。

    龙泉松回想起郑菊红以往对他的种种好处,她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总是像至近的好友那样……,不!像大姐姐一样地帮助他,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地在呵护着他。说“呵护”二字,倒不如说是在“疼”他,对!她最心疼他了,尤其是他在含冤入狱和父母亲过世之后,她的那颗心,几乎都用在他这个所谓弟弟的身上了。另外,她从不与任何人谈论自己曾对他的好,也没明确地向他表示过她对他的爱,更没有以各种理由要求过他:他必须爱她。

    由此,他突然想起了那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姐夫”,他记得她曾告诉他,他因吸毒贩毒被法院判了个无期徒刑,这使她因此而对他们的婚姻彻底绝望了。她的私生活因“姐夫”的失去自由,而变得孤独或单调了,他感到他对不起她,平时她对他是那麽的好,按理他应该给予她些什麽,像安慰,像爱,或者什麽的。但他却从来想不起这些。因此,今天才显现出她在暗恋着自己的同时,竟在睡梦中胡思乱想,或偷偷地与他在梦中幽会。

    啊——,姐——!你太可怜了!你怎麽就不与“姐夫”提出离婚呢?你若在早前断然与“姐夫”提出离婚的话,也许,我会不顾一切的与你谈恋爱或结婚,真的!可——现在,唉——!怎麽办呢?

    龙泉松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遂对郑菊红说道:

    “噢——,姐!那我送送你!”

    龙泉松挎着郑菊红的胳膊下了楼梯,来在楼门外的“大奔”旁,拉开了车门送郑菊红上了车。临别,他伏下身伸出手,要与坐在驾驶座上的她,握手告别。

    突然,她顺势一把将他拽进了她的怀里,不顾一切地狠狠吻着他的唇.

    他心里突然一热,也控制不住感情,狠狠地回吻着她.他感到,她的两手在使劲地搂抱着自己.他知道,这是她与他有史以来与他亲吻的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他也抱紧了她.

    他觉得,她是那么的温柔、体贴、美丽,或者说,她更了解他。现在,她只要说一句,“她爱他”,他会不顾一切的放弃那位年轻的小丽,去与她结婚。因为,无疑他与她最为合适,这些年来证明,她不仅是他的姐姐,她也是他最为贴心的人。

    可是,他俩亲吻了好长时间,其间,双方都生怕对方离开自己,浑身只觉得yu火焚烧,爱得天昏地暗,可到最后,她始终也没有说出那句他渴望的话。

    这时,他感觉到她的眼泪顺他的脸颊流进了自己的嘴里,那股凉丝丝咸苦的味道,使她俩紧搂着的手臂很不情愿地松开了.

    龙泉松不情愿地直起身子,他再一次感觉到了情缘谷炙烈与凄楚的味道。

    “姐,你明知姐夫今生今世是出不来了,为什麽不干脆与他将婚离了,另求伴侣呢?”龙泉松终于憋不住内心的问话,将肺腹之言吐了出来。

    她听了龙泉松的问话,并没有感到震惊,只是复又伸出她那双盛着爱的手,温柔地捧着他的脸,并用力伸长脖子,瞪着两只美丽的大眼紧盯着他的双眼,深情地说道:

    “松弟,孔子云: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我已是年近‘知天命’的人了,怎不懂我的归宿?”

    说完,她悻悻地把手从他脸上移开,顺势将车门轻轻关上,随即向他挥挥手,慢慢地将车开了出去。那“大奔”缓缓地在路灯处拐过弯去,看不见了影。

    龙泉松若有所失地返身上了楼.在楼梯上他想:是不是天命真的难违呀?啊——!还是姐说的对:“人生像打电话,不是你先挂就是我先挂。志在山顶的人,不会贪恋山腰的风景。那握不住的沙,干脆你就扬了它。”复又想到:漫漫人生路呀,可不?我们的确一直都在迷路.还是按姐说的:“凡自己选择的路,跪着爬也要将它走完,只做第一个我,不做第二个谁?”

    第二天下午,龙泉松一改往日不修边幅的老毛病,将脸上扎里扎茬的胡须刮了个干净,随即换上了一身笔挺的灰色西服和鳄鱼牌蓝色领带,准时来到了与汪小丽事先在手机电话里约好的月牙儿河桥畔.远远望去,大柳树旁,一个飘洒着黑色长发扎成的“狼尾巴”辫,身材修长,面似桃花的秀美姑娘,站在桥栏的阶梯顶上,朝他这里伸头张望.

    “啊——!这就是我的那个挑皮的小丽妹妹?”

    龙泉松这时觉得,现实要比网络明媚得多,突然,他感到自己那颗平静的心,“砰砰砰砰”地加快了跳动的节奏,激情在胸膛里猛烈地燃烧起来,两条有力的腿不由自主地打破了依旧沉稳,从容不迫的步伐,急匆匆地向前甩开大步,流星般地向桥头冲去

    他见她也发现了他。

    于是她跑下桥,两臂张开,就像长了一双会飞的翅膀,向他这里如风飘来。

    (全书完.再见)

    二零零九年十月十九日第一稿,二零一零年六月二十八日第三次修改,二零一一年二月九日第四次修改.

    常玉庆于天津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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