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年少的将军轩辕玦(小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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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阴沉沉的云层低低的坠着天空,压着城池,纷纷扬扬的雪沫子还在断断续续的飘洒着,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一脚踩下去,顿时就没过了脚脖。

    街上的行人很少,偶然经过的几个人影也是缩着脖子匆匆的走过,整个边城内一片寒冬的萧索景象。

    如果这时站在某座城墙头上向四周观望,则只见大西北地区冬日的漠漠荒原,凄凄白草,秃丘起伏,寒林四立,一望无际的一直延伸到天际。在那天与地的交接处,有一排排紧密排列的白色营帐,在雪片和暮色中密密麻麻的一眼望不到边沿。

    某一个白色的帐篷内:

    这该死的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一个阴沉的少年裹紧了斗篷,将太师椅又往火炉前拉近了些,并抬起一只乌云靴踩在炉边的劈柴上。

    噼噼啪啪燃烧的正旺的炉火映照着他的面庞,他有着长长的浓黑的睫毛,睫毛梢微微卷曲,蝴蝶翅膀一样扑闪扑闪的,蝶翅之下是一双秀长的双目,眼尾微微的有点上挑,淡淡的直扫到鬓角,幸好不是很明显,否则甚至会有点女气。

    眉清目秀,鼻直口方,这个少年长得十分的端正漂亮,五官更是精致到了极致。

    与他的面庞的精致优雅不同的是,虽然还年少,但他的身材却已是十分的高大,架在炉边的两条腿又长又直,说明了主人的体力非比寻常,如果不是裹着斗篷,还能看出他挺拔的腰身,匀称的身段。

    总之,他这一身风度翩翩的外貌,与他此时紧裹斗篷半个身体覆在火炉上,嘴里骂骂咧咧的形象十分的不搭。

    大帐内被炉火照成一片暖红色,几个一身铠甲的兵士执刀侍立在大帐两侧,屏息静立的姿态没有一点声音。大帐面南之处摆着一张书案,案上有些摊开的公文书卷,毛笔仿佛结了冰,硬邦邦的撂在砚台上。

    一张庞大的地图就那么随意的摊在地上,上面许多的圈圈点点,诸多地方有折皱,边角还有撕裂的地方,可以看出主人脾气暴躁,并没有善待它。

    ——这很显然是个有级别的将领的营帐,只是营帐的主人轩辕玦看起来似乎并不是个尽责的将军,他认认真真的烤着火,一张漂亮的脸皱着,目光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显得很阴郁。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任谁在这个年纪,被派到这边塞之地待上一个冬天,也会疯掉的。

    作为大秦国最西北的一个州,祁阳的边境线延绵上千公里远,不是荒漠就是戈壁,除了刁民就是土匪,风沙严寒破败的民居,顽固愚昧胆小无趣的小老百姓,无一能与温柔之乡等美好的词汇挂钩。

    更何况,轩辕玦来此显然不是探亲访友,而是带兵打仗。

    打仗,好战的将军最怕什么?

    不是要浴血拼搏的战场,而是敌人明明就在眼前却不能打。

    ——按兵不动,固守不出,与西北胡人这种持久的对峙已经进行了两个多月,也就是说,两个多月以来,轩辕玦在这里除了命人挖挖壕沟,练练刺刀,就只能不停的研究地图,观察敌人,坐着烤火喝茶……

    这样的日子周将军能过得惯,少年的轩辕玦过不惯。

    祁阳的菜又难吃,汤里都有沙粒子,祁阳的酒也难喝,带着一股膻气,这让一贯不怎么挑肥拣瘦的他也不耐起来,每日闲暇时的必备消遣都是诅咒祁阳的鬼天气鬼地方鬼——

    他忽然呼的一下站了起来:

    “朱铁衣!”他拧着眉头喊了一声。

    外面帘子一掀,立即有一个高大的黑脸侍卫弯腰走了进来,头盔和肩甲上一层的雪,脸蛋冻得又黑又红,他擦擦鼻涕躬身上前:“爷”

    阴郁的少年瞅了他一眼,抄起桌上的头盔:“备马!我要出去走走!”

    又转头对营帐口一个侍卫吩咐道:“告诉大将军,晚饭我不回来吃了,让他自便”

    说着三下两下的系好头盔下的带子,抖了抖斗篷,便大踏步的摔帘子出去了。

    朱铁衣连忙弯腰跟上。

    不一会儿营帐外便传来了嘹亮的马嘶声.

    ***

    追云驹踏雪追风,不一会儿就将那挤挤拥拥蹲在一起的营帐完全的甩在了身后,浑身雪白,四蹄带黑的追云驹和它的主人一样,使出撒欢的劲头直奔祁阳主城而来,把后面努力跟随的黄骠马远远的抛在身后。

    “爷,哎,王爷!”朱铁衣的胡子上糊满了雪沫子,一边不断的挥鞭抽打身下的黄骠马,一边高叫道。

    前面的人哪里理他,一会儿就冲到了祁阳城南城门下。

    想来他是早就走惯了的,城上的守军一见这二人骑马奔来,慌忙就落了吊桥,打开了大门。

    二人风驰电掣一般的蹿过,带起一阵迷眼的雪雾。

    接着像流星一样扎进祁阳城里,瞬间就消失在了小巷之间。

    又跑了一盏茶的功夫,好容易停住。

    “爷……咳咳…今儿…到,到哪儿消遣啊…”努力的追上轩辕玦的马,朱铁衣喘吁吁热气蒸腾的勒住马,立在轩辕玦之侧问主人。

    城里已经是黄昏时分,街上的人不多,本来就为数不多的生意铺子酒馆等也都门庭冷落,有要打烊的迹象。

    去哪里消遣?少年抱起膀子,一手托腮,拧着眉毛将前后的店面都扫了个遍。

    两个月来,稍微像样点的地方,哪一家是他没去过的……

    生活枯燥的久了便也习惯了,他近来可是一点都不挑拣了,来城里只有一件事,喝酒找姑娘……为了避人眼目,他经常去得是主街恒源街之旁,一条较隐蔽的小巷子里的一家茶楼。

    那家茶楼的店主祖上是南人,店里干净,点心饭食也是祁阳城里最合他口味儿的,至少比营中的伙食好多了。更重要的是,这店主聪明,口风严,对他频繁换姑娘的口味也不腻烦。

    风月场中的女人,除非绝色,一般的他平时根本不入眼,但此时非比平日,他已经改了不少挑拣的毛病,十分能将就了……

    追云驹认路,只轻轻的一拨马头,马儿便踢踢踏踏的奔着福满楼的方向去了。

    得,今儿又不知几更天才得回去了,朱铁衣想到深更半夜在刀子般的寒风中骑马回营,就觉得浑身骨头都疼。

    祁阳地方的天气就是这样古怪,白日和晚上的温度差距之大让人想跳楼,他很难想象真正开战的时候,趴在雪窝子里打伏击该是怎样让人生不如死的惨况。

    愁眉苦脸的跟在后面进了福满楼,店老板点头哈腰的迎进来,一张脸笑成了个软柿子:“爷,里面请,小人这就去给您沏茶”

    福满楼开在临街,两层楼,后面是一座大宅子,花园池塘,亭台楼阁具有的,原是当地一个大户的宅子,户主举家南迁,独留下当时店老板袁佑富的爷爷看宅子,时间久了,袁佑富的爷爷娶妻生子复生男,开枝散叶成了一大家子,几十年来,户主却从来没有回来过。这宅子便一直是袁佑富一家住着,家里人多,生活颇紧巴,袁佑富的爷爷临死之前便写信向主子讨了个恩惠,借用这临街的一栋小楼开了个茶馆,赚些零花钱补贴家用。宅子虽大,但袁家七八口人却只挤在最后面的一重仆人院子里居住,其实也颇为拥挤。

    多日未来,轩辕玦环顾室内,发现这茶楼焕然一新:桌椅板凳都换了乌木的,木地板也刷上了同色的油漆,墙壁也新粉刷过,迎面的墙上挂着一副巨大的立轴,字体是很难写好的隶书。窗明几净,窗纸也是新糊的,雪白干净到几乎透明。四周的墙壁上也挂有字画,错落有致,大小不一,映衬着墙角屏风之侧稀疏的几株花木盆栽,整个茶楼的格调顿时高了不知多少倍。

    少年见状点点头,看起来对茶楼的改变很满意。他脱掉手套,伸开长腿架到火炉边上,懒洋洋的揉揉脸,对旁边侍立的店老板道:“你发财了,还是老婆生了小子?”

    老板袁佑富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一脸谄媚的笑道:“哎,哪里哪里,爷说笑了,这不是快到年关了,店里也得稍稍收拾收拾,再者也知道以前的桌椅什物爷嫌腌臜,嘿嘿……”笑得一朵花一般的吩咐店里的两个小子(他最大的两个儿子),端来热茶热水,服侍这个富贵又阴郁的少年浴手漱口,再献热茶,这功夫里袁佑富又端来一排刻着菜名的木牌子,请示轩辕玦晚上吃什么。

    轩辕玦懒懒的眯着眼,在热茶蒸腾的雾气中瞅了一眼那托盘,随意的道:“就来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个这个吧”他伸手劈劈啪啪的一指。

    店老板忙答应着,小心的拣出他指的那六七块牌子,躬身退下,亲身往灶间送。

    “人给我换一个”走到楼梯口了,轩辕玦懒洋洋的声音又追了来。

    “遵,遵命爷”店老板一听要换人,便知道上次的姑娘又是不如他的意了,顿时紧张起来,结结巴巴的应着,抖抖的捧着牌子下去了。

    不一时,楼下灶房里便传来轻微的炒菜声。[www.kanshU.com]

    热酒和凉菜先呈了上来,祁阳的酒,跟祁阳一样单调,永远的只有烧刀子,喝一口下去,火辣辣的从舌尖一直烧到五脏,烈是够烈的了,可明显的韵味儿不足,既没有甘甜的前奏,也没有香醇的后味,就像这大西北的烈风,呼啦一阵子就刮过去了。

    当然,这并不影响这酒的酒劲儿。

    是以几杯下去之后,少年的眼神就有些飘忽起来。

    夹着酒杯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晃着,黑宝石一般漂亮的双眼蒙着一层雾气望向窗外。

    这茶楼之外面向内宅的一面有曲廊,显然这个大宅院以前是封闭住宅,曲廊之类的设计都是面向宅内的。

    透过窗口望去,可以看到曲廊回绕,天井里一片白茫茫,原来是雪又下大了,沸沸扬扬的雪片子扯絮一般从天上倾倒下来,远处的房舍全都不见了踪影,只隐约的能瞧见一点檐角。

    要说这雪,确实只有祁阳的最壮观,也最当得起大雪漫天这四个字。

    轩辕玦换了个姿势继续烤火,又有几道热菜上来,朱铁衣拿银筷子先将每道菜夹了一著,叫过一个伙计来试菜,一样一样的都试完了,这才摆到轩辕玦面前。

    “爷,周将军说明日要去卢城巡防,我听人说卢城比这祁阳可是好多了,想打猎有大围场,想吃什么喝什么花样儿也多的很,还有女人——那里与邻国相接,许多白、蒙、乌等国的姑娘,虽然外族姑娘粗蛮些,咱们在雍都也见得多了,但好在有个乡野意趣,小家碧玉的新鲜本色不是?我看爷近来闷的很,不若明日和周将军一同去卢城散散心?”朱铁衣见轩辕玦只喝酒并不动筷,体贴的出点子道。

    “……卢城?”少年捻动着手中的一枚杏仁,漂亮的长睫毛垂下来,显然在掂量那里的吸引力。

    “看天气吧,要暖和就去”认真思索了片刻,他将杏仁丢进嘴里,裹了裹斗篷还是这样决定道,路上的冷不是人受的。朱铁衣于是就不再说什么,又赶紧把轩辕玦素日最爱吃的几道菜挪至他跟前。

    ·

    就在这时,楼上忽然传来一阵笛声,吹的不知道是什么曲子,磕磕绊绊的,几乎没有曲调,似是什么生手在练习。

    “这是什么人在吹曲?”少年立即皱起了眉头,这茶楼凡他来便是他的专用,闲杂人等不得靠近的,“叫掌柜的上来!”他很少宽怀大度。

    朱铁衣便忙走到楼梯口冲下面喊了一声:“店家!”

    楼下抖抖索索的应了一声,接着就有慌乱的脚步声往楼梯这里来了。

    笛声还在继续,又仿佛小童在玩耍,呜呜咽咽,一会儿又不成曲调。

    擦着油汗的袁佑富上来,朱铁衣便低声质问道:“袁掌柜莫不是忘了规矩?这是谁在这楼上吹笛,扰了六爷的兴?”

    袁佑富脸色一白,忙抢身打千,抖索索的道:“回军爷,小人没敢忘规矩,这茶楼上上下下没有一个外人,这吹笛之人……”他听了一会儿,“怕是我家小小姐在玩笛子,请爷莫怪,我这就去说——”

    “你家的小小姐?”少年闻言懒懒的抬起眼皮,“为何从来不听你提起?”

    袁佑富赶紧走过来,弯腰小心的道:“是,是我家大小姐的独女,因我家老爷和夫人一直对大小姐的夫家不满意,是以不愿意再认女儿,连这个外甥女一并不愿意见,大小姐一直思想父母,然而又不敢上门去见,因此带着小小姐到这老房子里来住几日,权当见了父母亲人一样——”

    “哦?你们家小小姐今年多大了?”少年似乎是提起了一点兴趣,玩着酒杯问。

    袁佑富却是没想到别处,笑道:“今年刚满八岁,很是乖巧……”

    “八岁……”少年继续玩着酒杯,长睫覆盖着目光,让人看不清他的心思,“带来我看看”

    “啊,这个……小小姐她,还太小……”袁佑富顿时紧张起来,结结巴巴的道,因为对这个少年某一方面的放浪十分了解,因而不由得十分担忧。

    “怎么,爷我还见不得不成?”少年抬起了眼皮,目光是与生俱来的威压与阴郁。

    “啊,不是,老奴,老奴这就去请示小姐……”大冷的天,袁佑富却出了汗,抖索索的连忙退出去了。

    过了不久,楼梯上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响,袁佑富弯着腰出现在楼梯口。

    而他的右手,牵着一个小小的,粉妆玉琢的女孩子。

    七八岁的年纪,粉团一样的雪白的肌肤,柔润的唇瓣,漂亮的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梳着童花头,可爱的仿佛小仙女一样。

    屋子里一时忽然静了下来,大约是都怕吓着这个睁着小鹿一般大眼睛的可爱女孩——她正用害怕而略带迷惑的眼神望着众人,望着主位上的少年,粉嫩的小嘴微微嘟着。

    无限的可爱,无限的诱人……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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