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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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飞舞的雪花飘落在杜云娘的发上、肩上,美丽的面容仰望周围陌生的环境,原以为穆文轩一路的担心是因为家境贫寒,她亦从未想过心上人的家世竟然这般的富裕。

    院子的那株梅花迎着风雪绽放出最绚丽的红色花朵,如血般殷红的花瓣被风儿吹零,落在砌着绿色地砖的地面上,极其奢华的紫檀木门窗,甚至连走廊的木拦都是上等木材制作,这让游走于富商官宦大宅的杜云娘不禁感叹,为何早些时候她没发现洛阳有这么富甲一方的穆家呢?[WWW.kanshu.com]

    一个人站在以黄色琉璃瓦镶嵌成屋顶的屋檐下望着眼前的一切,杜云娘的嘴角微微的抽搐着,不要问她穆文轩人为何不见,因为半个时辰之前他就已经到主屋那边,说是去跟他爹说他们的事情,至今都还未路面,也不知道他的那个爹是不是又大发雷霆,将他遣到祠堂罚跪去了。

    出发之前伊人就跟她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其实她也没怎么留心,但有一句话是伊人哭着说的,说是他们的爹爹是个脾气极其暴躁的人,只要他们一犯错就会将他们丢到祠堂罚跪,一跪就是一夜,伊人哭着告诉她是希望她多少做些心理准备,还有就是希望她能好好的护着文轩。

    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看夜幕就要降临,杜云娘看了看圆形拱门的方向依旧不见穆文轩的踪影,挑挑眉转身抬起右脚往紫檀木大门一踢,然后慢悠悠的走进穆文轩的房间。

    简单的摆设,屋子里只有一张书案与圆桌椅,窗前有一个台子,台子上放着一盆枯萎的盆栽,看来穆文轩在穆老头那儿不怎么得宠,不然舍得在大宅子上花大钱怎么不舍得在儿子身上花钱,不过这也是她意料中的事情,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走到内室将包袱丢在床上,杜云娘上前两步看着圆桌的瓷果盘上腐烂发臭的水果,懒得提他收拾,走到窗前望望天色,冬天的天总是黑的快,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全黑,扯扯唇,杜云娘解下披风的系绳,随手将白色披风挂在屏风上,然后,只见她单手撑起身,矫捷的身影便消失在窗口。

    一动不动的跪在祠堂里,扬眼望去堂上一排又一排的的灵位,灵位前是燃着的蜡烛与供品,穆文轩皱着的剑眉始终没有松懈,单薄的衣物不足抵挡入夜的寒冷气息,祠堂的门虽是关上的,寒风却无孔不入,从窗户上头的天窗口呼呼而来,不过最令他焦急的不是这个,他跟云娘分开都快一个时辰了,人生地不熟,她一定还在等他,该怎么办才好?走又走不开,恐怕祠堂外已经有人守着。

    两腿跪的发麻,穆文轩,心里脑海里都是杜云娘的影子,顾不得这么多,他撑着地面慢慢的将泛疼的双腿站起来,突然,一阵寒风将奠台上的烛火吹灭,身体哆嗦了一下,穆文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扶住。

    “你家老头还真是心狠,才回来就罚跪,还当你是未及笄的孩童?真是幼稚!”

    熟悉的声音与气息让穆文轩的心一暖,寒冷与饥饿随后抛之脑后,弯下身体摸了摸疼痛的膝盖,叹了口气。

    “跪祠堂又算的了什么,我还记得在我十岁的那年冬天,风雪交加就如今日这般,我还被罚裸着上身浸在结着些许冰块的湖水中,那中感觉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他半感叹的语气让杜云娘的心揪疼着,抬眸在黑暗中望着他的侧脸,松开扶着他的手臂的手后退一步,“他这么对你,你都不恨他的嘛?”

    手中的动作顿了顿,自嘲的扯扯唇,穆文轩沉默了。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结,黑暗之中,杜云娘清楚的看着穆文轩越过她走到奠台前打开火折子将台上的蜡烛点亮,烛光照亮黑暗将整个祠堂照耀,却照不亮他黑暗的童年。

    “恨,不恨,那又如何?他终究还是我爹,没有他就没有我,他将我跟伊人养大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我从来都没有奢望过他会给我们父爱!”

    穆文轩的话让杜云娘心一揪,上前两步由他的身后拥住他的腰,将脸跌在他的背上,“以后,有我在,我不会让她们再欺负你,你忍我可不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的那些姨娘最好收敛些,我不像你那么能忍,最好将皮绷紧些!”

    覆上她冰凉的手,穆文轩笑了,眼眶却也湿润了,握着她的手转身,一把将杜云娘拥进怀中,得此伊人,夫复何求!

    “谢谢你,谢谢你爱我,谢谢你愿意爱我……”

    将俊脸埋进她的肩窝呼吸着属于她的气息,感受属于她的温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杜云娘挑挑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轻轻地推开他,低头解开腰上的结将身后背着的包袱解下来递到他的身前,仰头娇笑,“我不止知道你在这儿,我还到你家厨房转了转,你家老头子还真是小气,这么大的厨房竟然连剩饭剩菜都没有,好不容易在里头找到几个包子,饿了吧?”

    穆文轩好笑的望着她小女人的姿态,没有接过她手上的东西,眷恋的将她拥回怀中,贪恋她身上能让他的心不那么冰冷的温暖,曾何几时也有人这般的关心他,依稀记得,以前娘亲还在的时候,也偷偷地给他送食物。

    “怎么了?不合胃口嘛?我再去给你弄些好吃的……”

    杜云娘才想要行动就被穆文轩拥的更紧,担忧的侧过脸想要询问,却不想头才转过来朱唇便被人掠夺,手中装着包子的包袱随着他的动作而掉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穆文轩却加深这个吻,让她不得不专心的闭上眼,享受两人的甜蜜。

    一吻方休,杜云娘气息有些凌乱,没好气的仰头等着穆文轩,见他的俊脸慢慢的靠近自己,想也没想便将他推开没给他第二次偷袭的机会,捡起地上的包袱便往祠堂空旷的左边走去。

    穆文轩跟在她的身后坐在长椅上,结果她递过来的一个包子,却没有吃的意思,只是低着头看着地面,不说话。

    杜云娘拿起一个包子才想要咬下,回头却见他默不吭声的盯着地面看,伸手拍拍他的背给予无言的安慰。

    “其实我也恨过他,恨他的不专情,恨他不够关心我们,别说关心,只要他多多少少愿意关注我们一下,姨娘们也不会肆无忌惮的给我们难堪,从小到大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好好的保护伊人不让她承受这么,我只想她快乐,可是我没用,就算这么努力,到头来伊人还是会受伤;记得伊人十三岁的时候,三姨娘知道伊人天真单纯,趁我出远门将她带到万花楼,伊人什么都不懂,甚至连三姨娘要将她卖给万花楼的老鸨她都不知道,还好我提前回来,不然后果后果不堪设想,当时我很生气,便带着伊人回到我们的院子里,原以为爹知道后会责罚三姨娘,伊人毕竟还是他的女儿啊,可是他没有,没有责备她们任何一个人,而我和伊人,被罚跪祠堂一夜……”

    “他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爹?”杜云娘气急,为他们兄妹感到不平。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很多遍,不可否认的是,我的脸跟他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兄弟三人我长的跟他最相像……”

    颤抖的尾声,杜云娘心疼的看着穆文轩,原以为她的童年过的已经够艰苦,没想到他的从前比她苦上一千倍,至少她是孑然一身,而他,有个天真单纯的妹妹要照顾,原来,他的坚强与成熟都是被逼磨练出来的。

    穆文轩抬头,对上杜云娘心疼的目光,扬唇浅笑,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后伸手越过她的背揽住她的腰,目光温柔似水,深情款款,“不管我以前过的怎样,以后,我一定会努力争取,不会让你受苦!”

    杜云娘眼眶湿润,望着他眼里的深情,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心间,不管以后如何,只要有她在就不准有人再欺负他,不管是谁,就算是他爹也不行!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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