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长相思:相思无尽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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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现下的日子万般无奈,又不知与何人诉说,我便又去白灵山寻访了叶天士叶老先生。

    我哭着把一切的事情告诉了老先生,老先生抚摸着我的后背轻声安慰道:“孩子,别哭了,我知道你不容易。”

    我抬头对他慎重的说道:“先生,不瞒你说,我是知道历史的,我知道继承大统的人,不是他。可我如今已是棋局步步落错,回头难成了,若不是强改历史,怕是我在这里的一切都留不住保不住的,我不能连累那么多人陪我一起死啊。”

    叶老先生听了这些话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低着头笑道:“老夫可不知道什么是历史,历史又能如何去更改。老夫只知道你就在历史当中,正真切的经历着一切,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如何怎么能说是更改呢?”

    我听了这些话才恍然大悟,我就在历史当中啊,这里是大清朝,没发生的一切又有谁能知道呢。他是想告诉我,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到了这里,还不如做一个古代人。

    可是,我又如何能够忘记我明明知道的那一切历史呢?就因为我清清楚楚的记得一切,我就不能这样的随波逐流像一个棋子一样的出嫁,就此出卖了我的后半生,若一切不成,我将生活的该有多痛苦。

    “可是,不成啊,我忘不掉那本该发生的一切,我忘不掉我明明知道的一切,只要我记得,那么做一切都是不成的,都是不成的啊!”我紧紧闭着眼睛捂着耳朵无助的摇着头。

    我拉着老先生的衣摆痛苦的喊着:“先生,只要我在这里还活着,就要像这里的人一样的生活,一样的为自己谋划,只为了活着,可是,可是我做不到啊,我若是本来就知道一切,又如何能做到拼命的用尽自己半生还是一无所获呢!先生,求求你,救救我!”

    叶老先生看到我这幅样子,叹了口气说道:“雪嫣,记得老夫当初在山崖下救你,再授你医术,对你说过,要你去救经纬大统,乾坤根本,就是怕这颠倒乾坤的一切发生,就是怕会有这么一天的。所以你之后发生的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定数使然,你本该去经历这一切的。老夫要你去匡扶正道,依天理,顺人心,按皇上所言下的储君才可以把握江山。所以,你务必要承受这一切的。虽说,历史当中总会发生一切不尽如人意的意外出现,当年秦始皇一统江山,继位的不是公子扶苏而是胡亥,后代皇帝不时有换下了好的储君而是任由了暴虐不仁,软弱无能之辈坐了江山,以及之后每朝每代都会发生的让人愤恨的移花接木之事,这些还不够让你明白吗?”

    我终于明白了叶老先生的苦心,似乎听到了言下之意是雍正这个皇上来的不是那么的光明正大。那看来,就非胤祯不可了,既是如此,我自然会全力以赴。

    他又说道:“雪嫣,你若是觉得因为无法忘记你所知道的一切事情而做不到的话,老夫,自有帮你的办法。”

    “什么办法?”我擦擦眼泪抬眼看他。

    叶老先生从他的药架子上拿出了一个小白瓷瓶,对我说道:“雪嫣,你还记得,你曾经梦到过曼珠沙华这种花吗?那花,世间是存在的,有缘的人才能看得见。这梦凐显示前世与你有缘的人恐怕就是十四阿哥了,如今你们已然刻骨铭心的相爱了,虽说是劫,能破不能也全看你自己能不能做到了。因十四阿哥的命运与着天下苍生息息相关,所以,你们的命运也全在一夕之间了,成者,是缘,败者,则是劫。你只有心无挂碍的才可以完成一切,所以,你若想忘,我自会让你忘掉的。”

    我接过那个白瓶,问道:“这是什么?”

    “这便是用曼珠沙华的花粉调制而成的,名曰‘解语沙’。若饮下此药,你便可以忘记你想忘记的一切,什么你所知道,你所记得的历史,喝下它,你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你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此间女子。若是这种方式对你来说可以更好让你接受的话,你不妨强迫自己忘掉那一切。”老先生缓缓道来。

    我如果喝了下去,我就是一个最平凡不过的古代女子了,我不知道九龙夺嫡谁是赢家,我不知道历史,我不知道一切,我什么都不知道。虽然这样一来会让我失去了来到这里的目的,可命运已经把我逼得无路可退了,若不是忘了,我别无选择。

    叶老先生给我时间让我想想清楚,若不是强制忘掉,我可以奋力一搏吗?因为我知道,若是失败了,我和十四阿哥的命运也到头了。

    我轻轻擦掉再次落下的泪,就着笔墨纸砚郑重其事的写下三行字。

    其一:“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薨。”

    其二:“昕若孤苦,趁乱救出。”

    其三:“若胤祯不能及时回宫,雍正即位。”

    我唤来小黎,把这张纸和我来的时候传递时空交汇的玉佩一同放在了我随身的荷包里递给她吩咐道:“小黎姑娘,我请你帮我一个忙,这个东西无论想尽什么办法都要亲手交到纳兰永寿的手里。麻烦你了小黎姑娘。”

    我已经想好了,若我忘记了历史,就让纳兰永寿帮我记得。我把之后发生的重要的事,不可以不解决的事都告诉了他,他会明白他的任务的。我不需要他做什么,只是愿能把昕若救出她命运的牢笼是最要紧的事。我即将要以婢女身份嫁入八阿哥府里了,以后,我也无法去照顾他人了,所以我只能把昕若托付给了永寿。况且,我既然已经选择了做一个古代人了,那玉佩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处了,我既已与十四阿哥生死与共,岂可趁乱逃离回现代一说。

    我再一次给我自己断了后路,这破釜沉舟之举。

    看到了小黎姑娘匆匆出去,我心下便无可担忧了,拿起眼前的瓷瓶,仰头一饮而尽。

    三日之后的我,任由下人们为我梳妆,凤冠霞帔,胭脂花红,喜服着身,姹紫嫣红。

    不哭不笑,不疯不闹的上了去八贝勒府的花轿。

    虽是心如死灰,却也做好了完全之策。

    这是我第二次拜天地了,这一次远比上一次正规得多,这个仪式冠冕堂皇的,我也第一次穿上了这新嫁娘的衣服,只可惜,半点喜悦之情都没有,却也不遗憾,我早已与十四阿哥在青海成亲了,如今和八阿哥成亲,应该是他的耻辱才对,是他非要娶我的。

    一场对于阿哥来说极为简洁的婚宴这就样简简单单的结束了。宾客也都渐渐散去,我一把摘掉盖在头上的红盖头,正色的对八阿哥说道:“嫁给你可以,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我要你像对待昕若一样的对待我,你明白为什么的,你要知道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我只是名义上的嫁给你。”

    话我没有说的太明,不过八阿哥那么聪明,应该不会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的,我让他不许碰我。我的人和心都已经是另外一个人的了,嫁给他已是悲愤之举,若再成为真正的妾,真是便宜了他,还贬低了十四阿哥。

    他略笑了笑,说道:“自是如此,胤禩也不想让姑娘这般不舒服的在这八贝勒府过活着,姑娘只管放心,胤禩还不致如此。”

    是夜,我只身一人坐在空空的寝室默默流泪,想着陌痕轩里的一切,想着那些人,想着岂蓉,纳兰永寿,还有胤祯,还有死去的锦瑟,那些人的面孔一个一个的在我面前闪过,消失。不过不要紧,皇上很宠爱十四阿哥的不是吗?为了这个,一切都值了。

    朝相思,暮相思。朝暮相思无尽时,奉君断肠词。

    生相思,死相思。生死相思两处辞,何犹得见之。

    清早一醒来,昕若就和碧桃来我的房间看我,一进来便红着眼眶问道:“雪嫣,你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会自己陷到这地狱里来了?”

    我连忙起身,把昕若扶过来坐在我的床边。叹了口气说道:“唉,是福是祸,都已是无计可施了。若是为了胤祯,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不过,如今我反倒庆幸着和你一样的命运,就当我来给你做伴了不好吗?以后我们姐妹就可以天天在一处了,我陪你说话,陪你解闷,以后过的好坏,好歹我们都在一处了。我救不成你,哪怕是死,也终归能死在一处了。”

    “别说这种话!你可要谨慎着,既然在了一处,那我们就好好活着。”昕若流着泪轻轻掩住了我的嘴。

    我还是用尽全力的对她笑了笑。

    我认真的对她说道:“会的,我会的,只要我们都平安着,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等到了胤祯回来了,他会把我接走的,到时候,我把你一起带出去好不好?即来了,我们就是风雨同舟的。”

    昕若有些激动的说道:”好,好,若真有那么一日啊,我什么都听你的。你一直都是比我有福气的。”

    我不知不觉的看向了窗外,自言自语的说道:“愿那一日早些来到吧。不然,我还不知道我能够熬得了几时。”

    话未说完却不觉已然潸然泪下。

    昕若用手帕擦拭着我落下的泪,说着:“这都是个什么地方,怎么我们姐妹们到了这里,都有那么多不顺心的事呢。真真是要把人给憋屈死的……”

    我们抱在一起,埋头就是一阵痛哭。心里压抑的事情太多了,哭来也尽是苦涩。

    连碧桃在一边看着我们,也不免得轻轻拭泪。

    八贝勒府中总是有不速之客,我在花园无意中观景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匆匆在我们面前经过,我看清了她,她就是因为看到了我才这样匆匆的逃离的。我想叫住她,可是明知道她不会停下的。

    “莺莺,过来,向新夫人请安。”大概是八阿哥恰巧出现在这里看出了我的心思,识趣的帮我叫住了她。

    沈莺莺看了我一眼,知道躲不过了,看了看八阿哥,这个人叫她,她不敢不来,于是警觉地向我们走来,冷冷对我说道:“小姐,哦,不,现在是八夫人了,恭喜你了。”

    这时候,张玉蝶,马尔泰氏,昕若和碧桃,还有几个丫鬟下人都闻声赶来,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没有人敢说话。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沈莺莺,用比她更冷的语气说道:“沈莺莺,是我小瞧了你,这一切难道不是拜你所赐吗?”说完狠狠的扬手给了她一巴掌,一巴掌差点把她扇到了地上,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来得及去捂脸时,嘴角已经出血了。

    “贱婢!”我骂道。

    她迟疑半天,终于狂妄的笑了几声,看着我对我说道:“小姐,这不也是您教莺莺的吗?您不是说过,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自己吗?如今你不让莺莺好活,莺莺也不会让你好过的,你不是爱胤祯吗?哈哈,我就是要眼睁睁的看着你嫁给别人,等到了十四阿哥回来,我就要告诉他你是个荡妇,口口声声说着爱他却嫁给了别的男人,还是他的八哥!我沈莺莺得不到的别人谁也别想得到!”

    我上前去连着给了她好几个巴掌,她却只管发了疯似的笑着。

    我对八阿哥说道:“爷,雪嫣嫁给了爷,下人好歹也得称我一声夫人,不知道我这个夫人说的话八爷可会听不听?”

    八阿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沈莺莺,说道:“那是自然的,夫人说的话,胤禩岂有不从之理。”

    我端正的对他说道:“那好,爷,今日雪嫣想要这个贱婢的性命,不知道八爷会否应允?雪嫣既已嫁进了八贝勒府,自是跟爷一心的,只是不知道这个女人对爷来说还有什么用处了……”

    八阿哥自然聪明,无论怎样,我是主子她的下人,势必要为我树立威信的。于是转身走进了书房,拿出了他的佩剑,从沈莺莺的身后一剑穿肠而过,毫不留情,毫不手软。我亲眼看着沈莺莺一脸错愕的看着我,身子一点点的倒下去,趁着她还有意识,开口对她说道:“你说的没错,我得不到的别人谁也别想得到!”

    那些下人们看到这一幕都慌张的跑开了。张玉蝶和那些侧福晋直直的看着我,最后开口说道:“我们走。”便带着那些人离开了我的视线。

    昕若向我跑来看了看地上的沈莺莺,紧紧的握住我的手臂。

    八阿哥也静静的离开了。

    我哽噎道:“就是这个女人,设计我嫁了进来。”

    她只是无声的抱着我安慰我。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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