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心动则心痛(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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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王城街道上残垣断壁,四处都是弹坑陷落,一片灰白错落之感。

    四周的枪声渐渐安静下来,云衡跟小和尚从掩体中冲出来,远远地见到毛子们跳上车要逃离这里。

    车队开到王城城门,似乎是发现什么,不久,远处的沙脊线上再次出现蓝天集团的车队。

    黎数跟石头他们带着人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毛子们见人多势众,纷纷丢掉手中的枪,抱头下车投降。

    此刻天色渐黑,云衡看着在云层中若隐若现的明月,突然想起什么。

    王殿门口,阿猜有些吃力的从路虎车边爬起来,远远地唤云衡一声。

    云衡跟小和尚一脸戒备走过去,阿猜胸口有些气闷,倚在车门上喘了半天,笑起来:“你们不用慌,我不害你们。”

    说完,他从车里摸出天之翎,丢给了云衡:“这是我从无名那里偷偷拿回来的,应该有用吧。”

    云衡接过天之翎,端着看了眼,说声谢了,随后头也不回地钻进王殿。

    王殿里的长明灯全被点亮,看上去明晃晃一片,唯有中间那口人形棺材漆黑无比,静静躺在黑暗里。

    云衡提着天之翎过去,有些不确定:“和尚,我们没有封印咒语,怎么用天之翎封印魔盒?”

    小和尚打量了眼四周,说:“从壁画上找找看,说不定会有线索。”

    两人各自散开到王殿的壁画旁,许多壁画已经顺墙皮剥落,上面描绘得也是些怒目凶睛的神话人物,看不出什么特别。

    云衡来到人形棺材旁,看着这口硕大的青铜棺,在中间位置有个漏斗形的凹槽,她推测应该是血祭时储血的容器。

    人形棺材靠墙位置有座壁龛,壁龛上方的殿顶有个六边形的破洞,乌云从头顶盖过去,有惨淡的月光顺着破洞投到壁龛上。

    转了半天,两人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这时,王殿门口传来几道脚步声。

    云衡抬头看去,发现竟是陈教授他们。

    “陈教授!”云衡有些惊喜地跑过去,拉着几人挨个看了眼,道,“太好了,你们没出事,我还以为你们被困在沙漠里了。”

    来者正是陈教授、曹维维、骆欣、唐红歌以及胡缨五人。

    陈教授脸上挂着慈蔼的笑容,拍拍云衡的手背说:“我们福大命大,之前确实在沙漠里迷路了,不过后来遇到车队,就跟着他们一路走来,没想到阴差阳错真的找到了精绝古城。”

    骆欣拿出相机,一边拍着王殿的壁画一边插嘴说:“就是啊,我们差点就出不来了。陈教授一来到精绝古城,就要赶过来看古籍记载中最神秘的精绝王殿。”

    唐红歌则有些惋惜的拍拍云衡肩膀:“云衡,有件不好的事情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马瑙和蒋汶,在路上牺牲了……”

    云衡想着蒋汶说过的话,神色伤感了下,但很快正过神来,并不打算把蒋汶的事情告诉陈教授他们。

    蒋汶一辈子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人已经死了,就让他平平静静离开吧。

    胡缨为人憨厚,不怎么会说话,所以云衡看他时,他一直在挠头笑。

    云衡朝胡缨颔首一笑后,注意到一直没动静的曹维维,她围在人形棺材那里观察了许久。

    “维维,你对这棺材很感兴趣?”云衡走过去问。

    陈教授他们也都围上来,看着这口棺材啧啧称奇。

    “这是神迹啊。”

    “里面埋葬的难道就是最后一代精绝王?”

    “这口棺材跟我们寻常见到的都不一样,怎么打开?”

    曹维维看了云衡一眼,看到她手中握着一把匕首,于是问:“你这把匕首我好像在哪本典籍看到过?”

    云衡嗯了声:“这是天之翎,是西域三十六国中苏毗国的神器,苏毗国在两千多年前就是用这把匕首封印了精绝女王的力量。”

    曹维维点点头,又转而看向这口棺材,看到中间的凹槽,狐疑道:“这凹槽有点像古时候血祭的盛器,难道棺材要用血祭才能打开?”

    陈教授经验丰富,只是一看凹槽上面的纹络跟造型,就很肯定下了结论:“确实需要用血祭,而且还是某种特定血脉才可以献祭……”

    云衡说:“我的血可以打开它。”

    一旁的骆欣努力睁大了眼睛:“真的假的,你怎么会知道?”

    云衡没说话,而是绕着人形棺材打量,目光最终还是落回人形棺材前的壁龛上。

    壁龛上的月光随着夜幕降临,愈发皎洁,白灿灿一片,像是即将凝结成某种有实体的活物。

    云衡突然想到什么,从身上摸出一颗晶莹圆润的珠子。

    正是秦岭冒死从苏毗神殿外那些树妖手里夺来的夜明珠。

    云衡抿紧了唇,把夜明珠放到壁龛上,月光瞬间像被吸收一般,黯淡下去。

    几秒后,只听见壁龛内部传来一阵咔咔的响声,像是自内部传出机括转动的声音。

    很快,夜明珠骤然亮起来,仿佛开花。

    夜明珠散发出的亮光向上投影出一幅巨大的光幕,光幕荧荧闪闪,仔细看,竟发现那是一幅浩瀚的星图。

    于是,整座王殿里,头顶是巨大的星图,无垠无际,仿佛一眼望不到尽头。

    云衡的眼睛被完全吸引住,王殿里能听到壁龛格格格的齿括转动交击声,古朴的星图上有远古的图腾与鱼文闪烁。

    星图缓缓移动起来,仿佛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两千年的光阴已经从上面流过去。

    突然,星图大亮起来,像是炫目耀眼的极光出现,一大片的文字显现出来:

    离婆离娑哋,求诃艽赫哋,陀罗尼哋

    尼诃啰哋,毗黎你哋,摩诃伽哋

    真陵乾哋,莎婆诃

    小和尚看完这些文字,有些激动地说道:“这应该就是封印咒语,现在可以准备封印女王了,待会儿我念诵这段咒语,云衡就将天之翎插入精绝女王的心口!”

    曹维维在一旁问:“云衡,你是说你手上这把匕首能封印女王?”

    云衡点了点头。

    曹维维说:“那你怎么打开棺材?”

    云衡说:“用我的血。”

    说完,云衡走到人形棺材中间凹槽的位置,把手掌伸开在凹槽上方,拿天之翎缓缓划开一道口子。

    锋利的刀刃瞬间划破皮肤,殷红的血一滴滴从掌心渗出,开始往凹槽里汇集。

    曹维维走过来说:“很疼吧?来,我先帮你拿着天之翎。”

    云衡本想说不用,却察觉握刀的手传来一股极大的力道,曹维维竟掰开她的手指将天之翎夺过去。

    “曹维维,你干什么……”

    云衡正要发作,却见曹维维反手握住天之翎抵在自己脖子上。

    陈教授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见曹维维已经握着锋利的匕首架在云衡脖子上,脸上是一种他们从未见到过的冷酷表情。

    小和尚黑棍猛地抬起来,朝曹维维下盘戳去,却没想到曹维维身手极好,脚踩棍尖一踢,小和尚倒退出去几步,正要再次冲来——

    “你们谁敢靠前,我杀了云衡!”

    曹维维的刀尖紧紧逼着云衡的颈动脉,锋利的刀刃割破脖颈上细腻的肌肤,云衡被她死死挟持着,动弹不得。

    “曹维维,你疯了吗?”云衡有些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曹维维笑起来:“我没疯,我本来就是冒牌货,真正的曹维维早在北京就死掉了。”

    云衡说:“你又是谁派来的?呵,就为了这么个盒子,你们一个接一个的混进来,看来这盒子非毁不可。”

    曹维维下巴朝棺材努了努:“你可能没希望了,棺材已经打开了。”

    云衡朝棺材看过去,只听见里面传来阵阵机括运作的响声,棺盖缓缓自中间向两头平移开,一股冰冷的寒气从棺材里喷出来。

    曹维维忙挟持着云衡躲开,陈教授他们也离得远远的,小和尚则是迅速离开王殿,出去寻找救援。

    等寒气散尽,云衡看清棺材里的构造,里面铺砌着一层类似寒冰的冷玉,冷玉上静静躺着一具女尸。

    洁白无瑕的裘衣仿佛连接在一片苍茫的白色中,女士露出的黑发默默垂落,眼角还有些小小的冰珠,苍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仔细看,会发现女尸怀里抱着一个六角棱形黑盒,盒身乌黑发亮,六个面上绘满夜空中银河星辰的图案。

    曹维维眼神有些炙热的看着那个黑盒,喃喃道:“这就是布洛陀魔盒……”

    ……

    ……

    精绝王殿外被警戒线圈出了一片空地,或身着便装,或着迷彩服的武装人员在空地上不停忙碌,表情凝重。

    黎数与姜波的人马汇合后,开始四处搜寻这些落网的犯罪分子,接二连三有人被押回来。

    小和尚找到姜波,告诉了他云衡被人劫持的事情。

    很快,唐红歌从王殿赶出来,急匆匆说道:“曹维维要我们给她准备一辆车,后备箱准备三桶汽油和一周的食物及饮用水,只给我们半小时时间!”

    姜波推开他,跑到街道上,只见交火后的破败古城一片狼藉,到处是血,或躺或倒在各个角落休息的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有人扭着犯罪分子,有的在给伤口自行包扎,一片混乱中,他看到有名保安的大腿被子弹击穿,鲜血从血洞里流出来。

    姜波握紧拳头,目光扫过街道上的每一个人,有石头,有六六,有夏岚,有黎数,有向导大叔……

    “秦岭!”姜波喊起来,火光映在他眼里,“谁看见秦岭了?”

    突然,人群中让开一条通道,有道蹒跚的身影抓着人一瘸一崴地进来。

    是秦岭。

    他满身的血污,肩头、腹部甚至后背上,都有枪眼,胳膊、大腿上的衣服被火舌吞噬,露出有些焦黑的皮肤,看上去狼狈不堪。

    秦岭咬着牙,一路把中枪昏迷的无名抓回来,丢到黎数跟姜波面前。

    当时那一枪,秦岭想过直接打死无名,可他最终收住了杀心。

    无名被猛地丢在地上,醒过来,只见周围黑压压的人群盯着自己,终于,从胸中缓缓吐出一口气。

    秦岭蹲下身,盯着无名惊魂甫定的脸,忽然微笑了一下,缓慢而又清晰地说:“想一死了之?没那么便宜,你等着上法庭吧!”

    无名听完,仍然坐在原地,盯着天空愣了两秒钟,忽然笑起来,笑得撕心裂肺。

    夏岚跑来扶住秦岭,有些心疼的问道:“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卫生员——”

    秦岭看着她一如既往关心自己的样子,心中有些酸楚,刚想说什么,黎数和姜波走过来。

    “云衡被人挟持了,对方要抢走魔盒,还要我们准备车,现在只剩二十分钟了。”

    秦岭一下子愣住了,忽然感觉嘴里很干,他身子晃了晃,勉强站直在原地。

    他问:“你们打算怎么做?”

    黎数说:“从王殿外可以看清里面的情况,如果直接从正门破入会打草惊蛇,我们打算绕到王殿侧面,炸开殿墙,狙击手负责击毙目标,夏岚带人作第二队冲锋解救人质。”

    秦岭问:“谁是主狙击手?”

    黎数说:“我。”

    秦岭直接否决:“你不行。”

    黎数瞪他:“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能怎么办?姜波在海豹突击队时担任机枪手,‘游骑兵’来的人只有我跟夏岚,夏岚擅长爆破,而我是观察手兼副狙击手,只有我最合适。”

    秦岭漆黑的眼睛盯着他,说:“我是你的主狙击手。”

    黎数:“你别开玩笑了,你都退役十多年了……”

    秦岭:“这些年我一直没放下练枪,况且作为狙击手,也是需要天赋的。”

    黎数:“你别胡来,里面被挟持的人是云衡,你不能感情用事!”

    秦岭:“我没有感情用事,我现在头脑比任何人都清醒。我来当主狙击手,就这么办。”

    黎数:“我们只有一把狙击枪,马虎不得。你能不能听我的,现在不是十多年前了……”

    秦岭浑身气息骤然冷下来:“我承认,那年枪杀人质是我心里的一个坎。但我保证,今晚,那件事绝不会再对我产生干扰,主狙击手交由我来,夏岚带队突击。”

    末了,他再补充一句:“被我狙死的犯罪分子要比你多,这一次,你得相信我。”

    说完,秦岭推开正准备止血的卫生员:“不用管我了,时间紧迫,我去找制高点。”

    他从黎数手里接过那杆15式大口径狙击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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