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小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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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独孤九的意识霎时变得有些清明,不灭武神诀似乎十分‘雀跃’,无意间被触动了第一根琴弦,音符乍起,有了片刻的停顿之后,始成连贯之声,开始有‘劲’产生,首先入心脑,其次便开始开拓零落的‘河道’。能量虽然十方磅礴,但是身体受损实在太严重了,无论按照何等情况而言,这时候他应该已经死了才对,但他却没有。

    在第一股能量入体之后,即将发挥完其功效之时,恍惚间,有一片‘纸片’被塞入了口中。其中暗藏的能量给人的唯一感觉就是精纯、磅礴、几乎不蕴含任何杂质。

    其实,这时候独孤九已经隐约猜到了自己落下的方位,很可能就是落在‘仙’形古树的枝干上,而被塞入口中的‘纸片’,应该是这树上所生的叶子!

    但是.....谁把叶片塞进了他的嘴里!?

    身上,焦灼的痛感慢慢消失,感官相继回归,最先恢复的是听觉。

    入耳处,是一阵婉转之声,恍若洪钟大吕齐鸣,由身下的树身所发,极为悲凉,低沉而幽远,盈上高空,经久不息!

    每一片叶片入口,或者说每一片叶片被摘落,都会发出这种声音!

    殊不知,灰云外面,所有人都惊骇莫名,因为那神秘人没入灰云之后不久,灰云中便发出了这众声响,似钟鼓大唱,浩大而凄悯,一如天地悲音,在整个灵墟境内回荡!

    “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人难道还没有死吗?”

    一片片叶子被不间断的塞入口中,化作无尽的能量,继而被转换成肆虐的劲流,强行在体内横冲直撞,原本的‘溪流’好似刚经历了一场暴雨的洗礼,被拓宽为泛滥的‘大河’,‘大河’在奔腾中又变作激流勇进的大江......

    悲音与世长鸣。

    不知道吃下第几片叶子之后,独孤九六识尽归。

    力量在体内层层激增,入体的能量便更加不可控制,体内的血肉开始修复,骨肉再生,但能量入体之后,仍旧在飞速的消失,他的身体在‘本能’的操纵下,进行着飞快的黑化!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独孤九用意识试着勾动手指,发现已经能够支配身体,‘本能’在悄然中消失不见。不灭武神诀开始沉寂,仿佛又变成了死的!

    独孤九缓缓挣开双目。

    然后神情一愣,有些错愕。因为他的眼前,有一条青色的小蛇。

    小蛇有拇指粗细,总长不过两尺,腹部虽没有青色的鳞甲覆盖,但也是呈现出淡青的色泽,犹如一件精雕细琢的碧玉摆件,反而不像是活物。

    更让独孤九惊异的是,小蛇的前身,竟长了两条手臂,亦是鳞甲覆盖,看起来像是蜥蜴的前肢,但却生的十分细腻,并不丑陋,爪子与人类的手掌有七分相似,指端莹白,像是还没有发育完全!

    青色小蛇前身昂起,一只小爪子中,正捏着一片苍翠的树叶,欲往独孤九嘴里塞去。见独孤九睁开了眼,便停止了动作,蛇头一歪,回瞪着独孤九。

    “这......”

    独孤九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蛇头上,生着两颗洁白的尖牙,蛇信不时吐出,去碰触独孤九的鼻尖。这条小蛇样子极为怪异,似蛇非蛇,尤其是一双眼睛,看起来不像是蛇类应有的瞳孔,反而极为人性化的眨巴了两下,做出一个类似于‘翻白眼’的表情,另一只小爪子则在独孤九眼前挥舞了两下,像是在说‘喂,醒醒!’

    独孤九却连眼都没眨,脸上的表情自是十分精彩,心中更是极为震惊!

    在极品的天地灵粹的周围,往往会有灵兽在暗中守护。这小蛇恐怕就是守护‘仙’形古树的通灵之物了。那么,之前的那些人,岂不是都死在了眼前这看上去毫无杀伤力的小蛇手里?

    空地周围,很多人死状恐怖,身体焦黑一团,或肿胀如浮尸,或枯朽似烂柴,难道是中了连修仙者也无法抵御的蛇毒?若真是那样,却没有人发现小蛇的身影,那它的速度得有多块?与紫宸天星镜撞在一起的未知事物,难道也是它吗?连同这片灰云状的粘稠气体在内,都是它弄出来的?

    见小蛇的样子,就知道它绝非通灵那么简单,恐怕已近妖,实力也许超乎想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化形。第八世时,独孤九统一小世界,对炼妖者并不陌生。妖身千百米、能够喷云吐雾的大蛇独孤九也曾见过,但却从没有见过如此怪异的蛇类。

    古树周围,灰云被排斥在外,空出了一片圆形的空间。那颗朴实无华的果子近在咫尺,古树上本身就没有太多的树叶,周围的叶片几乎被采摘干净。

    小蛇又为何救他?

    “唔......是你救了我?”小蛇头如捣蒜,显然是能懂人言。

    “为何救我?”

    青色小蛇蛇信吞吐,把树叶随手一扔,在独孤九面前一大通乱比划,但独孤九却一点都不明白其中的意思。那片被小蛇扔掉的树叶在眼前缓缓飘落,独孤九伸手将其捏在手中,细细打量,却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极其普通,但是每片树叶中所蕴含的能量,却庞大的难以想象,比极品灵粹还要高出许多!

    此时也发现,断去的左臂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重生,而他则近乎赤身裸/体的挂在树上!

    古树树干粗壮,独孤九翻身在枝桠上坐了起来,成盘膝的姿势,将叶片送入口中。浩瀚的能量不断被身体吸收,几乎要将身体撑爆!

    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暗自运转起不灭武神诀,右手瞬间黑化,黑铁般的金属光泽再现,顺着手腕一直蔓延而上,像是流动的墨汁一般,没过肩头、胸膛和脖颈、腹部、大腿,膝盖......除了再生的左臂以及半个左肩,全身都已被黑化!!!

    这并非一片叶子的功效,方才,大约吞食了十几片树叶之后,体内的脏腑以及寸断的骨肉就基本完成了再生的过程。剩余的能量,大都被身体吸收,劲气没入再生的血肉,加速对身体进行着改造。不过,却不是由他的‘本我意识’来操控的。

    浩瀚的能量不断涌入身体,睁开眼之前,他就已经猜到身体黑化的程度恐怕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但却没想到身体黑化的程度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独孤九平静的注视着这一切,右手握拳,骨节劈啪作响,能感觉到肉体中隐藏着一股强大无匹的力量!

    但是他心中却没有半点的欣喜之情。

    因为他的体内,存在着另一个有智慧的‘意识体’,姑且称之为‘本能’,潜藏在身体的某个角落,冷冷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而且,‘本能’似乎随时都可以剥夺他对身体的控制权,让自主意识沦为旁观者。他对‘本能’一无所知,但‘本能’却知道他的一切。

    如果有一天,‘本能’将他的自主意识抹杀掉,鸠占鹊巢,取代了原本的自我后,他便不再是自己,世上,虽仍存在独孤九的身体,但‘他’却已消弭!

    到时候,纵有逆天修为,又有什么用?

    更加糟糕的是,身体改变的进城已经开始,体质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已经不可逆转,身体也对不灭武神诀产生了依赖!

    若想对付‘本能’,前提是要把‘自我意识’凝练的十分强大,最起码要诞出武者神通方可;但变强大的前提就是继续练功,与此同时,‘本能’反而会变得更加强大!

    这股‘本能’应该是修炼不灭武神诀之后才出现的,看来不知不觉间被那神秘老人算计的不轻。他的体内,寄生着可怕的东西,而他本人,像是沦为了‘功法’的奴隶。

    这种诡异的情况,他还从未遭遇过,一时也想不出办法。看来目前而言最好的选择就是停止黑化,直到找到解决的办法之前。

    小蛇最终打断了他的思绪,半透明的爪子指了指他下半身,然后捂住嘴,蛇头一阵轻微的颤动,竟像是在偷笑。独孤九斜了它一眼,越来越觉得这小蛇不寻常,刚刚掉下来时,身上滑腻的触感很可能就是这小蛇爬在身上带来的。

    一株树竟能长成天然的‘仙’字,而且有这样的灵兽守护在侧。

    “难道这灵墟境真的是从长生界或者神界掉下来的吗?”

    神秘老人曾经透露给他,长生界有一域名‘圣域’,聚集着下界武破虚空的大成武者,那是不是还应该有一个‘仙域’,下界所有修仙者都在其内呢?

    “这颗树是长生界的树种吗?”独孤九随即对身边的小蛇道。既然它能听懂人言,灵智已经完全开化,很可能能问出许多信息。

    小蛇点头,然后又摇头,接着又点头,两只爪子一阵乱比划,让人不明白它究竟要表达什么意思。见独孤九始终一脸的迷惑相,竟挥挥手做了一个‘这都不懂,我懒得理你’的表情,这一点独孤九倒是认为自己猜中了。也不知这小蛇是不是存心戏弄他。

    见问不出什么,独孤九便将注意力放在了那颗果实上。大小如鹅卵,外壳褶皱似核桃的表皮。

    叶片中的能量都如此惊人,那这颗果实中到底隐藏着怎样惊人的能量!?

    伸手便要去触碰一下那颗果实,但手刚刚伸出一半,就被狠狠撞开,小蛇双臂张开,挡在了他与果实之间,一只爪子对独孤九指指点点,表情‘义愤填膺’,似是在数落他不该如此贪婪,去打仙果的主意。

    小蛇点了点身后的果实,然后用爪子拍拍自己的‘胸膛’,甚至还把獠牙往外亮的更长些,表现的极为护食,分明是在警告独孤九,这仙果早已是有主之物。

    独孤九见状不禁哑然。

    这古树在灵墟境内也不知生长了多少年岁,更不知道小蛇在这里守候了多久,但看这样子,也肯定不会容别人染指仙果。

    小蛇救了他的性命,虽然救他的原因很可能跟这诡异的功法和‘本能’有关,但独孤九心中仍心存感激,见状笑着摊手,表示自己没有要将仙果据为己有的打算。

    小蛇这才不放心的瞧了他两眼,转身张开双臂,把仙果揽在怀里,脑袋贴在上面蹭了几下,又是一阵猛舔,表情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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