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鬼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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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诸葛瑾听了,愁眉不展,嘴角两端下垂,露出忧愁神色,缓缓摇头,叹道:“公孙兄,我劝你千万莫要冲动行事,这孩子身上所中的剧毒,天下已是无药可解。”

    落凤头陀公孙问浑身一个颤栗,半信半疑,道:“笑话,天下哪有无药可解的毒物,你别拿这话来吓唬我老和尚。”

    诸葛瑾端正脸色,道:“此等并非等闲,我岂能信口胡诌?你要知道,七散尸鸠毒只要一滴,就足使上万人毙命,何况,这孩子一口气喝下了两杯之多!”

    落凤头陀公孙问听了,这才有些相信,惊诧道:“难道,洗心殿也没有解药?”

    诸葛瑾再叹口气,摇头道:“据我猜测,他们虽晓得下毒的方法,却未必能解得了七散尸鸠毒。”

    落凤头陀公孙问沉吟片刻,突然拍掌,兴奋道:“有了!老和尚现在立刻带他上桐柏山,寻柳老头儿对症下药……”

    诸葛瑾插口道:“柳寒卿柳先生虽是医术高强,也难说一定便能治得好这种奇毒,再说,他此时纵使仗着“涤垢丸”护住了内腑,看起来暂时清醒,然,不出四天,毒性必将深层次地复发。”

    落凤头陀公孙问一摔破袖,毅然决然道:“哼!管不得那么多了,凭俺老和尚的脚程,昼夜不息地赶路,四天,已经足够赶到桐柏山了。”

    诸葛瑾为之动容,又道:“但,就算你能在四天内赶到,然,那柳先生素称袖手鬼医,见死不救,他会愿意替你效劳吗?”

    落凤头陀公孙问笑道:“这个,你倒不必担心,当年,柳老头儿和我分手的时候,曾经答允我一件事,今生今世,无论在何时何地,愿意破例为我治一次大病,我老和尚千里迢迢赶去求他,由不得他不愿意。”一面说着,一面抓起酒瓶,仰头,喝干了瓶中剩酒,顺手抹了抹嘴唇,道:“老和尚我今日说走就走,和尚现在就告辞,诸葛兄,你们家可有什么绳儿带儿的,借一条给俺用用,俺将他绑在身上,背了好方便赶路。”

    诸葛瑾仰天,长叹一声,道:“公孙兄果然重情重义,这孩子也是坦坦一片义心,说实话,我诸葛瑾也实在不忍见他毒发惨死,可儿,你快些将那副革囊拿出来。”

    诸葛珂儿赶忙应了,小跑入房,很快就取来了一副特制的革囊,那革囊形如“背兜”,附有黑鲨鱼皮带,本是外地商贩外出背货时常用到的工具,此际用来背负病人,倒也十分合理。”

    落凤头陀公孙问接过,赶紧扎牢妥当,右臂一圈,将虚弱至极的李飞鱼抱进了革囊里,让他躺好,接着,又牢牢用皮带捆在了自己的腰背上,灰袖一挥,转身便要离去。

    此时此刻,铁柱、诸葛瑾与诸葛珂儿父女等三人,亲自陪行,将头陀送到茅屋门前,诸葛珂儿更是低声嘱道:“伯伯,路上可别赶得太急,他重伤未愈,受不得颠簸……”

    落凤头陀公孙问,咧嘴笑道:“哈哈,珂儿丫头,你尽管把心放进肚子里!老和尚包准苦不了他就是。”

    诸葛瑾尽目力之所及,遥遥探头一望,见李飞鱼已在革囊中沉沉睡去,不禁长叹一声,神情凝重地道:“公孙兄,兄弟不愿搅破你一片热心,然,这孩子的生命只在顷刻之间,死马且先当作活马医,能治好固然可喜,万一不能……”

    落凤头陀公孙问“嘿”了一声,敞声笑道:“你别净说些丧气的话,我老和尚行事,数十年来,还不知“不能”两个字如何写法。”

    诸葛瑾颔首,道:“但愿如此就好了,可是,有一件事,兄弟却有些不解。”

    落凤头陀公孙问微“噫”一声,笑问道:“什么事?诸葛兄,你尽管说便是。”

    诸葛瑾正色道:“我一直很想知道,当初,珂儿将这孩子救回茅屋的时候,你并没有表现出十分关切的样子,为什么你一听他是太行山净一大师的爱徒,你便一力承担救援的重责?难道说,你心里又记起了二十年前那桩恨事了么?”

    落凤头陀公孙问一听到这些带刺的话,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凝结了,嘻笑之态,刹时消失得干干净净,胖胖的圆脸上,忽然布满了深沉如海的神情,就像谜,令人猜不透。

    好半晌,公孙问才苦笑一声,道:“那孽障早已被我逐出门墙,人人得而诛之,净一老和尚已算得手下留情,你以为我还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诸葛瑾松了口气,这才赶紧拱手,道:“公孙兄的为人素来宽宏大量,兄弟岂敢如此设想。”

    落凤头陀公孙问哂笑道:“那就好了,现在救人与以前罚人,这两件事可谓是风马牛不相关,你可别想得太多了。”说着,他便迈开了流星大步,好似乘风而去。

    诸葛珂儿见他去势如电,眨眼已到十丈以外,急着大声叫道:“和尚伯伯……你,你什么时候再回来?”

    落凤头陀公孙问闻言,语音略顿,脚下不停,朝后扬手道:“此去若是治不好这小子的重伤,伯伯一辈子也就不回来了。”

    诸葛瑾父女,听他竟说出这种不吉之言,不期然都是一怔,再想开口,然,落凤头陀公孙问已去得只剩了一点暗影。

    暮色四合,洞庭湖上,冉冉泛起一层浓雾,落凤头陀公孙问疾如星丸,在浓浓弥漫的迷蒙中,渐行渐远。

    诸葛瑾落寞地叹了一口气,扶着珂儿的肩头,喃喃道:“你和尚伯伯好强一生,这一次,只怕真的碰上一件棘手的事了!”

    诸葛珂儿闻言,赶紧仰起粉脸,疑惑地问道:“为什么呢?爹爹!”

    诸葛瑾感叹道:“那孩子一线生机,何等渺茫,但愿上天会保佑他……”

    隆冬的脚步,虽然已经缓缓离开了大地,桐柏山上,却仍旧积着厚厚一层雪,空荡的山,冷清清的树,除了一片白银妆琢,虫兽尚蛰伏未苏。

    落凤头陀公孙问这一路上,马力全开,施展“神行缩地”的绝世身法,披霜带露,第四天一大早,就如期赶到桐柏山麓。

    公孙问仰望着那连绵百里,此起彼落的挺拔山峰,尽在浓云覆盖之下,显得十分恬静。

    他长长嘘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活该这小子命不该绝,柳老头儿平时最喜采药吟松,满山到处乱跑,并不常在家中,如今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山路都已封得严实了,谅他必窝在被子里酣睡,不会再出去了,只是,这老家伙古怪难缠,势必非要提前想个妙策,别让地推诿才好。”

    忽然,他又暗忖道:“这两日只顾着赶路,背上革囊中声息全无,不晓得这小子的伤势究竟怎么样了?”说着,他便弯腰躬身,匆匆将背上革囊解下来,掀开皮盖,探头一看,不禁目瞪口呆,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李飞鱼蜷卧在囊里,此时,他的脑袋,脸和四肢,已呈现出一片浮肿,浑身灼红如火,连鼻眼五官,已经难以分辨,乍见之下,直如一个烧得通红的铁丸。

    落凤头陀公孙问心里大由一震,伸手探探他的鼻息,竟微弱得宛若游丝。

    李飞鱼的那副痛苦模样,可谓与死人无异,所幸的是,他尚有最后一口气未断,但生命的火焰,业已黯淡得像一盏油尽的灯,随时随地,都有熄灭可能。

    落凤头陀公孙问肥胖的圆脸上,汗珠隐隐,一翻腕,掩上皮革囊,重新背负起来,毫不迟疑,飞步登山。

    他还是十余年前来过,又值此大雪弥盖之下,路径方向,几乎全不是当年模样,几经细辨,翻越了数座山头,才算找到‘袖手鬼医”柳寒卿那间隐蔽极深的草屋。

    落凤头陀公孙问提气,腾身,一连十余个起落,奔到屋前,朗声大叫道:“柳老头儿,你可在家吗?”

    这样大喊大叫了好几声,草屋中仍旧没有人回应他,落凤头陀公孙问心中暗急,赶紧双掌一错,身形正要抢进屋去,草屋的木门突然“吱呀”地打开了,从里面伸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头颅来,莫名其妙地问道:“你是什么人?干嘛大呼小叫,真没礼貌。”

    落凤头陀公孙问见了老妪,欣然大喜,叫道:“老嫂子,是我,我是公孙问,你不记得了?俺酒肉和尚又来啦!”

    那老妪眯着一双昏花眼,细细打量了他半晌,才冷冷道:“我家老头子不在家,你改天再来吧!”话声甫落,便要关门。

    落凤头陀公孙问见状,赶紧微一幌身,疾闪而上,左脚急伸,立马顶住了门框,笑道:“老嫂子,十几年不见,你连我和尚也不认识了?”

    老妪鼻孔里冷哼一声,腼腆地让开身子,道:“认虽认识,但寒卿不在家,你来干什么?”

    落凤头陀公孙问也不理她,径自进了草屋,将背上革囊轻轻卸下来放在椅子上,然后才含笑见礼,道:“老嫂子,十几年不见,嫂子越来越见年轻啦!快把寒卿给叫出来,咱们今天得好好叙一叙旧。”

    那老妇仍然神情一片冷漠,道:“我早就对你说过了,你来的真不是时候,不巧,他今天,根本就不在家。”

    落凤头陀公孙问笑道:“老嫂子可别说笑话,他怎会不在家呢?”

    老妇立刻把脸一沉,道:“不在就不在,谁有心思跟你开玩笑?”

    落凤头陀深知这鬼医两夫妇,全是出名的冷面孔,并不介意,反笑道:“我和尚偏不信,他要是果真不在,让我搜一搜。”

    老妇赶紧闪过去,拦住房门通道,怒视道:“你一个出家人,怎说出这种话来?”

    落凤头陀公孙问道:“那么你干脆叫他出来吧,大雪天,他不在家,会到哪里去?”

    老妇冷笑道:“寒卿早些日子下山采药,已经三天没有回来,哼!信不信由你。”

    落凤头陀公孙问眉头微皱,叹了一口气,道:“唉!他要是当真不在,真是太不巧了,好容易寻得这件旷世难觅的珍品,看来只好带回去了。”说着,懒洋洋把革囊背起,摇着头,走出了草屋。

    那老妇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背上革囊,并未出声阻止,落凤头陀已快步走出了草屋,毫不犹豫,迈步就要下山去,老妇才突然叫道:“且慢,你背上背的什么东西?可以对老身说说吗?”

    落凤头陀公孙问装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摇摇头,道:“这宝贝儿稀世难求,告诉你大嫂也不会懂得的,罢了罢了,这样吧,等柳老头儿回山时,就劳烦大嫂转告他一声,就说我老和尚在北天山的地层之中,无意间,竟然发现一处洞穴,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取得其中一瓶中土稀有的‘七散尸鸠毒’,特意送上桐柏,偏偏他又不在家!可惜可惜!”

    这番话还未说完,蓦地,一条人影从房门内飞抢出来,急切地大声叫道:“恩公,恩公,还请留步,柳老头儿在此。”

    落凤头陀公孙问掩嘴窃笑,回过头来,见门口正站着一个银发雪髯的魁梧老人,可不正是“袖手鬼医’柳寒卿么?

    于是,他收敛住了脸上的笑意,故作惊讶的表情,揶揄道:“咦?柳老兄回来得可真快呀?”

    柳寒卿脸上一红,拱手笑道:“恩公休要取笑,皆因柳某这几日正专心提炼一种神奇的药丸,曾瞩咐老婆子,叫她拒人相见,拙荆不知恩公如此感情,此次失礼开罪之处,柳某这厢代为陪罪,还请恩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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