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夜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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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李飞鱼含笑点点头,领着殷无邪缓步入堡,踏进堡门,才见“吕家堡”中房舍井然有序,笔直的石板街道,高墙深壕,敌楼箭垛之后,均有挎刀堡丁隐身守卫,布置防御,甚是严紧,不觉暗暗赞赏。

    吕洞彬将他们请到一栋宏大的宅院中,立刻摒退闲杂之人,正色问道:“本堡自家父建堡以来,一向苟安度日,从不敢开罪江湖朋友,惊闻李兄传言,将有仇家上门,实令小弟万分惶恐,不知所谓仇家,究竟都是什么人物?‘李飞鱼便把晨间所遇所闻,以及客店掌柜的话,详细述了一遍。

    吕洞彬闻言立时变色,惊道:“这是从何说起?吕家堡纵有天胆,也不敢收容洗心殿仇人的子女,那蠢才信口胡诌,岂不陷我父子于万劫不复之地,他与吕家堡何仇何恨,为什么存心要诬陷我们。”

    李飞鱼见他言词闪烁,心里大感不快,冷笑说道:“其实那掌柜一番话,不但没有丝毫诬陷之意,更将贵堡仗义护孤,疏财行善,对贵堡赞佩不已,少堡主也许是太畏惧洗心殿势大了吧?‘吕洞彬连连摇手道:“不,李兄错了,洗心殿新近崛起武林,收罗中原六大门派,声威震耳,咱们吕家堡早已心敬神驰,决不敢做出这种违拗忤逆之事,不想竟然平地风波,生出这桩谣言来。唉!小弟方寸已乱,只等教中高人驾莅,立刻出堡恭迎,静候他们搜查全堡,以洗清白……”

    李飞鱼大怒,猛地站起身来,道:“少堡主既然已有万全之策,在下就此告辞。‘吕洞彬好像并无坚留之意,仅道:“多承李兄送讯,小弟心感莫名,容敝堡略表一点谢意。“

    回头向那负剑大汉招招手,那人转身取来一封约有五十两重银子,吕洞彬双手捧到李飞鱼面前;说道:“些小之物,不成敬意,聊酬李兄远途跋涉茶水之资……”

    这番话,把李飞鱼气得脸色发青,拂袖冷笑道:“少堡主,你把李飞鱼看错了,我好心驰报警讯,难道为了你这几十两银子的报酬吗?哼!不念在彼此初交,李某人真要说出无礼的话了。”扭头对殷无邪道:“襄铃表妹,咱们走!”

    殷无邪抿嘴微笑,柔顺地跟着李飞鱼出了吕家堡,那吕洞彬亲身恭送到堡外,命人送还李飞鱼坐马,一再表示无限歉意。

    李飞鱼气冲冲向前直奔,一口气行了里许,回头一看,殷无邪牵马随在身后,他此时怒火略减,长叹一声,就在路边草地坐下来,脸上遍布愤愤之色。

    殷无邪将马系妥,姗姗近前傍着他坐下,妩媚地望了他半晌,才含笑道:“你不是说要借口留在堡中吗?干嘛又一怒而去呢?”

    李飞鱼恨道:“那位少堡主满口奴才语气,全不是客店掌柜所说的侠义人物,叫人听了实在生气。”殷无邪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何犯着生气,据我看,他对洗心殿那些谄媚畏敬的话,未必尽是由衷之言、’李飞鱼忙问:“你怎么知道?”

    殷无邪娇笑道:“理由很简单,要是他既未收容洗心殿仇人的子女,又决心任人搜查,心地坦然,怎会慌慌张张将咱们请进堡去,却只说了些莫名其妙的废话!

    李飞鱼恍然道:“果真我竟没想到这一点,这么说,欲盖弥彰,反而证明他收容少年男女确有其事了。”

    殷无邪道:“八成是有的……”

    李飞鱼又道:“如果真有这件事,他怎敢任由人家检查?”殷无邪掩口而笑,说道:“表哥,你怎的这样老实,搜查只不过一句空洞之言,吕家堡中那么多房屋,随便藏在何处,也使人无法搜到,何况他又口口声声钦敬臣服洗心殿,先已经争取到洗心殿的信任,何患妙计不酬!”

    李飞鱼跌足道:“原来他请我们进堡,目的正是要借我们之口,替他宣扬他们对洗心殿的恭顺,这吕洞彬年纪虽轻,心机却很深沉!”

    殷无邪接口道:“可笑我们一怒出堡,恰好如他算计。表哥,‘摘星手’的事,还要不要追查?”

    李飞鱼跃身而起,道:“自然要查,走!咱们再回去问问他。”

    殷无邪却摇摇头,道:“不!那位少堡主很狡猾,当面问他,必然问不出所以然来,不如等到晚上,悄悄进堡,暗中查探。”李飞鱼击掌道:“对!咱们就这么办。”两人寻了处隐蔽林子,安置好马匹,静坐调息,准备夜间行动。

    这时天色尚早,一轮骄阳,高挂空际,他们身边又未曾携带干粮,好容易熬到黄昏日落,腹中雷鸣阵阵,已觉饥火难耐,正感烦躁,忽听一阵急剧的马蹄声遥遥传进耳中,渐行渐近。

    李飞鱼心头激动,霍地跃起,轻轻掩到林边屏息窥视,片刻间,果见一骑快马,正绝尘由城中飞驰而至,转瞬掠过密林,直向吕家堡而去。

    马上坐着一个三十来岁光头壮汉,**身子,浓眉大眼,两臂之上各束一支闪闪发光的金环,映着身上古铜色皮肤,神情粗扩威猛,一望而知必是外功极深的武林人物。

    光头壮汉离去不多久,吕家堡方向也如飞驰来一骑快马,却是日间把守堡门的中年负剑大汉,这大汉低头催马如风,刹时掠过林边,径自奔向城中去了。

    李飞鱼悄悄同殷无邪道:“看样子被你料中了,吕家堡此时正急着布置,果然不似甘心向洗心殿俯首低头的情形呢!”殷无邪只是淡淡笑道:“不过,他纵能请来几个帮手,也未必能与洗心殿为敌……’李飞鱼皱眉说道:“这话不错,洗心殿驱使六大门派出面为恶,个个都是武林高手,陈琨身上更有极霸道的衡山火筒,假如等一会咱们跟他在堡中遭遇,正不知该怎样应付才好!”

    殷无邪道:“你是担心见了陈琨,不忍对他下手?”

    李飞鱼喟叹道:“是的,他与我无仇无恨,如因他一时神志不清,向他下手,未免问心难安。”

    殷无邪想了一会,道:“放心吧!我猜洗心殿的人,今夜也许不会在吕家堡出现。”

    李飞鱼诧道:“你从何可以断言?”殷无邪笑道:“猜的罢了!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动身了。”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幅丝绸,要替李飞鱼系在脸上。

    李飞鱼奇问道:“为什么要用丝绢蒙面?‘殷无邪笑道:“傻瓜,咱们白天才去过一趟,万一等会露了形藏,被他们认出来,岂不误会咱们包藏祸心?你应该暂时俺遮一下。’李飞鱼忙道:“咱们问心无愧,何必学那藏头露尾的行径……

    殷无邪未等他说完,轻伸出柔荑,已将黑绢掩在李飞鱼脸上,一边替他结扣,一边娇声在他耳边说道:“好表哥,听我的话,既然准备夜探虚实,还是不露出本来面目的好,系上吧,我不会害你的!

    李飞鱼犹在迟疑,终被她将黑绢系好,他想想这话也甚有理,于是也就不再反对,却不想如此一来,几乎铸成遗恨终生的大错……

    他们趁着夜色,悄悄重回吕家堡,绕河寻到隐蔽之处,一齐飞身越登堡墙,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制住两名堡丁,展开身法,径奔日间那栋巨宅。

    李飞鱼自得北天山落凤头陀公孙问赠一甲子内力,一身兼修南北双奇绝学,俨然已侧身武林高手之列,但今夜却是他第一次展露玄功,但见他身形展动,劲风不扬,衣袂不飞,举步间有如行云流水,却快得宛如一缕轻烟,殷无邪看得心惊不已,竭力施展‘鬼影身法“,才算勉强没有落后。

    两人略一辨认,很快就找到那株巨宅,审视之下,宅中正灯火通明,人影纷纷进出,显得十分忙碌。

    李飞鱼向殷无邪招招手,飘身隐在一株树上,运目望去,只见厅上设着一席极丰盛的酒筵,许多堡丁仆妇穿梭上菜添酒,席上五位,坐着寻臂束金环的光头壮汉,吕洞彬斜位作陪,频频敬酒,脸色已不似白天那么惊惶和阴沉。

    那光头壮汉满饮了三大杯,抹抹嘴唇道:“贤弟所述经过,好生叫人难懂,那丫头既是他亲侄女,怎会突然下此毒手?”

    吕洞彬道:“这件事,别说师兄不信,小弟又何尝相信?但据家父重伤返堡时,亲口对小弟说起,就不由人不相信了。”

    光头壮汉沉吟一阵,道:“难信!难信!只怕其中另有阴谋,你事后可曾令人再去查看过没有?”

    吕洞彬点头道:“小弟曾经立命吕达去查看过,据说那儿一切均末移动,尸体已经掩埋,在屋外建了六座土坟。”光头壮汉眼中精光一闪,抢问道:“你说几座土坟?”

    “六座”“一共死了七人,怎的只有六座坟头?”“据说另外一座,乃是空坟,坑中并无尸体……”

    “有这种事?”光头壮汉惊呼着从椅上站了起来,不安地在厅上来回踱了几圈,愤愤说道:“这儿事了之后,我要去亲自看看,师父死得太不明白了。”

    吕洞彬也叹道:“小弟久有此心,无奈一直抽身不开,如今又遭到这桩大事,师兄来得太好,正可助小弟一臂之力。”光头壮汉嘿嘿现冷哼一声,道:“想不到衡山派竟也做了洗心殿走狗,苗某人倒要会会这些不知羞耻的东西。”

    正说着,一骑快马如飞驰到宅前,马上跃下一人,却是那负剑大汉,匆匆奔进大厅,拱手向光头壮汉和吕洞彬见礼侍立。

    吕洞彬忙道问:“吕达,打听的情形如何?”负剑大汉抱拳答道:“小的曾去店中查问,日间那姓李的所说竟然句句真话,而且,据说那姓李的武功极高,并不是洗心殿的人……”

    “啊!”吕洞彬不觉诧异轻呼一声,脸上顿时现出无限懊悔之色。

    李飞鱼听到这里,心中大感欣慰,满肚子怒气顿时化为乌有,扭头望望殷无邪,却见她不住连连摇头,好像在示意他不可过分得意。

    吕达又继续说道:“小的本想把那蠢材带回堡来,又怕反而泄漏了风声,据实情,那蠢材也确系被迫不过,这事必有旁人通风报信,原也无法过分责怪他,所以申斥了一顿,并未难为他。”

    吕洞彬颔首道:“很对,他是个生意人,刀锋之下,自然熬不过去,那么,洗心殿和衡山派的人可有消息吗?”

    吕达摇头道:“回少堡主,这真是件怪事,有人亲眼见他们一早就出城扑奔吕家堡来,可是,到现在却未见他们在附近现身。”

    那姓苗的光头壮汉接口道:“他们必是不肯白日下手,夜里一定会来,你只嘱咐他们各就位置,不得惊惶,多派人出堡踩探,一有消息,立刻用号弹报回来,咱们好歹在堡外截住他,不让他毁伤堡中房舍。”

    吕达应了一声。躬身退去。

    苗姓壮汉仰头又于了一杯酒,忽然低声向吕洞彬问了几句话,吕洞彬立时紧皱眉头,愁容满面答道:“可怜他老人家终日困卧楼上,神志虽然还很清醒,却寸步难移,直如残废!”

    苗姓壮汉道:“你带我去看看他老人家‘吕洞彬点头应允,亲自提一盏灯,领着那苗姓壮汉直奔后园,仆妇们竟一个也没有随去。

    李飞鱼心念一动,忙也招呼殷无邪蹑踪掠登屋脊,鹤行蛇伏,远远跟着扑向后园。

    吕洞彬和苗姓壮汉迅速地穿过花园,左绕右转,来到一座孤立的小楼下,吕洞彬将灯笼悬在楼口,轻步拾级而上,姓苗的壮汉竟未跟随上楼,独立在楼下扬自四处张望,李飞鱼和殷无邪险些被他发现,连忙隐入一丛花草后。

    吕洞彬登上楼顶,举手敲门,剥剥两声,稍停片刻,又敲两声,一连敲了四次。

    楼房中有人沉声喝道:“是谁?”

    吕洞彬应道:“馨儿是我,开门吧!”

    这时,楼上才透出一线灯光,房门“呀”地打开,吕洞彬低头跨进房去,竟没有招呼楼下的苗姓壮汉,房门“蓬”地重闭。

    李飞鱼和殷无邪躲在花丛后,巴不得那苗姓壮汉快些上楼去,不料那光头壮汉却毫无登楼之意,只在楼下徘徊巡视,东张西望,好像守卫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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