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脱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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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然,雷嘉深知洗心殿脚下极严,令出如山,决难反悔,废去武功,还可留得性命,一旦违拗了殿主令谕,将落得什么结果,那就更不用细想了。

    两害相衡取其轻,他只恨不该在叶军鹤面前讨这份苦差,只恨一时得意,多喝了几杯,偏偏瘟神照命,竟会在这小镇客店中,遇上了殿主……”

    他一面悔恨,一面难过,含泪举起手来,正待向自己心肺砍去,忽然,心念一动,脑中飞忖道:不对!殿主在吕家堡外跟我相遇的时候,明明只有单人独骑,授计之后,便独自守候在吕家堡,当时她既未赶回总坛,也没有任何人随侍,这雪竹是什么时候跟殿主碰面?偏偏又住在这个小镇客店里?

    一念及此,疑心顿起,霍地仰起头来,又见雪竹面带憔悴,云鬓微乱,这一来,更加深了他的怀疑,举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韩襄铃见他神色瞬变,迟迟不肯动手,暗觉心慌,连忙喝道:“雷嘉,你敢抗令不从吗?”

    雷嘉拱手道:“殿主令谕,小可焉敢不遵,只是如今尚有十余名衡山弟子,以及诸葛丫头都须带返总坛,求殿主恩典,容小可返回总坛之后,再领重罚!”

    雪竹怒叱道:“大胆!殿主令出随行,竟敢唠叨拖延,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说着,举步向雷嘉行去。

    韩襄铃怕她伤势未愈,一怒出手,反易露出破绽,沉声道:“雪竹,不许你出手,我要亲自施刑,看看你雷嘉有几个脑袋!”喝声中,娇躯一拧,从椅上腾身而起,瞬息已越过雪竹,欺到雷嘉身前。

    雷嘉竟未想到殿主会亲自出手,纵有满腹疑云,一时也不敢在出反抗之意来,暗叹一声;“罢了!罢了!”两眼一闭,垂首待毙。

    韩襄铃骈指如戟,力透指尖,遥遥向他心脉要穴一指截去。

    指风甫发,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震耳怪吼:“好丫头,原来你们躲在这里……”

    雷嘉听得吼声,猛可侧身塌肩,向右一个翻滚,韩襄铃指风过处,恰好戳在他右肩“天门’穴上——

    韩襄铃一指未中要害,循声望去,登时心头一震,原来店门口一个老婆子怒目横眉而立,竟是殷无邪乳母——陶秋霞。

    这老婆子突然出现,不用细猜,准是为了她和雪竹而来。

    雪竹心知今日难以幸免,正好看见雷嘉被韩襄铃指风戳伤,滚到自己脚边,打算挺身跃起。

    她心一横,挥掌疾落,‘蓬”地一掌,拍在雷嘉背心“脊心”穴上。

    这一掌,竟比韩襄铃一指结实得多,雷嘉才跃起一半,直被一拳打得闷哼了一声,身子重重地又跌落地上,两眼一翻,登时断气。

    陶秋霞大喝一声,钢拐一顿,飞身抢进店来,拐头指着雪竹,咕咕怪叫道:“下等蹄子,吃里抓外,竟敢连老身也暗算起来,我看你们还能逃得出老婆子的手掌心!”

    韩襄铃只得硬着头皮,拔出长剑,叫道:“雪竹,快抢诸葛姑娘,老贼婆有我对付!”

    陶秋霞厉声喝道:“妖女,叫你先吃老身三拐!’钢拐一顿弹起,探手握住拐尾,凌空一旋,辟头盖顶砸了下来。

    韩襄铃知她钢拐奇重,不敢硬接,闪身疾退!

    陶秋霞沉声喝道:“哪里走!”拐头挟着破空锐啸,快逾电奔,一连又是两拐。

    这两拐既沉又快,宛如山崩地裂,狂飓飞掷,韩襄铃被她拐风所逼,无处可退,咬牙挥剑硬接了一招,剑拐相触,火星激射,长剑几乎被震飞脱手。

    大厅上立时大乱,但见拐风过处,锐不可当,乒乒乓乓,桌椅四散飞舞,韩襄铃一支长剑,直被弥天拐影笼罩,支拙不灵,险象环生。

    雪竹虽然提着长剑,却觉内伤阻隔,真气难以提聚,空自着急,无法出手相助。

    她目光一瞬,过见陈琨等人也站在近处,只是人人面色漠然,竟似没有看见这场激战。心念忽然一动,使大声喝道;“陈琨!”

    陈琨一怔,应声道:“怎的?”

    雪竹把长剑塞在他手里,叫道;“那老婆子不是好人,你替我狠狠剁她几剑,快去!”

    陈琨茫然点点头,果然提剑上前,一言不发,呼地一剑,向陶秋霞刺了过去。

    陶秋霞挥拐急挡,气得怪叫连声,叱道:“瞎了眼的东西,你疯啦!”

    陈琨剑势一带,失神地道:‘啊!我疯吗?我疯吗?”

    雪竹连忙大声叫道:“陈琨,你没有疯,打得对!只管多砍她几剑!”

    陈琨心志早失,哪能分辨是非,闻言果然又喜道:“对!我没有疯,我没有疯!”说着,长剑论动如飞,又疾掷过去。

    雪竹还怕他一个人不是陶秋霞敌手,又向其余衡山弟子叫道:“大家也别闲着,亮兵刃,一齐动手!”

    那十余名衡山弟子发出一声低吼,拔刀抽剑,一涌而上,刹时刀光闪闪,剑影纷纷,把陶秋霞搅了个手忙脚乱。

    陶秋霞被这批痴迷之人缠住,怒火如炽,满头白发无风自动,舞动钢拐,横扫直劈,奋力冲突。

    她功力精湛,拐势又沉,一抡钢拐,居然封挡住十余件兵刃,但陈琨等个个都是武林高手,十余人浑忘了自己,只知舍命猛扑,一时哪能挥劈得退。

    雪竹松了一口气,俯身抱起诸葛珂儿,低叫道:“韩姑娘,快走吧!再迟就难脱身了。”

    韩襄铃喘息粗定,忽然一眼望见那蒙面人正木然地贴靠在墙角窗下,忙道:“等一等,我要看着他到底是谁?”

    她一闪身形,长剑疾探,挑开那人蒙面黑巾,当时一愣,脱口叫道:“呀!是你……”

    那人神情未然,冷漠应道:“是我便怎样?”

    韩襄铃揉揉自己眼睛,定神看了又看,失声道:“你——你不是唐融吗?多年未见,你怎会投身在洗心殿中?”

    那人沉声道:“洗心殿有什么不好?如今中原武林,全入殿主掌握,年轻人欲开创天下,除了洗心殿,再向哪里去寻此良机——”

    韩襄铃大惊叫道:“唐融,你难道不知道你的父亲已经……”

    那人不待她把话说完,突然抢着叱道:“人各有志,不必多说,看掌!”双掌一抹一翻,遥挥而出。

    韩襄铃银牙一挫,怒骂道:“好一个认贼作父,寡廉鲜耻的东西,算我白认识你这些年了。”话落,长剑抖腕也迎了上去。

    两人剑来掌去拆了三五招,金融步步后退,渐渐接近店门口,忽然身形一侧,转身挡住那边陶秋霞的视线,左手虚拍一掌,压低嗓音道:“快走!”

    韩襄铃一怔,顿时惊觉过来,轻声道:“你……”

    唐融双掌一合,“蓬”然一声暴响,一边频频以目示意,一边大声喝道:“丫头,死在眼前,还想逃么——?”

    韩襄铃不再开口,只向他投了一瞥感激的目光,便匆匆和雪竹带着诸葛珂儿,夺门而出。

    唐融目送她们在店门口夺了两匹快马,扬鞭绝尘去得远了,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身形一闪,仍旧缩退到窗下,眼中又恢复了冷漠迷茫的神情……

    这时店中混战正烈,自然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些不近情理的变化,何况,除了陶秋霞一人之外,其余衡山门下,人人如痴似狂,就算有人看见,也不会觉得有何奇怪。

    韩襄铃策马狂奔,一口气驰到十里以外,方才定下心来,一望雪竹,却见她脸色苍白,冷汗如雨,在马上已经摇摇欲倒。

    她连忙翻身落马,扶着雪竹在路边草地躺下来,急声问:“你觉得怎么样了?”

    雪竹浅笑摇摇头道:“不要紧,只是身子虚弱,歇一会就好了,你快去看看那位姑娘,穴道闭得太久,容易引起血脉断阻。”

    韩襄铃又从马上抱下诸葛珂儿,伸手一探她的鼻息,顿时骇然失声惊呼起来。

    雪竹喘息看问:“怎样了?有什么不对?”

    韩襄铃惶然道:“方才救她的时候,竟未曾仔细检视,原来她已经遭了毒手……”

    雪竹惊问道:“遭了毒手?她……”

    韩襄铃叹道:“她气息已断,早就死了。”

    雪竹慌忙挣扎着爬过来,翻开诸葛珂儿眼皮,注目细看之后,才长长嘘了一口气,道:“还好,她井没有死,只是被雷嘉做了手脚,服下“千日醉”迷药。”

    韩襄铃讶道:“‘千日醉’是什么东西?”

    雪竹缓缓说道;“是一种奇特的浆液,据说产于千古冰雪中,草木精英所化,世上极为稀少,服后心脉气息俱停,就和死了完全一样,假如没有解药,必须千日以后,才会醒转。”

    韩襄铃轻呼道:“世上竟有这种奇怪的东西,它有没有毒?”

    雪竹摇头道:“虽没有毒,但如一次服得大多,又无解药施救的话,试想一千日将近三年,这样长的时间中,怎能保全身体不被毁损,岂不比有毒更可怕。”

    韩襄铃道:“什么东西才能解呢?”

    雪竹道:“那要看她服下份量多寡,要是一次仅服下一滴,事先又能以内力护住心腑,不需解药,一个时辰内药性自失。如果不超过十滴,使用洗心殿疗伤圣药‘琼瑶丹’,也能化解药性……”

    韩襄铃岔口道:“要是超过了十滴以上呢?”

    雪竹神色凝重地道:“一次服下十滴以上,必须用‘返魂香’才能解救,这东西别说难以寻到,就算寻到,施救起来,也有很多不便之处。”

    “啊!为什么?”

    “‘返魂香’仅西岳衡山有产,施救的时候,须用文火炙烙属于‘任脉经’的二十四处穴道,而且必须男炙女,女炙男方能生效,姑娘请想,她一个清白女孩子,怎能由男人炙烙那些地方。”

    韩襄铃登时胀红了脸,原来所谓“任脉经”二十四穴,‘神关’穴正在肚脐中央,以上十六处穴道倒还罢了,其余自‘明交’以下八穴,莫不是见不得人的私处,怎能胡乱由异性炙烙!

    想到这里,面红心跳,喃喃说道;“不知她究竟服下多少滴?咱们有没有办法救她?”

    雪竹笑道:“我想雷嘉掳她回总坛请功,途中所需不过几天时间,必不会给她服食太多,我这儿还剩下一粒‘琼瑶丹’,姑娘不妨给她试试。”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只药瓶来,拔去瓶塞,瓶中自然只剩一粒药丸了。

    韩襄铃迟疑道:“你自己负伤未愈,药九只有一粒,要是给她用了,岂不……”

    雪竹苦笑说道;“生死有命,我自知伤势很重,一粒琼瑶丹未必能治好我的内伤,倒是成全了她,也算一件功德。”

    韩襄铃犹豫再三,方才感叹着接过药瓶,正准备畏给诸葛珂儿,忽听一声叱喝,暗影疾闪,一股强猛劲风呼卷而到。

    她猝不及防,匆忙仰身闪退,那只药瓶,已被袭来的劲风震飞脱手,落向旷野草丛中去了。

    一条迅捷无比的人影疾掠过来,凌空一把将诸葛珂儿夺了过去,同时厉声叱道:“殷无邪,你害的人还不够?她跟你何仇何恨,你杀她父亲,焚烧吕家堡,现在又想用什么毒药弄死她?”

    韩襄铃踉跄落地,抬头一看,不禁脱口叫道:“鱼儿表哥,是你?”原来那人影竟是李飞鱼。

    李飞鱼却并未因她的呼唤而动容,冷笑说道:“殷无邪,别想拿我当傻瓜,你虽然跟我表妹长得很像,但我一眼就能认出你的虚假……”

    用手指着雪竹道:“她是谁?嘿!洞庭君山之上,我亲眼见她站在你身边,这一点,你能骗得了我么?”

    韩襄铃气咻咻地道:“鱼儿表哥,你再仔细看看清楚,难道那殷无邪和我真的连一点分别也没有?三番两次,你一定要把我认作是她?”

    李飞鱼冷哼道:“自然有分别,殷无邪左足齐踝折断,系以义肢代脚,你有胆量把鞋子脱下来,让我检查一下你的左脚吗?”

    韩襄铃怒道:“胡说,男女有别,我为什么要把鞋子脱下来给你检查!”

    李飞鱼扬声笑道:“我早知你不敢,怕只用鞋子一去,露出马脚来。”

    雪竹低声对韩襄铃道:“姑娘,这是唯一辨认的方法,你们既是表兄妹,何用避讳,索性脱下鞋子给他看看,否则,纵有百口,也难邀他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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