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092: 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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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庞豪听得实在忍不住,厉声断喝道:“黄口小儿,胡说些什么!”

    郑景文举手示意,制止庞豪插口,冷笑问道:“李公子,你说完了没有?”

    李飞鱼大声道:“在下自知人微言轻,未必能邀天下人共信,但却不甘武林同道,尽被你们巧言蒙骗,现在,逆天秘录就在此地,倒要看看西槿山庄用什么方法将它留下来。”

    郑景文扶髯笑道:“郑某自手创西槿山庄以来,受武林同道尊崇,是褒是贬,非由自求,对付洗心殿奸佞,必待谋定而动,时机一至,少不得扫穴犁庭,将他们连根铲除,这些道理,岂是你区区小辈所能妄议。何况你早已背师叛祖,身为武林罪人。竟敢在西槿山庄肆意谩骂、折辱本庄,你以老夫留你不住吗?”

    李飞鱼一手托书,一手竖掌当胸,斜退半步道:“前在海宁,在下还欠贵庄师爷三掌,今日不妨情商庞师爷,将三掌让与庄主,在下若接不下庄主三掌,逆天秘录自当双手送至。”

    郑景文眼中精光一闪,冷冷道:“你既有如此豪念,老夫倒不能不成全你,三掌并为一指,你如能硬接老夫一指,西槿山庄从此不再过问江湖是非。”

    李飞鱼面对庞豪道:“师爷曾提及有关先父一段往事,不知是否也包含在条件中?”

    庞豪哼声道:“这要看你能不能在指下逃得性命了。”

    李飞鱼道声;“好!”双手将两本秘录平放地上,垂手退开一步,提气而待。

    这一刹那,石牌坊下但闻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响,李飞鱼真气漫和全身,绕体三匝,已将”逆天大法’提足到七成以上。郑景文却面含冷笑,右手骈指加戟遥指天际。

    夜幕低垂,山风拂面生寒,庞豪和少林、青城两派掌门人各自退到三丈以外,远远只见郑景文和李飞鱼四目相对,灼灼神光互相盯视,宛如暗夜中四颗亮晶晶的星星。

    两人全都凝神不动,实则心弦已崩缠紧紧的,皆因一旦发动,胜负之事事小,关连却极重大。

    李飞鱼自功力恢复,又得三圣之功,一战挫败霍守义,再战震伤追魂学究庞豪,一连两次与高手相较,使他对自己的功力开始有了信心。

    但郑景文号称“宇内一君’,武功决非泛泛之辈,他自是小心翼翼,不敢掉以轻心。

    郑景文目光凝注,只见李飞鱼一脸肃穆之色,肤色隐泛紫青,不禁心头暗诧,暗想道:看他一身修为,已达超凡人圣之境,决非他小小年纪所能有此成就,甚至落凤头陀也未必能达到这般境界,这事倒有些奇怪!

    想到这里,目光一敛,面浮阴笑,轻轻道:“准备好了吗?老夫要出手了!”

    李飞鱼点点头道:“庄主请便……”

    ‘便’字才出,陡见郑景文的右手食指迎空一圈,指尖遥沉,如飞般直向他前胸“将台”大穴点了过来。

    李飞鱼慌忙住口,气行如电,匆忙中将全身真力,一齐聚往前胸,准备硬接一指。

    那知他真气方聚,突然发觉郑景文出招虽快,指尖却毫无破空劲力,那一提,竟像是虚招。

    他脑中顿时飞快地闪过一丝念头,咦!凭郑景文的身份,难道会当着少林、青城两派掌门人,对我使诈?

    心念未已,猛见郑景文招出及半,竟疾然抽臂回收,同时低喝一声:“着!”

    叱喝声中,李飞鱼一声闷哼,脚下一虚,向前冲出两步,只觉左后背“凤凰人洞’穴上,似被利刃穿透,心肝剧痛,‘哇’地张口吐出一大口鲜血。

    按说“凤凰人洞’穴位于左背之上,虽然与“将台”穴前后遥遥相对,郑景文站在他面前出指,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点中他背后穴道。

    但是,不可能的事,竟然发生了。

    李飞鱼强自支撑着摇摇欲到的身子,招起眼来,四处扫视了一遍,郑景文木然立在前面六尺处,指尖犹未收回,觉景方丈和破浪道长同以抱袖遮面,扭头不卒睹,那儒衫少年却瞪着一对迷惘地大眼睛,正眨也不眨凝视着他。

    最后,他目光扫过“追魂学究’庞豪,只见庞豪面色铁青,侧身立在自己左后方。

    啊!原来如此!

    他心里恍然发现其中原故,气得重重哼了一声,“哇’又吐出一大口鲜血。

    殷红的血液,溅满了衣襟,李飞鱼强纳一口真气,压制住内脏重伤。怨毒而讥刺地对郑景文露齿一笑,缓缓说道:“姓郑的,你总算达到夺取逆天秘录的目的了,李飞鱼但能不死,必报今日一指之赐。”

    说完,淡淡扫了地上两本“逆天秘录’一眼,直到李飞鱼的身影消失在下山小径尽头,那儒衫少年才轻轻上前,取了两本秘录,送到郑景文手中,低声道:“爹!咱们终于得到它了!”

    郑景文接过秘录,木然放进怀中,一语不发,垂下头去。

    儒衫少年诧问道:“爹爹,你老人家不高兴?”

    郑景文霍地抬起头来,脸色已恢复了先前的平静洒脱,微笑道:“孩子,我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李飞鱼不过一个晚辈,秘录也只不过暂时由咱们保管,等到洗心殿败灭之后,乃应由爹爹归还给东海三圣。”

    一面携了儒衫少年的手,转身向庄中行去。

    觉景方丈和破浪道长突然合什躬身道:“此间事已告一段落,我等就此告辞。”

    郑景文住足笑道;“两位敢是觉得郑某不该对一个晚辈出手么?”

    觉景方丈略一声佛号,道:“贫道身受李施主重恩,未使置啄,庄主此举,固所应该,只是出手却……”

    郑景文神色微微一变,叹道:“我也觉出手未免略重了些,但那孩子仗待自己一身惊人内力,行事狂妄无礼,叫他吃点苦头,将来也可使他领悟些做人做事的道理。”

    觉景方丈和破浪道长唯唯答应,郑景文又道:“逆天秘录虽独旷世奇书,在郑某眼中,却未必有多珍贵,暂存本庄,不过意图为武林消洱部分灭祸而已!”

    觉景方丈等不再多说,双双告辞飘然离开了“西槿山庄。”

    直到两人去远,郑景文脸上笑容才渐渐变得阴沉,斜眼庞豪,沉声问:“方才的事,他们可曾看出什么?”

    主豪耸肩笑道:“他们也许太关心那小辈胜负,庄主出指之时,不忍卒赌,一齐举袖掩面,恰好未曾看出来。”

    郑景文松了一口气,笑道:“如此最好,你立即带领追风四刀尾随下山,务必使江湖中尽知此事是由少林青城见证,使他们不能反悔变卦。”

    庞豪拱手道:“金某自当布置,只是,消息一出,也许会因此引起洗心殿的觊觎?”

    郑景文冷笑一声,目中杀机隐射,道:“正要他们寻上黄山来,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

    庞豪唯唯而退,郑景文默立片刻,耸肩一笑,复又返身行至石牌坊下,扬目上望,牌坊上犹自留着八个字,那是:“西槿山庄,伪善之家。”

    郑景文突然仰天大笑,扬手发出一股强劲内力,将八个字一齐拂去,喃喃道:“这小辈目光大异常人,终是留他不得。”然后固然回庄而去。

    西槿山庄之前,复归平静,夜也笼罩着整个黄山,峭风凛烈,旷野沉寂。

    半响之后,一株枝大阴密的古松上,轻飘飘落下一个人来,这人一身黑衣,双手过膝,目光炯炯,向西槿山庄狠狠吐了一口唾沫,低骂道:“好个侠名远播的郑景文,头上三尺有神明,你以为你做得隐密,岂知全被我老人家看在眼里,虽得奇书,我叫你从此食不甘味,睡不安寝,你才知道手段。”

    骂完,举起手来,遥向石牌坊下一阵虚划,然后返身飞驰而去。

    第二天一早,天色甫亮,西槿山庄庄前石牌坊上,又现出八个大字,写的是:“金玉其表,蛇蝎其心。

    李飞鱼仗着一股沸腾激愤的热血,翻山越岭而行,不知走过多少路程,置身处仍然是一片乱山。

    内俯伤势,越来越重,最后,终于脚下一软,跌翻在草丛中。

    他知道自己尚未离开黄山,随时随地,都会被郑景文手下追及,此时心志一懈,只怕就难以活着离开黄山了。

    于是,挣扎着又爬起来,慢慢地行了十余步,一个不支,重又摔倒。

    迫不得已,只好从身边取出一粒“返魂丹”,投人口中,躺在草丛中慢慢调息。

    “返魂丹”不愧是绝世奇药,丹丸入口即化,一股香液顺喉而下,经过盏茶光景,内脏掀腾的淤血,才渐渐趋归平静。

    他吃力地抬起身子,纵目四望,原来自己正躺在山脚下一条溪流不远,便缓缓爬行移到小溪边,俯头猛喝了几大口溪水。

    冰冷的溪水一人腹中,使他精神重又振奋不少,他喘息半晌,索性仰面躺在小溪岸旁,默默运功,疗治内脏伤势。

    回忆不久前那场可耻的挫败,李飞鱼不觉追悔无限,在海宁的时候,穆容伊措就曾经警告过,庞豪三日之后,必有可怕的阴谋。

    明知是陷阱,他却愚蠢地踏了进去,及今回想起来,万事已悔恨无及了。

    郑景文不愧是一代枭雄,处处设计周密,使他步步进入圈套,到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庞豪要以‘事关往事’作为钧饵,踏进黄山,为什么处处简慢,故意激怒于他,而且,少林觉景方丈和青城破浪道长会来得那么凑巧?甚至那儒衫少年出言讥讽,背地偷袭,原来件件都是要他在少林、青城见证之下,落一个‘桀傲无礼,咎由自取’的罪名!

    往事已矣,悔已无及,但是,那两本‘逆天秘录’,却并不是属于他自己的东西,竟会笨得以书作赌,双手送与了郑景文,这却是他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的事。

    以“返魂丹”的灵效,李飞鱼原应暂时压抑住内脏的伤势,可是,这些难以排遣的恨事,一直在他脑海中素绕不去,竟使他真气涣散,无法凝聚,大半个时后过去,伤势非但没有好转,反倒加剧了不少。

    正在危急关头,突然,溪流上方,响起一阵沙沙脚步声。

    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道兄请看,这块草丛被人压折了一大片,只怕李飞鱼就在附近了。”

    另一个苍劲的声音道:“如此你我快些寻找,转眼天就要亮了,白昼中,怎能护送他离开黄山。”

    人声渐近,转瞬已到溪边,拨开草丛,露出少林觉景方丈和青城破浪道长两张焦急惊惶的面庞。

    李飞鱼看清并非郑景文手下,神志一松,登时昏了过去。

    觉景方丈左手一探,从溪边将李飞鱼抱了起来,伸手试试鼻息轻声道:“还好,只是内脏淤血未能化尽,回故脑际,暂时昏迷,此地不可久留,还是连夜送他出山的好。”

    一僧一道护卫着李飞鱼,疾步撞出黄山,赶抵三口镇时,天色业已大亮了。

    黄山左近百里,莫不是西槿山庄势力,觉景方丈和破浪道长不敢投宿客栈,索性绕镇而过,在镇郊找了一家民家,暂时安顿下来治伤。

    破浪道长取些银两,嘱民家备办饮食之物,觉景方丈将李飞鱼安放在一间静室中,两人便开始仔细为他检验伤势,觉景方丈首先惊诧地道:“李施主应敌之际,几将全身功力聚于前胸,致后背为人所乘,凤凰人洞穴又是人体主穴之一,论理应该伤得很重,但贫僧检视,却发觉李施主除了内脏淤血来化,伤势却并不严重,这就奇怪了。”

    破浪道长叹道:“他如能在负伤之初,静心调息,此刻何至陷于昏迷中,依贫道看来,李施主伤势虽轻,内忧却重,否则,区区淤血,岂有化不干净的道理。”

    觉景方丈道:“道兄所见极是,我等既受李施主大恩,少不得要问出他心中忧郁之事,设法替他分优才是。”

    两人商议了一阵,盘膝分坐在李飞鱼左右,各出一掌,一按‘凤眼’,一按‘凤尾’,闭自行功,两股热流,同时注人李飞鱼体内。

    经过半盏热茶光景,觉景方丈和破浪道长相顾愕然,皆因他们各以精纯内力注人李飞鱼体内,不想丝毫没有催动他内脏机能,相反地,两股内力竟如泥牛人海,全在他体内消失得干干净净,仅只半盏茶时间,这两位武林高手便感觉真力枯竭,额头上冷汗直冒,忙不迭缩回手去。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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