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100: 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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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洪婆子听得那呻吟之声,来自洞中,只当祁连鬼叟行功遭遇困境,一急之下,双臂下沉,扣住那块封洞大石,低嘿一声,用力向侧一掀!

    大石应手而开,这一看,洪婆子险些要双目喷出火来。

    原来洞中除了祁连鬼叟,竟多出一个面目陌生的少年。

    这还不算,尤其那少年正一只手掌抵在祁连鬼叟“丹田”死穴上,另一只手,却紧扣住鬼叟左胸“将台”大穴,石桌之上,血痕斑斑,触目惊心。

    洪婆子大吃一惊,虎吼一声,撞进了石洞大喝道:“何方鼠辈,还不放手!”

    喝了一声,那少年却闭目端坐在石桌上,不闻不理,实相庄严,丝毫不为她呼喝所动。

    洪婆子怒从心起,右掌一圈,便想迎胸劈出。

    突然,身后人影一闪,皇甫靖手擎线香,气咻咻奔了进来,骇然惊呼道:“师父,千万不得,您老人家会害死了师祖……”

    洪婆子人在盛怒之中,也未细想何以会“害死了师祖”,只当皇甫靖的意思是,祁连鬼叟落在少年手中,投鼠忌器,喝叫住手。

    她一念之差,满腔怒火,就发在皇甫靖头上。

    身躯旋风似一转,掌心一翻,排山倒海般掌力,直向皇甫靖迎头劈落,叱道:“好个吃里扒外的畜生,原来你三番两次阻我人洞,竟是勾结外人,暗害师门尊长,我就先劈了你这畜生!”

    皇甫靖仓促间无法分辩,洞口又窄,一个闪避不及,被洪婆子一掌撞中前胸,闷哼一声,踉踉跄跄直倒退出洞外,一跤跌坐在草坪上。

    洪婆子运力出掌,一招之后,自觉胸口一阵抽痛,喘息了两声,才第二次转过身子,向石桌上的李飞鱼扑去。

    但她身形刚动皇甫靖却已挣扎着爬了起来,从后面扑上前来,将她连臂一把抱住,哭叫道:“师父,师父,求您老人家听徒儿说一句话……”

    洪婆子越加暴怒,叱道:“欺师灭祖的东西,还有什么可说的!”肘尖向后一撞,正撞在皇甫靖心窝上。

    皇甫靖就闷哼一声,两臂一松,踉跄跌出四五尺外,“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洪婆子旋风一般冲上前去,一招“开山碎石”,右掌疾若奔雷,直向李飞鱼胸前劈去。

    李飞鱼此时正当行动紧要关头,倏见洪婆子疯虎似挥掌劈到,迫不得已,深吸一口气,上身向前一躬,整个身体贴着石桌,顺势一转,平空横挪数尺。

    掌力漫涌而过,仅仅扫中李飞鱼左边肩头,他身形一晃,立即沉气定桩,居然并未跌离石桌,双手仍然紧紧按在祁连鬼叟“将台”、“丹田”二处穴道上。

    洪婆子一击不中,心下大骇,牛喘了两声,二次抡掌又扑了上来,掌心直按向李飞鱼胸门。

    李飞鱼既不能收掌离地,又无法趋避,觑得她掌已临身,突然拧颈向侧一扭,避开了胸门要害,力贯左肩,硬换了一掌。

    这一掌,只打得李飞鱼两眼金星乱闪,若非此时一身“玄门隐形罡气”被逆天大法引导遍布全身,只怕当时就去了半条性命。

    饶是如此,左肩也觉奇痛欲折,一阵火辣辣灼热难耐。

    洪婆子每出一招,真气便枯竭了一分,一连两次未能伤得李飞鱼,不禁又急又怒又怕,乃因她明知午刻将至,线香效力也快要失去了,假如不能很快从李飞鱼手中抢救出祁连鬼叟,午刻一到,她又将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衰迈老妇了。

    情急之下,双目尽赤,沉桩定身不动,两手缓缓一提起胸,暗地将全身功力,尽注双手,毗目叱道:“鼠辈,你再不放手,老身只好拼了两败俱伤,用‘寒阴毒指’将你毙在此地!”

    李飞鱼无法开口,心里虽急,却苦于无法出声。

    洪婆子越加怒不可遏,十指连搓,双掌已变得一片漆黑。

    她自从将内功转注给皇甫靖,从前所学过的奇绝功力,实际已不能发挥十成威力,但她对这位既是师父,又是丈夫的祁连鬼叟,四十年抱憾之情,自是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所为“情急拼命”,虽然明白一击之后,自己仅有的一点内力也将耗尽枯竭,这时也顾不得许多了。

    只见她十指不住屈伸,那漆黑之色一忽儿浓,一忽儿谈,显见已有些力不从心。

    李飞鱼目光炯炯注视着她,为了自保性命,不得不把注入祁连鬼叟体内的真气,渐渐收敛了部分。

    正在这时候,洪婆子突然双睛怒突,一声大喝,十指交挥,一片略带腐味的阴寒之气,缓缓向李飞鱼漫涌而到。

    那寒气出势既缓,又无破空之声,李飞鱼就知道难以硬接。

    乃因世间武功,往往越是刚猛,越易化解,如果掌出有声,劲风怒卷,其威势虽如排山倒海,反不难卸力或趋避,唯独这种出手无声,不见劲风流漩的至柔掌力,才是既难趋避,又难化解的功夫。

    李飞鱼苦于双手无法离开祁连随鬼叟身体,见洪婆子竟发出毒功,这时如果再不撤掌自保,性命即在须臾之间。

    他胸中意念电转,一刹时,已将“撒手”?“不撤手”?这两个念头,在脑子里反复变幻了千百遍。

    然而,事实上未待他作出决断,那浪涌的阴寒之力,已到近身。

    李飞鱼突然一横心,双掌微登,竟在这危机一瞬的当儿,将体内真气,源源如潮,一齐循掌心通送进祁连鬼叟内腑

    真力刚刚透体而过,“寒阴毒指”暗劲,也适时涌到。

    李飞鱼机伶伶打个寒噤,闷哼一声,松手仰面倒飞离开了石桌,背背撞在洞壁上,发出“蓬’地一声沉重的声响,当时昏死了过去。

    洪婆子发出‘寒阴毒指’,脸色也变得惨无血色,缓步走到石桌边,伸出巍颤颤的手,试探祁连鬼叟气息。

    这一试,她几乎跳了起来。

    原来她触手之处,热气微动,祁连鬼叟虽然仍旧倒悬在洞顶,但呼吸显然比从前更为平静均匀,同时,脸色也恢复了红润。

    这是五十年来,她第一次感到丈夫有了一点生气

    洪婆子浑身一震,右手疾伸,双搭上祁连鬼叟倒垂的腕脉穴上。

    脉息蓬勃,沉稳有力,正是闭灾已通的象征。

    洪婆子只觉一股寒意,由脚下升起,痴呆的目光,遥遥投注在洞里角落,昏死在地的李飞鱼身上,两行愧柞的泪水,沿腮而落。

    她嘴唇煽动,用一种微弱得不能再微弱的声音,自语道:“原来他竟是一番美意……”

    语声未毕,双目反插,已经瘫倒在石桌边。

    石洞中刹时沦入一片死寂,倒卧和悬挂着四个人。但都已昏死了过去,只有洞外骄阳,悄悄探进一丝丝一缕缕光辉,似在窥望这些又聪明又愚蠢的人类。

    一阵淡淡的清香,随风同进石洞,那是洪婆子弃在洞口的“返魂香”所发……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第一个悠悠醒来的,是倒悬洞顶的祁连鬼叟周永泰。

    他睁开眼帘,首先发觉自己体内真气已能畅行无阻,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

    双腿一屈,双掌斜挥,划断了绳索,飘落地面之后,一眼却见洪婆子正昏死在石桌边,皇甫靖却倒卧洞口。

    他忽地掠过一阵讶诧,记得昨夜自己强运真气,引发伤势,分明昏死过去,如今怎的反觉闭穴畅通,毫无隔阻了呢?

    洪永泰困居石洞几达五十年,一朝得解倒悬之苦,喜极志昏,竟忘了再看看洞中还有些什么异状,当下一阵风似地冲出洞外,仰着望天,发出一声舒畅无比的长啸。

    这啸音震撼山谷,乃是他积压了数十年之久的一股闷气,回音激荡,足足有半盏热茶之久,犹未沉寂。

    长啸之后,拿拳弄掌,左掌一挥,直向洞侧大石拂去。

    劲力过处,石屑纷飞,半块大石,竟在一拂之下,化成飞粉随风而逝。

    洪永泰哈哈大笑,道:“洪永泰啊洪永泰,你还有今天?”

    笑过之后,才发现那盆“返魂香”放在洞口。

    他心中微微一动,暗道:“是了!是了!必是靖儿见我岔气昏死,才去弄了这株奇珍来,在危急之中,救了我性命。这孩子与我投缘,十余年来,也亏他送食探望,倒不能亏待了他。”

    于是,捧了“返魂香”,大步转向石洞。

    他先将“返魂香”花瓣及嫩叶各摘下两片,投人皇甫靖口中,手掌起落,连拍他浑身七十二处大灾,每次掌落,皇甫靖身体都是轻轻一震,七十二穴拍完,只听皇甫靖腹中雷鸣,面上渐渐泛起一片红潮。

    洪永泰收掌颔首,骈指在洞壁上写了几行字,然后捧了那盆“返魂香”,掠身而起,一缕轻烟,消失在竹桥尽头……

    又过了半盏热茶光景,皇甫靖也悠悠醒转。

    当他擦擦眼睛,从地上爬起来,第一眼,就看见洞顶倒悬着的祁连鬼叟不见了。

    皇甫靖骇然一惊,霍地跃起身来,扫目一望,暗叫一声“苦!”非但祁连鬼叟不知去向,李飞鱼和洪婆子一个倒在洞底,一个伏在石桌边,满地血迹,洞口那盘“返魂香”也不见了。

    他初时惊骇之下,还以为另有强敌撞了进来,劫走了“返魂香”和祁连鬼叟,及至站步上前,伸手一探洪婆子鼻息,更是失惊出声,原来洪婆子意已气息衰竭,萎顿而死。

    皇甫靖忍住泪水,飞步奔到洞底,扶起李飞鱼,见他呼吸尚存,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急忙从怀中取出线香,燃点放在李飞鱼鼻边。

    线香乃是洪婆子采集百余种奇花异草,配以千年何首乌,特制的提神聚力之药,点燃之后,烟雾凝而不散,飘送人李飞鱼鼻中,一盘香才烧了一半,李飞鱼已缓缓苏醒。

    皇甫靖含泪问道:“李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师祖怎会不见了?”

    李飞鱼四顾一眼,茫然道:“小弟正当行功紧要关头,令师闯进洞来,不由分说,连出绝毒阴功,将小弟打伤,小弟只记得在她‘寒阴毒指’发出之前,拼了全身内力,一齐注入令师祖体内,以后就被毒指击伤昏倒,其余的事,就不知道了。”

    皇甫靖寻思片刻,点点头道:“这么说来,师父一定是力已不能从心,勉强发出毒指,自己却力竭衰枯而死,但是,师祖却又怎的不见?还有那盆‘返魂香’,也一起失了踪影。”

    李飞鱼调息了一下,内腑仍有隐痛,但却支撑着站起身来,道:“令师祖被小弟倾力冲注体内,或许已能使真气凝聚,咱们仔细找找看,是否留有线索?据小弟看,若被外人撞入,岂有不伤害你我之理,八成是他自己离开的多。”

    两人在洞中略一寻觅,果然发现石壁上的留字,只见壁上写道:“靖儿知悉:得汝珍药之助,老夫已练复失去功力,此去天涯海角,前雪旧耻,为免汝醒后谏阻,仅以返魂香花叶各二辫相酬,此物天下奇珍,既由汝手而来,我不忍独得,聊以分润,好自为之,将大有神益。

    “汝师罔顾情义,对老夫痛下煞手,五十年石洞岁月,此仇本当不赦,念汝一片愚孝,暂存彼一命,侯老夫大仇得报,当重返此地,助汝成武林第一人,勉之!勉之!”

    皇甫靖看罢,泪水不由籁簌而落,道:“原来他老人家尚不知功力得复,全由李兄所赐,倒归功于小弟一人了。”

    李飞鱼吃惊道:“从令师祖留字看起来,所谓‘前雪旧耻’,难道是去寻剑圣后人报复黄山一剑之仇?”

    皇甫靖道:“只怕正是如此。”

    李飞鱼顿时惶急起来,急道:“剑圣早已作古,小弟姑姑百忍师太,便是韩家传人,如今姑姑也去世了,他去报仇,岂不是危及云崖上各位正道武林前辈么?”

    皇甫靖毅然道;“师祖若非李兄,焉能留得性命,似此恩将仇报,小弟舍命也要阻拦于他。”

    李飞鱼失措的道:“事不宜迟,小弟必须立刻赶返少宁,否则,定将引起巨变,再见了。”说完,转身便走。

    但甫一举步,内腑突又一阵抽痛,轻哼一声,迫得扶住石壁,咬牙强忍。

    皇甫靖紧行两步,伸手将他擒住,虔诚地道:“李兄,你被师父寒阴毒指所伤,应当先服本门解药,调息三日,然后才能运行真气。小弟欲挽留李兄暂留数日,一则李兄可调息内伤,二则小弟也可趁此料理师父身后之事,待两事妥当,小弟再陪李兄同往少宁,你看如何?”

    李飞鱼叹道:“皇甫兄盛情,小弟心领,但事经突变,恐怕不能再耽误三天宝贵时光了。”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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