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106: 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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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李飞鱼奔出石屋,不禁掩面而泣,心为之碎,匆匆用了一张纸函给净一大师,便独自穿越森林,来到崖边绞车旁。

    刺猬唐雁迎着问道:“李兄如此匆忙,又欲何往?”

    李飞鱼苦笑道:“小弟奉命赶往华阴,设法拯救吕洞彬和神手鬼医柳老前辈脱险,烦访唐兄放下吊篮。”

    唐雁毫不犹豫,挥手命令绞车旁劲衣大汉,依言放下吊篮,送李飞鱼下崖。

    这时只不过已刻将半,一轮红日,斜挂东天,山间草稍,洋溢着清新之气,凝露遍野,尚未消溶。

    李飞鱼仰望云崖,已隐在一片薄薄轻雾中,顿一顿脚,转身离去。

    他脚程极快,数十里路也不过走了两三个时辰,酉刻之前,便赶抵西岳附近的华阴县城。

    来到城垣旁,李飞鱼为了不愿被巫山双妹从出自己面貌,故意扯乱了头发,抹了些污垢在脸上,撩起襟角,塞在腰际,把长剑掩藏在贴身处,扮成一付卖苦力的粗人模样,才低头踏进城门。

    首先,他找了一家隐蔽狭小的饭馆,匆匆饱餐了一顿,看看夜色已浓,这才打听了六元客栈所在,觅路寻了去。

    华阴县城频临西岳,乃陕西重镇,市面繁嚣,十分热闹。那六元客栈,更是城中第一家华丽旅邸,夜色虽浓,店中却灯火通明,人群熙攘。

    李飞鱼隐在暗处,悄悄将客栈前后进退之路查看清楚,又悄悄退去,自在一处冷藏的屋檐下,盘膝跌坐调息。

    他不住在心里盘算着等一会应该采取的步骤,武林三鬼莫不是技惊天下的绝顶高手,洗心殿徒,又个个机诈,方才在客栈门外,已显然看出这座六元客栈,全在洗心殿徒重重禁卫之下,稍一大意,难免失手引出事故。

    他来此的目的,并非为了武林三鬼,而是要设法营救吕洞彬和“神手鬼医”柳寒卿,因为据他猜想,吕洞彬经久未到少华,途中一定出了意外,假如他们又落在洗心殿手里,最大的可能,便是被幽禁在六元客栈中。

    但是,以他一人之力,形单势孤,欲独闯险地,救人脱险,实在须要格外谨慎和小心才行。

    正想站起,鼓楼已起三更。

    李飞鱼长身而起,双肩微晃,正待跃上屋面,不料身形甫动,突然听见一声“噗嗤”轻笑……

    李飞鱼松骇然一惊,腰间急挫,硬生生将预备纵起的身子拉了回来,循声望去,却见两条人影,正从巷口一处阴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

    那两人一男一女,及待走到近处,才看出竟是皇甫靖和陈锦素。

    李飞鱼再想回避,已经来不及了。

    陈锦素扬手指着李飞鱼,咯咯笑道:“真的是你?我说像,皇甫师兄硬说不像,现在没有话说了吧,这个东道我赢定啦!”

    皇甫靖神情显得十分尴尬,苦笑道:“算你赢了,可是,谁知李兄会扮成这副模样,初见之时,简直认不出来。”一面说着,一面不住频频以目向李飞鱼示意,似要他赶快装得自然一些,用些话搪塞这位拨会缠人的小姑娘。

    李飞鱼心念疾转,只得也强笑道:“我正要装成这样子,好让你们看不出来……”

    陈锦素纤手一指,莲足轻顿,道:“该罚,你在巫山不辞而别,害咱们找得好苦,既然来到华阴,又扮成这个模样想骗咱们,要不是我在客栈窗口一眼认出你来,险些当真上你的当了。”

    李飞鱼暗惊,忖道:好险!我只说形貌已改,便不会有人认出,孰料竟未瞒过这小姑娘,要是落在洗心殿徒眼中,那岂不太危险了?

    陈锦素见他不答话,又道:“李哥哥,你在巫山,是不是跟我师姐吵架了?”

    李飞鱼一愕,道:“没有啊……”

    陈锦素噘着小嘴道:“哼!还骗人,那天晚上,你忽然不见了,天亮师姐一个人回来,眼睛哭得像水蜜桃似的,我问她,她总是摇头说:‘别提他,就当咱们不认识他,一生一世,把他忘了。’嘿!李哥哥,你说,要不是你们背后里吵了架,她怎会说出这种话来?”

    李飞鱼听在耳中,惊在心里,摇头苦笑道:“别后之情,一言难尽,咱们最好能找个僻静无人之处,细细再谈。”

    陈锦素叫道:“那还不容易,咱们回六元客栈去,店里通宵都有酒食供应,皇甫师兄输了东道,请咱们吃酒。李哥哥该罚,请我和师组吃芝麻汤圆。我最喜欢吃芝麻汤圆了,又软又甜又香,今天夜里,我要吃个够。”

    皇甫靖向他挤挤眼,道:“正是,李兄不是欲见颜师伯吗?现在家师祖和尚、颜二位师伯,都在店中。”

    李飞鱼摇摇头,道:“拜谒诸位老前辈,改日自当拜访,今天咱们最好出城寻一处清静的地方谈谈,店里人多烦乱,诸多不便。”

    陈锦素笑道;“啊!明白啦,什么‘人多不便’,你是怕见到我师姐会难为情,是不是?其实呀,这……”

    皇甫靖怕她扯得太远,忙截口道:“这样也好,咱们且去城外旷野,促膝清谈。”不等陈锦素反对,拉了她当先转身向城外奔去。

    陈锦素瞪着一双大眼,看看皇甫靖,又望望李飞鱼,满腹诧讶,弄不懂他们在搞什么玄虚。

    三人越出城外,寻到一条小溪旁,面对溪流,席地而坐。

    李飞鱼又得编了一套谎话,道:“哪日在巫山县城,我因偶遇一位多年不见的朋友,不及告辞,匆匆离去,过了一天再回去找你们,你们已经走了,不得已,才独自赶来,今夜刚到。”

    陈锦素未等他说完,抢着道:“那你为什么不到六元客栈来找咱们,却要扮成叫化子模样?”

    李飞鱼道道:“六元客栈中,住的尽是洗心殿高人和各位老前辈,我是外人,怎能贸然造访,所以,故意改扮一下,想先看看你们到了没有?”

    陈锦素接口道:“咱早到了四五天,你没有驼狸代步,难怪至今才到。”

    李飞鱼转面向皇甫靖道:“皇甫兄见到令师,不知提及九华山之事没有?”

    陈锦素不让皇甫靖开口,又径自抢着道:“哼!李哥哥,你还不知道呢,皇甫师兄一到华阴,就被洪师叔臭骂了一顿,怪他不该擅离九华,金银双钩也帮着洪师叔责怪皇甫师兄还说他‘吃里扒外,反助外人’,后来全靠我师父和尚师伯讨情,才让他留了下来,要不然,早被赶回九华山去了。”

    李飞鱼听了这话,情知祁连鬼叟已被金银双钩蛊惑,一心倾向洗心殿,化解昔年仇怨,已属空言,不禁心里十分难过,望了皇甫靖一眼,黯然道:“这都是小弟连累了皇甫兄。”

    皇甫靖却爽然笑道:“李兄何出此言,怨怨既深,岂是三言两语所能化除,小弟倒不觉灰心,只要你我宗旨不变,终有如愿的一天。”

    李飞鱼点点头,对这位身居邪道的知已,感到由衷的钦眼,也笑道:“不错,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咱们自然要尽心尽力,能做多少就算多少。”

    他们言外之意,彼此意会,但陈锦素却听不懂,岔口又道:“李哥哥,我倒要问问你,为什么跟师姐吵架呢?我师姐为人面冷心热,表面看冷冰冰的,其实对人很好……”

    李飞鱼笑道:“谁说我跟她吵架了?我对令师姐清高脱俗的谈吐风仪,素所钦佩,平白无故,怎会吵架?”

    陈锦素道:“既然没有吵架,她为什么忽然又那么恨你?”

    李飞鱼耸耸肩道:“这个,只好请问令师姐了。”

    陈锦素秀眉深锁,道:“我怎么没有问她,只是她总不肯说,不提起你还好,一提起她就流泪,好像对你十分痛恨似的。”

    李飞鱼脸上笑容渐敛,轻叹道:“或许是我与她无缘,才使她如此不谅。”

    陈锦素摇头道:“我不信,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咱们在巫山绝峰,与世隔绝,你和皇甫师兄偏偏会找了去,这不是缘份是什么?”

    皇甫靖怕她纠缠不完,正色道:“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情,告诉了你,你也不会懂。”

    陈锦素不悦,道:“我怎么不懂,你不要瞧不起人,一定是李哥哥跟师姐本来很要好,不知为了什么缘故,互不相让,顶了几句嘴,大家闹翻了,李哥哥一气而去,师姐伤心哭着回来,这件事,我猜得八九不离十,不相信你问问李哥哥,看对是不对?”

    皇甫靖尚未开口,她又抢着道:“你不要以为我年纪小,师父常说我人小鬼大,什么事也别想瞒我。李哥哥和我师姐,这叫做‘情深恨长’,越是要好,越是要吵得脸红脖子粗,才够味儿……”

    皇甫靖沉声说道:“越说越不像话了,当心被你师姐听到,撕烂你的嘴。”

    陈锦素笑道:“才不会呢!我这些话,正说到她心里面去了,她羞还来不及呢……”

    小姑娘唠叨没完,李飞鱼既插不上嘴,又不便拦阻她,只好趁她说得正当兴高采烈,偷偷用指在泥地上写了两行字,碰一碰皇甫靖,要他细看。

    皇甫靖低头一望,见地上写的是;“吕洞彬和柳老前辈途中生变,是否被洗心殿劫去?”

    皇甫靖怔了怔,迷茫地摇摇头,表示不知内情。

    李飞鱼颇感失望,一面与陈锦素信口闲聊,一面急急运指又写:“六元客栈中,有否踪迹?”

    皇甫靖又摇摇头,也以指作笔,写道:“据弟所知,吕、柳二人,绝未落入洗心殿手中。”

    李飞鱼如坠五里雾中,忍不住喃喃低语道:“这就奇怪了?”

    陈锦素立即接口问道:“什么事奇怪?你快说!”

    李飞鱼信口答道:“没有什么,我只是奇怪,今天怎的仅遇见你们,却未见朱姑娘……”

    陈锦素鼓掌大笑,道:“好呀,刚才还嘴硬,现在不打自招了吧,你口里不承认,心里何曾忘了我师姐,等我回去一定要告诉她……”

    李飞鱼忙道:“快不要胡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锦素偏着头问:“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要我替你把师姐约出来,让你们见见面。”

    皇甫靖见她口没遮拦,李飞鱼已颇有尴尬之意,连忙站起身来,道:“时间不早了,陈师妹,咱们也应该回店去。”

    陈锦素一扭身子,道:“我不回去,还有许多话,没跟李哥哥说完呢!”

    皇甫靖脸色一沉,道:“回店太晚,被你师姐或师父发觉,以后就再不用想溜出来玩儿了。”

    陈锦素显然对师父师姐有些畏惧,想了想,道:“那么,李哥哥是否跟咱们一块儿回去?”

    李飞鱼道:“谢谢陈姑娘好意,我还有其他的事,过一两天,再到店中造访。”

    皇甫靖低声道:“李哥哥和洗心殿有些过节,不愿与他们见面,你不必再勉强他。”

    陈锦素诧道:“什么过节?敢是有仇?”

    皇甫靖点头道;“也可以说有仇。”

    陈锦素扬眉道:“李哥哥既然跟洗心殿有仇,咱们为什么却反而帮他们呢?走,咱们去告诉师父,大家回山去,不管他们的闲事了。”

    皇甫靖笑道:“你自信颜师伯会听从你的话么?”

    陈锦素愣了一阵,道:“她老人家虽然不听我的,却很听从师姐的话,我去告诉师姐,准没错。”

    皇甫靖不再多说,起身告辞,临别执著李飞鱼的手,诚挚地道:“李兄,事在人为,不必气馁,家师祖生平不愿受人恩惠,此次得知李兄援手之德,定必要设法报答,只要把握住这一点,相信不难如愿。”

    李飞鱼心中一动,忙道:“小弟谨记在心就是。”

    皇甫靖又道:“所询之事,小弟再替你留意,最好谨慎将事,不必妄动,明日午刻,盼能与李兄择地一谈,也许小弟会为李兄带来一件意想不到之物。”

    李飞鱼想了想,道:“那么,小弟就在此地恭候如何?”

    皇甫靖点点头,一拱手,带着陈锦素转身离去,小姑娘依依不舍,千叮万嘱明日早到,这才恋恋而去。

    送走了两人,李飞鱼重又扶坐溪边,心中思潮汹涌,久久无法决断。

    从皇甫靖传来的消息,柳寒卿和吕洞彬并未落人洗心殿中,然则,他们怎会迄今仍未赶到云崖?

    这个疑问,深深困扰着他,苦思良久,不得善策,不禁长叹一声,正欲起身离开,哪知目光偶尔掠过溪面,却发现五丈以外,水面中倒映出一个人影。

    李飞鱼陡然一惊,侧目旋身,果真,一个鹅黄色的身影,赫然挺立在小溪边。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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