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望江楼。
两位道长，扶摇子与剑心子，相隔数米，默不言语。而在两人中间的地上，是尸体一分为二，死状凄惨、死不瞑目的鬼君。
突然间——
唰！
一口飞剑，从剑心子背后轻巧地飞出，在空中画了个剑花儿，然后缓缓落下，剑柄被他的大手握住。
这口剑，形状十分奇特，在剑身的两侧有无数凸起，每一个凸起都像是一处剑刃，所以看上去，似乎有成千上万的剑刃一般。
“此为万仞剑。”
剑心子的大手抚着剑身，陷入了回忆，“当年，先祖得道于豫章逍遥山，手中一把万仞剑，斩除妖魔无数。后来，先祖当上旌阳县令之后，有蛟龙在江边兴风作恶，弄得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先祖于是提剑入水与之搏斗，最后斩杀巨蛟，用自己的一口先天真炁封印巨蛟魂魄，得到了一口斩蛟剑。万仞剑与斩蛟剑，双剑合璧，才是先祖完整的传承。可惜，先祖后来飞升入昆仑，而将双剑留在凡间，被人用香火供奉。直到唐代安史之乱，双剑在兵难中遗失，千年以来下落不明。这十年来，我离开昆仑，走遍四海，终于找到了双剑之一的万仞剑，但另一口斩蛟剑，却是始终杳无音信。”
话音刚落——
咻！
一道寒光照亮四方，万仞剑如闪电一般，突然朝着陈清破空袭来，眼看就要将他的头颅斩下。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
陈清腰间的青囊中，同样飞出一道金光，直奔万仞剑而去。
铛！
双剑相撞，发出了洪钟大吕般的嗡鸣，万仞与斩蛟，明明是两口三尺飞剑，但交锋之中产生的威势，却仿佛是一群大山撞上了一片沧海，给人天崩地裂的错觉。
嗡嗡嗡！
双剑剑尖相抵的部分，荡开了一圈圈无形的涟漪，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空气中响起了一连串的震爆之音，方圆百米之内接连不断地爆炸。
“呜！”
冰螭从沉睡中被惊醒，吓得瑟瑟发抖，庞大的身躯匍匐在了地面上。无论是万仞剑还是斩蛟剑，都是它的克星。
“它果然在你手里。”
剑心子一招手，万仞剑便飞了回来。他牢牢盯着斩蛟剑，双眸中的精光，如同利刃出鞘寒光四射。
“给你了。”
陈清说了一句，斩蛟剑便轻飘飘地飞了过去，剑心子毫不费力地便用神念控制了它。
“为什么？”他一向沉稳的语气中，带有一丝惊讶。
“本来就是你许家的东西，物归原主是理所应当。”陈清不以为意道。
“是吗？”
剑心子闻言，神色却是愈发漠然，“如果你打算用这种方式贿赂我，让我放你一马，那我只能说，你太天真了。”
“恰恰相反。”
陈清平静地说道，“我把它给你，是为了给你一个能全力挑战我的机会。”
话音未落——
“你说什么？！”
剑心子目露寒光，浑身爆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浓郁杀气。那股杀气，没有经历过尸山血海洗礼的人，绝不可能拥有。
锵锵锵锵锵锵锵！
他背后的七口飞剑，瞬间齐齐出鞘，每口剑的剑身都轻微颤抖着，那是剑意在其中酝酿，或厚重、或锋利、或快如电、或猛如雷。
全力出手的剑心子，能在一瞬之间斩杀七位先天强者，他的实力，早已超出了这个境界的上限。
“唉。”
而面对如此强大的剑心子，陈清却只是叹了口气。
然后，他抬起了头，深藏在斗笠下的脸庞，终于露了出来。
此时，剑心子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意和愤怒，然而，从陈清的双眼中，他只看到了……悲悯。
一种冷峻的悲悯。
下一秒——
陈清抬起一根手指，轻描淡写地点在虚空中。
轰！
一瞬间，无声之处骤起惊雷。
改天换地。
“？！”
剑心子突然惊恐地发现，自己一瞬间仿佛置身于万米深海之中，四面八方都传来难以想象的压力，让他艰于呼吸、难于视听。他与这个世界的一切联系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切断，体内的真炁也消失一空，所有的力量都被无情剥夺。
陈清漠然而立，这一刻，他就是汪洋大海，他就是天与地，他就是冷漠不仁的天道化身。
“原来，那个传说是真的，你的体内真的有那种东西……”
剑心子死死地盯着陈清，惊惧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恐怖的怪物。
砰！
他扑通一声，单膝跪地，汗如雨下，七口飞剑也在一片“哐当哐当”的声音中，落在地上，变成了一堆破铜烂铁。
“你不是我的对手。”
陈清只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
“等等！我这次，其实不是为了杀你而来，而且，我也没有能力杀你……”
剑心子伸手挽留陈清，他语气苦涩，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我现在终于明白，道主为什么那么看好你，甚至要请你回昆仑，继承南华真人的道号。”
当说到南华真人四个字的时候，就连心如坚冰的剑心子，也情不自禁地表现出了羡慕的语气。
对于一般修道者和道士来说，昆仑道长四十九子，便是最了不起的存在了。但是在道宗的体系中，四十九子之上，还有四大真人，而更上面，便是统御一庭、三宫、十五观、三十六道院、八百道场、十万道士的道宗之主！
道号，其实是一代代传承下来的，比如扶摇子这个道号，最初的拥有者是陈抟老祖。
而在四大真人中，南华真人这个名号，更是在千百年的时光中深入人心，几乎每一个华夏人都能脱口而出。
他，就是庄子。
剑心子在来这里之前，只知道高层对陈清很忌惮，某位真人更是要亲自出马，将“假扶摇子”陈清捉回道宗，按照那位的原话来说，是“不能再让这个隐患继续胡闹下去，早晚会酿成大祸。”
但是，道主却力排众议，决定对陈清进行安抚，甚至不惜作出了这个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决定：对陈清授箓，封其为南华真人。
不是封为道长，而是直接封为真人。
以道主的身份，说出这种话，那便是言出法随，绝对没有半分的虚假和欺骗。
一个十八岁的真人。
只要陈清愿意回到道宗，他就能在一夜之间拥有前所未有的盛名，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以及数不尽的修炼资源。
这样的诱惑，谁能抵挡？
至少，如果换做是剑心子自己，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来拒绝。
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陈清却是连头都没有回，步虚履空，在烟波浩渺的暮色之中踏江而去。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剑心子对着江面高声喊道，声音远远传开，在江面上飘荡。
他的回声在江面消失，却没有得到陈清的回应。
而就在剑心子神色黯然，准备离开的时候——
“往矣，吾将曳尾于涂中。”
一个悠悠的声音，突然从远方飘来，在他耳边响起。
剑心子顿时浑身一震。
良久。
“宁愿在泥水里拖着尾巴爬，也不愿意被布巾竹箱包起来，供奉在庙堂之上，受万人崇拜吗。”
他喃喃自语，心神受到莫大的震撼。
当年的庄子，在面对楚王的盛情邀请之时，便是以这句话拒绝了对方。
直到此时此刻，剑心子才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道主要将南华真人的道号赐予陈清。
他叹了口气。
这一次，虽然没能将陈清带回道宗，但带着这一句话，回去之后，也能向道主交差了。
除此之外——
剑心子低下头，用宽大的手掌摩挲着斩蛟剑，心中思绪万千，愈发爱不释手。
他不是不知感恩的人，虽然陈清毫不在意地将这口剑送给了他，但对于剑心子来说，却是一个天大的人情。从今以后，只要陈清一句话，他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想到这里，剑心子的目光变得无比坚定，这个人情一定要还。
“不好！”
突然间，他面色剧变，神色懊悔，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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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道长，扶摇子与剑心子，相隔数米，默不言语。而在两人中间的地上，是尸体一分为二，死状凄惨、死不瞑目的鬼君。
突然间——
唰！
一口飞剑，从剑心子背后轻巧地飞出，在空中画了个剑花儿，然后缓缓落下，剑柄被他的大手握住。
这口剑，形状十分奇特，在剑身的两侧有无数凸起，每一个凸起都像是一处剑刃，所以看上去，似乎有成千上万的剑刃一般。
“此为万仞剑。”
剑心子的大手抚着剑身，陷入了回忆，“当年，先祖得道于豫章逍遥山，手中一把万仞剑，斩除妖魔无数。后来，先祖当上旌阳县令之后，有蛟龙在江边兴风作恶，弄得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先祖于是提剑入水与之搏斗，最后斩杀巨蛟，用自己的一口先天真炁封印巨蛟魂魄，得到了一口斩蛟剑。万仞剑与斩蛟剑，双剑合璧，才是先祖完整的传承。可惜，先祖后来飞升入昆仑，而将双剑留在凡间，被人用香火供奉。直到唐代安史之乱，双剑在兵难中遗失，千年以来下落不明。这十年来，我离开昆仑，走遍四海，终于找到了双剑之一的万仞剑，但另一口斩蛟剑，却是始终杳无音信。”
话音刚落——
咻！
一道寒光照亮四方，万仞剑如闪电一般，突然朝着陈清破空袭来，眼看就要将他的头颅斩下。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
陈清腰间的青囊中，同样飞出一道金光，直奔万仞剑而去。
铛！
双剑相撞，发出了洪钟大吕般的嗡鸣，万仞与斩蛟，明明是两口三尺飞剑，但交锋之中产生的威势，却仿佛是一群大山撞上了一片沧海，给人天崩地裂的错觉。
嗡嗡嗡！
双剑剑尖相抵的部分，荡开了一圈圈无形的涟漪，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空气中响起了一连串的震爆之音，方圆百米之内接连不断地爆炸。
“呜！”
冰螭从沉睡中被惊醒，吓得瑟瑟发抖，庞大的身躯匍匐在了地面上。无论是万仞剑还是斩蛟剑，都是它的克星。
“它果然在你手里。”
剑心子一招手，万仞剑便飞了回来。他牢牢盯着斩蛟剑，双眸中的精光，如同利刃出鞘寒光四射。
“给你了。”
陈清说了一句，斩蛟剑便轻飘飘地飞了过去，剑心子毫不费力地便用神念控制了它。
“为什么？”他一向沉稳的语气中，带有一丝惊讶。
“本来就是你许家的东西，物归原主是理所应当。”陈清不以为意道。
“是吗？”
剑心子闻言，神色却是愈发漠然，“如果你打算用这种方式贿赂我，让我放你一马，那我只能说，你太天真了。”
“恰恰相反。”
陈清平静地说道，“我把它给你，是为了给你一个能全力挑战我的机会。”
话音未落——
“你说什么？！”
剑心子目露寒光，浑身爆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浓郁杀气。那股杀气，没有经历过尸山血海洗礼的人，绝不可能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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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后的七口飞剑，瞬间齐齐出鞘，每口剑的剑身都轻微颤抖着，那是剑意在其中酝酿，或厚重、或锋利、或快如电、或猛如雷。
全力出手的剑心子，能在一瞬之间斩杀七位先天强者，他的实力，早已超出了这个境界的上限。
“唉。”
而面对如此强大的剑心子，陈清却只是叹了口气。
然后，他抬起了头，深藏在斗笠下的脸庞，终于露了出来。
此时，剑心子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意和愤怒，然而，从陈清的双眼中，他只看到了……悲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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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抬起一根手指，轻描淡写地点在虚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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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心子突然惊恐地发现，自己一瞬间仿佛置身于万米深海之中，四面八方都传来难以想象的压力，让他艰于呼吸、难于视听。他与这个世界的一切联系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切断，体内的真炁也消失一空，所有的力量都被无情剥夺。
陈清漠然而立，这一刻，他就是汪洋大海，他就是天与地，他就是冷漠不仁的天道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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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心子死死地盯着陈清，惊惧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恐怖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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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号，其实是一代代传承下来的，比如扶摇子这个道号，最初的拥有者是陈抟老祖。
而在四大真人中，南华真人这个名号，更是在千百年的时光中深入人心，几乎每一个华夏人都能脱口而出。
他，就是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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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道主却力排众议，决定对陈清进行安抚，甚至不惜作出了这个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决定：对陈清授箓，封其为南华真人。
不是封为道长，而是直接封为真人。
以道主的身份，说出这种话，那便是言出法随，绝对没有半分的虚假和欺骗。
一个十八岁的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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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如果换做是剑心子自己，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来拒绝。
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陈清却是连头都没有回，步虚履空，在烟波浩渺的暮色之中踏江而去。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剑心子对着江面高声喊道，声音远远传开，在江面上飘荡。
他的回声在江面消失，却没有得到陈清的回应。
而就在剑心子神色黯然，准备离开的时候——
“往矣，吾将曳尾于涂中。”
一个悠悠的声音，突然从远方飘来，在他耳边响起。
剑心子顿时浑身一震。
良久。
“宁愿在泥水里拖着尾巴爬，也不愿意被布巾竹箱包起来，供奉在庙堂之上，受万人崇拜吗。”
他喃喃自语，心神受到莫大的震撼。
当年的庄子，在面对楚王的盛情邀请之时，便是以这句话拒绝了对方。
直到此时此刻，剑心子才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道主要将南华真人的道号赐予陈清。
他叹了口气。
这一次，虽然没能将陈清带回道宗，但带着这一句话，回去之后，也能向道主交差了。
除此之外——
剑心子低下头，用宽大的手掌摩挲着斩蛟剑，心中思绪万千，愈发爱不释手。
他不是不知感恩的人，虽然陈清毫不在意地将这口剑送给了他，但对于剑心子来说，却是一个天大的人情。从今以后，只要陈清一句话，他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想到这里，剑心子的目光变得无比坚定，这个人情一定要还。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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