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读书 www.kudushu.org) 休息区不大，里面三三两两的散落着一些人，见王辛走进来大多数人都抬起头看了一眼，见没什么特别，又都继续小声的谈论着今天的事，龙雀的人也没有管。
王辛一眼就看见之前排队时那面相刻薄的男子也安静的站在一旁，对方居然也通过了？
那刻薄男子见王辛目光传来，也没什么表情，只是冷着脸把头转向另一边，明显是记得王辛。
傲个什么劲儿？
暗自在心里嘁了一口，王辛也不再看那刻薄男子，转身向一边走去。
走到圆脸青年身边，两人先是互相行了一礼，王辛才一脸好奇的问道：
“不知兄台是？”
王辛有些疑惑，圆脸青年之前对自己释放过善意他当然还记得，可对方似乎认识自己，居然能一口叫出自己的姓氏，难道是以前在郡城的旧识？
“在下嵇康，怀城五沽人，犹记得去岁涿郡大文会时王兄风采，那一首朝天阙实是惊才艳艳，只是想不到，在这里竟能再次遇见王兄。”
涿郡大会文，朝天阙？
略一琢磨，王辛就记起去岁确实奉家主令代表王家参加了涿郡大文会，自己略有诗才，可这在王家之人看来不过小道尔，平时也没人重视，但每逢文会时总是会遣自己前去夸耀文武。
至于什么朝天阙，王辛却也记不清晰了，只记得当时的自己因为家族的冷落心下郁郁，从参加文会起就几乎一直在喝酒，可若是酒到酣处提笔写下两首小诗，被这嵇康看见记住倒也算合理。
不过什么惊才艳艳的诗作，那肯定是对方抬举了，若自己真作出那样的诗又岂会醒来毫无印象，也没见引起谁人传唱。
“原来是嵇兄，瞧我这记性。”
想了半晌没甚头绪的王辛拍了拍脑袋，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去岁一别，嵇兄风采依旧。”
“哪里哪里。”
两人又客套了两句，才又小声讨论着今天发生的事，谈起稷下学宫都是又兴奋又紧张，这只是一个海选，就只从几万人中挑选出不到三百，也不知道后面会面临什么。
“我觉得名额不会多，我们等在这里的人怕也没几个能通过的。”
一说起后续的考核，嵇康就摇了摇头，作出一脸沮丧相。
“嵇兄何必妄自菲薄。”
按理说通过海选之人都是万里挑一，不说像那刻薄男子般傲气，自信总是有几分的，可嵇康看着和和气气一脸笑容，却实在不自信了些。
听得王辛安慰嵇康脸色也不见好转，反而更显忧愁，小声的对王辛说道：
“王兄有所不知，我是怕稷下石录早已定下了名额，这所谓招生看似办得热火朝天，可只看外面那高台，明显太过敷衍，我恐这一场盛事，不过皆是为了衬托那内定之人罢。”
“还有这事？”
见嵇康说得神秘，王辛也不免勾起好奇心。
嵇康大概不认识，这会场内的文吏可都是大夏龙雀的人，也难怪只看高台等设施会觉得失望，要知道自己也是因为王家才有机会接触到关于大魏龙雀的信息。
虽然对于敷衍之说不以为然，不过对所谓的内定名额王辛依旧相当在意，也就继续问道：
“还请嵇兄细说，这稷下学宫如何会有内定之人？”
“哎~~！”
先是长叹一口气，嵇康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注意两人，又才压低声音一脸神秘的说起。
“王兄却是不知，恐怕这场内也没几个人知道，这布置会场与举办招生可都是世子殿下在操办，就是之前致词时也是殿下说话，拳神石录不过是走了个过场，根本毫不关心。”
“你是说魏世子季？”
想起来时台上的两人，王辛顿时明白过来，那高大者自然是石录，而另一人自己之前还有所奇怪，此刻听嵇康所言，若是真的，那定就是魏世子了。
“不错。”
依然苦着一张脸，嵇康明显很悲观，又带着一丝不甘。
“不止是世子，我还听说那石录府上还住着平侯之子，昨天又去了一对夫妇和一高大女子，据说这些人才是学宫真正会收的弟子。”
高大女子?
不会就是无盐小姐吧？
想起无盐，王辛也有些了然了，看无盐年不过二八，可一身修为简直惊世骇俗，这样的人如果说稷下学宫都看不上，王辛是第一个不信的。
虽然不知道嵇康那来的消息，可若是几人都如同无盐一般，自己等人确实是无甚胜算。
两人都沉默下来，正当王辛也被嵇康的消息弄得有些底气不足之时，那负责审核的龙雀之人豁然站起，放下了手中的竹板与笔高声向场内还做着题的人群说道：
“还有十息，不管是否做完，场内之人一律准时上交题板。”
高昂的声音被审核的龙雀以内气从喉咙逼出，嘹亮的分贝响彻在整个安静的场内，让还在做题的的人明显慌乱起来。
“十。”
“九。”
“八。”
......
......
“一。”
“时辰已到，所有考生上交题板，逾期者以不及格论处。”
龙雀的报数如同催命的丧钟，听得场内的考生心烦意乱，只恨不得由谁上去死死的封住那张嘴。
直到最后尘埃落定，大多数人才满脸不甘的放下手中的笔向审核处走去，偶有几个躲在人群后还端着题板咬牙苦思的，见得维持次序的武士们提着军棍就走了上来，也都不敢再拖，老老实实的跟了上去。
毕竟前车之鉴，那诗中之子凄惨的模样场内大多数人可都亲眼所见。
“下一个。”
审核的龙雀只是拿起题板一瞥，也不管面前之人脸色有多难看，就随手扔向了那一堆代表不通过的竹板堆中。
这最后一批的场内大约还有两千余人，在十来个负责审核的龙雀前面排起一条条长龙，得益于龙雀们几乎不间断的看一眼就宣布淘汰，不过短短两百息左右，这最后一群人的题板就完全被审核完成。
休息区里通过的人也没再说话，都齐齐目视着这一幕。
一个也没通过？
远远的王辛就看见了人群中王贵的身影，对方也不出所料的被淘汰了，不过因为隔得太远，倒是看不出脸上的表情，只是对着自己挥了挥手。
皱起眉头，王辛觉得这一会儿审核的龙雀们实在太过随意，再看向嵇康，对方也苦着一张脸，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模样。
这最后的一群人居然无一人通过，没有人有异议，几千人浩浩荡荡的一齐交题，又一起被淘汰，即使再有不甘与不服，人群也老老实实的随着武士们的指引顺着官道向场外走去。
直到最后一个被淘汰的人离开场内，原本还熙熙攘攘的考场顿时空荡下来，只有文吏打扮的龙雀们聚在一起，拿着题板与资料在说着什么，考核通过的三百人也在武士们虎视眈眈的目光下安静等候。
又待了片刻，有些人明显开始不耐烦，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又开始小声和身边的人私语起来。
聚在一起的龙雀们总算是商讨完毕，王辛只见那个审核自己题板的龙雀拍了拍手，对方明显属于决策者，还候在场内的武士们就都向高台另一边走去，不过片刻，伴随着滚滚的车轮声以及马匹的嘶鸣，去而复还的武士们就驾着近百辆马车浩浩荡荡的赶了过来。
“排队排队，按顺序上车，一辆马车四人，不得喧哗。”
为首的武士大声指挥着休息区的众人排好队列，每当一辆马车驶来就放四人上去，坐上人的马车车头一转，驾车的武士一甩马缰，马车就径直向城内驶去。
“嵇兄安心即可，稷下石录在全天下放出消息，定不会只是一场闹剧。”
排在后面的王辛见嵇康依旧愁眉不展，似乎是因为最后一批淘汰的人坐实了他的猜测，也就好言宽慰了几句。
“王兄不必安慰我，我省得。”
顿了顿，嵇康还想再说，排着的队列却已经到了二人，两人也就闭嘴上了车，紧跟着后面又走上来两人。
当头一个一脸菜色，一看就是寒门士子模样的青年，上车后对着王辛与嵇康点了点头就坐在一边不再说话，紧接着上来的却是那刻薄男子，看见王辛和嵇康坐在里面明显愣了愣，而后又撇了撇嘴，同样坐在了那寒门士子对面的角落。
“坐稳了？”
车头驾车的武士待几人都上车后问了一句，得到肯定的答复便一甩马鞭，马车缓缓滚动起来。
“倪恒，你这次定是有把握的？”
待马车走动起，嵇康突然对那一脸刻薄的男子问道，对方闻言也不回答，只是一脸不屑的“哼”了一声就冷淡的把头转向一边。
他俩居然认识？
王辛好奇的看着两人，这家伙叫你横？
不过确实人如其名，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横的，再看嵇康只是笑了笑就没再说话，似乎对倪恒的表现早有预料。
倪恒和那菜色青年明显不想说话，嵇康也问了倪恒一句之后亦闭了嘴，看没人挑起话题，王辛也不想多话，就闭目养起神来。
马车行驶片刻，几乎不见颠簸，就在王辛有些昏昏欲睡时，便随着车头武士“吁”的一声，车子终于到达目的地停了下来。
“诸位，请下车吧。”
停车后武士拉开车门，倪恒与那菜色男子当先走下马车，嵇康又对着王辛鼓励的笑了笑，两人相携着就一起下了车。
此时正是正午，刺眼的阳光让刚走出马车的王辛视线有一瞬间的模糊。
这里是？
眼前景色逐渐清晰，王辛这才发现自己等人被带来了一处院内，空旷的院子里只有寥寥几间房屋耸立在后面，前面大片的空地上摆满着案榻，一些案榻前，当先过来的人正跪坐在那里，伏首提笔正书写着什么。
这里应该就是二次考核的地方了。
院子中间摆放着一张胡椅，一名巨汉正坐在上面，双目半睁，似睡非睡。
巨汉穿着一身褐色衣衫，没有头发，光秃秃的脑袋上空无一物，顶着正午的阳光像是在发光一般，一双铜铃般的虎目中似有精光射出，眉毛处同样空无一处，给本就凌厉的五官染上了一丝煞气。
对方就安静坐在那里，甫一下车的四人却只感觉一股仿若实质的凶厉气息迎面扑来，仿佛带着浓稠的血腥味，让几人瞬间大气也不敢再出。
他在看着我？
这是下车后几人齐齐升起的第一念头。
紧接着，反应过来的几人脑中都疯狂嘶吼起来。
这是稷下石录！
当世唯一的军神之上，新晋出炉的拳神大人，一剑荡尽三千军的存在！
......
......
直到那武士驾着马车离开，也没一人发现。
几人都僵硬的在原地站立良久，石录的目光就像是无形的牢笼，冷汗打湿了几人的后背，却没一人敢说话。
“你就是王辛？”
饶有趣味的声音传来，像是吹散了那股仿若实质的压力，让被禁锢在原地的几人只感觉心头一松，忍不住大口出起气来。
沉默良久，直到石录又问了一遍，王辛才猛的反应过来。
“我......我就是。”
声音结结巴巴，还带着一丝沙哑，王辛只感觉自己此刻就像是站在一头最凶猛的狮虎兽面前一只无力的小绵羊。
“其他三人去选座，王辛留下，你通过了。”
......
“拳神大人我这就......”
哈？
话说到一半王辛猛的反应过来。
我通过了？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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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自在心里嘁了一口，王辛也不再看那刻薄男子，转身向一边走去。
走到圆脸青年身边，两人先是互相行了一礼，王辛才一脸好奇的问道：
“不知兄台是？”
王辛有些疑惑，圆脸青年之前对自己释放过善意他当然还记得，可对方似乎认识自己，居然能一口叫出自己的姓氏，难道是以前在郡城的旧识？
“在下嵇康，怀城五沽人，犹记得去岁涿郡大文会时王兄风采，那一首朝天阙实是惊才艳艳，只是想不到，在这里竟能再次遇见王兄。”
涿郡大会文，朝天阙？
略一琢磨，王辛就记起去岁确实奉家主令代表王家参加了涿郡大文会，自己略有诗才，可这在王家之人看来不过小道尔，平时也没人重视，但每逢文会时总是会遣自己前去夸耀文武。
至于什么朝天阙，王辛却也记不清晰了，只记得当时的自己因为家族的冷落心下郁郁，从参加文会起就几乎一直在喝酒，可若是酒到酣处提笔写下两首小诗，被这嵇康看见记住倒也算合理。
不过什么惊才艳艳的诗作，那肯定是对方抬举了，若自己真作出那样的诗又岂会醒来毫无印象，也没见引起谁人传唱。
“原来是嵇兄，瞧我这记性。”
想了半晌没甚头绪的王辛拍了拍脑袋，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去岁一别，嵇兄风采依旧。”
“哪里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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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名额不会多，我们等在这里的人怕也没几个能通过的。”
一说起后续的考核，嵇康就摇了摇头，作出一脸沮丧相。
“嵇兄何必妄自菲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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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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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来时台上的两人，王辛顿时明白过来，那高大者自然是石录，而另一人自己之前还有所奇怪，此刻听嵇康所言，若是真的，那定就是魏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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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是世子，我还听说那石录府上还住着平侯之子，昨天又去了一对夫妇和一高大女子，据说这些人才是学宫真正会收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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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前车之鉴，那诗中之子凄惨的模样场内大多数人可都亲眼所见。
“下一个。”
审核的龙雀只是拿起题板一瞥，也不管面前之人脸色有多难看，就随手扔向了那一堆代表不通过的竹板堆中。
这最后一批的场内大约还有两千余人，在十来个负责审核的龙雀前面排起一条条长龙，得益于龙雀们几乎不间断的看一眼就宣布淘汰，不过短短两百息左右，这最后一群人的题板就完全被审核完成。
休息区里通过的人也没再说话，都齐齐目视着这一幕。
一个也没通过？
远远的王辛就看见了人群中王贵的身影，对方也不出所料的被淘汰了，不过因为隔得太远，倒是看不出脸上的表情，只是对着自己挥了挥手。
皱起眉头，王辛觉得这一会儿审核的龙雀们实在太过随意，再看向嵇康，对方也苦着一张脸，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模样。
这最后的一群人居然无一人通过，没有人有异议，几千人浩浩荡荡的一齐交题，又一起被淘汰，即使再有不甘与不服，人群也老老实实的随着武士们的指引顺着官道向场外走去。
直到最后一个被淘汰的人离开场内，原本还熙熙攘攘的考场顿时空荡下来，只有文吏打扮的龙雀们聚在一起，拿着题板与资料在说着什么，考核通过的三百人也在武士们虎视眈眈的目光下安静等候。
又待了片刻，有些人明显开始不耐烦，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又开始小声和身边的人私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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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队排队，按顺序上车，一辆马车四人，不得喧哗。”
为首的武士大声指挥着休息区的众人排好队列，每当一辆马车驶来就放四人上去，坐上人的马车车头一转，驾车的武士一甩马缰，马车就径直向城内驶去。
“嵇兄安心即可，稷下石录在全天下放出消息，定不会只是一场闹剧。”
排在后面的王辛见嵇康依旧愁眉不展，似乎是因为最后一批淘汰的人坐实了他的猜测，也就好言宽慰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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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就安静坐在那里，甫一下车的四人却只感觉一股仿若实质的凶厉气息迎面扑来，仿佛带着浓稠的血腥味，让几人瞬间大气也不敢再出。
他在看着我？
这是下车后几人齐齐升起的第一念头。
紧接着，反应过来的几人脑中都疯狂嘶吼起来。
这是稷下石录！
当世唯一的军神之上，新晋出炉的拳神大人，一剑荡尽三千军的存在！
......
......
直到那武士驾着马车离开，也没一人发现。
几人都僵硬的在原地站立良久，石录的目光就像是无形的牢笼，冷汗打湿了几人的后背，却没一人敢说话。
“你就是王辛？”
饶有趣味的声音传来，像是吹散了那股仿若实质的压力，让被禁锢在原地的几人只感觉心头一松，忍不住大口出起气来。
沉默良久，直到石录又问了一遍，王辛才猛的反应过来。
“我......我就是。”
声音结结巴巴，还带着一丝沙哑，王辛只感觉自己此刻就像是站在一头最凶猛的狮虎兽面前一只无力的小绵羊。
“其他三人去选座，王辛留下，你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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