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秦氏家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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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几个月后,皇后再次召见贾珠,说是公主快不行了,已经没了神智。当日深夜,月黑风高,便可以实施掉包计,让秦可卿入宫做公主的替身,公主的真身则悄悄送进宁国府。

    第二日凌晨,只听二门上传出云板,连叩四下,正是丧音,将贾珠惊醒。

    只听见外头有人回,说东府蓉大奶奶没了。贾珠只得忙穿衣服往王夫人处来。

    彼时合家皆知,无不纳闷,都有些伤心。比贾珠长一辈的如老太太和太太们想她素日孝顺,和贾珠平辈的如李纨和王熙凤以及姑娘们想她素日和睦亲密,比贾珠下一辈的如贾兰则想她素日慈爱,还有家中仆从老小想她素日怜贫惜贱、爱老慈幼之恩,莫不悲号痛哭。

    假秦氏真公主的葬礼正大张旗鼓地张罗着,不想这日,宝玉找贾珠来问林妹妹什么时候回来,恰时就有人来回,说苏州去的丫鬟碧月来了。

    贾珠急命叫进来,问她回来做什么?碧月说大奶奶打发她回来,林姑老爷是九月初三巳时没的,大奶奶带了林姑娘同送林姑老爷的灵到苏州,大约赶年底回来,大奶奶打发奴婢来报个信儿请安,讨老太太的示下,还瞧瞧大爷家里好,并叫我就此留在家里照顾贾兰,就不必再去了。

    碧月说毕,连忙退了出去。随后,贾珠向宝玉笑道:“你林妹妹可在咱们家住长了。”宝玉道:“了不得,想来这几日她不知哭的怎么样呢!”说着蹙眉长叹。

    假秦氏真公主出殡之日,一时宁府大殡浩浩荡荡,压地银山一般从北向南,把灵柩一路送往铁槛寺。

    这铁槛寺是荣国公当日修造的,现今还有香火地亩,以备京中老了人口,在此停灵。

    其中阴阳两宅俱是预备妥贴的,好为送灵人口寄居。不想如今后人繁盛,其中贫富不一,或性情参商。

    有那家道艰难的,便住在这里了,有那有钱有势尚排场的,只说这里不方便,一定另外或村庄或尼庵寻个下处,为事毕宴退之所。

    即今秦氏之丧,族中诸人,也有在铁槛寺的,也有别寻下处的。王熙凤嫌不方便,早已遣人来和馒头庵的姑子静虚说了,腾出几间房来预备。

    原来这馒头庵和水月寺一势,因庙里做的馒头好,就起了这个浑号,离铁槛寺不远。

    此前,秦可卿的养父秦业听闻秦氏殁了,因为年迈多病吃撑不住倒下了,如今不能在此送灵,只命秦钟等待安灵,所以秦钟一直跟着贾珠和宝玉。

    贾珠和宁府的几个兄弟侄儿都留住在铁槛寺,宝玉似乎有嫌弃铁槛寺的想法,示意要随王熙凤去馒头庵。

    贾珠心想宝玉若是去了,秦钟必定也要跟着去,他早就听宝玉说,秦钟和馒头庵的小尼子智能儿关系非同寻常,于是生怕秦钟和宝玉若是随王熙凤一起去了馒头庵,和智能儿越发有了嫌隙,两人必定百般的不忍分离,背地里设起多少幽期密约,他日日久生情却只得含恨而别,后果不堪设想。

    思虑一番之后,贾珠便强势不许宝玉离开铁槛寺,顺带把秦钟也一同搁于眼皮底下。

    贾珠可是答应了秦可卿,等她以死替身入宫当了公主之后,要把秦钟当成亲弟弟一样。

    王熙凤不想自讨没趣,辞了众人,携平儿一道往馒头庵去了。本以为秦钟不去馒头庵,不和那小尼子智能儿私相授受,就不会捞下病根。

    然而,该来的挡也挡不住。那秦钟回来时便咳嗽伤风,饮食懒进,大有不胜之态,最后还是病倒了。

    宝玉替秦钟遮掩辩解,说他秉赋最弱,因在郊外受了些风霜。贾珠觉得无缘无故不可能会感染风寒,放下脸来再三追问,宝玉这才说了实话,原来智能儿半夜从悄悄溜出馒头庵,来铁槛寺找秦钟,带秦钟去了后山的野地里,这才感染了风寒。

    贾珠不想把事情闹大,生怕秦父受不住,只能替他们保密。贾蓉心疼小舅子,再次去冯将军府请来了张友士,为秦钟诊断。

    张友士觉得这是心病,便问秦钟是否有什么心事。秦钟不敢说智能儿的事,便回了自己发现的一个小秘密,原来那晚在假秦氏真公主的灵柩前,秦钟发现姐姐左耳后面的那颗痣不见了,他深信躺在灵柩里的不是他姐姐秦可卿,他姐姐没有死。

    众人皆以为秦钟病得不轻,神志不清便开始说胡话了,张友士却意识到,这个情况非常有必要回禀皇后。

    几天后,宝玉突然哭喊着来见贾珠,说刚才秦家的老头子来回,秦钟不中用了,秦父也受不住,一并不行了!

    贾珠听了,吓了一跳,忙到外边,催促着上了马车,宝玉跟随着一起来到秦家门首,见悄无一人,遂蜂拥至内室,吓的秦钟的两个远房婶娘、嫂子并几个姐妹,都藏之不迭。

    此时秦钟已发过两三次昏,易箦多时。宝玉见秦钟面如白蜡,合目呼吸,展转枕上,便不禁失声的哭起来。

    秦钟既死,宝玉痛哭不止,归时还带馀哀。贾母帮了几十两银子,外又另备奠仪,宝玉去吊祭。

    贾珠没有心思去悲伤,他觉得事有蹊跷,急着盘问秦家上下,这两日秦钟可有说些什么,见过什么人?

    秦家管事如实回答,说是前日里,贾蓉请来了张友士为秦钟诊断,期间秦钟说了一些胡话,当日张友士并没有说什么,只让好生休养,不想昨日又派人送来了药材,千叮咛万嘱咐尽快让秦钟服下。

    贾珠拿到药材的碎渣,发现这药材的颜色似乎不对劲,于是亲自到药店查问,得知这药材果然有问题。

    随即前往将军府问冯紫英要人,却愕然得知张友士昨日突然辞别归乡去了。

    贾珠正想问所归何处,恰时有人回报,张友士在城外七里处坠马而亡了。

    贾珠顿时后悔不已,只恨死无对证,没了线索。回去后,贾珠把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突然想起帘子后面的那张脸,又命人把秦家管事带来,问他秦钟究竟在张友士面前说了哪些胡话。

    管家如实相告,贾珠听后终于又有了眉目,这才想起那张友士当初就是皇后收买来替装病的秦可卿诊断,如今秦钟之死与张友士必然脱不了干系,想必也是受了皇后的懿旨。

    不过,皇后位高权重,贾珠只得暂时作罢,先将此账记下,他日再算。

    殊不知,在皇宫做公主替身的秦可卿得知兄弟秦钟和养父秦业的死,早已伤心欲绝,恨死贾珠了。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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