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皮狐子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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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如果你当时被吓得出不了声,撒腿就跑或被吓得瘫倒在地,那皮狐子便会怪罪你不尊重它,当你以后醉酒或病病歪歪走夜路时,若巧遇它,它便会报复你。

    如果你当时寒毛直竖却硬着头皮骂它:“像你娘个x!”然后撒腿就跑或手拿物件作势要打它,它当时被你吓跑了,但却记下了你的模样,当你以后醉酒或身体病弱独自走夜路时,它便必定会报复你。

    如果你当时说出,“你哪里像人了?我看你狗都不如!”那皮狐子便呜呜地哀叫着夹着尾巴落荒而去。如果它因此忧郁而死也就罢了,如果它侥幸不死且元气恢复,它便必定想方设法报复你。

    那与皮狐子有缘的三种人夜晚独自走在荒郊野外,如果蓦然看到那一盏或几盏蓝灯笼,你可千万不能浮躁而出言不逊,更不可惊慌失措。那时你应清心静气、灵台清明地说出一番话来:

    缘分呐,真是缘分!能够与皮大仙一路同行,真是千年修来的缘分呐!

    有福啦,有福啦!路遇皮大仙,真是俺的福分啊!

    天黑路远哪!有了皮大仙的灯笼,从此一路平安唻!好运气哪!好运气!

    如若说出这般话语,你的前方便会出现两只蓝灯笼,默默地引领着战战兢兢的你,将你一路平安送到村口,然后闪电般离去,你却恍如提心吊胆地做了一回海市蜃楼的楼主,末后一身冷汗。

    如果你战战兢兢东张西望,一副惊慌情状,或者醉态蹒跚口出有污耳根的酒话,或胡乱丢出一些任性放纵之言,那你便不好了——你的前方照样会出现两盏蓝色的灯笼,不过在你眼中出现的会是两位绝美的妙龄女子,二女各打一盏蓝灯笼巧笑嫣然在前引路,你便不由得不跟了去。

    二女口中不时就会双双娇声喊出:

    “上轿啦——我的官人嗳!”你便一头撞在了一个坟堆上或一面崖壁上。

    “下船啦——我的相公嗳!”你便一跤摔进一湾泥水里。

    “入洞房啦——我的冤家嗳!”你便一跤跌进沟坑内。

    “来抱我啊——我的夫君嗳!”你便一头撞在树上或一头扎进荆棘丛中。你跟着她们乐滋滋锲而不舍地走了一夜,最后在鸡叫头遍时不见了它们的踪影。那时你会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陌生的荒野之中,鼻青脸肿,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酸不痛。那时的你,在别人眼里,就像是个外出逃荒数月,侥幸活命回到家乡的人。

    关于这种动物的一些传说或者说是传闻,赵保安的父亲赵丰登及村里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也经常说起。赵保安听父亲赵丰登不止一次说过,自己那喝醉了酒总是骂骂咧咧的父亲,也就是赵保安的爷爷,当年就曾不止一次被皮狐戏弄,最严重的一次是被它们拐到了五十里外的深山里,差点回不了家。

    赵保安父亲讲述的赵保安爷爷的故事是这样的:

    那时候赵保安的爷爷四十多岁,是个酒糊涂,经常于偏远村子亲友那里喝得酩酊,回家途中要经过一大片荒野,那时的情景大抵是这样的,漆黑的夜晚,赵保安的爷爷一路摇摇晃晃,深一脚浅一脚且难辨方向地摸索着往家走,醉眼朦胧中他远远看到不确定几盏灯笼在那里晃晃荡荡,那灯笼却始终不前来为他照路,他酒气上涌便骂出一些狠话:

    “嗯?!我把你娘!也不给老子照照嗯?还不死死过来?!

    “晃,晃!晃?晃你娘个腚!我毁煞你个杂碎!还还不快死嗯,死过来来给你,爷爷,照照?!

    “呐,呐!看你个,熊样!喝醉了不是?!晃晃晃你娘个腚嗯?还不过来?!给给你爷爷照照!鳖羔子玩艺!嗯?你爷爷都……都认不得啦?还不死……嗯,死过来咋地?!

    在赵保安爷爷断断续续还未丢完这些话语时,便有两盏蓝灯笼瞬间来到他的面前,他便笑嘻嘻地一边追着两个美娇娘一边继续喷些荤素不堪的言语,被指引着一路走去。

    恩受过两次蓝灯笼美女的引路后,赵保安的爷爷从此不敢一个人酒后走夜路。

    赵保安的父亲赵丰登还多次讲过,他自己十来岁时,有几次去较远的村子看戏,回来时迷了路,多亏皮狐给他领路才找到家。那时候赵丰登眼里的皮狐,并不是人形,就像是两只口吐蓝火的半大狗。

    也就因此,赵丰登一直反对猎户们猎杀皮狐,他曾经多次阻挠猎户们猎杀皮狐,还多次从猎户手上救下皮狐。然而,赵丰登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皮狐们因为生存环境的恶劣而渐渐灭绝。

    其实,赵保安从小就跟皮狐们有缘,很可能跟他的父亲赵丰登有关系。

    也许他们父子俩,命中注定跟皮狐有缘。

    听老辈人讲,解放前,白沙河东岸屏风崖上的神仙洞便是皮狐子的老窝,里面住着几只数百年修为的老皮狐子,百把岁的老皮狐子也不少,年轻的皮狐子更是不计其数。那时一到夜晚,神仙洞附近便如萤火似星辰般明灭闪烁着点点蓝火,像一些黑色的幽灵提着小小的蓝灯笼在赶幽冥夜市。

    但随着新中国的建立,随着后来人气的渐渐旺盛,由于猎户们持续的滥捕滥杀,皮狐们就不见了踪影,五十年代后期,似乎就已经没人再见到过它们了。

    本地不止一个老人曾经讲述过自己亲身遭遇皮狐子的故事。

    就在七十年代中期,也不知道哪来的传闻,说屏风崖神仙洞里依然住着十几只皮狐,而且都是有着几百年修为的老皮狐。还有人说,在大城市里,黑市上,一张有着500年修为的皮狐皮,可以换一栋小洋楼。因为据说,有着几百年修为的老皮狐的皮,如果做成衣服穿在身上,或睡觉垫在身下,不但可以延年益寿,可以治疗各种疾病,甚至可以治疗不少绝症。

    当时听到这种传言的猎户们,曾经成群结队扛了猎枪于白天去探那神仙洞,几次前往却连根皮狐子毛都没发现。等到他们意气风发张扬了胆子于夜间蓝火闪烁时再去,却不管是月明天还是星光灿烂,只要挨近神仙洞,人人眼中便成了伸手不见五指。就算平时再好使的猎枪都放不响,就算好不容易鼓捣响了,伤到的却是自己身边的同伴。

    几次有人结伙乘兴放胆前去,不是被自己人走火伤了就是滚下山崖摔成了瘸腿断胳膊。自此无人再兴夜探屏风崖神仙洞的意念。

    如今,除了赵保安和程丽薇,应该再无人相信,屏风崖神仙洞里,真的还有皮狐存在,而且有着13只之多,且都是修炼700年以上的老皮狐。

    由于13只皮狐都已经拥有了隐身的本领,除了跟它们有缘的赵保安和程丽薇,也许,再也不可能有人能够发现它们。

    其实皮狐子这种动物,在dfg三省的地方志上都有记载,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它,不少人的父辈们还曾经跟它们遭遇过或被它们戏弄过。

    当成年后的赵保安去到c省后,为了证实这一点,他曾查阅过不少相关资料,发现关于皮狐子的记载并不少。网络发达后,他还过,记载依然不少。

    只不过,那些传说和故事,毕竟只是传闻。而赵保安,却是实实在在、毫无选择地重生在了皮狐子们的老窝里。

    独自走在山间野道上,看着黑黢黢的林间,听着夜风吹动林木发出的呼呼簌簌的声音,赵保安总觉得,黑暗中的某处,有着某种动物或鸟儿埋伏在那里,他甚至看到时而有着黑影在树冠或灌木丛间闪过。由于赵保安从四五岁开始就经常独自在这一带玩耍,七八岁后还经常在晚间来屏风崖神仙洞找皮狐们玩耍,因此,他从来不知道害怕为何物(当然,怕他娘除外)。这会儿的赵保安已经确定,从登上屏风崖山道的那一刻起,自己便处于了埋伏在暗处的动物和夜鸟的监视之下。

    在赵保安前生少年时期的记忆里,就算夜间到屏风崖,也极少遇到动物和夜鸟如此戒备啊,除非,是皮狐们在召开特别重要的大型会议。是什么会议呢?难道,是为了村里砍树的事情?

    这么想着,赵保安来到神仙洞洞口附近,看着那洞口变成了高大气派的仙府大门,大门口和府内变得灯火辉煌,赵保安的心瞬间定了下来,还是30年前的样子。隔着30年,时间却仿佛一直是静止的,就好像多少年来,神仙洞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从来就没有变过。从自己四五岁时独自来到这个地方,有幸邂逅小白,被小白带进神仙洞,结识了其他12名皮狐,那可是童年和少年时代最大的幸运和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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