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逝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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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言峤的神色虽然有些失落,不过在他的印象里教官叔叔一直是个太忙的人,所以他并没有生气,裴姝怡见言峤的心情没有因此而受影响,她也松了一口气,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今天是裴廷清和宁怜梦的结婚纪念日,不知道宁怜梦是否已经去了国外,那么有可能裴廷清是在举办宴会吧?毕竟身为裴家财阀的掌控人,他要做的表面功夫太多了。

    像去年一样,言峤依旧特意给他的教官叔叔留了一块蛋糕,他们三人一起愉快地度过了言峤的生日宴会。

    裴姝怡是明天早上九点多的航班,这晚言峤抛弃了初初,跟裴姝怡睡在了一起。

    言峤和妈妈面对面侧躺着,在裴姝怡去国外照顾妹妹之前,他各种叮嘱妈妈,先是让妈妈不要因为妹妹而忘记了他这个儿子,至少要一个月回来无间岛一次,每天就算没有电话,也要发讯息给他。

    再者他要求裴姝怡好好地养着言潇,时常给他和初初发言潇的照片过来,他要监督着妹妹不能长残了,否则以后嫁不了初初做老婆…………如此等等这些,言峤认真而严肃地说着,裴姝怡安静地听着,不厌其烦地应着言峤,直到天快亮时,言峤才睡过去。

    裴姝怡凝视着言峤越发英气精致的一张脸,怎么看怎么像裴廷清,她爱怜地亲吻着言峤的额头,始终没有阖上眼,七点多时裴姝怡再次检查了一遍要带过去的东西,光是漫画稿子就有不少。

    这些年她画了很多裴廷清,那一年从日本读大学时带上了,怀孕回国时装在了行李里,然后再和刚生下来的言峤去日本时,再次带上了;三年后回来也带在了身边,如今她要去国外,纸上画的裴廷清还是必不可少…………这些画稿就像裴廷清,无论在什么地方,以何种方式,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不可舍弃的。

    从浴室出来后,裴姝怡原本不想再让言峤送她,谁知言峤不知何时醒过来,连衣服都穿好了,看到妈妈后,他走过去牵住妈妈的手,说要把妈妈送去机场。

    裴姝怡当然没有不要言峤,所以即便要去国外了,她也没有感到离别的悲伤,然而言峤一句送送她,却让她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其实若不是言潇在国外,她怎么可能舍得言峤?

    就算言峤已经逐渐长大,言潇更需要她,但身为一个母亲,孩子无论长多大,也还是孩子,母亲也还是会为孩子牵肠挂肚,如果可以的话,她多么希望自己的女儿和儿子都在身边,而不是像如今,她只能守护其中一个。

    裴姝怡蹲下身抱住言峤,脸埋在言峤的脖子里,眼中的热泪流出来。

    言峤觉察到妈妈哭了,他心里也很难受,却是拍着妈妈颤抖的背,言峤笑着故作轻松地说:“妈妈放心地去国外吧。你在那边好好照顾妹妹就可以了,不用担心我,我还有初初。虽然初初看上去对我爱理不理的,但妈妈你不知道其实初初特别在乎我、喜欢我,还有教官叔叔也很爱我。”

    裴姝怡还不如言峤这个小孩子,泪水不断地往下掉,好半天才止住,她起身牵住言峤的手往楼下走,段叙初早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他们了,说他刚做了早餐,让裴姝怡和言峤去餐厅吃。

    言峤听后就像是吃红烧金鱼时一样中毒的表情,他拽住初初的胳膊,用质疑的眼神盯着初初,“初初我们两个是好兄弟,而且我是男孩子,所以为了提高你的厨艺,我可以做试验的对象吃你那些经常‘外焦里嫩’、各种奇怪搭配、基本上看不出来是什么的东西,但我妈妈不行。”

    “因为首先她是我妈妈,二来我妈妈是个女人,承受力没有我这个男孩子强大。”言峤说了这么多,最后终于做了结论,“所以你确定你所谓的早餐,不会让我妈妈中毒吗?你不要耽误她的航班。”

    段叙初:“…………”,(言峤这熊孩子智商没有随着年龄增长,这一年倒是学会了他的毒舌,这一番话简直太伤他的自尊,所以既然言峤是他的试验品,那么往后他都要让言峤吃黑暗料理。)

    这时唐宋已经把段叙初亲手给裴姝怡做的早餐端上来了,一个荷包蛋和烤面包,虽然荷包蛋的边缘有些黑了,面包烤得也不太好,但对于一个十岁、在段家养尊处优的孩子来说,确实已经很不错了。

    裴姝怡摸了一下段叙初的脸,对他道了谢,坐下来拿过面包正要吃,谁知言峤制止了她,“等我先尝一下,没有问题了妈妈你再吃。”,说着言峤果真撕下一小块面包,放在嘴里吃了起来。

    裴姝怡:“…………”,(所以她要吃段叙初做的东西之前,还要先找言峤试吃?)

    言峤尝了一口,像是个美食专家一样点评着,那个样子让裴姝怡都觉得言峤不愧是吃货中的内行,最后言峤得出结论说跟他妈妈做的面包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不至于不能吃,毕竟初初的心意很重要。

    随后裴姝怡就吃了,说实在的味道还好,估计言峤自己连烤箱都不会用,还那么挑剔、对段叙初要求那么高,连她都要鄙视言峤了。

    裴姝怡把荷包蛋和面包全都吃完了,注意到向来面瘫的段叙初抿起唇,露出不可察觉的笑意,裴姝怡心里疼了一下,正如言峤所说,不要看段叙初表面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事实上段叙初也渴望被人爱、被关注、被夸奖。

    裴姝怡擦了手,走去对面亲了一下段叙初的额头,“很好吃,谢谢你阿初。”

    “那就好。”段叙初唇边的弧度更深,那双漂亮的重瞳里也闪烁着光芒。

    而言峤吐槽归吐槽,但每次不管初初做什么,就算吃坏肚子,他也会吃完,此刻转头看向初初,惊讶地发现初初竟然…………脸红了,初初还会脸红?

    言峤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初初,“你脸红什么啊?我也夸过你很多,换做我妈妈夸你,你就开心了?我告诉你,你不能跟我抢妈妈和教官叔叔,他们是我的。”,说着言峤顿了一下,随后补充道:“初初你也是我的。我把在我妈妈和教官叔叔,以及无间岛上所有人身上得到的宠爱都给你,这样算起来,你才是最幸福的那个人。”

    段叙初:“…………”,(他是怎么跟言峤这熊孩子做了一年朋友的?)

    裴姝怡看着无限欢乐的这两个孩子,越发舍不得离开他们,唐宋走过来提醒要去机场了,裴姝怡只好忍着心中的剧痛和他们告别。

    原本言峤打算要跟着妈妈去机场,然后他再回来,只是走出门后他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教官叔叔发来的一条讯息,“言峤,虽然有些迟了,但还是想对你说一句‘生日快乐’。我爱你言峤…………”

    言峤看完后回复给教官叔叔,随后他拽住跟在裴姝怡身后的段叙初,言峤仰着一张脸,笑嘻嘻地对裴姝怡说:“妈妈,我和初初还要上课,就不能送你去机场了,若不然我们会被教官叔叔惩罚的。”

    因为昨天就决定一起送裴姝怡去机场,所以今天他们的课程取消了,而且段叙初太了解言峤,看到言峤这个没心没肺的表情,就知道言峤在说谎,不过他并没有揭穿言峤,而是配合着对裴姝怡点点头。

    裴姝怡蹙了一下眉,有些疑惑言峤怎么突然改变主意,言峤不愿意去了,她也没有勉强他们,蹲下身弯起手臂分别抱住言峤和段叙初,在他们的脖子上亲过后,裴姝怡这才放开他们,转身坐上了车子。

    她从后视镜里看到言峤和段叙初一直站在那里,对着她招手道别,直到距离越来越远,他们的身形渐渐模糊了,言峤抬起手背抹了一下眼睛,段叙初拍着他的肩膀。

    这一刻裴姝怡多想下车跑回去抱住言峤,告诉他她不走了,她舍不得,但远在国外的言潇也需要她,对此并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裴姝怡抬手捂住嘴,泪如雨下。

    去机场的路上,她手中拿着手机,却从始自终都没有任何动静,自从那天晚上和裴廷清在医院分开后,他们几个月都没有再见过面,而如今她要去国外了,唐宋不可能不向他汇报,那么他连来送她一程的时间都没有吗?

    大厅里传来空姐动人的声音,裴姝怡起身往前走去,身后跟着的只有英俊却始终面无表情的唐宋。

    走了几步后,裴姝怡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这段时间以来她很想裴廷清,心里那么渴望在临走前,以及往后更难见到的日子里,裴廷清此刻能来送她。

    但裴姝怡站在原地很久,身边来来往往都是陌生面孔和大江南北的人,始终没有那个让她爱到心痛、纠纠缠缠多少年却没有放下的男人。

    裴姝怡身形单薄,有一种将要窒息的感觉,最后用了很大的力气,她才转过身。

    谁知眼角余光却瞥见那抹大步上前的伟岸身影,裴姝怡浑身一僵,猛地回过头去,也就是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她被突然上前的男人紧紧地抱在臂弯里,“不要走姝怡…………”

    裴廷清的脸贴在裴姝怡脖子里的头发上,摩挲着,他附在裴姝怡耳边低沉地说:“昨晚裴宗佑病危了,你过几天再走,我不会阻拦你,再给我这几天时间好吗?姝怡…………”

    裴姝怡听到裴宗佑病重,她心里一颤,另一方面也不明白裴廷清为什么要让她再等几天,难道说他还能改变什么吗?比如把言潇接回来,或是不让宁怜梦做言潇的母亲了?

    裴姝怡想说些什么,却感受到裴廷清胸腔的剧烈震动,于是她的喉咙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最终她弯起手臂反抱住裴廷清,选择了妥协。

    后来裴姝怡和裴廷清一起去医院看望了裴宗佑。

    几个月不见,裴宗佑瘦了太多,连往日里那双精明的眼睛也越发恍惚了,如今他靠氧气来维持生命,在看到裴姝怡后,裴宗佑清醒过来,执拗地要求回家,说就算他死,也不能死在医院这种地方。

    裴姝怡听得眼眶通红,望向裴廷清,裴廷清沉默地点点头同意了,毕竟目前的治疗对裴宗佑已经不起什么作用了,既然裴宗佑想在裴家度过生命中的最后几天,那就依着他吧。

    裴廷清走出去亲自去找医生了,裴姝怡留下来陪着裴宗佑。

    后来走出去时,在医院大厅里遇见杜诗娴和她手中牵着的惟一,两人互相问候过,杜诗娴说蔚承树生病了住在这家医院里,她带惟一过来看看。

    杜诗娴直到现在还对蔚承树情深意重,感情从来都是一个人的事,裴姝怡没有说什么,心疼地抱了杜诗娴一下,说过常联系后,她跟杜诗娴告别,坐上车子和裴廷清一起回去裴家。

    外界得知了裴宗佑病重的消息,免不了有不少人打来电话,或是亲自上门看望,裴廷清顾及着公司那边,而裴宗佑不想见任何人,但有些又不得不应付,因此裴姝怡以裴家二小姐的身份招待他们,其他时间空闲时,她就陪着裴宗佑在院子里晒晒太阳。

    秋天来了,院子里落满了厚厚的树叶,裴姝怡想让裴宗佑看一些生机勃勃的景色,但裴宗佑却嘱咐佣人不要把这些枯黄的叶子扫走,这样一天又一天地过去,秋风吹过时,就连裴姝怡这个年轻人看着满院子飞舞的树叶,都觉得心里荒凉而萧瑟。

    十二月来临,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到了晚上外面已经是白茫茫一片了,这天晚上裴廷清提早从公司回来,而裴宗佑已经一整天不吃东西了,他把裴姝怡和裴廷清一起叫到床边。

    在几个小时里裴宗佑交代了很多事情,他希望裴廷清能肩负起自己的家族使命,既然处在了这个位置,那么无论何时都要把裴家财阀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后来裴宗佑安详地沉睡过去,裴廷清的手掌放在他的胸膛上。

    床头开着壁灯,窗帘拉上了,显得房间密实而静谧,裴姝怡坐在地毯上,她被裴廷清修长健硕的手臂紧抱着,依偎在裴廷清的怀里,裴姝怡疲倦不堪之下,闭上眼睛睡着了。

    第二天她是在自己卧室的床上醒来的,不知道裴廷清是不是去上班了,身边的位置空了,只留有他的热度和气息,而这时有低沉的钢琴音从楼下传来。

    裴姝怡起身的动作一顿,这个琴音是…………?恍惚间回到了她初来裴家的那段时光,裴廷清每天早上在楼下弹钢琴给她听。

    裴姝怡生怕打破这份美好,保持着掀开被子的姿势,闭眼聆听着,但过了一会觉得这不是裴廷清在弹钢琴,虽然音色上跟裴廷清没有多大差别,但更比裴廷清多了一种沧桑感,而除了裴廷清外,还有谁会在裴家弹钢琴?

    一曲接着一曲,琴声一直没有断掉,裴姝怡走出浴室洗漱,换过衣服后下楼到了客厅。

    男人面对着一扇玻璃窗而坐,外面纷纷扬扬下着大雪,他修长瘦削的手指在黑白色的琴键上飞舞,流转而出美妙动人的乐音,优雅高贵、行云流水,弹钢琴的男人永远是最英俊迷人的。

    并非是裴廷清,裴廷清此刻正坐在沙发上,手臂搭在扶手上,比往常悠闲的姿态要认真很多,他在很投入地聆听琴音。

    而弹钢琴的男人是裴宗佑,裴姝怡没想到裴宗佑竟然也会弹钢琴,不过既然曾经身为裴家财阀的长子,才华横溢是最基本的吧?

    裴姝怡走过去和裴廷清坐在一起,裴廷清向她递过手来,她伸出自己的手,无声地握住裴廷清,让裴廷清温暖厚实的掌心将她包裹,两人转过目光,凝望着玻璃窗外白雪飞扬,谁都没有说话。

    这天裴廷清没有去公司,裴宗佑弹了很久很久的钢琴,后来裴廷清和裴姝怡走出去,他们面对着那扇玻璃窗,在下着雪的院子里堆出了一个很大的雪人时,裴宗佑的琴音终于停了下来。

    下午时雪停了,裴廷清带着裴姝怡去买冬天穿得衣服,再回来后裴宗佑并没有在家里,佣人说裴宗佑一个人开着车出去了,没有让人跟着他。

    裴廷清和裴姝怡对望一眼,都想到什么,最后他们找到墓地。

    霍惠媛的墓碑前放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花,那里面夹着一张贺卡,“这辈子我从来没有送过你玫瑰花,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但我想大概你们女人都会喜欢吧。阿媛,我爱你…………”

    而抱着墓碑跪在那里的男人早就僵硬了,山中茫茫白雪,裴廷清身形笔直地站在裴宗佑背后,很久很久他蹲下身去,抽出了那张卡片,裴宗佑还在后面写了这样一句,“雪落满头,也算白首,把我跟你的母亲合葬在一起。”

    如果生未同衾,那么就让我们死同穴。

    裴姝怡缓缓地跪在了地上,用手捂住嘴,眼中的泪水不断地涌出来。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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