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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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她另一只手抓起他的手在手背上印上一吻,细语道:“在柳月湖的第一次应邀,你除了初见时候的惊艳外,更飘逸似仙人了,你又恢复了那种清冷的姿态。我那么想留住你,你却说‘趁兴而来,尽兴而归’,如此飘然远去。我却在湖畔站了一夜,留恋了一整夜,看着那月,那湖,却找不到你的半点踪迹。那一天夜里该是有多么的绝望,多么的怨恨,你倏来了又忽去,让我心生羁绊。”

    顾析略略皱眉,低语道:“一整夜?”

    他不仅不安慰,眼中还含着调侃的意韵。仿佛是她站了一整夜,也是他预料中的事,不足为奇。

    云言徵怎么感觉到自己心中的羞愤要喷薄而出,顾析却将执拗要挣扎起来身的她重新按下,指沿轻轻摩挲着她的鬓发,似是在安抚。

    “我不是没有消失?”他不紧不慢地道,眸中含笑道:“一次又一次地相邀长公主?为长公主酿酒?为长公主洗手作羹汤?与长公主一同游历九州风貌?顾析还未曾为了谁,花过这么多的心思与辰光……”他拖长了尾音,忽然声音上翘,却是道:“长公主,也应该满足了。”

    云言徵刚刚飘上云端的心思,又被他瞬间拽下了凡尘。

    她冷哼一声,收回了双手,将之曲起,枕在了脑后,冷声怼道:“我当初就是太天真了,竟然被你的皮相给迷惑住。如今细细思来,才一一惊觉,这一连番皆是你的阴谋、你的诡计、你完全捉弄我的心思。你这个人就是阴险毒辣,就是鸡肠小肚,要报复我在云初谷时对你的为所欲为,想入非非。”

    “哦……”顾析慢悠悠的,两眼无辜地道:“我是怎么报复长公主了?明明就是对长公主很好?”

    云言徵啧啧地低叹,凤眼微斜,用眼角睨他道:“狡辩,满口的胡诌。你明明是知道我对你有意,你那时明明是对我无心,却是一次又一次的相邀,一次又一次的相遇,还奉上各种讨好,牺牲色相,无非就是你无聊,无所事事,想找一个人陪你癫、陪你疯、陪你玩,算计一个个的圈套去诱骗我,引我去自投罗网,最终是想要看着我从高高的云端跌落成泥的痛苦与窘迫?你深谙人心,利用摆弄,你心狠手辣,你无心无情,无所不用其极。”

    “长公主什么时候看破我了?”他喃喃低语,唇角噙住一抹似笑非笑。

    “刚刚,就在方才。”云言徵鼓着腮帮,气呼呼地道。

    “有够后知后觉。”顾析轻若无声地评价。手掌依然恰逢其时地压下她欲挺身而起的身子,手指按在她的肩头,随后轻轻地抚摸起来,带了点旖旎,与暧昧。

    云言徵两颊微红,不知是怒的,还是臊的,咬牙切齿道:“你伪装得好。”

    “承蒙长公主夸赞,不胜欣喜。”顾析笑起刮了刮她的鼻子,回嘴道。

    “不必!”云言徵依然气不过,凭什么她内力还恢复不过来,他就仗着欺负她。他为刀俎,她为鱼肉。

    “那是舍之足够聪明。”顾析又应了一句。他唤着彼此的字,一语双关,既称赞了自己,又揶揄了她。

    云言徵撇头轻讥了一声,不理他。

    却听得他音色絮絮如棉花般软道:“顾析那时确实是无心,确实是无聊,确实是想找人陪我疯一回。我却也正好瞧着长公主看得顺眼,便逮住了你。”他的手指轻轻地在她光滑的脸蛋上溜滑过来,又溜滑过去,动作看似轻佻,实则却又温柔至极,“每一次我都静静地看着你眼中的期待、喜悦、满足、惆怅、失落、贪恋、流连、不舍,脸上却又装作淡定镇静。明明是这么的不如意,明明是可以用你手中的权势来强取豪夺,明明是可以放任自己纵情任性,却偏偏每一次你都可以如此的忍耐、忍受着这种周而复始的痛苦和折磨。让我不禁想要看看这种忍耐可以到何时,可以到何种的关隘?”

    他淡淡地剖析着自己的心思,分明是如此冷静无情,偏偏让人憎恨不起来。兴许是他的眉眼太过通透,兴许是他的言语间太过闲适安逸。

    “那么,那天在桃花林中,你说要与我携手行遍九州,也是你算计中的一步?”云言徵忽然有些心凉地问,眼中藏好了小心翼翼的惧怕。

    顾析长睫垂落,半掩住眸中星光清湛,眼角似有若无地笑起:“不,那一次,我是真的想把你带走。”他目中柔光缕缕,“还记得,那次在海里将你救起,我问过你的话?那时,我心里是真的怕,你比我先消失在这个世上。如果是那样,我的世界以后该是多么的寂寥、多么的空旷?再无一人能陪我随意谈笑;再无一人能陪我饮酒至醉;再无一人能对我舍命陪君子;再无一人能对我调笑捉弄;也再无一人纵对我心生旖念却心怀坦荡、光风霁月。”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心中的冰雪消融,从寒冷的冰寂世界落入到春日融融的晨光里,他的一句话既可让人生,亦可让人死。

    “那一次,在桃林的约见,我是想带你离开,再无报复捉弄之意。”顾析坦然自若地道:“纵然那时,我不觉得自己是爱慕了你,但我想让你陪伴在我身边。不再分开,也不想再看你受难,看你担忧,看你伤心。”

    “但我却让你失望了?”云言徵怔怔地回忆着往事,轻轻地道。

    顾析摇头,轻笑道:“不,是我自作孽、不可活。”

    云言徵起身,双臂宛如藤蔓般揽住了他的颈脖,将头埋入他的怀中。不知为何眼中便有了一层星湿,兴许是他的不曾放弃;兴许是他的执意真相;兴许是他的孜孜不倦,这一切都使得自己惶惶惑惑的心得以着落,使得他们不曾正真的擦肩而过,不曾真正的陌路成灰。如此的兜兜转转,历经万难,还能如此地相拥彼此。

    “顾析……”她埋首在他的胸前洇着泪,咽哽道。

    谢谢你,顾析。

    “我知道。”顾析贴住她的鬓发,轻道。

    “顾析……”她擦了擦眼泪,再次咽哽道。

    若说他无情,他偏偏比她多情。

    若说她多情,却偏偏比他无情。

    一次又一次的离别,皆是她先舍弃了他的。

    而他,从来是一次又一次地利用手段、化解困境,一步一步的谋算着,让她回到了他的身边。

    她总是后知后觉地落入了他早已设好的圈套,又总是后知后觉地才发现了他的情意。

    “我知道。”他再一次道。

    气息温烫地喷薄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一丝一缕地暖烫着她的心。

    却又忍不住为他的足够聪明而笑。

    “顾析……”她笑中带泪道。

    我是否有足够笨的,总是在后知后觉?

    “我知道。”顾析依然是不紧不慢地应了一声。

    怀中埋着头的人“噗嗤”一笑,手握成拳,在他背后轻捶。

    “在你抛弃我之后,我才觉得我似乎是被人抛弃了。”顾析慢条斯理地道,唇角就在她的发边,气息清新的草药之气萦绕着她,“我发觉相邀的时候,无人应约。思念的时候,无人回应。寂寥的时候,身畔空虚。难过的时候,四周静寂。孒然一身,一无所有。我一贯自持的淡定自若,冷静稳固的心绪,一而再任凭回忆波动,不再宛如一潭死水,无波亦无澜,无悲亦无喜。”

    他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耳廓,柔软的指尖带着点流连忘返。

    “初时,我以为是一时的不习惯,后来,这种症状越来越甚。我明明在做事,眼中透过纸张看到的却是你的眉眼;我明明是在想事,脑中回响起来的却是你的言语。”顾析狠狠地皱起了眉头,目光也随之变得带有微微的哀恸,下结论般道:“我才知道自己确实是病了,并且还病得不轻。而这治病的药,却不是我自己能调制出来的任何东西,而是你,云言徵。”

    他垂头看住她,那模样可怜兮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要病如山倒,体弱力虚。

    云言徵看住他那张我见犹怜的清隽绝伦的脸庞,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才柔声道:“顾舍之,你这次如此这般,又是为了什么?”

    他歪头,乌发自宽阔的肩头簌簌落下撩拨着她的脸颊,认真地道:“我这次算计得这么直白,难道你还不明白?”

    云言徵微微错愕后,皱眉道:“我应该明白什么?”

    顾析抿唇,露出一脸果然是笨的神情,慢腾腾地道:“我是在打开你这里……”他修长的指尖戳了戳她心口的衣裳。

    “啊?”云言徵回过神来,凤眸横他一眼,呸道:“色胚。”

    “长公主,你满脑子在想什么?”他笑眯眯地迎视住她的目光,吟吟笑道:“我是说要打开你的心扉,不是你的……”

    他适时住了口,一脸纯良的对着她,黑眸深处却隐隐地泛起了一层笑意。

    云言徵脸色蓦地发红,将要老羞成怒起来。

    顾析垂首吻住了她的唇,辗转片刻,放开。

    云言徵脸色更加发红,还是不豫。

    顾析又垂首吻住她的唇,轻轻地啃咬片刻,放开了。

    云言徵脸红欲滴,绯绯如桃,气喘吁吁,依然不哼声。

    顾析抬起她的下颌,再凑上去吻她,一遍一遍地吻过,再放开。看着她那被吻得水光润泽的唇瓣,曲指轻轻地在她的唇边擦过,宛如蚁嗜的触感麻麻痒痒的掠过,让人颤栗,让她情不自禁地拽住了他背后的衣裳。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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