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良药苦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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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隔着一道帘子,苏倾坐在里面,墨谣在帘外向萧祯屈膝作了个福礼:“要诊脉还是怎样?”

    她越客气,萧祯心里就越不舒服。他把手指搭在苏倾手腕上,脸上邪邪笑着对墨谣说:“麻烦你,把令尹大人平日用的恭桶拿来。”

    墨谣愣住,没等她反应过来,萧祯又接着说:“哦,原来你平日并不伺候这些污秽的事情,我还以为你什么都替他做呢,那就算了。”墨谣慌忙说:“不……不是……我这就去拿……”

    她刚要走,萧祯又叫住她:“不用了,我刚想起来,不用看那个了。”

    墨谣又是一愣,接着火冒三丈:“萧祯!你成心消遣我是不是?”怕苏倾听到,她还特意压低了生硬。

    萧祯换了一根手指,继续仔细诊他的脉:“我可是一片医者仁心,真不知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要了解病人的肠胃状况,看看泄物也很正常。只不过我刚刚想起,不需要看了,从脉象上已经看出来了。”他斜睨着眼睛:“你说得我很委屈啊。”

    墨谣明知道他在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堵自己的嘴,却偏偏无法反驳,只能狠狠地瞪着他。

    萧祯收回手,又问墨谣:“有没有这几天剩下的饭食?或者是用过的香料?拿来让我看看。”

    墨谣冲他一挥拳头:“你不想治就别治疗,这么几次三番的捉弄人,到底算什么意思?”

    萧祯冷笑一声:“我可没有闲心捉弄你,你是真蠢还是假蠢?你们天天同吃同睡,你就一点可疑之处也没发现?”

    可疑?墨谣听见“同吃同睡”四个字,原本涨红了脸又要发怒,听到后面,才觉出他话里有话:“你是说……这不是病,是毒?”

    “我要看了才知道。”萧祯不客气地坐下,拿手指了指空茶杯。

    墨谣赶紧一溜烟跑去沏茶,又去找苏倾用过的膳食。承元殿的宫女轻易不敢偷懒,用过的膳食都已经收拾干净,找了一大圈,才找着一碗奶酪,是早上苏倾刚吃了一半的。又找了些日常熏用的石兰香,堆在萧祯面前。

    萧祯捻在鼻子下面仔细闻了闻,自言自语地说:“奇怪,这些里面都没问题。可这症状,分明是中毒。”

    他对墨谣郑重其事地叮嘱:“这段时间的香料和饮食,你都要亲自安排,不要用外面送进来的任何东西。他现在底子太弱,受不了黑萤石的药性,我先用补气的药方,给他吊上几天,再给他服用黑萤石。”其他方面的医术不行,治疗各类内外伤,却是他家传的秘宝。

    不知道萧祯用了什么方法,苏倾的确一天天好起来,脸色不再那么白得吓人,也逐渐能亲自接待来访的官员。

    大概过了七八天,萧祯才把黑萤石的粉末,混在一碗黑褐色的药汁里,端给苏倾。

    墨谣说了一声“我来”,就把药碗抢过来,一勺勺喂给苏倾吃。苏倾抬手虚虚一挡,对萧祯说:“多谢,今天我苏倾承你萧祯的情。但是,如果日后秦楚战场相见,我是不会相让的。”

    萧祯笑着点头:“那是自然,诊金我已经收过了,不会再收第二次。”说着,眼睛往墨谣身上一瞥。

    墨谣心虚地低头,把药往苏倾面前一送:“快喝吧,我举得手都酸了。”苏倾这才就着她递过来的银勺,一口口地喝下去。

    萧祯在一边抱着胳膊看着,忽然嗤笑一声说:“你胆子也真大,就不怕我给你来碗毒药?”

    苏倾也浅浅地扬起嘴角:“那我就要怀疑,你到底是不是萧祯了,实在大失水准。”说完,两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墨谣在他们中间左右看看,忽然产生一种极度怪异的感觉,这两个人,似乎正在内心深处彼此共鸣,连她也不能了解。

    药力渐渐发散出来,苏倾的额头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他伸手撑住床榻边沿,手指渐渐捏得发白。

    墨谣大惊失色,赶过去扶住他:“你怎么了?是不是……很难受?”

    苏倾的脸色从苍白变成潮红,五脏六腑像被烈火焚烧一样,他勉强挤出一个笑,想叫墨谣放心一点,可是身体抖得连话都说不完整:“良药……苦口……这个,也是一样的道理……”

    眼泪在墨谣眼睛里打转,苏倾费尽力气,才维持住脑海中的一点清明,攥着墨谣的手说:“我很热,想吃冰糖梅子,你去……拿一点来……”随便什么都好,他只想支走墨谣,不要让她再看见自己这副样子。

    萧祯的眼神,冷冷地落在他们两人交握的手上,一句话也不说。等到墨谣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才对苏倾说:“你也想到了?这药方里本来有一味镇痛的药剂,可是跟你身上的毒性相冲,没办法,只能让你遭些罪了。”

    苏倾费力地点头,他一直以为自己体弱多病,是从胎里带来的,天生如此。经过这些天的调养用药,他才想明白,这病症是因为一种蛇毒。毒性使人全身血脉不畅,表现出来的症状,就跟心脏受损一模一样。

    墨谣捧着冰糖梅子回来时,正碰上萧祯往外走。汤汁差点洒出来,萧祯托住她的手臂,替她扶稳了汤碗。他笑得跟初见时一样丰神俊朗:“已经睡下了,这冰糖梅子,他吃不到了。”

    墨谣抬起头,满眼愤怒地盯着萧祯:“你在药方上动了什么手脚?我上次吃时,明明不是这样的,药方里应该加了镇痛的醉心花,你今天是故意没放对不对?”

    萧祯和煦地看着她:“是没放,怎样?我只答应你治好他,怎么治可是我的事,你又没说清楚他吃不得苦,这能怪谁?”

    “你……”分明是歪理,却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墨谣怒急反笑,“你可真是一点也不吃亏,好,好得很!”她想从萧祯怀里挣出来,却被他一动不动抱得更紧,瞪着他问:“你还想怎样?”

    “不怎样,”萧祯松开手,“诊金别忘了付。”

    墨谣缓缓地点头,从眼睛深处透出绝望:“我不会忘的。”

    ……

    秦楚两国正在和谈,战争的气氛似乎也削弱了很多,八月十五向来是个重要的节日,有昭襄太后提议,楚王宫中也开始像模像样地准备一场庆典。这还是新王登基以来的第一次正式宫宴,虽然国库空虚,不宜太过奢华,准备的宫人,还是不敢马虎。

    没想到,这次宫宴上,却发生了一件朝野震惊的大事。

    酒宴进行到一半时,原本坐在末席的于楚,忽然离席,当着昭襄太后和朝中重臣的面,捧出一样东西。

    碧绿色的美玉,在摇曳灯光下散发出莹润诱人的色泽,坐在最前面的楚国重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块美玉,惊讶非常。

    有些年纪稍大的老臣,已经激动得握不稳酒杯。他们清晰地记得,当年先王登基即位时,就是手捧着这块玉圭,一步步走上高台,向宗室祖先祭祀祝祷。

    于楚捧着玉圭,有意在大殿里慢慢走了一圈,让人们都看清楚,这正是象征楚王室正统的那块玉圭。自从公子愈遇刺,玉圭就一直不知所踪,此刻突然出现,人人都好奇,可谁也不敢开口。如果玉圭是真的,那于楚是谁?已经登基的公子含,岂不是成了名不正、言不顺的篡位者?

    东西本来就是真的,他不怕人看,甚至有意无意地略微举高,让更多的人能看清楚。他跪倒在昭襄太后面前,双手捧着玉圭,高举过头顶,郑重地叫了一声:“祖母。”

    声音一出口,举座皆惊。楚王只有两个儿子,长子已经客死他乡,幼子继承王位,这个人,怎么也敢自认王室公子?

    苏倾身体刚好一些,这次特意安排了不大显眼的位置,于楚的举动,也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于楚这个人,一贯留给人的印象,就是实在没什么深刻的印象,说好听点是谦虚听话,说难听点就是唯唯诺诺,没有主见。

    可今晚的于楚,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还是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孔,却不再畏首畏尾。那种自信是光芒,与其说来自于价值连城的玉圭,倒不如说,是来自于楚本人。

    苏倾微皱眉头,忽然招手叫来跪坐在身后小案上的墨谣,小声说:“你悄悄出去,不要被人看见,去一趟太后寝殿。”苏倾一向温雅,这句话却说得有点急促,他喝了一口酒,不咽下去,又吐在旁边装鱼骨的浅碟子里,对墨谣说:“去吧。”

    墨谣明白过来,苏倾是让她去看看一直住在太后寝殿里的公子含。所有人注意力都放在捧着玉圭的于楚身上,墨谣弯着腰,从宫女送菜的小门出去。

    没走多远,就发现今天守卫王宫的侍卫有些奇怪,夹杂了很多生面孔,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墨谣劈晕一个宫女,换上她的衣裳,拿过她本来端着的蒸鱼,往太后寝殿方向去。

    果然不出她所料,太后寝殿外,也多了一些生面孔的人,看见她过来,拦下她盘问,语气倒还算客气:“姐姐这是做什么去?”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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