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五毒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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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雾刹门的人把六族看管的蚩尤遗体都带回了升平,此时距离云国和魔族大战的日子只剩下三天了。在雾刹门分散到六族之地去取蚩尤残骸之前,毒圣黑蝎已经通过蛊毒教的密道进入了雍国,回到了他曾经最熟悉的地方。

    独木难支,孤掌难鸣,黑蝎也知道自己需要帮手,靠自己一个人是办不了事情的。所以,他先到雍国各地,寻找蛊毒教残留的教徒们。

    当年毒剑穆如先虽然是把蛊毒教灭门了,但是存活下来的教徒还是有不少。他们隐姓埋名,大概想重新再活一次。然而,他们不像穆如先那样幸运。穆如先体内的蛊虫,在医生华回春的帮助下减弱许多,也让穆如先摆脱了被黑蝎的控制。那些教徒的内体还是存活着蛊,直到他们死去都会一直活着。母虫就在黑蝎的手上,它可以感应到附近所有的孩子,那些蛊也会听从母虫,所以黑蝎才能控制自己的教徒。

    黑蝎拿着装着母虫的盒子,在沙漠杀行走,走到了一片绿洲。

    多年未踏足雍国,没想到雍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缺水的国度,如今有许多小溪纵横在沙漠里,在大树的庇佑下,保证水源可以到达沙漠上每一个村落。当年,多少雍国人为了一杯水而自相残杀,如今,这水居然可以直接流入到村落里,让黑蝎百思不得其解:这究竟是谁的作为?

    这片绿洲里只有十几座房子,都是用黄土盖的。房子的顶端是圆形,避免风吹来的沙子沉积在上面压塌房屋。不过,有几户人家正在该新房,看来是人口过多,原来的房子不够住了。过去盖上一座遮风挡雨的房屋是很奢侈的,因为该一座房子需要的水,是一个普通人半辈子都赚不来的。一杯水就等同于一块金砖。即使真的有金砖,雍国人也会拿金砖去换水的。

    一个村妇正在拿着一桶水和泥,那桶水应该是从河流那提来的。她的背上背着一个孩子,孩子裹在襁褓里,显得安静又可爱。襁褓上有一道面纱,把孩子遮住,防止孩子被烈日暴晒,还能通风,保持凉爽。这番景象,让黑蝎回想起自己在塔塔寨的日子,那么惬意和舒适。然而今天,他又回归到本色,要把不幸带来这块土地。他手里的蛊虫,显示母虫的孩子就在这里,也就是说,他要找的人找到了。

    黑蝎走近的时候,村妇已经感觉到了。见到黑蝎走来,以为是远方的来客,虽素未谋面,但是十分热情。

    这种热情的人在雍国太少见了,因为每一个村子里的人,当见到外人的时候,下意识都会觉得对方可能是来抢水的。可能就是不再为水担忧,人们的态度也发生了改变。

    村妇对黑蝎说道:“官人是哪来的?”

    黑蝎回答:“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到雍国了,不曾想一回到这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村妇笑道:“想必官人之前是离开了雍国,这几日才回来的,也难怪不知道这些事情。这些都是魔人和姜梦笙公主带人做的。饮水灌渠,从北边引来河水,并种上了树。加上东边的大山被炸开,风可以把降雨的云吹来,从此以后,雍国再也不用担心没水了。”

    黑蝎心中一惊,他没有料到雍国这番改变居然是魔人做的。魔人统治了这里,这里不应该是民不聊生吗,怎么会显示出一番生机盎然的景象?看来他要了解的事情还有很多。

    村妇接着问道:“官人之前是这个村子的人吗?我也是嫁入这里不久,没见过官人。等会我让我家男人来见你,看看是否是老相识,也请你务必留下来喝一杯水。天气燥热,还没有在家乡喝过水吧?”

    村妇并不知道她对话的人曾是多年前在雍国掀起一片风云的毒圣库尔克黑蝎,只要黑蝎愿意,她现在已经被毒死了。不过黑蝎并不打算这么做,毕竟他只是来找人的。在村妇向自己的新屋那呼喊,让正在盖新屋的丈夫从屋子出来,端出水来给客人喝。屋子的丈夫听到后,放下了手里的活,从原来的屋子那里取来了一碗水。他端着水走到了一半,看见了黑蝎的脸之后,脸色发白,手里的碗跌落在地,水也洒在了干燥的沙子上,瞬间消失了。

    看见丈夫把水倒了,村妇显得很生气,一生气,背上的孩子就开始哭了。黑蝎看见村妇在照顾哭泣的孩子,正准备往村妇那走去,村妇的男人便一个轻功,只是脚尖踩在沙子上,被瞬间来到村妇和黑蝎之间,把黑蝎拦了下来。

    “不准你动我的妻儿!”男人强硬地对黑蝎说道,似乎早就知道了黑蝎的身份。而黑蝎此行,就是来找这个男人的。

    “日子过得不错,箭毒木,妻子和孩子都有了。”

    箭毒木把自己的妻子往房子的方向推,示意她赶紧走。而他的妻子却是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的丈夫过去是门派里的人,抓住毒箭木的肩膀说道:“阿扎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毒箭木推开妻子,恶狠狠地说道:“快走,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这个时候黑蝎赶忙举手说道:“不要紧张,我要是杀了她们母子俩,你肯定不会用心帮我办事了。”

    毒箭木这时候便有些放心,看来自己还是有着利用价值,目前黑蝎应该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妻子了。

    “蛊毒教早就不在了。”毒箭木说道。

    “是,蛊毒教不在了,但是你们身体里的蛊虫会陪伴你们一生的,没有我,你一辈子都解除不了身上的蛊毒。而且,你应该心里清楚的很,蛊毒教的人是不能有自己的孩子的,因为,蛊虫是可以遗传给后代的。”

    听到自己的孩子体内会有蛊虫,毒箭木的妻子顿时像发了疯一样敲打毒箭木的后背,痛斥道:“你这个混蛋,有这种事都不告诉我!你让我的孩子将来怎么长大?”

    毒箭木忍受的妻子的殴打,没有还手。毒圣便说道:“我若驱除你孩子身上的蛊毒,你是否会跟随我?”

    这一番话让毒箭木顿时找到了希望,现在这个家庭便是他的一切,他可以为了家庭把一切抛诸脑后,哪怕再拿起屠刀做罪孽之事。他跪在黑蝎面前,请求黑蝎驱除孩子身上的蛊毒。只见黑蝎慢慢地靠近村妇,村妇还不敢把孩子交给黑蝎。直到她自己内心也挣扎了许久,才把孩子抱到怀前。

    黑蝎并没有去触碰小孩,而是拿出了装母虫的盒子。盒子打开后,靠近小孩。黑蝎嘴里念动咒语,只见小孩的指尖上突然出现了黑血,小孩也因为疼痛哭喊了起来。最后黑血滴入盒子里,黑蝎马上把盒子盖上,这算是把孩子的体内的蛊虫给清理了。

    “孩子年幼,所以蛊虫也只是幼虫,没有与五脏六腑完全黏合在一起,所以才有驱除蛊虫的机会。不过毒箭木,你体内的蛊虫已经陪伴你几十年了,早就和你的内脏融为一体。你体内的蛊虫,是这辈子都无法驱除的了。”黑蝎对毒箭木说道。

    毒箭木跪在黑蝎面前,给他磕了头。毒圣也很赶时间,对毒箭木说道:“你现在的名字叫阿扎克吗?这也好,把过去的名字给忘了。此去随我,如果能活着回来,我一定不会再来找你的。”

    毒圣转身离去,毒箭木起身看了一眼妻子,没有多说什么,只说等自己回来,便直接跟在黑蝎身后离开了村子。他的妻子抱着自己的孩子,眼泪像沙漠里流淌的小溪一样,奔流不止。

    回到云国升平,雾刹门终于收齐了六个蚩尤的残骸,把它们带到了王宫的一间密室里。分散的遗体带到升平后,云王李子胥是又激动又害怕。现在的他又有点犹豫不决,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着急去看蚩尤的遗体。他自己都开始纠结,如果他不算是人类,那他到底是什么,为了什么在保护云国的子民。或许这几天这几个问题他已经反复想了一遍,终究没有答案。

    就连丹乾子那个时候也是犹豫的。这为上古魔王,复活他是福是祸,无从得知。李子胥曾经找过他谈话,丹乾子也给与云王充分的时间,可以留在最后一天再做打算。大不了,向魔人投降,至少可以保证不会有云国的子民在战乱中死去。一路上,丹乾子去过云国很多地方,他本来也对云国上下的国情十分了解。只靠云国本地的武装人们力量,根本不是对手。其他各国的武器装备,远在云国之上。

    毒箭木跟随着黑蝎的脚步,问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黑蝎说人还不齐,还差两个帮手。

    毒箭木问还差哪两个人,黑蝎说等见面就知道了。而且,他要找的两个人似乎在一起。通过母虫的反应,黑蝎要找的马上就要见面了。

    又到了另外一个村子,村子的景象和毒箭木所住的村子很像,比起以往荒废的样子,现在显得十分有生命力。当黑蝎的脚步准备继续往村子迈进去时,他和毒箭木脚底下的沙子突然开始变得松软。本来能够让人走路的沙子,顿时变成了吃人的流沙。

    流沙越来越大,变成了一个漩涡,缠住他们的脚,把他们往流沙漩涡的中心吸引。黑蝎看到这种场景,居然还怡然自得地说道:“没想到我们还没有见到对方,对方就提前给我们打招呼了。”

    毒箭木看着脚底下的流沙,心里终于明白黑蝎要找的人是谁了。这种流沙,是蛊毒教里名叫“沙蚁狮”的人才能做到。他可以制造出流沙,把一大片的敌人吞噬。

    毒箭木和黑蝎必须尽快脱身,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跳离沙坑。然而当他们抬头的时候,头顶上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张开来,把他们头顶上方的空间完全封闭了。

    见到此情此景,黑蝎还感叹道:“他们的水准没有下降,也不枉费我来找他们。有个成语形容我们的处境很贴切,叫瓮中捉鳖。”

    这时,在流沙的上方出现了两个人影,注视着流沙底下。黑蝎和毒箭木抬头,看见的两个人正是沙蚁狮和黑寡妇。

    黑蝎向他们二人招手道:“对面不见,一见面就给这么大的礼吗?”

    黑寡妇说道:“我们自知身上的蛊毒无法清除,但是与其做你的傀儡,不如和你同归于尽,也让世上的人不再被迫害。”

    黑蝎笑道:“这个阵势,分明是想置我于死地,哪里有同归于尽的样子。只是毒箭木很无辜,要给我陪葬了,他还有妻子跟孩子呢,恐怕以后要见不到喽。”

    听见黑蝎说毒箭木已经有了妻室,黑寡妇二人自然也觉得抱歉,把毒箭木拖下水了。沙蚁狮想要救出毒箭木,但是一旦救出他,黑蝎也一定会跑出来的,一旁的黑寡妇便不允许他这么做。一时间二人的意见产生了分歧。

    这个时候,黑蝎和毒箭木的位置马上就要到流沙的最低端了。黑蝎低头一看,只见流沙的最低端赫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蚁狮。这只蚁狮肯定是沙蚁狮养的,听从他的命令。不过,既然是虫子,毒圣自然就有自己的办法。他一挥衣袖,从袖子里散发出奇异的花粉。这花粉会让蚁狮出现幻觉,,从而被毒圣控制。在流沙停止后,黑蝎便和毒箭木往上方跳跃。毒箭木用一支飞镖在头顶的蜘蛛网上刺出一个洞来,他们二人便来到了结实的沙地上。

    看见毒圣轻松地从流沙里逃了出来,黑寡妇二人显得很绝望,但是仍想奋力一搏。黑蝎赶紧抬起手来,示意他们不要再反抗了。

    “我找你们,是希望你们去帮云国,不是为了我自己。”

    黑蝎这么一说,黑寡妇二人自然是好奇。他们不清楚黑蝎要为云国做什么,且先听他说。

    黑蝎说:“那年,我逃离蛊毒教,流落到云国,被一个村寨收容。多年以来,我一直受到那里村民的恩惠。得知魔人现世,欲攻打云国,这才出山为云国解决敌人。你们跟我合作之后,我会消灭可以控制你们的蛊虫,这样以后你们不会再受我的控制。这样的话,你们愿意跟我合作吗?”

    黑寡妇二人对视一眼,没想到黑蝎有着蛇蝎心肠,如今居然知恩图报,为云国去对付魔人。但是黑寡妇二人也知道魔人控制了雍国之后,雍国反而比以前更好了。要对付对雍国有恩的人,他们一时也难以找出可以出手的理由。

    黑蝎接着说道,魔人就是要让人类放松警惕,等人类已经麻木,毫无还手之力以后,他们可以肆意蹂躏人类。毕竟,种族之间的隔阂是不会消失的,魔族,永远是凌驾于人类之上的优异种族。被自身更强大的敌人控制,将来也就没有了反抗的能力。

    黑寡妇二人虽然认为魔人并没有做出什么恶事,但是黑蝎的话也着实触动了他们。就因为对方是魔人,哪怕对方做了好事,也不会被人理解的。魔人现在可以开山降雨,将来也会毁天灭地,他们的将来都取决于魔人的心情。黑寡妇二人一合计,想到将来可以不受毒圣的蛊毒控制,也就答应了和黑蝎一起合作。

    黑蝎已经找齐了自己的帮手,带领三人一同往雍国的主城兰陵城走去。如果算上穆如先,还有死去的赤链蛇,他们五个人被称为“五毒”。五毒如今只剩三人,黑蝎将带领着他们,为心中重新燃起的人性,去暗杀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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