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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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百时屯俺有个叔伯侄子,大名姜继礼,奶名叫大臭。那时候讲,叫个臭名好养活。

    俺这个侄子爱开玩笑,比俺大十八岁,十年前就没了。

    日本人倒台子以后,八路军在百时屯开个小医院,在俺家堂屋里,老百姓去看病,他们也给看。

    来群娘长年烂眼边子,她想到小医院看眼病,半道碰见大臭。

    大臭问:“二嫂,你去干啥?”

    来群娘说:“俺到八路军医院看病。”

    大臭看了看,板着脸说:“二嫂,俺有个偏方,你一抹就好。”

    来群娘问:“啥偏方?”

    “你叫俺二哥到杀狗的那儿要个狗屄。要回来切成片晒干,用布瓦烘焦,研成面,用香油和好,往眼边子抹,抹几回就好了。”

    来群娘很高兴:“能抹好吗?”

    大臭说:“试试呗,又不用花钱,抹不好,就瞎个狗屄呗。”

    跟前有几个人笑得前仰后合,来群娘也不看,盯着大臭,大臭一点儿都没笑。来群娘烂眼边子五六年了,轻几天重几天的。听说有这么好的偏方,没去医院,直接回家了。

    那几个人里,有个叫来回的,比大臭小一辈。大臭指着他说:“回去跟你爹说,以后别叫“来回”了,叫“两趟”吧。”

    来回反应快,说:“叔,你别叫“大臭”了,叫“难闻”吧。”

    从那以后,这两个外号都喊起来了。

    第二天早上,来群娘找到大臭家,想找大臭算账,在家里没找着他。她到了牛屋,也没找着,在牛屋里拿了个拌草棍子。

    大臭看见来群娘,赶紧钻到草屋里。

    来群娘没找着大臭,站在草屋外面骂:“大臭,有种的出来!你这个兔子还怕人啊?咋扎到狗窝里去了?”

    大臭就在跟前,不敢吭声,更不敢出来。

    来泽娘过来看热闹,来群娘说:“大臭这个王八蛋,把俺骂了,俺没听出来,俺过来找他算账哩。”

    她骂了一阵子,气消了,就不骂了。

    过了几天,大臭看见来群娘过来了,手里啥也没拿,他胆子大了,走到跟前问:“二嫂,你的眼用狗屄抹好了吧?”

    来群娘抬手要打,大臭赶紧跑了。

    以前,百时屯有学问的人少。土改以后,有个齐老师在百时屯教学。

    齐老师三十多岁了,还没结婚。小时候家里穷,当兵很多年,回来年纪大了,不好找媳妇。他想快点儿找个媳妇,就是找不着,谁家闺女留到那么大啊?过得不好的,也不兴离婚。就是死了丈夫,多数还守寡不找呢。

    姜继兴跟齐老师说:“俺给你说个媳妇吧。”

    齐老师说:“太好了,哪个庄的?”

    继兴说:“闺女是曹楼的,今年二十五了,头发很多,辫子不长,说话嗓门大,她爹叫曹后立。”

    曹后立,就是槽子后面站着的,那不是牲口吗?继兴说的是驴,想跟齐老师开玩笑,以为说完没事了。

    齐老师没听出来,当真事了,看见继兴就问:“二哥,你给我说的媳妇呢?你去曹楼了吗?”

    继兴总说:“没去。”

    齐老师想:“吃顿饭,他就能当事办了。”

    他找到继兴说:“二哥,我请你吃饭呗,人家说:成不成,四两瓶。”

    继兴说:“俺跟人家不一样,说不成,不喝你的酒。”

    心里说:“这个死心眼,他要是知道,俺给他说的媳妇是个毛驴子,他得气死了。”

    吃完黑天饭,继兴去了学校,他跟齐老师说:“今天俺去曹楼了,人家说你的岁数大,不同意。”

    过了些日子,又有人逗齐老师,说的媒是曹楼的寡妇。曹楼不远,齐老师也不打听打听哪家的,自己过去看看。媒人说啥,他信啥。

    媒人说:“女方啥都不要,就要一身衣裳。”

    那时候,没有现成的衣裳,齐老师给女方买了一身布料,跟媒人说:“我想看看这个女的。”

    媒人说:“你看行,不能跟她说话。”

    齐老师说:“行,我不跟她说话。”

    放了学,媒人领着齐老师去曹楼,曹楼离百时屯四里多路,不大会儿就到了。正好有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出来洗衣裳,媒人说:“这个就是。”

    齐老师一看,女人长得好,从心眼里高兴。看了个好日子,打算结婚。

    俺老家那儿,天黑以后才能套上车,过去娶寡妇,用车拉来就行了。

    到了齐家,在香台子前拜了天地,就入洞房了。齐老师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媳妇脚大,走路像男人,不像那天相看的女人。他想好好看看新媳妇,屋里点个小火油灯,也看不清。

    人都走了,新媳妇说:“俺想尿尿。”

    齐老师说:“我去拿尿盆子。”

    新媳妇说:“一尿哗哗响,叫听房的听见多不好啊。俺到茅厕去尿。”

    齐老师带路,新媳妇进了茅厕,他在外边等着。干等不见人出来,他进去看,里面没人了。

    他没喊人,回屋睡了。

    第二天早上,他到茅厕看,新媳妇把新衣裳脱在茅厕了,看样是翻墙跑的。

    后来知道,新媳妇是男人扮的,那些人是逗他玩呢。

    到俺那里,昨天不说昨天,说夜晌。昨天晚上不说昨天晚上,说夜啈啈。

    俺邻居在黑龙江住了两年,傍黑天回到家。

    第二天早上,他叔问:“大孩,你啥时候回来的?”

    大孩说:“我昨天晚上回来的。”

    他叔说:“大孩,才出去两年,你也学会洋话了?你他娘的,还‘坐到碗上’回来的。你要是在外边再待两年,你就得‘坐到盆上’回来了。”

    俺大嫂娘家在黄庄,在百时屯西南,离百时屯十三里地。

    大嫂说,黄庄有个闺女嫁到离黄庄很近的屯子,结婚以后,小两口过得很好。

    小丈夫说:“你爹娘真疼俺,比俺爹娘都疼俺。”

    小媳妇说:“俺爹娘疼你,都是为了俺。”

    丈夫说:“不对。岳父岳母疼俺,是看俺会说话、会办事,俺也疼他们。他们疼俺可不是为了你啊,俺可不欠你这个人情。”

    媳妇说:“你没听人家说过吗?为闺女,疼女婿。”

    丈夫没说过媳妇,心里不服气。那年他十八岁,还很顽皮。

    第二天早上,他去了岳父家。进了门看见岳父,他哭着跪下了,说:“你闺女夜里上吊死了。”

    岳父一听火冒三丈,啪,啪,用力扇了闺女婿两个嘴巴。

    小丈夫爬起来往家跑,岳父和两个大舅哥拿着棍子哭着在后边追。

    丈夫跑到家,说:“媳妇你救救俺!俺惹祸了,你爹和大哥二哥来打俺了。”

    媳妇还不知道咋回事,爹跟哥哥拿着棍子进屋了。

    大哥看见妹妹正做饭,问:“咋回事?你不是上吊了吗?”

    小丈夫赶紧赔不是:“那是俺闹着玩哩。”

    以后,他再不敢开这样的玩笑。

    (注:齐老师为化名。)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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