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跨江湖、涉庙堂 第三十一章 官大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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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大华二十二年,史官记载,博学院夫子翁师孑在安华宫门前乘轿回府,自古以来,此为第一人。

    第二天早朝,皇帝陛下和往常一样,与各位大臣讨论军政民三事后,便让贴身太监邱四海宣布退朝。正当朱承远起身之时,一名御史台言官走出队列,低头俯身道:“陛下,臣有事禀奏。”

    皇帝一看是御史台的,便知不好,又得被鞭策了,皱着眉头说道:“张爱卿何事?”

    那名张姓言官说道:“臣听闻,昨日夫子回府之时,是在安华宫外乘的轿子。”

    皇帝道:“嗯,朕赐的轿子,有什么不妥?”

    言官答道:“陛下赐轿并无不妥,只是让夫子在安华宫外乘轿有违礼制,请陛下三思。”

    皇帝不悦道:“夫子为我华国殚精竭虑几十年,如今夫子老矣,乘个轿子有何不妥?如若你们有夫子如此之功劳,让朕给你们提鞋都行!”

    百官吓得赶紧跪倒在地:“陛下息怒。”

    此时,一名御史台的御史大夫站了出来抨击道:“陛下,臣以为不可。即便夫子建国初期就舌战六国来使,大获全胜;即便他为我华国培养了一代又一代的青年才俊,让这朝堂之上的文官有三成都是他的学生;即便他不顾自己年迈身体坚持为陛下行走九道,体察民苦。这些在各位大人的眼里,根本不比祖宗礼制之万一。所以臣和各位大人觉得,宁可让夫子他老人家累死在路上,也不能违背祖宗的礼法。”

    一句句话铿锵有力的砸在这大殿之中,听得那些即将发难的言官哑口无言。夫子之功绩,就真的不抵这祖宗礼制之万一吗?

    在皇帝看来,祖宗礼制由人创,亦可由人破,本就是为了国家安定祥和才定的规章礼治,怎可以反过来约束忠良肱股之臣。皇帝看着殿下众人,已再无一人敢吱声,便瞅了一眼那名慷慨激昂的御史台大夫,眼神里皆是满意之色,那名御史大夫微微抬头朝着皇帝陛下眨了个眼,又不动声色的低下了头。

    退潮后,皇帝在清远殿稍作休息,而他身边站着的人正是刚刚抨击皇帝陛下的御史台大夫修文。皇帝开口道:“刚刚的慷慨激词说的不错,昨天想了一夜吧?”

    修文俯身道:“回陛下,算是吧。”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道:“修文,御史大夫不好做吧,有没有想过换个地方试试?”

    修文依旧低着头答道:“臣听陛下的,陛下让臣去哪臣就去哪。自古事圣君者,有听从,无谏争;事中君者,有谏争,无谄谀;事暴君者,有补削,无挢拂。”

    皇帝朱承远笑着看着修文道:“那你认为朕是圣君、中君还是暴君?”

    修文又是跪地一拜道:“陛下乃当世之明君。”

    皇帝陛下上前将其扶起,说道:“行了,马屁还是别拍了。说正事,最近多去内阁走动走动,对你以后有好处。”

    ……

    林府,叶琛和陈丙小跑进了前厅,看着眼前的人,叶琛笑道:“皇甫大人,您这是来看我昨天喝没喝多么?”

    皇甫冷也笑道:“是啊,我今日无事,顺道来看看醒没醒酒。”

    叶琛心中明白,像皇甫冷这样的人,督察司司首,如今又有安立密谍一案尚未侦破,定是公务缠身,又怎么会没闲来没事瞎转悠,定是有事上门。随即叶琛俯身道:“若皇甫大人不嫌弃,还请移步至我房间,我有事情想像皇甫大人请教,还请皇甫大人不吝赐教。”

    皇甫冷笑了笑,心想这个叶琛还真是心智聪慧,肯定也想到了自己无事不登三宝殿,便笑着说道:“带路吧。”

    叶琛会心一笑,随即转身带路,一路上没有多言,直径走到了他与陈丙所住的小院内。陈丙跟在两人身后,也并没有多想,唯一念念不忘的就是厨房的大肉包子,那是真的饿啊。

    不一会儿,三人来到小院房中,陈丙刚要跟进去,皇甫冷看了一眼叶琛,叶琛心领神会,朝着陈丙说道:“丙子,守在门外,注意别让其他门靠近,林大小姐也不行。”

    陈丙狐疑的看着叶琛,但是没有说话,乖乖的退了出去,顺手带起了房门,一动不动的站在房门外看守着。

    屋内,皇甫冷并没有先开口,而是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叶琛,叶琛被他看得浑身难受。忍不住问道:“不知何事还让皇甫大人一大早就亲自来林府?”

    皇甫冷仍是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叶琛,这下叶琛慌了,还以为皇甫冷又发现什么秘密,又要怀疑自己是安立密谍了呢。但是又不好开口问,便顾左右而言其他:“大人喝茶么?”话刚说完,又尴尬的发现自己和陈丙的房中并无茶叶,只因两人并没有喝茶的习惯,房中桌上只摆着一壶冷开水。

    皇甫冷看了看这房间周围,然后笑道:“喝啊,刚好口渴了。”

    叶琛尴尬道:“实在对不住,我这平时也不喝茶,所以房中并没有茶叶,皇甫大人稍后,我这就让丙子去取。”说完就要转身去让陈丙取茶。

    皇甫冷叫住了他,说道:“算了,你这客套话也太假了,我都听不下去了。”

    叶琛讪讪笑道:“皇甫大人莫怪,怠慢了。”

    皇甫冷只是和他在开玩笑,哪能真去怪他,若这点度量都没有,也不可能在这督察司一把手的交椅坐那么久。随即开口道:“叶琛,你这朋友可信?”

    叶琛知道皇甫冷说的是陈丙,认真的答道:“陈丙,我的兄弟,如若连他都不能信,恐怕这世间就没有我能信之人了。”

    皇甫冷点点头继续说道:“今日凌晨我接到陛下旨意,和你有关。”

    叶琛一怔,自己来安南道城中之前,就是一个乡野农民,当今皇帝的圣旨又怎么会和自己有关,恐怕这皇甫大人又在戏耍自己,于是说道:“大人就不要拿叶琛寻开心了,有什么事还是说吧,一会我还得去督查司衙门看看案子卷宗呢。”

    皇甫冷来了兴致,说道:“哟呵,刚让你协助查案就那么用心啊,之前不是还一直反对入我督查司衙门吗?现在怎么了,开窍啦?”

    叶琛俯身道:“大人莫怪,我只是想早点将案子结束,这样就能早点去龙甲军报道,军营实属我心之所向。”

    皇甫冷突然一脸肃穆,扶起叶琛,说道:“凌晨我确实接到当今陛下的旨意,并没有框你。”

    叶琛看向皇甫冷一脸疑惑,但是并没有开口询问,而是静静的等待皇甫冷的下文。

    皇甫冷继续说道:“陛下旨意,让我选一合适人选入江湖。”

    叶琛这下更加疑惑了,督察司的职责他是知道的,安排人入江湖无非就是做探子,打探江湖事然后上报督察司,以便平时为案件审查提供便利。所以叶琛直接开口说道:“皇甫大人也知道,我来这之前就是个种地的小农民,对于侦探情报一事一窍不通,不能担此大任,还请皇甫大人另选贤能。”

    皇甫冷笑了笑道:“你怎知道我要选你入江湖做密探的?”

    叶琛看向皇甫冷问道:“难道大人不是让我打入江湖暗中调查血刀门和安立密谍的案子?”

    “你只说对了一半,也难为你了。”皇甫冷走到桌子旁边坐了下来继续说道:“我是想让你以新人的身份打入江湖,但是和此次安立密谍的案件关系不大。”

    叶琛也坐了下来,问道:“那大人的意思是?”

    皇甫冷答道:“叶琛,我已知你父母不在,亦知其中缘由。也能猜到你急着想入军营是为了什么,但是当下国家需要你,陛下需要你,还请你仔细听我接下来的话。”

    皇甫冷反客为主,倒了一杯凉水推至叶琛面前,继续说道:“现在我华国正直内忧外患之际,这外患指的就是四疆周围虎视眈眈的各国,而这内忧就是你即将涉足的江湖。江湖事小,可是当他与某些人某些事起了关联,那便是大事。经过这次血刀门的事情,你应该能感受到些许不一样的地方。朝廷虽有法度,但是那对于很多江湖帮派或者江湖组织来说,那力度明显是不够的。而在我大华周围,各国虎视眈眈,国内已经不起折腾。当今陛下雄才伟略,他想借助江湖势力打探各方情报,下至县镇官员,上至皇亲国戚。”

    叶琛问道:“可是据我所知,这些事情各地的督察司衙门一直在做,还需要培植江湖势力做什么,不是多此一举么!”

    皇甫冷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此言差矣,我督察司衙门虽说遍布华国九道,但那都是明面上的事情,因此好多事情都没有办法探查的更详细,这也是我们督察司的弊端之一。也是因为这次敌国密谍之事,陛下有了启发。用江湖之势,行江湖之事,安江湖之力。倘若你入江湖,混的风生水起,那你将是陛下钉在华国内部的一颗钉子,钉在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就牢不可破。”

    叶琛被这一番话说得热血沸腾,但是他转念一想,这样就离自己的军营梦又更远了一步,于是赶紧摇头道:“皇甫大人息怒,在下真的不适合担此大任,更不能耽误了当今陛下的大事,还请皇甫大人另选他人吧,我只适合做个小兵。”

    皇甫冷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不是商量,这是陛下的旨意。”

    叶琛懵了,这怎么可能,明明刚刚还说陛下让他选一人入江湖,说明此事还未定下,陛下不知道是何人又哪来的圣旨呢。正当叶琛思绪乱飞之时,听到了皇甫冷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我已将你和陈丙的名字上奏陛下了,你要不同意,我,你,陈丙便是欺君之罪,你们那是要杀头的,至于我,顶多被陛下扣点俸禄,不打紧的,我不差钱。”

    叶琛一脸汗颜,这哪是来商量的啊,分明就是通知自己一下,真是官大欺人啊!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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