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美人,在我身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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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我们在“辽阔路”上对峙了一会儿后,我同学脸上的兴奋也逐渐淡去了。而我有意识的瞅了瞅蓝梳情左边的脸颊,发现上面还残留着微笑的痕迹。

    和我同学道别了之后,差不多就是学校下午放学的时间了。这个校区好几万人,平常哪怕是没有遇到下课,路上也会有来来往往的人。遇到下课的时候,那路上的人就如蚂蚁一般,密密麻麻的从教学区那边朝食堂这边涌动着来。走路的,骑自行车的,开车的,都往着自己想要去的方向。

    逐渐多起来的人群,把我和蓝梳情包围了。

    我们隐匿在了嘈杂的人群中。从我身边过的同学,都会不由自主的打量一下眼前的“这对”,打量一下我脚下的拖鞋,打量一下我怀里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这种成分复杂的打量让我感觉到,胸中仿佛有个气泡,正在慢慢的由小变大。来浙工大六七个月了,从来没有这么多的人正眼看过我黄尽欢。而今天,我身旁的漂亮成熟女孩他们看到了,我手里的红玫瑰他们也看到了。这是对往事的补偿,还是对现实的嘲讽?好些长得不好看的女孩子和男孩子,从我和蓝梳情面前走过的时候,都把头低着,俯视着脚下的大地,仿佛地上有黄金一般。

    沉睡在昔日的一幕幕,开始被勤劳的时间搬上了我眼前的舞台。是啊,我怎么可能忘记那些时刻呢!在没有追到女朋友的时候,在那朝思暮想被爱的懵懂季节里,当我一个人孤单的背着书包从情侣们面前走过的时候我也是不敢抬头看他们的。别人的幸福就是镜子,只要你一照,就会看见自己的孤单。那些日子里,尽管我装得若无其事的走着每一步,但这个世界上最懂我的人——我黄尽欢自己。我自己无比清晰的知道,我其实是害怕看见那情侣们欢快的一幕幕的,是害怕看到女孩子们那张洋溢着幸福的白皙脸蛋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世界上,某些人的开心和幸福恰恰担当着镜子的角色,无时不刻不在反衬着别人的不开心和不幸福。

    看来,我所处的这个年龄段,是一个容易迷茫和感伤和自卑的时节。

    如两根草,混杂在人群里,我和蓝梳情也没说什么话,我微微走在了前面,把她带到了小和山前面的那条河前。

    “呵呵,”蓝梳情提醒般看着扑面而来的苍翠欲滴笑了笑,“名不虚传,你们学校景色真的很美丽,看了叫人劲升想恋爱的念头。我都有点后悔当初的行为了,要是一直好好读书,其实我也是可以体会大学生活的。”她的话语里,荡漾着对大学生活的赞美和渴望,可她不可能理性的知道。就在这片景色优美的土地上,曾经就有好几个的学生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跳楼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那些现在已不在人世的学生们,当初似乎一丁点儿也不眷恋这美丽的风景,想着的就是尽快的亲手了结环绕自己的孤独感。就在我的周围,每天都有大量的学生成天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些什么,浑浑噩噩的消遣着大学的生活。电子游戏,网吧,黄片,恋爱,这些东西毫无疑问的占据了所谓的大学生活。梦想,理想,在这残酷的竞争环境下,就连年轻的人们,似乎也不敢抱有太多的期望。

    “当初的行为”,“要是我一直读书,其实我也是可以体会大学生活的”,这些词句,无一不刺激着我的听觉,但我却不想去追根究底的问,或许是我觉得这个女人的故事太过于复杂。对于一个已经足够复杂了的人,能够的话,还是简单一点为好。

    到了河这里,就是“辽阔路”的尽头了,再往前走就只能下河了。我回首看了看我身后被我走过了的宽阔修长的“辽阔路”,这是一条我多么熟悉的道路啊!你看看这名字叫做“辽阔”的路,不仅路面干干净净,而且路的两边,卫兵般的高树林立,那些青砖灰瓦的幢幢寝室楼,就是掩映在这些高树的包围中。只可惜这路不比人生之路,要是我的人生之路也这么辽阔该多么快慰人心啊!树荫的下面,也就是路的两边,挨一排二的停放着教授们、教师们、学生们、家长们各式各样的小轿车。敞篷的宝马,拉风的奥迪,帅气的奔驰,看上去很老很旧的桑塔纳,还有工艺粗糙的廉价轿车,也都好不害羞的摆放着,接受着来自路人点评的目光。

    每幢寝室楼的阳台上,都无一例外的飘扬着学生们各种各样的衣服,裤子,床单。沿“辽阔路”这边的女生寝室,衣服的种类和花色那就更加的让人眼花缭乱了。我最喜欢看女孩子们的衣服,她们的衣服是那么的好看,点缀着属于青春的炫丽,展览着属于女性的姿彩。尤其是她们毫不含蓄的将色彩妖艳的内衣内裤挂在了阳台显眼的位置,勾引阳光的同时勾引我,无论处于路上的那个角落,只要抬头一看,就可以看到每幢女生寝室楼阳台上的内衣展。

    和这个世界的繁华形成强烈反差的事物一点儿也不会舍得少。寝室楼下面的草坪里,身着灰色工作服的校工们肩挎割草机,在哪里轰隆隆的宰割着小草们柔软的头颅。他们动作麻利迅速的将割下来的乱草集中在一起,放进脚踏三轮车,装满了后,慢慢的一小车嫩绿,就被拖往不为我熟知的方向。

    六层高楼的食堂后面,停了一辆灰白色就快要淡去成为灰色的货车,有身穿蓝色工作服的食堂员工正在哪儿卸载一袋一袋的大米。我看到他们有的在车上,将一袋一袋的大米搬运到货车的尾部,把米袋立在车尾,用手扶持着。有的在地上来来回回的将大米搬进食堂后面的仓库。从他们有力迅捷的动作里,我并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埋怨和反抗,似乎他们搬运着袋袋大米,哪怕滚烫、豆粒般的汗珠打落在大地,只要能够每个月赚取一点维持生活,养家糊口的工资,就已经感激到要在祭祖时刻先感谢党再感谢人民了。

    这群靠劳动力吃饭的人,给我诉说了在繁华的遮羞布下,并不是每一个不穿裤子的人,都会得到繁华来遮羞。

    世界上最大的差距,绝对不是在生与死之间,而是在人与人之间。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大得可以围绕地球无数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大得是好几亿光年。想到这里,我为我的天才露出了孤芳自赏的笑容。

    是的,用光年来丈量人与人之间差距的人,那我黄尽欢无疑是千古第一人。可我马上就又扼杀了我的微笑。我想了,这是在东部,要是在西部,西部山区里那群还扛起锄头种地的人,与这个世界的差距,那更是遥远得远远不是光年能够丈量的了!我的父母,就是那西部人民的代表。因此,有关人性的思考和对命运的思索,永远都没有停止的可能,除非有朝一日,这个思考的人去了另外的一个世界。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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