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乡村骚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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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终有一别!白净雪送我到了杭州市城战火车站,在出租车上她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的匍匐在我起伏的胸怀。

    拥抱过后,我挤进嘈杂的人潮,踏上了回贵州的火车。已经在火车上找到座位后,我才给蓝梳情打电话说我回贵州了。刚睡醒的她听了在电话里“哇哇哇”的直哭,说天下男人都绝情,我也毫不例外,绝情得居然连走都不告诉她。我骗她说家里有急事,在我这个谎言的掩护下,她暂时慢慢的信了。不过她却说,我回到杭州的时候,她会去火车站接我。她说,我既然无法送别我心爱的人儿,那我将会充满耐性的将他期待。那期待,甜美而脍炙人口,人生难得一次饱食个够。无情的时间会有情的亲手把变成现实的期待给我端到嘴边来,你就是我最想吃的那盘男人菜。我能不能吃到那盘菜,取决于一个月后我能不能看到你真实的到来!

    人生里有些事,发生得让人倍感无可奈何。是啊,我已置身西行的列车。列车正以每小时120公里的速度把我带离这座繁华的城市,带离这座文人墨客潜心讴歌的天堂之城,带离这座我曾经虚掷青春的杭州。

    不管蓝梳情是真伤心还是动假情,我都离她越来越远了,越来越远了,越来越远了。

    给蓝梳情打完电话,我闭住眼睛在座椅上假寐,记忆如潮,往事如盛春的落英缤纷。

    想起晏殊的名句,无可奈何花落去;同时也想起龚自珍的名句,落红不是无情物。于是我狗尾续貂,把我的那句也附庸了上去。

    ——无可奈何花落去,落红不是无情物,化成春泥护情葩。

    思绪纷乱如黄昏倾巢出动觅食的蚂蚁,到处乱爬,到处乱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发现手机里有待看短信:

    《火车站送别》

    ——写给尽欢

    人声嘈杂,白昼向晚,残阳初歇。小瓦屋爱难尽,留恋处,火车催发。拥抱望进双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路途千里,黄昏沉沉江南别。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白净雪!尽欢酒醒何处?西湖畔,我问谁答?缺你良夜,情露欲雨不再西斜。纵雪有千种风情,我与何人说?

    ——谨以此,纪念这段情!

    不知读了几遍,叹她多情,无心回复,也找不到可供我回复的内容。伸了个懒腰,继续心事重重的打开下一条:

    ......自古文人万万千,我独私爱柳永。我爱柳永对妓女的那份真感情。那份真感情动天地,泣鬼神,感动一千多年后的我。

    那个唱出“杨柳岸,晓风残月”的词人,那个喊出“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怪杰虽然已经长眠地下,但他在我心里不死!不死!不死!永远不死!柳永永远不死,他只会被时间慢慢封存。只会被时间慢慢封存。

    我最爱写柳永与妓女情的一首诗,与尽欢你分享。

    《登乐游原》

    乐游原上妓如云,

    尽上风流柳七坟。

    可怜纷纷缙绅辈,

    怜才不及众红裙。

    晚上躺在床上无法成眠的时候,请尽欢肆意意淫我。

    祝你暑假愉快!看到美女的时候,不妨忆忆白净雪。

    ——白净雪

    看到这里,我面露喜色,在座位上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再看一眼车窗外,觉得天空都湛蓝了许多。

    我想了想,如下回复道:你生错了时代!

    不多久她就回复过来:何出此言???

    我答道:搁古代,你就一才女!

    她回复道:尽欢,你错了!

    她从来没有说过我错,突如其来的说我错,使我满腹疑惑,我何错之有?

    于是我问:错在哪里?

    她洋洋洒洒的回复道:

    ......古今中外,妓女多如满天的星斗,不可车载斗量。但流传千古的也就那么几个。女人的命运不仅跟时代息息相关,还跟她遇到了何种男人颇有瓜葛!

    中国的你应该知道,我不在此赘言。

    羊脂球遇到了莫泊桑,茶花女遇上了小仲马,才得以漂洋过海来,否则就只能埋骨在那遥远的悠悠天涯和冥冥地角。因此,女人的命运跟她认识过什么样的男人有关。好了好了,你安心回家吧,我的手机快没电了。

    白净雪的回复让我为之一惊,看来她对古今中外的妓女有一番了解。真是干哪行熟悉哪行!

    我惊叹之余,手指在荧幕上敲出了如下的一行字:遗憾的是,我既不是柳永,也不是莫泊桑,也不是小仲马。不然,你就可以千古矣!

    她立马就回复过来:但你是黄尽欢!好了,手机第二次低电警告了,不说了,安心回家......

    把手机捏在手里,头侧向车窗,我把白净雪的话,一遍一遍的咀嚼。

    车轮铿锵沉闷的滚动声唤醒了我荒唐的梦幻,逐渐走向成熟的理性让我情不自禁的忆起朱自清的感怀:

    “发上依稀的残香里,

    我看到了渺茫的昨日的影子,

    远了,远了......”

    从浙江省杭州市到贵州省贵阳市的火车要二十四个小时左右。我坐在火车上,微微闭上双眼,聆听着铁轨发出来的隆隆响语,一点一滴的回忆荒唐的大一下半期。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生活和欲望彻底把我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这种巨大的改变,现在回想起来,让我忍俊不禁,也让我措手不及。

    然而一切都会过去——只要我们勇敢的活下来!

    第二天早上,我睁开迷离的倦眼,看着车厢里睡得东倒西歪的旅客,一个个嘴巴张大得宛如黑洞,有的梦口水居然牵着细丝淌到了手背上。我倍感生命的残酷和芸芸众生的默默无闻。在车厢里夸张的伸够懒腰,恨不得疏散这身青春的肋骨!

    窗外的风景,无情的向后翻卷拖移。苍茫的远山、凋零的荒草、低矮的屋楼、漆黑的隧道,还有山坡上那安静吃草的老黄牛。

    车上的那个年轻人,谁知道他心潮跌荡?跌荡得就如湍急的溪流突然被棱角锋利的岩石改变了行走的弯道。虽然很痛,但却不得不忍着痛前行!

    心事重重的坐回位置。我发现座椅边摇头摆臀的靠了个很困倦很困倦的妇女,她垢面蓬首,枯槁面容。——她买的是站票。大中国形形色色的傻逼事物委实不少,站票就是我眼里铁道部弄出来的一种傻逼,因为站票不仅和坐票是同等价格,而且还会无限制的卖到火车出发,恨不得卫生间里都站他娘的三个人!倘若我是铁道部长,定会把站票的价格改为坐票的三分之一甚至四分之一五分之一——你不要不服气,不信在围得水泄不通的情况下,你孙女的去站二十个三十个小时尝尝是傻味道!我保管有些人站一次就死在了火车上!不死也要骨头软几软!诸如卖站票得来的这种民脂民膏,也不知那些人吃着塞牙不塞牙!祝他们生的女儿阴-道没有缝!生的儿子没鸡-巴!

    英雄啊,她可是站了整整一晚上,请问她何罪之有?为什么要遭这番罪?就那么靠在座椅边活活站了一晚上啊!她让我想起我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母,眼眶一阵发热,心头泛起几泓心酸,忍不住要窖藏几滴剔透的晶莹。我微笑着给她让了个坐,她顿时像看见了神明一样的眼笑眉开,欣喜若狂,恨不得把我请到她家的神龛上,不时给我飘渺几柱青烟袅袅的高香。看到她满足,我满足!这叫赠人玫瑰手有余香。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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