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我就是禽兽(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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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出生乡野,没有个足以把牛逼撑破的爹,我没有拜过一官半职,在学校十多年也没有堕落到当了个什么狗屁猪屁班干部,因此没有养成嗜好马屁的恶习。我的马屁容量很小,小得鄢然岚的这几拍,就让我感觉犹如冬眠般的饱。必须当机立断踩住刹车,转换话题,不然不是撑坏了胃口,就是准被她拍到云端上不去也下不来。

    于是我临时起义,说:“你工作时候不够恪尽职守啊,像好些个窝在办公室里看报聊QQ看黄片干拿国家俸禄不为人民出力办事的公务员。你看看你,只顾着跟我说话,都忘记工作了,要是被领导看到了,今晚你就是他家砧板上的鱿鱼,准备爆炒,炒得你头昏眼花。”

    “院长就是我大爸,我还经常建议他炒人呢,怎么可能会炒我?炒了所有人,也轮不到炒我。——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主动辞职。不过那样是我炒医院,不是医院炒我。”

    我恍然大悟,颇得异曲同工之妙,“即使没个牛逼的爸,有个马逼的大爸,其实效果差不多嘛!”

    “呵呵,好了,不要又像大学老师上课,逻辑混乱,扯得远到火星上去回不来。接下来你要住院几个月,来日方长,有的是聊天的机会,要是你爸妈不在,你寂寞啊空虚啊无聊啊烦躁啊颓废啊的时候,言传一声我就火速过来。”我看到她叽叽喳喳的靠近了我,“把左手拿出来。”她像是问我讨债。

    “干嘛啊?”我心里瞎嘀咕,我可没欠你钱啊。

    “输液。”

    “我好几年没输液呢。”

    “哪有什么关系?”

    “痛啊,怎么没关系?”

    “痛也得输。就像女人生孩子那样,痛啊,但也得生,不生,你黄大才子哪儿来。”

    “是吗?”

    “不是吗?”

    “是吗?”

    “油嘴,不信问你妈。”

    “这么有切身体会,难不成你已经生过?”

    “少给我废话!没吃过狗肉还没见过狗跑啊。我叫你伸出左手来。”

    “可是我怕痛啊我。”

    “话说你昨天和今天早上不是输了好几瓶吗?”

    “是吗?”我话音拖长得像是清朝乾隆皇帝的鞭子,一副被人栽赃的无辜样。

    “哦,”她幡然醒悟后用左手幽雅的撩了一下刘海,“呵呵,忘记了,你那时昏睡得像个......“她有意识的顿了一下“......植物人,当然不知道痛啦。”

    宛若个炙手可热的大官,想换谁就换谁,想怎么换就怎么换。我知道她顿的那一下把“死人”换成了“植物人”。

    尽欢先生就地多想托住你下巴表扬你一下,你是个思维敏捷的女孩子!好水灵!你知道我母亲不喜欢人家说他的宝贝儿子是死人,像死人。撇开老母候在一旁不管,要不是我黄某躺在床上无法动弹,否则跳起来朝你额头就是名传千古的一个吻。

    “我恐惧啊我,我怕痛啊我,我几年雄壮得不打针不吃药啊,这突如其来的打针和吃药啊,我没经过适应期啊,我适应不过来啊,你叫我怎么不害怕啊。”

    “雄壮?”她看着我轻声支吾了一下,我就知道,这个词在女孩子的心湖会激荡起千层的微波。她的支吾把我带进了杭州城的小瓦屋。

    男人此时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字——性!

    “哎,婶婶,”我看到她扭头看着母亲说,“你好福分啊,生了这么个能说会道大放厥词的儿子。初中把作文写得神差鬼使,大学把中文说得出神入化。你看看他都摔成这副样子了,嘴巴还滑得像鱼背,舌头还软得像水蛇,云端的鸟儿他能骗到地上来,水中的鲤鱼他能牵着鼻子走,挂个吊针和他像是在开研讨会。”

    前两天的恐惧害怕此时烟消云散,母亲乐呵呵的笑着,拧开了水龙头一般,她仿佛正在集中释放往日积累已久的笑。这种笑,具有世界上最动人的解释。

    她嘴里像个呀呀学语的孩子叨念着“大放厥词”“神差鬼使”“出神入化”“研讨会”这些词,她只知道这是千金难买的好词语,是赞美她儿子的颂歌,可她疲倦却大放母爱之光的双眼看着对面脸蛋红扑扑、胸脯胀鼓鼓、左手微微抬起、右手捏着针头的鄢然岚,不知道她说的是啥意思。

    这样的情形让天才的我可以给出绝对一流的比喻——好比考英语四六级时那些个坐在大学教室里听听力的考生,能够把那单词的音模拟出来,但就是想不出来它是啥意思。

    目睹此状,我先是牛头不对马嘴的想起《红楼梦》里有关“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爱情典故,在曹雪芹的想象里我简单流连了几秒钟,进而思维溜入正轨,想起东晋南朝时期文学家谢灵运的千古名句——“天下才共一石,曹子建独得八斗,我得一斗,自古及今共享一斗”。

    倘若可以,我愿意就地过继给母亲三分才华,就足以使她不朽到西伯利亚!——天下事无奇不有,不要不相信,然则无异于怀疑自己的性别,尤其是中国林子这么大,那更是处处有让人眼镜大跌的奇葩!——说不定他日,科技发达了,我随便从仓库里给母亲呈上半斗,让她老人家在故乡过个怡年,呵呵,黄尽欢阁下绝对敢摸出一块美元学大文豪萧伯纳跟你们打赌,到彼时,伊利莎白女王见到我老妈,也得心甘情愿的改称一句陛下!

    鄢然岚也看出了母亲脸上质朴的纯窘,她立即给僵硬的空气舒筋活血,“婶婶,你瞧你这儿子,他不伸手出来,我没法给他输液啊。”

    母亲这回算是彻底听懂了,立即把脸朝向我:“欢儿,把手伸出来。”母亲用的是前天晚上在煤矿小土坡上命令我先吃牛肉粉的那种口吻。

    没办法!

    不管鄢然岚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我只认为我老妈最大!她却是把我老妈请出了山来,于是,为了不让母亲发难,我也把我的左手从雪白的棉被里请出了棉被来。但我还紧握着拳头,不敢放开,不敢放开。——像一朵红玫瑰的蓓蕾,怯于开放,也怯于走向窈窕与成熟。

    她看了一眼我紧握的拳头,“嘻嘻嘻”,她一声欢笑,掉落在了地板上,就如三滴晨露,在朝阳高悬的时候,陡然从绿叶上落滑,“生活不会亏待我们,只要拥有罗丹那样的一双慧眼,就会轻而易举的发现,身边、社会上、旷野里、山峦巅、树梢处、处处是美,处处是奇迹!想不到想不到四年前,你优秀得我都没机会和你说说话就在2006年的夏季和你点头轻声拜别。然而,光阴荏苒得让人儿不知其所以然,谁能想到四年后的今天,我们不仅聊了那么多,还能够亲自为你挂上吊针,还能够看到你这张蒙了一层纱布的脸。所以啊,只要你快乐的活下去,生活就会把该给你的一一补偿回来!”

    “我的妈呀,四年来你简直成了哲学家。”我是真的惊讶,二十年来,不曾如此惊讶过,“但常言道,才女的悲哀是碰到一个比她更有才的男子。女哲学家的悲哀也是遇到一个比他更哲的男哲学家。黄尽欢躺在病床上很不幸的告诉你——我的初中老同学,你断不可在我面前班门弄斧啊。你要是和我哲来哲去,眉来眼去,我可是不甘示弱的哦。我可以给你从古希腊的泰勒斯、阿纳克西曼德、阿纳克西美尼、毕达哥拉斯等等等等再到苏格拉底,到苏格拉底的学生柏拉图,再到柏拉图的学生亚里士多德,一路给你洋洋洒洒深邃博大地阐述着过来,估计到你头发白了我都还没讲完。当然了,要是你不喜欢西方那帮洋大人。我可以给你从尧舜禹开始,再什么老子孔子孟子荀子韩非子,以及后来的什么朱熹啊、程颐啊、王阳明啊、顾炎武啊,还有再后来的龚自珍啊、严复啊、郑观应啊、康有为啊、梁启超啊、章太炎啊等等等等,给你一一阐述。嘿嘿,怕了吧?“

    我本来还想把现当代的那些个哲学家,诸如冯友兰啊、吴晗啊、宗璞啊、熊十力啊、殷海光啊之类的拿出来吓吓她。不料她胆儿小得像是我的睾丸,左手掩着嘴唇吃惊的看着我背诵人名。母亲更是呆若木鸡,一动不动的立在床边。她只看到她儿子近视眼眯成缝看着鄢然岚,嘴里像冒泡似的呱呱呱讲了一大串她不知道是什么南北的怪话。

    一时间,她脑际掠过一排疑问——我的天菩萨啊,不会这小子一跤就果断的摔成了神经病吧?说的净是些老娘几十年来闻所未闻,在电视上都没有听到过的鬼话。顿时母亲就产生想回家里烧高香拜菩萨给我祈福的念头。

    本来我黄某昔日也只是因为青春寂寞难耐,没有女人可供消遣,闲暇时二郎腿一翘,狂背了一串人名而已,想不到如今居然排上了大用场。真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啊。

    看到母亲和鄢然岚此状。

    我满足。我微笑。

    顿时,只听见“刷”的一声脆响,思绪如剑出鞘,我神交先贤,大彻大悟,培根漂洋过海来到中国的名句——Knowledge is power!是啊,不仅知识是力量,连人名也是力量。

    “大才子,我服气了还不行啊?真是老虎屁股摸不得,以后不惹你了就是,算我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好不?你躺着说话不嫌腰臀疼,我小腿都站得酸痛了,快快,快,就如歌手李圣杰那首歌的名字一样把《手放开》,深呼吸,然后放松,全身心放松。”

    颇有“先见之明”的吕慧霞,你***算你走狗屎运,不然你死惨了!不是胸罩被我脱,就是裤子被我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怪不得成醇梦蓝梳情白净雪被我玩得团团转,你看就连我老母也不耐烦了起来,“鬼小子,你不好挂上了吊针再说啊?偏害人家鄢护士活生生等了这么久,人家可没有借你白米还你粗糟糠,快打吊针。一张嘴就哇啦哇啦,像家里的猪食锅煮猪食。”

    在母亲充满慈爱的催促下,我反刍着母亲“那蹩脚的比喻”把左手紧握的拳头慢慢放开,并朝鄢然岚伸了出去,仿佛一只意欲图谋不轨的黑手,进而全身放松得血液可以不受拘束的流向任何一个它们想去的地方。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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