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拼命纠缠(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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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我们几乎同时追忆起,四年前初中的那次秋游,全班去了红叶满山的山上看野景,野炊。那一次,全班在山上烧土豆吃,一个个吃得像是被王羲之画了花脸。

    “黄尽欢,你家有土豆没啊?”她追忆着追忆着的,甩了身患哮喘的普鲁斯特,朝没患哮喘的我劈头就突如其来的一问。

    她搞笑的问逗得父亲母亲哈哈大笑,仿佛拧开了爸妈笑潭的水阀。

    他们想不到城里的女孩子会问这样搞怪的问题,农村谁家没土豆啊?他们没有的是人民币,人民币,人民币!伟大的人民币!

    “我家土豆多得像是巴菲特的美元。”我看着她浮动期盼的眼神回答说。

    “‘巴飞德’......是什么...东西啊?”母亲一直找不到什么话说,趁机就发扬了孙中山“不懂就要问,就算挨打也值得”的精神,慢吞吞的问道,脸上暗香浮动般的浮动浅笑,她看着鄢护士那张17岁的花季脸。

    “是美国一个钱很多很多很多的人!”鄢然岚搞笑的说,用的语言质朴如脚下的大地。

    父亲看到母亲也加入了进来,他想,既然老伴能问,我也问问。他迟疑了一下,两片老唇如欢迎军队凯旋的城门慢慢开启,黑黑的牙缝吐出香醇的村音,“美国?”

    “地球上有很多很多很多国家,就如我们贵州省有很多很多很多市,有很多很多很多县,有很多很多很多农村那样。”我在一旁看着父母,实在忍俊不禁,这村外妇孺皆知的事实,在他们眼里,听起来是大大的新闻,仿佛当初的中国人听到基辛格来中国访问了那般。

    慈父若有所悟,“额。”了一下。

    “那‘巴飞德’钱有多多啊?我们家土豆可是好几千斤呢,一年到头人吃大的、猪吃小的,到年底都还吃不完,要烂掉几百斤呢。”母亲竟然给巴菲特改了中文名,也还有点翻译家的风范。

    “是我们家土豆数量的一亿倍。”我看着母亲那淳朴的脸自觉很形象的告诉她。我本来还想说“倘若兑换成人民币,那是几十亿倍。”但一念及她眼里除了人民币,没有其他货币,不想再跟她费口舌,就望而却步,算了。

    这样的农村妇女,倘若将来他儿子“发亮发霞”了,成了一个或者二分之一个所谓的“国际化人才”,使用的都是国际货币,连祖国的人民币都不想用了,给她在家里储存几百斤美元,她准会在春节或者“鬼节”的时候、抑或者在冬天觉得冷的时候全部拿出来当柴烧。我敢学萧伯纳和那富翁打赌一样打一块钱美元的赌,她那双老眼若是看到美元上华盛顿那光溜溜像妖怪的头像,以及美元那诡异的色彩,她绝对会而且只会认为这是儿子给她买回来孝敬祖宗的——冥币呢!准会擦燃一根火柴或是找个打火机,烧烧烧!华盛顿啊Washington,Washington啊华盛顿,那时候,纵然黄才子才是如今的兆亿倍,也回天乏术,断然是救不了你了!我母亲不要说烧你,她倘若要烧我,我都断然不会反抗呢!你就安息吧,待到来生,再去拯救美国人民。

    但,她毕竟老了!

    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了好几下,脑海里实在估摸不出她家土豆的一亿倍到底有多少,堆起来有多高,会不会把她这几间破屋子都塞满。

    坐我身旁的鄢然岚看到了也笑,她芳唇翕动,比我形象多了。比起我那形象,她这才是绝版的兰博基尼,“婶婶啊,”母亲闻声眼睛聚焦在她脸上,像是放大镜,“倘若我们贵州省可以自由买卖的话,那‘巴飞德’的钱多得可以买下一万个贵州省。”

    “天菩萨啊,这么多。”母亲这回大彻大悟了。父亲更是惊讶得心里瞎嘀咕:“老子在土里,在猪圈里,在山沟沟里转了他妈几十年,头发白了,牙齿黑了,手弯了,背佝了,赚的钱加起来在县城公厕旁买个水果摊位都买不到,这***‘巴飞德’哪来这么多钱?难道他是银行行长?或者贪官,可是贪官也贪不到那么多钱啊!上次听说那县长才搞了三百多万,就蹲牢去了。难道,儿子嘴里的那‘美国’没有王法?可以随便贪?想贪多少就贪多少?或者,那***‘巴飞德’后台硬很,在中央有一大堆狐朋狗友?不说贪钱了,就算杀个人也跟老子春节宰猪一样?想怎么宰就怎么宰,想何时宰就何时宰?而且宰了还不犯法?咿呀呀,那是什么样的好国家啊?要是老子去哪儿杀猪卖,凭老子这干劲,起早贪黑夙兴夜寐苦干几个月,老子几个娃娃不是一辈子吃喝不愁了?说不好用到孙子那一辈还有大量余财呢!干几年回来不是把县城买下来了?”父亲任凭那几根四十多岁的神经驰骋着。

    “你什么狗屁?”我眼光从父亲母亲身上绕到鄢然岚脸上,“夸张过头了吧?我堂堂贵州省只值那么几个美元?而且你还一万个?一万个贵州省是祖国的多少倍啊?你比蒋介石还可恶一万倍,他只是死不要脸的卖了中国的外蒙古,你简直卖到人家俄罗斯去了,而且你这一万个,估计连世界上国土面积最大的俄罗斯也得给你卖得逼干毛尽,也不问问那帮蓝眼睛Say yes or say no?挑起战争你上前线啊?也不体谅一下边防战士,为人家着一下想,你要尊重他们的生命,他们不是你潜意识里的炮灰。况且你这比喻,要是在文-革时代,被听见了,不出三小时准会被斗死,不仅死得可以‘媲美’秋瑾刘胡兰,估计你还会取代刘少奇的‘冤宝座’,冤个千古冤个万代永远在新中国的冤柱上当耶稣呢。再说了,现在虽然西部穷得要死,好多人勉强饱了肚子但还冷着身子空着脑子,但举国上下那可是一片和谐圣象,十几亿人个个摩拳擦掌,大造特造的搞和谐社会呢,大奔特奔的恨不得用光速奔赴共产主义达到‘天下大同’呢,你竟然出口就卖贵州省,而且还拐弯卖了国,曲线卖了俄罗斯,我看你前世不是一万个秦桧的杂糅,就是百万个汪精卫的化合。好不容易你才发育到小小的17岁,竟然就如此心狠手辣,目中无国,好可恶,好歹毒啊!我看你们女人进化速度比我读书速度还快,你这副心态,吕雉看了要叫你少奶奶,武则天看了要称你为祖师娘,死老奶慈禧见了肯定把你当神来供养。”

    “哈哈哈,婶婶,你家大才子欺负我呢!”

    显然,我在给爸妈念“天书”,他们只看到我和鄢然岚眉开眼笑,跟着也混入了笑的氛围里眼笑眉开。“混”得很艺术,南郭先生倘若偷偷学点个,那肯定不会“悄然溜之”,肯定优越得一路沿着华夏历史混下来绰绰有余,给我爸妈行毕跪拜大礼,才能死心塌地去地府,不然死不瞑目,在地狱里也是“悄然溜之”,活像被猫狂追的小老鼠。

    “我们去烧土豆吃去。一想起初中那次秋游,我口水就垂涎土豆,想吃烧土豆。”鄢然岚说,左手拍打了几下我的右肩。

    我母亲听后立马过去给我们烧土豆,丢下一句“你们坐着看电视,我烧好叫你们”。然后去了“她的阵地”——那块放鸡鸭圈和与猪圈比邻而居的空地。

    她心里笑得灿比梵高的名画《向日葵》,不是那么单调的向日,而是向着茫茫宇宙。

    她心里只想:“瞧你孩子那模样,搞得土豆成了山珍海味,几百年不得半个吃,似乎那灰扑扑的土豆比《西游记》里的蟠桃还可口呢。婶婶家有的就是土豆,你若愿意吃,你住下来够你吃到后年呢。”

    然而,母亲的“才”比起她儿子,太疏了,疏得像是荒山上的草木,行走十里连草根都难以碰到一根,偶尔看到几截光秃秃的树桩。

    她不知道此时的鄢然岚就像好些个偶尔骑次自行车上班、吃顿五谷杂粮的官员们,嘴里牙齿上、脸上鼻梁上大闪星光,表现得“愿意骑愿意吃”,但你给他连续骑一个月试试!连续吃一个月试试!哎,我淳朴的母亲。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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