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攸灵见真知面色沉肃下去，便没再多问。半晌，真知抽回思绪，转头看着那幅早生贵子图，道：“今天就歇息了吧。这个可以慢慢做，咱们过几天才走呢。”
攸灵从他掌间抽出双手，转而又将针线捏起，笑着道：“过了困点倒没睡意了。反正也快好了，不如一鼓作气做完罢。”
真知本还欲劝，却见攸灵已全神贯注于绣活上了。明灭的光影里，她娴静的姿容像一枝绘在古卷上的泽昙，仿佛可以不惧画外的风雨和时光，永远兀自从容绽放。真知心中升起一股无法言说的美好感觉，驱净了胸腔里隐隐躁动的戾气。他挪到绣架旁边，道：“那我就在这里陪你。”
攸灵有些意外地转首，只见真知安静地抱膝而坐，目光似铺洒在水面上的星辉，轻柔明净。她不禁与真知相视一笑，复又埋下头，继续以手中的慢功细活来帮助自己暂且忘却心头或纠缠或矛盾的愁绪。
四日后，真知带着攸灵来到了她久违的崇尧山主峰脚下。雪风还未降落时，攸灵便俯瞰到整齐集合在开阔山谷的三支百人骑队，忍不住心底一颤。
其时她没有灵视力，即便在空中眺望主峰峰顶，也只能看见云雾缭绕间虚虚渺渺的山峰，根本寻不到一丝慕义府的影子。但这并不影响她清晰地感受它的存在，一砖一瓦仿佛尽在眼前。
可是，此刻与慕义府遥遥相望的整肃队伍，却是离星谷主的近卫。他们的装束与当年闯入慕义府肆意屠戮的那群人如此相似，那些精巧的铠甲、玄青色的衣衫、冰冷的刀戟，与记忆中的冷冽与血腥重叠着，狠狠刺激着攸灵的眼。攸灵只觉一阵寒气袭身，不禁打了个冷战。真知以为是风凉的缘故，连忙将她送入了早已备好的雉车中。
拉车的是三对身形巨大、淡金色羽毛的妖禽，被称作明雉。一只成年明雉的身形堪比一匹高头大马，双翼极强健却不善奔走。驱使驯化的明雉驾车行空路最是平稳快捷。
车厢里的确温暖，渐渐驱散了身上的寒意。攸灵尽力忍住不去想车外的情景，只管合目静默。待真知坐进车中，伸手在车壁上叩了两下，便听见车外那位近卫统领弗舒发出一声喝令，整个队伍便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次日天未亮时，车驾已直抵离星谷南部的青州，在青州君的接待下休整了半日。真知谢绝了州君护送出境的礼意，令全队改行陆路，不急不慢地朝东南方向驶进，说是顺道巡视边州。
一路上，真知或与攸灵谈笑风生，或从车窗观望沿途景象，偶尔停车暂歇也是顾及攸灵劳顿，与普通旅人看不出什么区别。傍晚时分，车驾到达位于离星谷东南的边地赤州。大部队被留在了赤州驻军的营地里，真知则带着攸灵轻装简从地向东又赶了两个时辰的路，来到与御宿相接的关山原。
此处已经是普通人类无法涉足的险地深处了，目之所及尽是一望无际的荒野大地。真知携攸灵落脚之处是建在关山原西面的一座关城。途经高地时，攸灵远眺全景，看见这座关城横向伸展得格外宽广，东面一道高大宽厚的黑石城墙，依着起伏的地势向着南、北两个方向延伸至看不见的尽头，夜色未掩其恢宏磅礴，黑暗更添其刚毅冷峻，相形之下，城墙上往回巡逻的兵士渺小得如同蝼蚁。
城中布局密集规整，石砌的房屋如训练有素的铠甲军士肃然列队。几个高耸的瞭望台上有与夜空相仿的墨蓝色幽光，应该是维持关城上空禁制，即俗称的“天网”所在。此外，凭着攸灵的凡眼再看不出什么特异处。
率队出城来迎接他们的是当年真知亲自任命的镇关将军青桓。真知坐在车中听见青桓参拜，掀开帘子道了声辛苦，便命青桓引路来到城中的将军府。真知将攸灵安顿在预先备好的房间里，让青桓指了一名女婢前来照应，随即领着其他人离开了。
攸灵简单梳洗了一通，伺候的女婢便安静地候在门外。整个房子都沉静下来，偶尔听得见疾风吹击是窗棂的震颤。空气干燥异常，初冬的冷风刮在皮肤上有如尖利的锋刃，攸灵的手背与脸颊已起了一层粗糙的质感。所幸屋中还比较温暖，她轻轻揉搓着双手，心底不禁暗叹：不能催动灵力护体，这副血肉之躯当真脆弱得半分风霜也禁不得了。
夜色已深。攸灵本坐在灯下看书消遣，不经意间一抬头，才发觉脖子和双肩都僵硬了。她一面轻揉酸痛的脖颈，一面诧异时间的流逝。已经过了多久，还不见真知回来？是了，真知早前就叮嘱过，让她到下处后自行早歇，想是要在外面待上一阵子，甚或可能整晚都不回来吧。
这么看来，之前的所谓巡视不过尔尔，倒是这座小小的关城，仿佛受到了真知的格外关注呢。
攸灵在心底思量片刻，起身走到厅中推开门。那名女婢如一尊泥塑，一动不动地侍立于阶下。
冷风迎面扑来，攸灵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干涩的风刮得她有些张不开眼。那名女婢迎上来屈身一礼，容色还算恭谨，声音不卑不亢：“姑娘有何吩咐？”
攸灵见她衣衫单薄，只觉寒意更甚，脱口道：“好冷的风。姐姐请屋里坐吧。”
女婢愣了一下，回道：“多谢姑娘关心。奴婢不怕风冷。倒是姑娘体质弱，大概吹不惯这风，赶紧回屋吧。”
攸灵恍然，淡淡一笑：“我忘了，姐姐与我是不同的，见笑了。还想请问姐姐，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亥时了。姑娘长途劳顿，早些安歇吧。”
女婢的语气像不冷不热的白水，没带一点感情。攸灵看着女婢平静明澈的目光，面上依然如初，自语般喃喃道：“已经这么晚了么……许是路上睡得多了些，这会儿反倒没困意了。”她停一停，又道：“若姐姐不嫌弃的话，怀容想邀姐姐进屋闲话片刻。不知姐姐可愿赏这个脸？”
女婢显然有些意外，却还是欠身一礼道：“姑娘有命，奴婢自当奉陪。”
进到屋中，攸灵为女婢斟了杯热茶，道：“还不知姐姐该如何称呼？”
女婢大约不意攸灵如此客气，本来要去接过攸灵手中的活儿，却见攸灵手脚轻盈利落，已将热茶推到她跟前。听见攸灵发问，她虽然仍是语调平平，但脸色已不似先前那般淡漠生疏了：“奴婢无名。主人唤奴婢小芝。”
“姐姐的名字是将军取的？姐姐一定很小就开始跟随将军了吧？”
小芝饮一口茶，笑了笑：“没错。小芝原是苍楠山里的一条小蛇，修成人形后因缘际会跟了主人，现在已记不清有多少年了。”
攸灵愕然：“你……你是——”
“蛇妖。”小芝眼中露出狡黠的神色，盯住攸灵。“姑娘怕了？”
攸灵迎着她的目光怔了片刻，转而一笑：“不怕，只是有些意外而已。”
“不怕？”
攸灵往小芝的杯中续了一些水，坦然道：“我只是个无依无靠跟着谷主的人，而姐姐跟随将军多年，正经是将军的左膀右臂。跟姐姐相比，我才是个外来的异族，要还说什么怕不怕的话，未免矫情。”
小芝惊奇地看着她，倏尔一笑：“难怪能跟在主上身边，姑娘果然不是俗人。”
攸灵谦然低首：“姐姐过奖了。我是最最平凡不过的，原本身如飘萍没个栖身之所，幸得谷主垂怜收容，否则早不知身死何处了。”
小芝静了一静，轻叹一声：“若这样讲，那姑娘与我没什么区别。我当年懵懂无知，初入世间莽撞闯了祸，幸遇将军怜惜我弱小无依，救了我一命，让我有了一个傍身之所。”
攸灵接道：“所以，将军就像小芝的亲人一样。”
小芝微笑：“姑娘必是感同身受。”
攸灵但笑不语。两人闲话一阵，攸灵问起本地风土，小禾便如数家珍地将关山原介绍了一番。讲到关山原的贫瘠，攸灵抬起手轻轻抚住有些粗糙的脸颊，面露愁容，道：“难为你跟着将军在这里一待就十几年。换做是我，多两天也受不住。也不知主上会在这里逗留多久呢。”
小芝看到攸灵娇嫩如玉的面颊确已有了被关山原风刀磨伤的痕迹，心下也觉可惜，便安慰道：“放心吧，主上在这里停留从未超过一日。以往每年主上来时都直接去视察工事的，这次还是头一回进城到将军府落脚。”
“工事？”
小芝愣了一下：“你不知道？”
攸灵按住心底惊疑和激动，面上平静地摇摇头。小芝蹙眉想了想，道：“其实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主人说这是机密，从不跟我细讲。”
攸灵暗自定一定神，温和而认真地叮嘱道：“既然是机密，那咱们就不谈这个了。今天是我问得鲁莽了，小芝也要小心为将军保密才是。”
小芝一惊，不觉拿手掩住口：“啊呀，是我太不小心了。”她愧疚地笑了一笑。“我还是第一次同别人说这么多话，就忘了。”
攸灵含笑摇摇头：“我也没别的意思，白说一句，小芝不要怪我拿腔作势就好。”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攸灵从他掌间抽出双手，转而又将针线捏起，笑着道：“过了困点倒没睡意了。反正也快好了，不如一鼓作气做完罢。”
真知本还欲劝，却见攸灵已全神贯注于绣活上了。明灭的光影里，她娴静的姿容像一枝绘在古卷上的泽昙，仿佛可以不惧画外的风雨和时光，永远兀自从容绽放。真知心中升起一股无法言说的美好感觉，驱净了胸腔里隐隐躁动的戾气。他挪到绣架旁边，道：“那我就在这里陪你。”
攸灵有些意外地转首，只见真知安静地抱膝而坐，目光似铺洒在水面上的星辉，轻柔明净。她不禁与真知相视一笑，复又埋下头，继续以手中的慢功细活来帮助自己暂且忘却心头或纠缠或矛盾的愁绪。
四日后，真知带着攸灵来到了她久违的崇尧山主峰脚下。雪风还未降落时，攸灵便俯瞰到整齐集合在开阔山谷的三支百人骑队，忍不住心底一颤。
其时她没有灵视力，即便在空中眺望主峰峰顶，也只能看见云雾缭绕间虚虚渺渺的山峰，根本寻不到一丝慕义府的影子。但这并不影响她清晰地感受它的存在，一砖一瓦仿佛尽在眼前。
可是，此刻与慕义府遥遥相望的整肃队伍，却是离星谷主的近卫。他们的装束与当年闯入慕义府肆意屠戮的那群人如此相似，那些精巧的铠甲、玄青色的衣衫、冰冷的刀戟，与记忆中的冷冽与血腥重叠着，狠狠刺激着攸灵的眼。攸灵只觉一阵寒气袭身，不禁打了个冷战。真知以为是风凉的缘故，连忙将她送入了早已备好的雉车中。
拉车的是三对身形巨大、淡金色羽毛的妖禽，被称作明雉。一只成年明雉的身形堪比一匹高头大马，双翼极强健却不善奔走。驱使驯化的明雉驾车行空路最是平稳快捷。
车厢里的确温暖，渐渐驱散了身上的寒意。攸灵尽力忍住不去想车外的情景，只管合目静默。待真知坐进车中，伸手在车壁上叩了两下，便听见车外那位近卫统领弗舒发出一声喝令，整个队伍便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次日天未亮时，车驾已直抵离星谷南部的青州，在青州君的接待下休整了半日。真知谢绝了州君护送出境的礼意，令全队改行陆路，不急不慢地朝东南方向驶进，说是顺道巡视边州。
一路上，真知或与攸灵谈笑风生，或从车窗观望沿途景象，偶尔停车暂歇也是顾及攸灵劳顿，与普通旅人看不出什么区别。傍晚时分，车驾到达位于离星谷东南的边地赤州。大部队被留在了赤州驻军的营地里，真知则带着攸灵轻装简从地向东又赶了两个时辰的路，来到与御宿相接的关山原。
此处已经是普通人类无法涉足的险地深处了，目之所及尽是一望无际的荒野大地。真知携攸灵落脚之处是建在关山原西面的一座关城。途经高地时，攸灵远眺全景，看见这座关城横向伸展得格外宽广，东面一道高大宽厚的黑石城墙，依着起伏的地势向着南、北两个方向延伸至看不见的尽头，夜色未掩其恢宏磅礴，黑暗更添其刚毅冷峻，相形之下，城墙上往回巡逻的兵士渺小得如同蝼蚁。
城中布局密集规整，石砌的房屋如训练有素的铠甲军士肃然列队。几个高耸的瞭望台上有与夜空相仿的墨蓝色幽光，应该是维持关城上空禁制，即俗称的“天网”所在。此外，凭着攸灵的凡眼再看不出什么特异处。
率队出城来迎接他们的是当年真知亲自任命的镇关将军青桓。真知坐在车中听见青桓参拜，掀开帘子道了声辛苦，便命青桓引路来到城中的将军府。真知将攸灵安顿在预先备好的房间里，让青桓指了一名女婢前来照应，随即领着其他人离开了。
攸灵简单梳洗了一通，伺候的女婢便安静地候在门外。整个房子都沉静下来，偶尔听得见疾风吹击是窗棂的震颤。空气干燥异常，初冬的冷风刮在皮肤上有如尖利的锋刃，攸灵的手背与脸颊已起了一层粗糙的质感。所幸屋中还比较温暖，她轻轻揉搓着双手，心底不禁暗叹：不能催动灵力护体，这副血肉之躯当真脆弱得半分风霜也禁不得了。
夜色已深。攸灵本坐在灯下看书消遣，不经意间一抬头，才发觉脖子和双肩都僵硬了。她一面轻揉酸痛的脖颈，一面诧异时间的流逝。已经过了多久，还不见真知回来？是了，真知早前就叮嘱过，让她到下处后自行早歇，想是要在外面待上一阵子，甚或可能整晚都不回来吧。
这么看来，之前的所谓巡视不过尔尔，倒是这座小小的关城，仿佛受到了真知的格外关注呢。
攸灵在心底思量片刻，起身走到厅中推开门。那名女婢如一尊泥塑，一动不动地侍立于阶下。
冷风迎面扑来，攸灵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干涩的风刮得她有些张不开眼。那名女婢迎上来屈身一礼，容色还算恭谨，声音不卑不亢：“姑娘有何吩咐？”
攸灵见她衣衫单薄，只觉寒意更甚，脱口道：“好冷的风。姐姐请屋里坐吧。”
女婢愣了一下，回道：“多谢姑娘关心。奴婢不怕风冷。倒是姑娘体质弱，大概吹不惯这风，赶紧回屋吧。”
攸灵恍然，淡淡一笑：“我忘了，姐姐与我是不同的，见笑了。还想请问姐姐，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亥时了。姑娘长途劳顿，早些安歇吧。”
女婢的语气像不冷不热的白水，没带一点感情。攸灵看着女婢平静明澈的目光，面上依然如初，自语般喃喃道：“已经这么晚了么……许是路上睡得多了些，这会儿反倒没困意了。”她停一停，又道：“若姐姐不嫌弃的话，怀容想邀姐姐进屋闲话片刻。不知姐姐可愿赏这个脸？”
女婢显然有些意外，却还是欠身一礼道：“姑娘有命，奴婢自当奉陪。”
进到屋中，攸灵为女婢斟了杯热茶，道：“还不知姐姐该如何称呼？”
女婢大约不意攸灵如此客气，本来要去接过攸灵手中的活儿，却见攸灵手脚轻盈利落，已将热茶推到她跟前。听见攸灵发问，她虽然仍是语调平平，但脸色已不似先前那般淡漠生疏了：“奴婢无名。主人唤奴婢小芝。”
“姐姐的名字是将军取的？姐姐一定很小就开始跟随将军了吧？”
小芝饮一口茶，笑了笑：“没错。小芝原是苍楠山里的一条小蛇，修成人形后因缘际会跟了主人，现在已记不清有多少年了。”
攸灵愕然：“你……你是——”
“蛇妖。”小芝眼中露出狡黠的神色，盯住攸灵。“姑娘怕了？”
攸灵迎着她的目光怔了片刻，转而一笑：“不怕，只是有些意外而已。”
“不怕？”
攸灵往小芝的杯中续了一些水，坦然道：“我只是个无依无靠跟着谷主的人，而姐姐跟随将军多年，正经是将军的左膀右臂。跟姐姐相比，我才是个外来的异族，要还说什么怕不怕的话，未免矫情。”
小芝惊奇地看着她，倏尔一笑：“难怪能跟在主上身边，姑娘果然不是俗人。”
攸灵谦然低首：“姐姐过奖了。我是最最平凡不过的，原本身如飘萍没个栖身之所，幸得谷主垂怜收容，否则早不知身死何处了。”
小芝静了一静，轻叹一声：“若这样讲，那姑娘与我没什么区别。我当年懵懂无知，初入世间莽撞闯了祸，幸遇将军怜惜我弱小无依，救了我一命，让我有了一个傍身之所。”
攸灵接道：“所以，将军就像小芝的亲人一样。”
小芝微笑：“姑娘必是感同身受。”
攸灵但笑不语。两人闲话一阵，攸灵问起本地风土，小禾便如数家珍地将关山原介绍了一番。讲到关山原的贫瘠，攸灵抬起手轻轻抚住有些粗糙的脸颊，面露愁容，道：“难为你跟着将军在这里一待就十几年。换做是我，多两天也受不住。也不知主上会在这里逗留多久呢。”
小芝看到攸灵娇嫩如玉的面颊确已有了被关山原风刀磨伤的痕迹，心下也觉可惜，便安慰道：“放心吧，主上在这里停留从未超过一日。以往每年主上来时都直接去视察工事的，这次还是头一回进城到将军府落脚。”
“工事？”
小芝愣了一下：“你不知道？”
攸灵按住心底惊疑和激动，面上平静地摇摇头。小芝蹙眉想了想，道：“其实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主人说这是机密，从不跟我细讲。”
攸灵暗自定一定神，温和而认真地叮嘱道：“既然是机密，那咱们就不谈这个了。今天是我问得鲁莽了，小芝也要小心为将军保密才是。”
小芝一惊，不觉拿手掩住口：“啊呀，是我太不小心了。”她愧疚地笑了一笑。“我还是第一次同别人说这么多话，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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