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攸灵暗觉这话问得突兀，多了几分警惕，伸手抚着玉玦回答：“是。”
“听说真知给它加了法，让它可以与真知的玉玦互通感应，也是真知想时刻保护你的一片心意呢。”
小禾语气有掩饰不住的酸涩。攸灵淡淡应道：“禾小姐耳目灵通。”
小禾沉吟须臾，露出一个讽刺的微笑：“那我有一点不明白。我幼时母亲也给过我一个项圈，也是作保护的意思。后来有一次，我不小心从一处高崖上坠落。那时年纪极小，还没掌握高级一点的御风之术，百丈悬崖，落下去后果不堪设想。结果——你猜怎么着？”
攸灵隐隐猜到下文，默然迎着小禾的目光，作凝神倾听状，一面心绪急转，迅速地思索对策。
“就在我吓得魂不附体的时候，那项圈忽然像活了一样，在我坠地前释放出一股力量，为我缓解了冲撞。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因为项圈认我为主，能感应到我的心念。在坠落的时候，我吓坏了，完全不知所措，更别说驱动法物自救了。那只项圈感应到我的恐惧，保护了我。”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攸灵。“玉玦能在你的手中发挥感应，说明真知已经帮你抹掉了玉玦对故主的记忆，让玉玦接纳了你，能感知你的心念。那天你身受烈焰焚灼，此种痛苦常人难以忍耐。按理说，那时它也该发挥作用了。我所用的焰锁十分脆弱，凭玉玦自带的灵力也能轻而易举地攻破，怎么会久没动静？再者，既然真知能通过玉玦感应你的险境，以他的能力和对你的关切，早在那个几个近卫回来前就该赶到了，根本就不用等近卫传信。除非——”她目光直逼到攸灵面上。“除非，你当时心中根本就毫无惧意？”
攸灵神色如常，轻声道：“以前倒没看出，禾小姐的思维如此缜密。”
“是吗？这多少还得感谢你啊。”小禾冷笑着看着她。“那么，你为何会毫无惧意？是你天生不畏惧烈火焚身之苦？是你一开始就窥破那火焰并不能伤及性命，故而忍耐？不论怎么说，你的意志不是一般的坚韧呐。”
若不强行忍耐，如何能坚持到近卫回来营救，坚持到让近卫见证那一幕？而真知，当他亲眼看到攸灵被小禾折磨后的情状，如何还能怀疑这是攸灵刻意所为？他会认定小禾下手狠辣。攸灵微微低头，将玉玦放在手心，指尖轻轻抚过玉石温润的表面。隐隐若有一丝脉动，通过指尖传到心间。
“禾小姐猜得不错。我当时料定你不会伤我性命。你若真想杀我，从一开始便多的是机会，何须费那么多周章？”
小禾眼睛一亮：“看你外表柔柔弱弱，想不到竟如此了得，真令人刮目相看啊！那么，是怎样的苦炼，造就了你这般过人的品格？”
“禾小姐认为，需要什么样的苦炼？”
“以你之凡躯，能做到如此地步，即便不是接受过特训，那也至少得心中有强大的执念支撑。凭你的出身，能有什么执念让你忍耐成那样？哼，你根本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你的心机，其实深沉得可怕！”
攸灵闻言一笑：“禾小姐高看怀容了，怀容却不曾想到这许多。其实怀容只有一个理由——”她抬起眼，与小禾四目相对。“若连这点苦都承受不住，那我有什么资格做真知的女人？”
小禾神色狠狠一震。那种极度的震惊，一瞬间几乎凝滞的神情，与攸灵预想到的分毫不差。
“不错，我与你们本非一族，但我也知道真知不是等闲之辈。我知道他是离星谷的主人，拥有在你们一族中无人匹敌的力量。我向真知允诺要伴他走完此生，那么，即便卑微如我，也要竭尽所能让自己多配得上他一分。我没有你们那种天生的力量，那我就要拥有坚韧的毅力，要能承受住如我这种寻常人族所难以承受的磨难。”她低低一笑。“或许在你眼中，我这点所谓的毅力毫无价值。但，哪怕只是一点点，我也要努力，让真知不要为我多操一份心，至少不至于成为累赘。若我为了区区皮肉之苦而害他分心，万一再造成什么差池，我该怎么面对他、怎么原谅我自己？真知的路那样难，我若不坚强一些，还能拿什么陪他一直走下去？”
攸灵悠悠讲完，便从旁默默观察着小禾的神色。小禾呆了半晌，眼神渐渐黯淡下去。
“你……”小禾声音极轻，仿若一缕小心翼翼散开的轻雾。“你……是那样想的？”
攸灵微微仰起脸望向紧阖的窗，目光沉静轻和。
“真知他……真知和你……”小禾怔怔看着攸灵，目光不安地跳动着，似是不知该落往何处。“你……一直陪他？”
屋里一片沉默，直到两下轻轻的叩门声响起，接着是一个男子的声音，语气谦恭：“大小姐，子同来接您了。”
小禾半日不答。门外的人又叩了叩门。攸灵起身去将门打开。站在门口的青年看见攸灵，一时怔住。攸灵恭敬地欠身行礼，侧身站到门边避让。子同反应过来，点头回了下礼，便走进室内，向着小禾行礼唤道：“大小姐。”
小禾目光尚滞留在攸灵身上。攸灵温然一礼：“怀容先告辞了。”
说罢，攸灵退到门外，转身同等候的梦轩离开了院子。慢慢走了一段，攸灵驻步回望。屋子和院落一如来时那般安静，还没有看见小禾和子同出来的身影。
幸而，小禾并没有掌握什么重要的信息。但愿刚才那番话，足以刺激她知难而退。
小禾所造成的破坏，已经超出攸灵的预想了。要是让她继续搅合下去，后果还真不好预料。
既然已有影卫借上次的意外混进了上将军府，那正好可以对她进行更直接的监控。若她再想干涉，就真得采取一些强力的措施了。至于前夜跟随小禾的那些人——要不要处理，该怎么处理，攸灵没经验，就交给颀剑和影卫吧。
现在慕义府里的都是离星谷的人，想传消息出去还有点伤脑筋呢。攸灵闭目轻叹一声，转身离去。小禾随子同方走出院子，停下脚步望着攸灵已然行远的背影。须臾，她黯然垂首，仿佛是倦极了，轻声对子同道：“走吧，回家。”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听说真知给它加了法，让它可以与真知的玉玦互通感应，也是真知想时刻保护你的一片心意呢。”
小禾语气有掩饰不住的酸涩。攸灵淡淡应道：“禾小姐耳目灵通。”
小禾沉吟须臾，露出一个讽刺的微笑：“那我有一点不明白。我幼时母亲也给过我一个项圈，也是作保护的意思。后来有一次，我不小心从一处高崖上坠落。那时年纪极小，还没掌握高级一点的御风之术，百丈悬崖，落下去后果不堪设想。结果——你猜怎么着？”
攸灵隐隐猜到下文，默然迎着小禾的目光，作凝神倾听状，一面心绪急转，迅速地思索对策。
“就在我吓得魂不附体的时候，那项圈忽然像活了一样，在我坠地前释放出一股力量，为我缓解了冲撞。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因为项圈认我为主，能感应到我的心念。在坠落的时候，我吓坏了，完全不知所措，更别说驱动法物自救了。那只项圈感应到我的恐惧，保护了我。”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攸灵。“玉玦能在你的手中发挥感应，说明真知已经帮你抹掉了玉玦对故主的记忆，让玉玦接纳了你，能感知你的心念。那天你身受烈焰焚灼，此种痛苦常人难以忍耐。按理说，那时它也该发挥作用了。我所用的焰锁十分脆弱，凭玉玦自带的灵力也能轻而易举地攻破，怎么会久没动静？再者，既然真知能通过玉玦感应你的险境，以他的能力和对你的关切，早在那个几个近卫回来前就该赶到了，根本就不用等近卫传信。除非——”她目光直逼到攸灵面上。“除非，你当时心中根本就毫无惧意？”
攸灵神色如常，轻声道：“以前倒没看出，禾小姐的思维如此缜密。”
“是吗？这多少还得感谢你啊。”小禾冷笑着看着她。“那么，你为何会毫无惧意？是你天生不畏惧烈火焚身之苦？是你一开始就窥破那火焰并不能伤及性命，故而忍耐？不论怎么说，你的意志不是一般的坚韧呐。”
若不强行忍耐，如何能坚持到近卫回来营救，坚持到让近卫见证那一幕？而真知，当他亲眼看到攸灵被小禾折磨后的情状，如何还能怀疑这是攸灵刻意所为？他会认定小禾下手狠辣。攸灵微微低头，将玉玦放在手心，指尖轻轻抚过玉石温润的表面。隐隐若有一丝脉动，通过指尖传到心间。
“禾小姐猜得不错。我当时料定你不会伤我性命。你若真想杀我，从一开始便多的是机会，何须费那么多周章？”
小禾眼睛一亮：“看你外表柔柔弱弱，想不到竟如此了得，真令人刮目相看啊！那么，是怎样的苦炼，造就了你这般过人的品格？”
“禾小姐认为，需要什么样的苦炼？”
“以你之凡躯，能做到如此地步，即便不是接受过特训，那也至少得心中有强大的执念支撑。凭你的出身，能有什么执念让你忍耐成那样？哼，你根本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你的心机，其实深沉得可怕！”
攸灵闻言一笑：“禾小姐高看怀容了，怀容却不曾想到这许多。其实怀容只有一个理由——”她抬起眼，与小禾四目相对。“若连这点苦都承受不住，那我有什么资格做真知的女人？”
小禾神色狠狠一震。那种极度的震惊，一瞬间几乎凝滞的神情，与攸灵预想到的分毫不差。
“不错，我与你们本非一族，但我也知道真知不是等闲之辈。我知道他是离星谷的主人，拥有在你们一族中无人匹敌的力量。我向真知允诺要伴他走完此生，那么，即便卑微如我，也要竭尽所能让自己多配得上他一分。我没有你们那种天生的力量，那我就要拥有坚韧的毅力，要能承受住如我这种寻常人族所难以承受的磨难。”她低低一笑。“或许在你眼中，我这点所谓的毅力毫无价值。但，哪怕只是一点点，我也要努力，让真知不要为我多操一份心，至少不至于成为累赘。若我为了区区皮肉之苦而害他分心，万一再造成什么差池，我该怎么面对他、怎么原谅我自己？真知的路那样难，我若不坚强一些，还能拿什么陪他一直走下去？”
攸灵悠悠讲完，便从旁默默观察着小禾的神色。小禾呆了半晌，眼神渐渐黯淡下去。
“你……”小禾声音极轻，仿若一缕小心翼翼散开的轻雾。“你……是那样想的？”
攸灵微微仰起脸望向紧阖的窗，目光沉静轻和。
“真知他……真知和你……”小禾怔怔看着攸灵，目光不安地跳动着，似是不知该落往何处。“你……一直陪他？”
屋里一片沉默，直到两下轻轻的叩门声响起，接着是一个男子的声音，语气谦恭：“大小姐，子同来接您了。”
小禾半日不答。门外的人又叩了叩门。攸灵起身去将门打开。站在门口的青年看见攸灵，一时怔住。攸灵恭敬地欠身行礼，侧身站到门边避让。子同反应过来，点头回了下礼，便走进室内，向着小禾行礼唤道：“大小姐。”
小禾目光尚滞留在攸灵身上。攸灵温然一礼：“怀容先告辞了。”
说罢，攸灵退到门外，转身同等候的梦轩离开了院子。慢慢走了一段，攸灵驻步回望。屋子和院落一如来时那般安静，还没有看见小禾和子同出来的身影。
幸而，小禾并没有掌握什么重要的信息。但愿刚才那番话，足以刺激她知难而退。
小禾所造成的破坏，已经超出攸灵的预想了。要是让她继续搅合下去，后果还真不好预料。
既然已有影卫借上次的意外混进了上将军府，那正好可以对她进行更直接的监控。若她再想干涉，就真得采取一些强力的措施了。至于前夜跟随小禾的那些人——要不要处理，该怎么处理，攸灵没经验，就交给颀剑和影卫吧。
现在慕义府里的都是离星谷的人，想传消息出去还有点伤脑筋呢。攸灵闭目轻叹一声，转身离去。小禾随子同方走出院子，停下脚步望着攸灵已然行远的背影。须臾，她黯然垂首，仿佛是倦极了，轻声对子同道：“走吧，回家。”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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