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风起云亦来 第四节 师门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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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金玉颜虽是做戏,但毕竟是父亲死了,却也真的哭得伤心欲绝。良久,她起身出了灵堂,由檐廊而去,知会了众护卫,众护卫又往灵堂守护去了。金玉颜回到闺房,见了父亲躺在床上,身子已然肿胀变色,若不是每日堆有寒冰护住,只怕早已腐烂。她道:“父亲在这里不能多待,待久了身子就烂了。”戚少兰明白,说道:“你守在房里,我去盯着郎天行。”当下出门往后厅去了,见后厅大小桌宴十余桌,皆是武林中人在此,有的喝得烂醉如泥,有的却愁眉苦脸。郎天行坐在上首相陪。戚少兰藏身一棵梧桐树后面静等灵堂消息。过了两个时辰,已是子夜,众人都困了,有的早已在桌上醉得呼呼大睡。郎天行便招呼各人回去歇息,这时听得灵堂一阵大叫,有三人往后堂跌跌撞撞跑出来,跑向后厅,只听三名护卫牙齿打战,结结巴巴说道:“诈……诈尸……诈尸。”郎天行喝道:“出了何事?如此惧怕。”一名护卫指着身后灵堂说道:“老爷他……他活啦!”此话一出口,众豪客无不大惊,酩酊大醉的人酒也醒了一半。郎天行当先引路,众人往灵堂奔去。戚少兰暗地偷笑,心想:“青萍哥哥可别露出破绽。哎哟,我怎么叫它青萍哥哥?”也没功夫细想,悄没声息跟了众人而去。到了灵堂,众人躁动起来,没人再敢前进。戚少兰缩在角落,见棺盖已然推在一边,陆青萍站立正堂门口,烛光印在他脸上,阴沉可怖。卫天星颤声道:“师……师父,你……你活了?”陆青萍依金玉颜所教,学着金云修口音说道:“天星,你可知是谁要杀害为师?”众人听得金云修开口,无不骇然,卫天星当先跪下,张天龙陈天元以及郎天行都跪了下来,齐喊师父。卫天星又惊又喜,说道:“师父,你真活啦,杀你的人是谁,弟子要将他斩为肉泥!”陆青萍道:“你不是他的对手,为师假死这么多天,便是要让他松懈,听着,好生照顾师妹,待我找他复仇。”说罢纵身跃起,使出平生所学轻功,人影飘飘,往屋顶去了。

    卫天星与陈天元几人无不大喜,叫道:“快快告诉师妹去!”众豪客却是有的喜有的愁,有的惊,有的兀自酒醉,浑浑噩噩。戚少兰瞧那郎天行,面色凝重,一言不发,心道:“这郎天行果真有问题。”见郎天行在混乱中独自往后院而去,当即悄声跟上。戚少兰武功虽不如何厉害,轻功却很是了得,她舅舅是当世三大高手之一,武学造诣惊人,她从小喜爱轻功,学了不少,跟在郎天行身后,郎天行丝毫未觉。郎天行从柴房后门出去,到马厩牵了马,往南驰去。戚少兰牵马跟上。马蹄声响起,郎天行便发觉了身后有人,他反而催马去得更快。

    星月微光下,见前方立着一人,郎天行勒马停下看去,却是金云修。这一惊非同小可,险些摔下马来,颤声道:“师……师父。”陆青萍道:“天行,为师平日待你如何?”郎天行强自镇定说道:“师父为何这般问?”这时戚少兰骑马已到了郎天行身后,郎天行一见是她,不明缘由。陆青萍厉声道:“你为何勾结别人,要害为师性命?”郎天行心头一震,颤声道:“你……有何证据?”陆青萍道:“那人想用碎骨掌杀我,以为我必死无疑,便全都告诉了我,你还不招认?”郎天行骑坐不稳,摔在地上,颤道:“师父,弟子糊涂,弟子不该害了你。”陆青萍叹道:“你认了就好,随我回去认罪,咱们师徒一场,我也不会太为难你了。”陆青萍缓缓往金府走去,郎天行战栗着起来,远远跟随在后,戚少兰在最后跟着。

    其实陆青萍虽由金玉颜口授,学了金云修的口音语气与习惯,但他并没与金云修正式有交往,只学了个五六分像而已,而郎天行一来心虚,二来又是夜里,全然以为金云修是假死,没半点疑心,心神惶恐之极自然难以分别。三人先后进了金府,府上正一片混乱,见金云修又回来,丫鬟奴仆全都躲得远远地,众豪客与金云修弟子都在前院,不明缘由。卫天星师兄弟三人跪下磕头,陆青萍道:“天行,你自己说吧。”郎天行咚一声跪倒,说道:“师父,弟子不该害你,是弟子糊涂!”众人一片躁动,议论纷纷:“怎会是他?” “原来是郎天行害了金大侠,这简直是逆徒啊。” “他怎会做出这等弑师大罪?”郎天行道:“是我,那天傍晚,我在师父茶里下了‘真气散’,随后师父便出了门,那是凶手与我定好了的,等师父喝下‘真气散’,他便从暗中掷来战书,师父就跟了他去,随后他就杀了师父。”笔掌双绝徐风惊道:“你是说你师父不是在卧房被杀的?”郎天行道:“没错!”徐风又向陆青萍道:“金兄,你且说来大伙听听,这到底谁是要杀你的人?为何你又活着?”陆青萍道:“别急,等他讲完。”郎天行又道:“我是被他所骗,才会起心要害师父,我心里也是很自责的。”戚少兰道:“你且说,他到底是谁?”郎天行道:我也不知他的真正身份,他叫季康。”陈天元怒道:“不知他的真正身份,你还和他密谋杀害师父,你猪狗不如!”郎天行垂下头道:“我是猪狗不如,师父杀了我吧。”陆青萍道:“他叫季康,你和他如何认识的?”郎天行道:“两个月前,有人给我送来一封书信,信上说对我甚是仰慕,约我前去吃酒,那便是我第一次见季康,他猜中我的心思,说我想做……想做武林林主,他能帮我完成心愿,我……我就信了他的鬼话。”众豪客听了,无不气得吹胡子瞪眼,骂了他个狗血淋头。郎天行又道:“他唯恐师父武功高强难以对付,便出了这个谋害师父的主意,说只要师父死了,我是大弟子,便可掌握金府上下的权利,那时再借着金府在武林中的威望,登上武林林主不是问题。”

    忽听得远处一女子冷冷地说道:“就算我父亲死了,你也没机会做那武林林主!”群豪看去,正是金玉颜。金玉颜走近,又说道:“你二人合谋杀害我父亲,天亮时,那个叫季康的狗贼又将我父亲的遗体带回了卧房,并在屋内上了锁,你便假意去请安,推门而入,再大叫出来,是也不是?”郎天行惊得呆了,问道:“你……你如何……如何知晓?”金玉颜哼一声不去瞧他,说道:“你们做得再紧密,也做不到完美,谁叫你请安的时辰与平日不同,让我起了疑心,谁叫你夜不归宿不在自己房间,让我找你不着。谁叫你听见别人说我父亲中了碎骨掌你便起心要杀她。”金玉颜从陈天元腰间抽出刀来,架在郎天行脖子,厉声道:“你说,那凶手是不是带回我父亲之后,便关了门窗,挂了一件我父亲的袍子在架上,然后躲进了床底!”郎天行叹道:“你说的对,正是如此。”群豪轰动,人人念道:“好毒的计谋!”郎天行向陆青萍叩头,念道:“师父,弟子无颜面对你,你杀我吧。”陆青萍用自己的正常声音说道:“我不是你师父。”说罢抹去脸上头上的妆容,又撕掉人皮,赫然换了一个样子。这一下群豪惊呼,郎天行更是惊得一动不动,忽然怒道:“你……是你……你假扮我师父诓我!”陆青萍道:“若不假扮,你岂肯招认。”郎天行喃喃道:“如此说来,师父是真的死了,师父!”也不顾金玉颜的刀架在脖子,起身就往灵堂冲去,他爬到棺材前一看,赫然是空的,念道:“师父呢,师父哪去了?”卫天星怒道:“你有何面目再见师父!”郎天行喃喃念道:“没错,我没脸见师父,我猪狗不如,我活着有何意义?”踉跄着走到灵牌前跪下,泪水已然滴在了衣上,金玉颜刀尖抵住他背心,说道:“我要为父亲报仇!”郎天行喃喃道:“师妹,我对不起你,你动手吧。”金玉颜刀尖向前送了半寸,却没有刺进去,泪珠串联而下。自己最敬爱的父亲被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害死,这是多么的痛心。

    突然,郎天行用力向后压来,刀刃从后背穿进了胸膛,金玉颜撒手,郎天行倒下气绝。

    第二日,群豪称赞陆戚二人年轻有为,又问起二人来历,陆青萍唯恐惹来麻烦,婉言拒答。不久群豪辞别金府,各自走了。金玉颜与卫天星等人留陆戚二人住下,二人不愿,也辞行,二人骑马往南,赶去芙蓉山。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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