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七节 箫声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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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次日,薛亭萧落梅身后有一大队人马跟了上来,正是之前追击陆青萍的那二十多人,为首的黑脸黑袍,高大威猛,是鬼门双鹰口中念的马云甲,这群人连日搜寻陆青萍下落,与鬼门双鹰先后而行,互通音讯。鬼门双鹰这一路追赶陆青萍与戚少兰,早已在路上留下记号,因此马云甲带了人很快追上。

    陆青萍与戚少兰无暇顾及伤口,一路奔袭,伤口不愈反裂,痛苦万分。又过一日,只觉这一带道路崎岖,高山险谷纵横,坐骑行走艰难,二人只得将坐骑赶走,徒步往鸟道而行。鬼门双鹰在远远后方紧跟不舍,口中时而吹出尖锐之声,空山回响,猿猱呼应。

    陆戚二人由鸟道沿崖壁向下走,一路陡峭险恶异常,偶有乱石坠落,若是一个不小心踏空,定会失足落下百丈深渊。良久,二人下到谷底,见谷底幽深莫测,清水转石,一条溪流淙淙而下。两岸是高约数十丈的陡崖,只能瞧见一线天空,谷底狭窄,除了溪流,已无多少陆地。二人筋疲力竭,躺在一块大石歇得一阵,搀扶着往下游而去。一路怪石斑斓,树木葱茏。

    行得一阵,见前方豁然开朗,谷底一片开阔,右前方另有一条峡谷,一条宽广的河流流下,与溪流交汇,一起往左首一处大洞口流进去,洞内是一诺大的河塘。河流对岸是一大片绿竹林,沿着斜斜的陡坡密密麻麻生着,一缕清风拂面,荡乱心田。

    突然,绿竹林中响起一阵箫声,箫声婉转悠扬,节奏欢快,送过河面,传入二人耳中。

    这时陆戚二人再也没了力气奔逃,软倒在河滩上。陆青萍苦笑:“这吹箫之人倒是比我们欢乐得多。”戚少兰疼得身子发颤,口中微弱地说道:“如此死去,倒也很好,只是……薛大哥……”想到此处身心俱疼,险些晕去。

    鬼门双鹰阴恻恻笑声传来,人已到了河滩。此刻陆青萍才算真正瞧清了二人面目,二人丑陋,穿扮可怖。一人笑道:“你若早些交出来,倒可饶你一命,如今教我等追得好不辛苦,你这小命今日是保不住了。”陆青萍道:“是谁指使你们诛灭剑阁派?”一人道:“休得多问,拿出曲谱!”陆青萍一咬牙,真气运在手臂,用力将卷轴掷出,卷轴去势甚急,咚一声掉入洞口河塘。鬼门双鹰又惊又怒,见河塘甚大,深不见底,且有漩涡暗动,哪里敢跳下去寻找,这一下去势必有去无回。使九节鞭这一鬼名为夺命,使狼牙棒这一鬼名为勾魂,二人震怒,双双向陆青萍使出杀招。此刻陆青萍一招也无法闪躲,眼见要命丧于此。

    但听得破空之声劲急,鬼门双鹰万急中转身,举兵器一格,只震得二人手臂一软,跌出一丈开外。却见破空之物是一道水箭,这时已然洒落在地上。二人心有余悸,均想:“一股水箭便有如此力道,这人是谁?”见深塘中并无人影,不禁奇了。

    勾魂拾起一块鹅卵石投入深塘,不见任何动静,须臾,塘中一件物事破水而出,急射勾魂,勾魂举狼牙棒砸去,只觉虎口破裂,狼牙棒脱手飞开。夺命身形腾起,九节鞭呼呼打向水中,喝道:“给我出来!”鞭稍打在水面,水花四溅。哪知夺命一声惊呼,人往水中坠落。却是被水中那人捉住了鞭稍,扯了下去。夺命身不由主堕入深塘,却有一人从水中蹿起,身影飘动,稳稳立在岸上。

    这人约莫五十多岁,面目清癯,双目神湛,一撮长长的浓须,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衣裤。勾魂急退数步,战战兢兢盯着此人。这老头挠一挠头顶,懒懒地打个呵欠,双目半睁半闭,说道:“我在水里睡觉,哪个不睁眼的打搅我来着?”勾魂颤声道:“你是何人?”老头怪眼一翻,说道:“你又是哪里冒出的鬼人,在我这里舞刀弄棒,搅我清梦,真是不懂礼数。”这时夺命从水中探出头来,双手刨动,学着狗刨水游到岸边,全身湿透。勾魂见此人太过厉害,强忍怒气,躬身道:“我等不知前辈高人在此,多有冒犯,望前辈莫计较,我兄弟二人与这对男女有些过节,前辈请作壁上观。”老头瞧着陆戚二人,跺脚大叫:“这两人都伤成这般模样,你们还要取人性命,这岂不是草官人命,胡那个非为?”戚少兰听在耳中忍不住笑出,心道:“明明是草菅人命,胡作非为,这老人家没念过多少书。”老头目光如炬,瞧见了戚少兰在笑,说道:“怎地?小姑娘是笑我没念过书?”戚少兰一窘,歉然道:“老伯莫怪。”老头见她有礼,喃喃念道:“这小姑娘倒是懂事,死了可惜。”张口向鬼门双鹰喝道:“你俩快滚,再留得片刻,扔到水里喂鱼。”鬼门双鹰哪肯就此罢休,二人前后夹攻而来,使出了致命杀招。老头眉毛一扬,人已到了勾魂身后,勾魂反手打出狼牙棒,却打了个空,只觉心口发麻,人已倒撞出去数丈,摔得七荤八素。再看夺命,正被老头单手举在半空,霍地掷了过来,摔得地上一个大坑。二人惊魂未定,跌跌撞撞往来路逃了。

    此时箫声未止,满谷飘荡。老头冲着竹林大声道:“别吹啦,让人怎生睡觉。”果然,箫声顿止。过得一会儿,竹林边走出两人,是一男一女,这对男女走过河上木桥,到了近处。

    陆戚二人望去,均是呆了,只见那女子十七八岁,一身乡下姑娘的装束,立在河边娇躯亭亭,生得容色绝美,冰肌玉骨,不施半点脂粉,真不是尘世中人;教人莫可逼视。她那一双清水眼眸只是瞧着身旁的男子。

    陆戚二人这才顺着她眼光看去,见这男子剑眉朗目,丰神雅淡,面上微微带着愁,他身着粗布麻衣,约略二十来岁,手中拿着一管竹箫。

    男子下颌微扬,向着老头说道:“我是白天吹曲子,夜里睡觉,哪像你,老是白天睡觉,夜半三更吹曲子。”老头嘿嘿大笑:“你小子总是不明白这种意境,所以我呀,才懒得同你住在一块儿,废话莫讲,你瞧这对年轻人受伤不轻,待在这里定会招来许多仇人,你打发他二人出谷去。”男子瞧了瞧陆戚二人,向老头道:“他二人伤势严重,不能再赶路,你这不是害人性命?”老头道:“你不打发?很好很好,你自己拿主意,记着,别再打搅我的好梦。”话音刚落,身子拔地而起,在半空倒转,头下脚上一头栽进深水中,再无半点踪迹。

    忽地水中飞出一物,落在陆青萍身前,正是卷轴。陆青萍将卷轴放入怀里,缓缓站起身来,拱手道:“兄可有金创药?我妹子伤得甚重,不宜再拖延。”那男子皱眉,说道:“随我来。”也不去扶陆青萍与戚少兰,与那女子转身就走。陆青萍将戚少兰搀扶起来,二人蹒跚着在后跟着。过了木桥,穿进竹林,竹林中有一大块空地,空地依靠山崖,山崖脚底有几间木屋,屋前空地上一张天然石桌,桌上放着一把七弦琴,一张枯黄的竹叶正好飘了下来,轻轻地停在琴弦之上。那对男女进屋,不久出来,男子拿了一根短竹筒,竹筒上端用木头塞住了,他道:“这是我自己研制的金疮药,拿着。”陆青萍谢过,又对着那女子道:“我妹子背上中了暗器,自来男女有别,想请姑娘帮一下。”那女子嫣然一笑,美若天仙,她也不开口,扶着戚少兰走向屋里。这是陆青萍脑子一晕,险些栽倒。那男子道:“非是我见死不救,我瞧你的伤不致会死,我这人不爱惹麻烦,这药你自己敷上。”陆青萍也不恼他,心道:“若是换了别人,这药也未必肯给我,只要少兰没事,我这伤早晚会好。”陆青萍撕开腿上与左肩伤口处的衣衫,将药洒在伤口处,痛得不住呻吟,额头汗珠滚滚而下,这两日来他失血过多,再加胸口中了一掌,内伤外伤加在一起,这时再也撑不住,晕倒在地。那男子见状,只得将他挟进屋去。

    一近屋,屋子简陋,却宽敞,窗户甚大,屋内明亮整洁,屋子一边的长几上放着好几样乐器,有横笛,胡琴,琵琶,葫芦。他将陆青萍上衣剥光,放在席上,便替他把脉,然后给他擦血,换药,又煎草药喂他喝下,治内伤,忙完已是午后。那女子也是替戚少兰拔出了追魂钉,上了药。

    这时,男子耳中听得远处脚步声杂乱,有二十多人向木屋走来,心中一惊:“怎地来了这许多人,莫不是这二人的仇家?这可惹了麻烦。”对身旁女子说道:“妻妹,有不少人来了,你在屋里别出去。”那女子神色一变,抓起他手掌,伸指在他掌心写道:“是来者不善?”男子道:“多半如此,我去瞧瞧。”拿上竹箫一人出了门,立在屋外空地上。

    这时那二十多人越走越近,渐渐从竹林中现身出来。男子见当先一人高大威猛,黑脸虎躯。这人便是马云甲。马云甲身周二十余人呈扇形将男子围住。马云甲道:“年轻人,有对受伤的男女是否在这屋子里?”男子道:“屋里没人,众位来错了地方。”马云甲身旁一名劲装汉子道:“我等一路跟着血迹寻来,到了这里便没了,你瞧,这石桌上不也有血迹,你还撒谎。”男子瞧了瞧石桌,果然是适才染上的血迹,说道:“我说没人便没人,请回!”那劲装汉子怒道:“你奶奶个雄,快滚开,老子懒得杀你。”男子淡淡说道:“你倒试试看!”

    那汉子提起钢刀,呼地劈来,男子左闪,竹箫往他腰勒戳去,身法颇为笨拙。汉子冷冷发笑,轻巧避开,钢刀削向男子右腿,青年急忙后退,险些中刀。那汉子呸一声吐了口唾沫,嘲笑道:“奶奶的,武功稀松平常,还敢拦着你老子。”青年听他再次辱骂,心头起了火,身形移动,竹箫快如闪电点出。这一下来得真是迅疾异常,那汉子轻敌,一下便被戳中心口,平平摔出去三丈多,当即了帐。

    马云甲明白,他这是出其不意得手,可一戳竟能将他戳飞出去这么远,也是心中惊疑,喝道:“杀。”二十余人各举兵刃向青年攻来。青年竹箫格打,腾挪闪避,忙得手脚大乱,原来他真是不会多少武功。而他手中竹箫碰上兵刃却不折断,均是他内力深厚所致,内力惯于竹箫之上,竹箫嗤嗤有声,不逊于刀剑。

    马云甲舞动大环刀,往屋内奔去,青年惊呼:“混蛋!”手中竹箫向他后心掷去。马云甲反手挑开竹箫,脚已踏在门口,大环刀当先进屋,接着人已蹿进。青年心中焦急,挥掌打死两人,想赶进屋救人,一时却跳不出包围圈,越急越怒,出手立时变得狠辣,每击中一人,那人当场没命。但这些人武功有高有低,临敌经验丰富,青年根本伤不了几人,反而被拳脚时常打中,还挨了几刀,全仗内力深厚,催动身法快异,才不致被杀。

    那马云甲进屋不久,屋内一声惨叫,一团黑影飞出屋来落在地上,正是马云甲。众人一惊,见马云甲倒在地上口吐鲜血,奄奄一息。众人没了斗志,退在一边。

    青年喜道:“师父!”屋内懒洋洋走出一人,正是水里睡觉的老头,他拉着马脸道:“干么今日叫我师父了?平日里不都是叫我老家伙么?”青年不悦道:“那是看在妻妹的面上。”老头忽地脸上变喜,说道:“不过你师父我挺高兴,也不跟你争辩了,这家伙仗着会几招三脚猫功夫,想在咱们的地儿耀武扬威,嘿嘿,他这不是找死么。”这时女子从屋内出来,看着青年满身是伤,眉头皱着,脸上一阵着急的样子。老头道:“阿子,你别急,他这都是小伤,死不了,我适才没帮他,就是要他吃点苦头,要不将来到了江湖上可吃亏得紧。”女子向老头瞧去,脸色不悦。老头一脸尴尬,挠头道:“好好好,是我不对,我先打发了这群家伙。”向剩下的十余人喝道:“适才来了两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扰了我的好梦,你们又来,还一下子来了二十几个,本来我该将你们全都杀了拿去做鱼食,但我既然杀了你们老大,那就饶了你等,快走快走。”十余人惊魂未定,听了这话,战战兢兢离去。马云甲倒在地上挣扎片刻,不久气绝。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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