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白或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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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田贝雨站在门外一直踌躇,她风趣的觉得自己此时的心情真应了那句歇后语,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她差不多已经围着这个别墅来来回回转了三大圈,看看手机上的时间都差不多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可是还见不到辛月明的影子也接不到任何好或者不好的消息。

    正当她实在受不了这种提心吊胆的煎熬,准备冲进别墅一看究竟的时候,却看见不远处走来了三个摇摇晃晃的人影。

    看着司马汰搀扶着一条腿受伤的辛月明,和树根那个土老帽从别墅大门走了出来,田贝雨见他受了伤,不分清楚状况就把是司马汰视为把辛月明弄伤地罪魁祸首。

    “别误会,美女杀手,辛月明受伤和我没有太大关系,别用那种比冰还凉地眼神看着我。”司马汰解释。

    田贝雨没理他,从司马汰手中夺过辛月明,搀扶着他朝路边走去,司马汰站在门外,看着辛月明一瘸一拐地踉跄背影,低声说了一句“你现在年轻,有得是本钱,可以扛上一阵,可一旦你老了,就跟那位外表热爱和平内心比谁都向往暴力的庚子文一样年纪的时候,你该怎么办?几条腿才够抱住自己的兄弟?”

    一路上,田贝雨一句话不说,直到把辛月明松近医院,亲耳听医生说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到血管筋骨,这才放心。

    医生说虽然是皮外伤,没有大碍,可是这几天随处走动会耽搁伤口的愈合,提议先住几天院。

    给辛月明在病房里安顿了一番,田贝雨阴沉着脸拉着树根走出病房,走廊里有患者家属坐在塑料椅子上听着几个说话清脆的小护士描述病情,田贝雨要是真急眼了,可不管这里有多少外人,而二话不说抬起手一巴掌狠狠扇在树根那张皮糙肉厚的脸上,声音很大,顿时走廊里格外安静,家属护士都茫然地看着这两人。

    “要不是念在辛月明还叫你一声兄弟,我今天非亲手把你身上这张厚猪皮给扒下来不可!”田贝雨气得双眼通红,白牙紧咬,她不知道自己究竟从哪来了这么一股子火气,她只知道只要一看见辛月明受伤,她心里就难受得亦于刀割,就好像那些伤口不是留在辛月明的身上而是留在她的心上。

    树根抬手摸了摸被打得发麻地腮膀子,能把他这一脸糙皮打得发红发麻,可见这巴掌的力道足以证明此刻眼前这娘们的愤怒,可是他没有生气,还是保持那种猥琐地笑容,而就在田贝雨忍受不住这犊子这种对任何事情都无所谓的行为时,树根脸上的低贱笑容瞬间消失,挥起右手对着田贝雨那张细皮嫩肉的脸上就是一巴掌。

    “嗡!”田贝雨的耳边响起了这个声音,她震惊了,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个土包子会有还手的胆量,左边一只耳朵被打得暂时失聪,另一只耳朵就听那犊子说话“一件事情话说多了就是废话,我就只说一句,辛月明是我兄弟,他的命比我的命还值钱十倍,到底该舍谁取谁,这点账我这个没上过几天小学堂的狗农民还是有能力弄明白的。”

    田贝雨双眼恶狠狠地盯着他,不再说话。

    下午司马汰带着两份大果篮来,更出人意料的是孔泣漤居然也跟着他一起跟来了,那时田贝雨正在给辛月明削着苹果,看见这两个人走进屋,首先无视了打头的司马汰,跟孔泣漤来了一个狭路相逢的女侠眼神,后者也是不甘落后,马上还了回去。

    辛月明知道他们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既然大家各自都心里明镜,也就不必再几经周折的绕圈子了,他让田贝雨先出去逛逛,姓田的娘们像个委屈的小姑娘撅着小嘴不满地摔门出去,正巧树根拎着外卖进屋,这土包子也学着无视这两个人,把装着菜饭的保温壶放在桌上,默默坐在一边抠着耳朵。

    “根子,吃完午饭,你就跟司马大哥他们走吧。”辛月明在病床上坐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和话语之中没有丝毫可以商量的机会“到了军区里,一定要严格服从命令,你要是敢不听上级的命令,隔三差五捅出些大喽子,到时候要是让我知道了,指定让司马大哥往死了抽你个狼犊子!”辛月明嘴上说得凶辣,其实别提心里多惦记自己这个兄弟,可是没办法,眼下那个叫李苤的混蛋腿残了,昨晚庚子文一直等到树根亲口说会顶上李苤的位置去军区,这才保住了辛月明的一条右腿,要不这件事怎么可能如此简单的了结。

    树根没说话,就是像只猪一样低头猛往自己嘴里扒饭,其实他不敢说话,怕辛月明听出他的声音哽咽。

    “事情闹到今天这种情况,我也不想说过多类似树根肯定能成气候这种纯属安慰你的话,那真是太假了。树根是我带出去的人,我肯定会尽可能送他去最好的连队,接受最好的兵役。”司马汰对辛月明和树根这两兄弟抱满了同情,他昨晚也仔细想过,如果换作是十年前,自己也面临了那种危急时刻,自己会像辛月明那样举刀说到做到去砍掉自己的右腿吗?

    答案显而易见。

    他不敢,也不想。所以昨晚当亲眼看着辛月明用军刀把自己大腿割得鲜血直流的时候,司马汰猛然间明白了一个看似简单却很难发现的问题。他头一次明白兄弟这两个字多么难写。自己这十年拼搏生涯和这青年那一刀相比,简直就是一文不值。

    没说几句,司马汰接到电话说军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是时候走了。孔泣漤出门的时候满怀复杂地眼神看了辛月明一眼,发现他没有看着自己,便也就一笑了之。

    树根这顿午饭吃得噎得胸部生疼,可是到最后也没喝上一口水,站起身朝病房门口走去,走到门口边,脚步僵直停立在那里,回头去看那个自己这辈子最在意的兄弟,看见他正在扭头看着窗外的天空,而泪水正悄然一滴滴打湿覆盖在他腿上的白色纱布。

    “月明,你等着吧。”树根依旧声音嘶哑含有东北农民的沧桑,转过身来,蜡黄的老脸上浮现猥琐的笑容,甩了甩油腻的中分头型,露出还沾着半个菜叶的黄牙咧嘴笑道“等我从里面混好了出来,到那时再有哪个犊子敢欺负你……”这个一辈子注定被人低眼相看,冷漠相对的土疙瘩忽然给人一种阴冷却也严肃至极的话“老子非把他剁得稀巴烂不可!”

    树根是用跑着离开的,辛月明知道他是害怕泪水被自己看见,他倚着窗台看着树根像只要去菜市场被抬价贩卖地猪一样窜上了绿色军车,再望着那军车一点点的消失,微弯着嘴角,苦涩地轻轻地笑“根子,你在里面拼搏锻炼,我在外面面行尸走肉,很可能有一天,老天瞎眼,让我们为非作歹无法无天也说不定。”

    树根和树枝,终究还是有着差别。树根不见阳光却坚固无比,树枝饱经沐浴却容易被大风折断。两条路,两种人生,倘若真有焦点,那么辛月明真心希望,那个交点是一棵苍天高耸魁梧粗壮的大树,不仅拥有了可以抵挡狂风吹断树的枝,也可以避免被连根拔起的悲惨命运。

    可是,那样的一天真的会到来吗?

    或许,只能在梦里实现也说不定。

    舒婕得知辛月明这次受伤严重到了住进医院的地步,在伊怡家里刚做到一半的黑胡椒牛柳就地放下,脱下系在身上的那件艳红的围裙,连跟姐妹们再见也没有多说一句,踩上高跟鞋,急匆匆地朝楼下跑去。

    在服务台问清楚了那倒霉家伙病房的位置,等到舒婕呼着不算平稳的气息走到那病房门前,正想要抬手推门,一只手却拉住了她的手,阻止了行动。

    那也是一只女人的手,白嫩修长,舒婕回过头,看见是第一次见到辛月明时他旁边的那个女人。

    “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田贝雨小声地说。

    舒婕看看这女人满脸恳求的微笑神态,再从病房门上的玻璃窗里面看了眼正背对着门口像座孤独沉默的雕像一般看着窗外的辛月明,迟疑地点了点头。

    两个性格不同的女人走下楼去,绕着午后沐浴在阳光之中的医院慢慢走着,起先她们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默默走着。脚下圆滑的鹅卵石小路泛着光泽,道边的小树枝上还残留着昨夜小雨的雨水,掺杂土壤的清新空气让人不禁深深呼吸。

    “我叫田贝雨,是辛月明的……”田贝雨正苦恼这个称号怎么说出口,没曾想旁边的舒婕嫣然一笑,点头“嗯,我知道,你是他的美女贴身兼红颜知己。”妮子笑得真诚,朱红的嘴唇像是赋予魔力一般惹人舒心。

    “呃,你说得对。”田贝雨尴尬笑笑,过了一会问“干嘛这么惦记这个家伙,不是都已经忘记了和他在一起的一切了吗?”

    “不是故意忘记的。”舒婕说得很轻,但能听出来她心怀愧疚。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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