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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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帝都今日的夜笼着一层浓厚的灰,只一眼竟让人心头发颤,街头灯火通明,不少百姓倚在别院外的街道上翘首,或站或坐于地面,有小娃儿骑在父亲肩头想透过砖瓦高墙看清里面。

    破天没带彩儿,只带了莫飞将帖子交给别院守卫,在众多爱恨交杂的目光中翩然进了门,赛场是别院一露天小坝,成正方形,四个角分别种着参天大树,枝桠带绿,树干夹着一柄火把,监考官仍是上午那三位,端坐于上方,坝子空旷,十多人分别设座于坝子四周,有近卫军举着小火把站在身后,坝子正中摆放着一架古筝,对面搁着一方棋盘,破天刚欲收回扫视的目光却见上午那妙龄女子也入了选,正瞪大了眼看着自己,神色挑衅,破天恍若未见,踏着步子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莫飞怀里抱着七弦琴立在身后。

    别院外热闹非凡,可这院内却异常安静,天空黑得似叫人喘不过气,耳边只有那火把被凉风吹过的呼呼声,撩得人心头紧张。

    破天眉头微皱,这时辰已到,为何还不开始?凤眼在监考官身上转了几圈,那考官竟面露焦急,时不时望向别院大门方位,难不成还有大人物要来?不待破天多想,蹬蹬的脚步声便从门口传来,视线微移。

    先是一排腰胯佩刀身着铠甲的近卫军整齐自门口涌进,分成两边,遂是一女子,身着贵妃品级淡黄正装,头插金色步摇,腰挂一条灿灿腰带,妆色妖艳却不显粗俗,细眉大眼,红唇,破天眉梢一翘,来人竟是宠妃君子悠,紧跟在后的便是那唇红齿白,眸子清澈干净,着一身浅绿长衫,穿一双黑色马靴的君念奴。

    监考官率先离座,众人亦是纷纷起身,朝君子悠行礼,那女子目不斜视步子不急不慢缓缓踏上高台,坐在最上方的座位,君念奴在左侧落座,长袖轻挥,众人纷纷起立,破天是在场唯一不用行叩拜大礼的人儿,只是从椅子上站起微微屈膝。

    “不必多礼,今儿个本宫是代表皇上前来见见这未来的国之栋梁们,你们不必太过拘谨,李大人,便先开始吧。”那考官笑着应下,朝总管点头,铜锣声响起,首先比琴艺,破天排在最后,第一个是那与破天不对盘的妙龄少女,自君念奴出现在这别院,少女那眼更是没从他身上移开过分毫。

    款款在古筝边落座,十指轻抚琴弦,一双满是爱恋的眸子灼灼看着高台之上的君念奴,奈何,神女有心,襄王无梦,这君念奴的眼正紧贴在破天身上,目不转睛,只此一人,那少女见状冷眼扫过破天,愣是把破天扫得无语,这坐在一边也能中刀,真叫她哭笑不得。

    手指拨动,琴音潺潺,一曲凤求凰缓缓从指尖划出,曲虽是一绝,这少女心中黯淡情伤,这音律中自是含了些悲怆,破天闭眼听了半响,已在心底微微摇头,睁眼,见那高台之上除君念奴外的四人莫不是听得如痴如醉,本该是火热示爱情意绵绵的曲子,奈何多了分苦涩,倒显得矛盾。

    那少女自是知晓此次失了水准,一曲过后竟眼眶潮红,抬头飞快看了眼面色不悦的君念奴,摇晃着起身回了座位,君子悠率先鼓掌,面上的赞许不加掩饰,而后几人虽亦是琴中高手,比起那妙龄少女来却仍是差了少许,考官暗自摇头,不过半个时辰未到,竟只余破天一人还未弹奏,君子悠眯着眼沉声道,“世人皆知,世凰公主才艺无双,想必定会让本宫一开眼界。”

    破天眸子一沉,嘴角的笑竟扬了少许,缓缓从座位上站起,与君子悠隔着数米对视,两人皆是一身素色,破天素得雅,却又隐带贵气,君子悠素得妖,却面色阴寒,半响,破天先收回视线,竟对着君子悠弯腰打了个千,也不抬头,声音比平日更是低了几个阶,道,“本公主定不会叫贵妃娘娘失望。”

    先是对一个贵妃行宫礼,给足对方颜面,再在弱势下摆出第一公主称谓,却也着实叫这君子悠下不了台,这暗箭是把君子悠直直射中,半点刺儿也挑不出,君子悠吃了一鳖,心头怒极,面上却还是那般高贵模样,下巴微抬,道:“如此,世凰公主,请吧。”

    破天素手一扬,莫飞将手中的七弦琴递上,席地而坐,双腿缠盘,一席长裙扑散,琴身黑中带红,隐有流光微闪,搁在腿上,素手顺着细弦由左至右滑动,食指弯曲轻轻一勾。

    【铮】

    音色上等,平复了晃动的琴弦,抬头看了眼君子悠,薄唇微翘,凤眼竟闭了,双手在弦上拨弄得极快,滚浮的音调似涓涓溪流,缓慢且平静,忽而一个颤音,竟明快起来,似数条溪流集聚,已显沉,尔又泛起连连重音,撩拨的速度越发急,似流水撞至河中大石,愈进愈退,调子已入高朝,数连多个重音后,竟缓缓慢了下来,似那翻滚的潮水越过山石恢复平静,细水潺潺,手指轻勾,与开头那一颤音相似。

    一曲完毕,破天仍紧闭双目,似还未从那水中回过神来,别院内甚是安静,半响,还是那君念奴率先回神,双手使劲拍打着,阵阵掌声硬是把众人远离的神绪扯了回来。

    【啪啪啪啪】

    掌声轰响,那主考官竟面色激动得从椅子上站起,走下高台亲自将破天从地上扶起,“好好好,我好久没听过这般神乐,不知此曲名唤为何?”

    破天展颜轻笑,将怀中的七弦琴递给莫飞,方才答道,“此曲名为流水,河川大海皆为流水,破天亦是偶然闻得他人所奏,这才学了来。”

    “流水?流水?好一个流水,高山处小河流水间,却隐含磅礴大气,好!!世凰公主果真是才艺无双,下关佩服,佩服!!”说罢,那主考抱怨朝破天鞠躬,看来是真心爱这曲子,破天连忙扶起,道,“破天受不起大人如此大礼,不过雕虫小技,能得大人一声赞誉,已是知足。”

    “呵呵,好,好。”那大臣盯着破天连连夸道,君子悠虽不待见破天却也不得不承认这首曲子的确一绝,君念奴痴痴看着火光圈中面挂微笑的人儿竟是痴了,只觉胸腔砰砰,心跳快得没有章法,一双染了红尘的眼,沾在破天身上如何移得开?

    此番琴艺笔试赛果不言而喻,破天夺了头彩也不骄傲,这棋却是她第一个上,对弈的是考官中的另一位,棋艺精湛,观棋看人心性,破天深怕旁人窥视,亦保留了几分,以两子半输给了那考官,成绩不算好,却也不是最低,与那妙龄少女一同进了最后决赛,明日清晨朝堂之上皇帝亲自接见。

    听到君子悠说着更改的最终赛场,破天心头倒是松了口气,不用猜也知道,怕是阿玛在其中使了法子,将这赛场搬上朝堂,如今哪怕是那皇帝,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为难破天了。

    君子悠临走时神色复杂的看了破天几眼,那目光参了太多,破天也未曾细想,她与那后宫绝缘,扯不上什么关系,自然未放在心上,倒是那君念奴,竟在临走之际,拽了拽破天的衣袖,将她拉至一边,面带绯红,双手揉着胸口的金丝卷边料子,背后,那妙龄少女针扎似的目光落在背上,虽无法伤到破天分毫,却也颇不自在。

    破天站在大树下,双手背在背上,面上带笑,凤眼深沉无光,君念奴咽了咽喉,缓缓开口道:“你曲子弹得真好。”

    “额……”破天顿时词穷,眼前这少年眼眸清澈见底,话语真诚不似作假,被这双眼睛盯着,破天竟自惭形愧,眼珠轻转视线移到一边,心头倒是起了几分愧疚,只因她原以为这人该是那满腹阴谋的人,如今一看,倒是她多虑了,想起日前在安王府那番咄咄逼人的说辞,心底自是觉得不好意思,“咳,前些日子,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望你莫要往心里去。”

    “没……没……没关系的……”话音越来越小,这人竟低垂着头,连耳廓都红了起来,破天轻笑,食指弯曲轻弹念奴脑门,引得这少年一声轻嘶,抬头,正好撞进破天那双黑色凤眼,面露痴迷,眼睛一眨不眨,半响,竟涩得泛起水花,破天只觉无力,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怎么会把眼前这个单纯得似一张白纸的人儿看作皇帝手下亲信,语带连她自觉都未察觉到的宠溺,说道,“白痴,又哭又笑的,以后记得说话大声一点,别总是结结巴巴的,听见没?”

    少女独有的低沉嗓音在耳际环绕,君念奴只觉耳廓发热,连连点头,面颊红得快要滴血,破天自觉好笑,摇晃着头迈开步子,这丞相究竟是怎么养出这么个单纯儿子?

    莫飞虽不知君公子与破天说了些什么。但见破天面露喜悦之色,也是心头欢喜,他瞧着那君念奴不似奸诈之辈,自然伤不了主子,能使主子心头畅快,自是再好不过。

    待破天回府,自然又看见自家额娘那喜极而泣的模样,无力抚额,联合阿玛半天才把这情绪激动的舒云劝好,躺到床上时,身体累得紧,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以后她宁愿与那皇帝斗智斗勇,也不想再做这安抚人儿的事。

    舒云见破天睡得香甜,嘴角含笑,将那下拉的被子往上提了提,这才悄悄合了房门,对着安王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两人这才结伴回房。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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