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意外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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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顾遐迩扬了扬英挺的眉毛:“你近视眼?”

    他怀疑地看了看薛聆诺莹澈清灵的大眼睛,一边唇角一勾,揶揄道:“度数也不会高吧?连男朋友都会认错,看来你跟他不是太熟啊。”

    薛聆诺窘得都快背过去了。她既然记得他叫顾遐迩,当然也记得他是B城医科大学毕业的硕士,她是不是深度近视,不太可能骗得过他。

    可他真的很刻薄啊,为什么非要戳穿人家为自己找台阶下的一句掩饰呢?

    她忽然了解了这个人为什么会厌恨自己的孪生弟弟了,他果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人。

    但就在薛聆诺在心里给顾遐迩打了一个不好的印象分的同时,顾遐迩再开口却又变成了一句还算好的话:“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是不是也该介绍一下你自己?”

    薛聆诺悄悄透了口气,终于重新找到自己手脚的位置了:“我叫薛聆诺,是中文系的,今年大一。”

    这个自我介绍所引出的A大的概念让她马上起了一番好奇:“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遐迩笑了笑,下巴往旁边一抬:“乔卓尔大概也告诉过你我是B城医科大毕业的吧?我们大一大二都是在A大跟的生物系,我今天正好有事回来见一位教授。”

    顺着他下巴所指的方向,薛聆诺看到了一旁的生物系大楼。她的确没怎么来过这里。

    B城医科大在十年前的院校调整中划归了在自然科学领域独占鳌头的A大,从那以后,他们的学生在刚入学的头两年都是在A大打基础,所以A大的确也算是顾遐迩的母校。

    趁着薛聆诺这一沉吟的工夫,顾遐迩又抛出了一个问题:“你年纪这么小,怎么跟乔卓尔认识的?”

    薛聆诺不想提后来的事情,便简洁地答道:“我弹钢琴,以前的老师和卓尔的老师是一对夫妻。”

    顾遐迩又牵开一抹轻笑——不知为什么,明明是一模一样的俊逸脸庞,顾遐迩的笑容却和乔卓尔的大相径庭,他的笑容里似乎总藏着那么一抹欲盖弥彰的轻蔑与嘲讽,让薛聆诺浑身不自在。

    他说:“看来乔卓尔那点小本事小情调,还是有点用的哈。”

    寥寥一语,就让薛聆诺洞悉了他小时候一定曾经如何地对自己弟弟的才华不屑一顾。

    她仍然尴尬着,又有些气恼,不太想再和这个人说下去了,便在面子上端着礼貌,往旁边一让:“既然你还有事,就快去忙吧,不耽误你了。”

    她说完这话,对顾遐迩点头笑笑,道了声“再见”,就往宿舍的方向走去了。刚才的好心情倏忽散尽,她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忐忑起来,胸口闷闷的像是塞了一团东西,是不安,却又因为搞不清楚到底是在不安着些什么,而不得不还要为了这份不安本身而不安。

    但这天是她和乔卓尔的纪念日,她不想让不够好的心情对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一丝一毫的破坏,可这偏偏又是个凭她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

    于是她在见到乔卓尔之后,略微犹疑了一会儿,就开门见山地说了出来:“卓尔,我今天遇见了一个人。”

    乔卓尔等了一秒钟,没等到下文,便自然而然地追问道:“谁?”

    “顾遐迩。卓尔,我遇见顾遐迩了。”

    乔卓尔很有些诧异。他眉宇间一凛,才重新舒展开来:“这么巧!在哪儿遇见的?”

    “就在学校里,他回来找以前的教授。”薛聆诺的脸一下子红了,“我、我把他认错了……”

    乔卓尔面色一沉,压低声音:“你把他认成我了?那你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这就是最让薛聆诺郁闷的地方啊!她低着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不自在地踢起了地上的石子儿:“我牵了一下他的手……卓尔,你别生气啊,我当时真以为是你来surprise我来着,脑袋一下子就昏掉了……”

    乔卓尔绷了这半天,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他亲昵地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磨了磨:“我这样子吃醋你喜不喜欢?”

    薛聆诺大大松了口气,却先故作没好气地推了他一下,才紧紧地贴到他怀里去:“喜欢!”

    不料她话音刚落,耳垂却又被乔卓尔揪住拧了拧:“可我还是生气!你怎么能看到‘我’就只是去牵‘我’的手呢?还是今天这种日子,就不能尺度再大点儿?”

    薛聆诺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噎了噎才答出来:“因为我手上抱着一堆书,实在不方便!”

    他们俩说笑了一通,乔卓尔才正了正脸色,若有所思:“既然这样,我想,我也该和顾遐迩联络一下了。”

    薛聆诺心清如水毫无杂念地点了点头:“嗯。”她的乔卓尔所作的任何决定,她大约都会这样无条件地支持吧。

    这么说着话,他们走过一个路牙子,乔卓尔一不小心把脚扭到了。

    他怪叫一声,身体忽然往下一沉,幸好两个人是紧紧连在一起的,薛聆诺立即肩臂用力把他托住,避免了让他摔倒。

    尽管如此,乔卓尔还是伤到了,一瘸一瘸地拐了好几天。

    薛聆诺向他道歉:“我没有保护好你,没当好你的小拐杖。”

    乔卓尔看着她失笑莫名:“你在说什么呢?要是没有你,我可伤得更重啦!”

    回到家,薛聆诺在乔卓尔的指挥下,找出虎骨膏来给他涂在受伤的脚踝上按摩,乳白的药膏发出和清凉油一模一样的气味,不那么好闻,却让人心安。

    虽然明知道不该摆出幸灾乐祸的姿态,可是私心里,薛聆诺却有些许窃喜,想着终于逮到一次照顾他的机会啦。

    就在她低着头把自己的小小心事紧紧抿在嘴里的时候,乔卓尔忽然虚弱地笑着,说了一句话:“老婆,你真贤慧!”

    薛聆诺把专心致志注视着他伤处的眼睛抬起来,再大的羞涩也掩不住那里面太过浓烈的欣喜。

    她真想对他脱口而出:那你将来一定要娶我!

    可她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他们俩之间并不是没有提到过结婚的话题,但每次都是乔卓尔提起的,在这个他们俩恋爱满一周年的日子里,她觉得一切都还太早太早,这个话题还太过幼嫩青葱。

    揉过乔卓尔左脚的脚踝时,薛聆诺清晰地看到他的小腿上有一大片伤疤,狰狞地横亘,一直扯到脚背上去。这当然不是她第一次看到这片伤疤,只不过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对它凝注过。

    那是乔卓尔5岁那年,在一次跟顾遐迩打架的时候,被顾遐迩用力一推,一脚踩到旁边盛满开水的桶里严重烫伤的纪念。

    就是那一次受伤,乔卓尔的爸爸心疼得堂堂七尺男儿都流下了眼泪,而妈妈却在这样的时候还要偏袒和自己更为相似、因而更让自己喜欢的大儿子。也正是这件事情,进一步恶化了乔氏夫妇之间本来就已经很微妙的关系,让乔卓尔在后来常常自责,觉得父母此后的离婚有自己的责任,不管怎么说,他们兄弟不睦也是家门不幸,是促使母亲放弃那个家庭的一大诱因。

    而每次想起这件事情,薛聆诺都会有些泫然欲泣的多愁善感——那个时候我甚至还不在这个世界上呢!我怎么能来得这么这么迟?

    卓尔,在相遇之前,我们已经丢掉了十几年,在相遇之后,又蹉跎掉了六七年。那么漫长而艰难的成长岁月里,没有能够照顾你,而后来,我又总是不够努力,总是比你做得少一点点,就连夏天的夜晚在室外的时候,蚊子也从不咬我,让你独自痛苦不堪。

    所以,虽然我不要你生病,不要你受伤,不要你吃苦,但是偶尔我也忍不住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能更加好好地照顾你。

    如果……如果能够早一点知道后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就算杀了薛聆诺,她也绝不会允许自己作此感想。在乔卓尔受伤的那天,她给他上药的时候在心里上演的这段求告般的心意,在后来漫长的岁月里便如同猛兽一般啃噬着她的心,让她痛悔得恨不能回到过去将自己一刀杀死。

    因为,如果那是一个诅咒,那么杀死那个施咒的人,魔力应该就能解除了吧?

    但是“早知道”是一个最无力的词汇,当时的她,当然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想不到。她只是隐隐地觉得心头有些莫名发寒,在自己遇见顾遐迩的当天,乔卓尔就意外地受了伤,并且由这个伤,让她联想到了很久以前顾遐迩曾经让他受过的那么重的一次伤。

    很多事情不到已成定局回头看去,就不能发觉那当中其实似乎始终都存在着某种暗示。是上天在布好棋局静待猎物的同时,又故作好心虚情假意地给出一个空凭凡人之力根本就不可能领悟的提醒么?那么,是不是这一切都是上天的一个不怀好意的玩笑,一场不顾棋子死活的游戏?

    无论如何,世上总是有无数的爱恨悲喜在不断地起起落落,而芸芸众生也仍然总是在无知无觉地忙碌、浑浑噩噩地幸福着。在乔卓尔扭伤了脚的那几天里,薛聆诺每天都回家陪他,坚持早上搀着他去上班,傍晚去扶着他回家。他们俩就这么日复一日地彼此搀扶着,踩着一地暮春的朝阳和夕阳一起来来去去。

    没有缘由地,薛聆诺的心里往往会忽然升起席慕容的那句诗来:

    明明知道你已为我跋涉千里,却又觉得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好像你我才初初相遇。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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