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不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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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晨曦将露,末子与初离十指相扣,相拥而眠。屋子另一侧,一红一白两抹身形相对盘腿而坐,双掌和合。

    “咳……”一声呛咳之后,女童咯出一口血来,素白的衣衫顿时殷红一片,只是那红色,很快淡去消失。

    “让你逞能……”男童语中嗔怨,眼中却是万分疼惜:“以我们现在的能力,怎么去跟魔魇斗?要是这么简单就能收回他的神魂,我早就下手了。”

    “我这不是……咳……心急嘛!”女童抚了抚胸间,仍是隐隐闷痛。

    “心急有什么用。”男童瞥了她一眼,抬手为她顺息:“这样好些没?”

    “嗯……”女童吸纳几口,匀整气息道:“其实,如果他们恢复真身,我们的封印就能解除,那样的话应该可以打败湮衍吧?为什么我们不试试?”

    男童神色倏地严肃起来,正视着女童的双眸道:“不行,在他们度过最后的考验之前,绝对不能让他们恢复记忆!”

    女童悻悻得撇了撇嘴,低声道:“好吧……看你紧张得,我不过随便说说……”

    一夜终是过去,初离睁开双眼,见末子睡得安稳,略显憔悴的面容使他更清淡了几分,觉出他即便在睡梦中亦是未曾松开的手,她勾了勾嘴角,止不住抬起另一只手捋了捋他额前的发。忽的那一只手同是被紧紧握住——他竟是假寐!

    “离儿……”末子扬起嘴角,深深凝向初离的双眸,眼中是无限柔和的笑意,他凑近一些,轻轻吻上她的口唇,复又凑近耳边轻道:“谢谢你。”

    初离觉出末子呼出的热气,扭了扭脖子轻笑出声:“老公怎这样客气……”

    迎面而下的是他炙热的深吻,回转绵长,仿佛诉尽千载的爱恋。初离身形一颤,抬臂拥紧他的颈脖,口唇间同是深情的回应。

    良久,末子移开初离的唇,眼中是灼灼的热切。他吻向她的脸颊,颈脖,缓缓褪去周身的衣物……

    “离儿……”末子嘶哑的语声伴随愈发粗重的呼吸,声声不绝:“离儿……离儿……”

    “嗯……我在这里。”初离轻声应着,身子更为迎合他的动作。

    “要怎样……才可将时间停止……”末子几是失控得吻着初离的每一寸肌肤,口中梦呓一般:“要怎样……才可证实你是我的……”“要怎样……才可不再为离别而痛……”“离儿……我……爱你……”

    初离心中猛地一震——他说了,他终于说了!心中强烈的感动几要让她落下泪来。她托起末子的脸,深深吻上他的口唇……又是良久的缠绵。

    待二人终是起身穿戴整齐,初离扭了扭酸痛的腰肢,瞥了满面得意的末子一眼,心中暗道——谁说新月过后他会特别虚弱来着?应该是特别空虚才对吧!忽的忆起那一次新月之后,他同是急着寻了茉年……心中瞬间黯然气结。

    “离儿在想什么?”末子凑近一些,眼中是柔和的笑意。

    初离正憋闷着,不愿理睬,侧过脸冷冷道:“没什么。”

    末子觉出异样,不解道:“离儿怎了?何事不乐?”

    “说了没什么啊!”初离止不住抬高音量,复又觉出尴尬,堪堪转了语气道:“老公想吃什么?离儿去准备。”

    末子沉下脸来,直直凝向初离假意的轻松:“告诉我,发生何事?你我早已有定,不得隐瞒,离儿这是怎了?方才还……”

    初离见末子动了真格,止不住气上心头,抬高音量打断:“方才如何,若是没有离儿,自有人在新月之后应邀侍寝满足你的兽欲!”

    末子眼神一收,同是气道:“你又胡说什么?总拿旧事来败兴,此一时彼一时,你我皆非清白之躯,为何无事找事?”

    初离一愣,几是无法置信——关于他与茉年之事,末子向来心怀愧疚,从未反驳。她一时语塞,却又不甘就此低头,急急回转身子便要出门。

    “离儿!”刚跨出门槛,便被狠狠带回那熟悉的怀抱,末子紧拥着她的双臂微微颤动:“我失言了……对不起……你莫要动气,可好?”见她仍是不语,托起她的脸颊,正迎向自己的凝视,深海般的双眸中是汹涌难抑的情意:“离儿……我爱你。除你之外,我未曾待任何人动心。离儿莫再介怀,可好?”

    初离身形一颤——这是……告白?心中剧烈的悸动使她再绷不住面上的冷色,止不住嗤嗤笑出声来:“老公,你这双眼,真是能迷死人呢!”

    末子扯了扯嘴角,将初离按回怀中:“此后,无论如何置气,都不准一走了之。我不准,你再从我眼前消失。”

    “嗯……”初离轻轻点头,复又抬眼俏皮道:“那现下,离儿可否准备早膳?”

    入了膳房,男童又再现身,一脸窃意得看着初离。

    “小红,你怎总在这膳房内现身……”初离瞥了他一眼道:“小白怎不随你一道?她……没事吧?”

    男童捋了捋鼻子:“你也知道她受伤?她在剑中养着呢,没事。”

    “嗯……”初离神思轻转,“小红,你如实告诉我,小白与师父可曾相识?”

    男童一惊:“为什么这么问?”

    “夜间我隐约听得她说……‘怎忍心看他受苦’……”

    “噢……那是……”男童转了转眼神道:“她身为剑灵,当然不忍心看着宿主受难啊!别瞎琢磨了,我有事要告诉你。”

    “噢……”初离不置可否得点了点头:“何事?”

    “雪……咳……小白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你们现在养着的魔魇,可能正好是天降浩劫,情况远比想象得更糟糕,随时可能失控,如果你再不想办法阻止,到时候生灵涂炭,你们两个都要遭殃!”

    初离心中一怔——传说时隔千年人间便会经历一场“天劫”,而那三大魔魇又恰好封印千年。莫非……真是这样巧合,恰逢这一劫?

    “可惜,师父不愿停止啊……”初离摇了摇头,轻叹一息。

    晌午,末子小憩醒转未见初离,觉出她身处汇息殿内,急急寻去。

    推开汇息殿的木门,见初离正立于火台旁,她神思惶惑,抬手抚于火台之上,忽一提息,只见湮衍之炎猛一窜高舔至她的掌心。

    “离儿!”末子一个疾步上前将初离拉开几步,顺势按息那青蓝之火,“你这是做何?”

    初离木讷得看了看自己被灼伤的手掌,眼色迷茫,讪讪笑道:“离儿只想算算,你我……尚余多少时日。”

    “离儿,你……”末子眼神一收,急急运息为她治疗灼伤,“你怎这样傻,不准再这样靠近它。”

    初离倚入末子怀中,于他耳侧悠声道:“离儿方才梦见湮衍苏醒,那横尸遍野的景象,真是可怖。”她抬臂将她紧紧拥住,续道:“而你,被它借了身子,吞噬神魂,更是展出怪异爪牙,你……亲手,将离儿湮灭……”

    末子心中猛然一颤,收紧双臂道:“离儿……不会……不会那样,离儿……”他抬手抚上初离的发:“那只是梦境,离儿莫怕……”

    初离将脸颊更深埋一些,闷声道:“可……现下这般看来,不正是那样么?汇息饲魇多半由你执掌,你又……于湮衍之间存了那许多往昔心魂,一旦觉醒,必先将你吞噬……”

    末子身形猛得凝滞,心间一阵怵动——确是如此,曾经他只一心灭去这天地,宁可自毁。而今……却只愿与她同生共死。从未想过,一旦湮衍复生,自己便一同丢了本性,更是借自己之手完成那灭世杀戮。那……她恐惧之时谁来安慰?又怎与她执手共进退?

    见末子神色迷惘,初离整了整神思:“老公,对不起……离儿为晨间之事向你道歉。离儿自知不该这样小气,不该旧事重提,只是……”觉出末子略显凌乱的律动,她勾了勾嘴角,语中却满载委屈:“离儿一想起你曾与她经历那近百年的光景,你与她所有的往昔长过离儿的一生,心中便难受起来。离儿这样辛苦才与老公在一起,怎奈……却偏偏又时日无多,离儿真是……不甘呢。”

    “离儿……”末子长叹一息,将初离紧紧揽于怀中。良久,似是下了决心一般,他将她缓缓推开几分,深深凝向她的双眼中满是决然:“离儿。当初,你……为何嫁予清藴?”

    初离一怔——他从未问及当初之事,甚至不愿提起往昔。她心知那些过往便是他于湮衍魂中埋下的第一缕痛楚心念,而他一直惧怕着再度揭开那旧伤。现下,却是如此郑重得……直直道出最深的困惑。

    “离儿。”末子抬手按上初离的双肩,双眼毫不移转:“告诉我。曾经发生何事?你为何离开我,又是为何……离开他?”

    “那是……”初离神思轻转,忽的觉出湮衍坛中一阵躁动——不!湮衍之炎仍存留着末子的心魂,若非自然回得本体,强行灌入往昔记忆,只会挑起湮衍的反噬,轻则……永失那一抹神魂,再无法完整,更是会影响了死后的轮回。而重则……若他体内所换留而来属于湮衍的魂魄受了感应,与湮衍主体共鸣共存,便可让他失了生魂。况且……他为自己的离开憎恨了这样久,生生扭转成灭绝人性之人,若是这样便让他知晓他步步皆错,又该如何承受?

    “为何?”末子见初离神色复杂,似是无从开口,急急催道:“离儿,告诉我!我信你,不愿再终日惧怕……离儿……若是这样,或许可将我的神魂引退而出,即便湮衍复生,你我亦可一同受死,难道非你所愿?”

    初离闻言,心中又是一阵悸动——他这样问,是为收回心魂?可若是……不!这样危险的后果,怎能去赌?!

    “那是因……”初离心意已定,回转神思讪讪笑起:“当初离儿并不知前烨便是清藴啊,离儿只知,他待我极好。”她语调轻松,一一悉数过秦前烨的用心:“他自幼便待我有心,常常逗我笑,赠我小礼,更是为了接近我,不惜艰辛学了灵术……”说着,眼前似是浮现那每一抬眼便能见得的呵护,心中竟是有些酸涩的愧意,她抬眼瞥向末子,他的神色却是愈发凝重,眼中几是扬起怒意。

    “说下去。”末子的语声冷冷响起。

    初离一惊——虽是不愿道出事实令他心怀愧疚,却也绝非刻意气他啊!见末子一脸肃然,不由得颤了颤续道:“那时他向离儿提亲……离儿受了感动,便……应了。”她的语声渐渐低下,细弱蚊蝇。

    末子面色冷凝,蹙了蹙眉按下心中酸痛,分明已是不愿再听,早知如此更是不该去问,偏偏却又止不住念头:“那又为何离他而去?”

    “只因……”初离撇开他的双眼,“离儿得知他便是清藴啊!离儿怎能与凛野的挚友同榻同眠?”

    末子终是止住了心中探究,他垂下双眼深深凝向眼前面露仓惶的女子,双眸中汹涌的热切一分一分沉入潭底,分明知她撒谎,却仍是……不愿揭穿。他轻叹一息,复又将她揽入怀中——只这样便可,那些不可告人的痛楚,便由湮衍保管罢,直至某一日,于这世间……一同毁去。

    一招之失,初离心头懊丧万分。本想让末子觉出眼前的幸福来之不易,改变灭世初衷。不想——他竟是直指那最尖锐的疑惑,令她不得已寻了借口慌忙搪塞。只这样一来,他心中对往昔的忌惮似是更甚一筹,唤醒湮衍之事更是无从回转。

    转眼已是正月十二,过了十五,这年便算是过了。年间停止接雇,让初离与末子二人几是与世隔绝一般朝夕相处了这十几日光景。余下三日空闲,初离忽的想起些重要的事来。

    “老公,克制绝蛊的方子由何人保管?”趁着末子看似心绪不错,初离将那日剑灵所言道出:“离儿听说有个法子可解绝蛊,由中蛊之人服下药材,自身浸入血池一同炼制,没约一刻的时辰,便可解蛊。”

    末子神思轻转:“这法子……怎如此凶险?离儿由何处听来?”

    初离不知如何解释,瞥一眼腰间的血玉剑,觉出他仍是不愿露面,只得讪讪笑道:“可不正是市井传言……总之现下尚未寻得别的法子,试试也可。”

    末子略带审视得凝向初离片刻,心中有些憋闷——又是谎言,她何时才愿真诚以待?

    “方子由……年保管,我去寻她要来。”末子置下冷言,转身出了门去。

    初离凝向末子的背影,轻叹一息:“小红,这可就怨你了。”随即同是出门去向西座。

    待初离将解蛊之法告知玉儿,只见她面色略显苍白,眼中却是闪出期许的光来:“玉儿愿献身一试,若是得成,兴许可帮助其余师兄弟呢。”

    “可这法子凶险,稍有不慎……”初离面露忧色:“或许,仅以药物克制也可……”

    “大师姐……玉儿并非一心离门,只是……想要恢复自由之身。”少女忽的伏地而下:“望大师姐成全。”

    初离急急将她扶起,轻叹一息道:“玉儿,即便你无所求,我亦是会寻出法子为你们解蛊,只是……你心意可定?解蛊一事已然如此凶险,而你要寻之人,更是……分明是难于常人之路……”

    “玉儿心意已决,大师姐……玉儿何时入血池?”

    初离一怔,眼前的少女,俨然已有周全的心智,全然可主掌自身所愿,“玉儿莫急,待年后我与师父由皇城内借了书典,看看可有别的法子再议。”

    茉年未料末子竟是亲自踏访,一时心绪激越,斟了杯茶竟是洒出一半。

    “末……”她按下心中凌乱的律动,凝向眼前那深爱的面容,他已然许久……未曾正眼看过自己。

    末子冷凝的眼中闪过一丝疲惫,淡淡道:“三门主,克制蛊毒的方子可在此?”

    茉年神思一滞——他唤自己……三门主。她轻叹一息,回转眼神道:“在,门主若是需要,我这就取来。”

    末子点了点头,未置一词。待茉年取出那薄薄一册,接过手粗略翻阅一番,正要发问,茉年已然开口:“每一蛊虫饲养时皆有不同,散出的蛊毒亦是有别。这一本,便是成对相克的对应药册。”她握起书册一角,缓缓翻起解释:“我已为每一组对应编了号数,在书册最后,便是门中弟子所中之蛊的相应毒性。末……”她忽的抬眼,复又急急移转眼神,轻笑一声道:“门主若要翻阅何人,对照便可。若是不明,属下……愿解其详。日后若另有入门师弟妹需得种蛊,切莫忘了记录在上。”

    “年……”末子轻叹一息止住了茉年的语声,他抬眼凝向那只因一声昵称而紧收轻颤的双眸:“我只借用而已,用罢,仍由你保管。”

    茉年扯了扯嘴角,眼中略带苦涩:“末……与离儿,可好?”

    “嗯。”末子点了点头,茉年却是由他眼中觉出些许异样,不似年夜所见那般谈及便是雀跃的模样。

    “末,发生何事?”茉年抬手抚上末子的右肩轻按入座,“若有误解,切莫放在心里。”

    末子神思一滞,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得侧了侧身子避开茉年的手,抬眼道:“我与离儿,很好。”

    正欲离开,却传来小途禀报:“三门主……”他急急立于门外,抬眼见了末子,眼中一惊,伏跪叩道:“门主……徒儿不知门主在此……”

    “起来吧。”末子打断道:“何时这样着急?”

    “回门主,灭世殿外……来了一群官差,说要见门主。徒儿见门主与二门主皆是不在房内,才寻了三门主……”

    末子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我这就去,你下去吧。”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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